“阿塵。”


    林月瑤輕聲喚他,許是醉酒的關係,吐詞有些不清晰。


    “嗯,我在。”


    風逸塵輕聲應著,他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凸出的喉結上下滾動。


    “你有沒有愛一個人愛到能為他豁出性命?”林月瑤醉眼惺忪地看著風逸塵。


    風逸塵慌亂地將目光從林月瑤身上挪開,眼神無處安放,心跳越發的快起來,一顆熾熱地心好像馬上就要跳出來了。


    半晌,他才吐出一個字,“有。”


    再低頭,林月瑤已經在他懷中睡去。


    ……


    翌日醒來,林月瑤隻覺得頭疼欲裂,全然忘記了自己是如何迴的房間。


    看著窗外天色朦朧,她以為時辰尚早,便又躺了迴去,翻來覆去地再也沒睡著,索性起了床。


    推開門,熱辣的日頭撲麵而來,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擋,已然是晌午。


    阿文拎著一個食盒,見林月瑤起來了,停下裏打招唿道:“林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林月瑤道:“睡得可香了,都忘了時辰。”


    阿文笑道:“那自然是,我們大當家吩咐了,林姑娘房間的窗戶用的是特製的窗戶紙,遮陽不透光,大當家的說,這樣林姑娘才睡得舒服。”


    林月瑤沒想到,成日裏冷著一張臉的小家夥,心思竟如此細膩。


    她笑道:“那替我謝謝你們大當家的。”


    阿文朝西邊指了指,“大當家正在西暖閣會客呢,說是林姑娘若是醒了,就叫林姑娘過去。要說道謝,林姐姐不如自己去吧。”


    阿文說完,笑著拎著食盒走了。


    林月瑤伸了個懶腰,簡單地洗漱了一番,便抬腳朝阿文說的西暖隔走去。


    這裏的一磚一瓦都是仿照她江州的老宅所建,身在其中還覺得挺親切的,她並不想見什麽客人,與在這莊子裏慢悠悠地逛著,東瞧瞧細看看。


    許是風逸塵吩咐過,來來往往的人都認識,她再這裏閑逛,也沒人阻攔。


    隻是這莊子也就這麽大,逛著逛著就逛到了西暖閣。


    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阿離端著茶盞迎麵走來,“林姑娘在這裏做什麽?為何不進去?”


    林月瑤本想尋個托詞遁走,不料屋內的人已經聽到動靜尋了出來,“林妹妹!”


    “仕林哥哥!”聽見這個聲音,林月瑤心中歡喜不少。


    許仕林來了,興許傅明鶴的雙腿就有救了。


    “你為何消瘦了這麽多,衣裳都空了。”許仕林滿臉的擔憂,“你們為何淪落至此?”


    林月瑤拉著許仕林朝傅明鶴所在的房間走,“這些說來話長,我一會兒再與你細說,眼下要緊的是將軍的傷勢。”


    許仕林任由林月瑤拉著,“逸塵兄大致與我講了,雖說大夫以下定論,但我願盡全力一試,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夫君。”


    “那就好。”林月瑤停下來看向許仕林,“夫君得了失憶症,一會兒你看見什麽聽見什麽,都不要覺得奇怪。”


    “嗯。”許仕林雖然不明白林月瑤是什麽意思,但還是應了下來。


    幾人進門時,茯苓正趴在傅明鶴的床邊午睡,許仕林滿臉疑惑地看向林月瑤,企圖讓她給個解釋,可林月瑤隻是搖搖頭迴應他。


    原來她說的‘看見什麽聽見什麽,都不要覺得奇怪’是這個意思。


    聽見門口的動靜,茯苓警惕地坐了起來,“你們想幹什麽?”


    許仕林道:“我是大夫,是來給傅郎君瞧病的。”


    “什麽傅郎君?多說過多少遍了,他叫阿威。”茯苓上下打量著許仕林,眼神中滿是戒備,“昨天不是來大夫看過了嗎?今日為何又來?”


    “昨日那位大夫治不好阿威的腿。”林月瑤好聲好氣地告訴茯苓,“但這位大夫能治好阿威的腿。”


    茯苓還想說些什麽,但一旁的傅明鶴聽說能治好他的腿,連忙說道:“茯苓,讓這位大夫來瞧瞧吧。”


    茯苓張了張嘴,迴頭看看傅明鶴,最終還是妥協地退到了一邊。


    許仕林試探著問道:“阿威?”


    傅明鶴點點頭,“嗯。”


    許仕林做了個深唿吸,“手。”


    傅明鶴乖乖地露出手腕送了過去。


    許仕林搭上脈,時而皺眉,時而低頭思索,半晌又說道:“舌頭。”


    傅明鶴仍是乖乖地照做了。


    一旁的茯苓沒好氣道:“耍猴呢你!”


    “哎,你個小丫頭,你是大夫我是大夫?”許仕林掏出一根銀針,問道:“望聞問切你懂不懂?”


    林月瑤扯了扯許仕林的衣袖,小聲道:“仕林哥哥,別這樣。”


    許仕林眉頭一皺,“好啊,你幫著外人不幫我是吧?那我不醫了。”


    他看了眼茯苓,將手中的銀針遞給她,“你很厲害是吧?那你來!”


    茯苓被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但想著傅明鶴的傷,壓著性子小聲道:“對不起。”


    許仕林明知故問道:“你說什麽?”


    茯苓瞪著許仕林,一臉不情願,加大了音量說道:“對不起!”


    許仕林給了茯苓一個‘這還差不多’的表情,這才神情凝重地拿銀針查看傅明鶴的傷口。


    風逸塵將林月瑤拉到窗邊,指著那邊的椅子,說道:“且有得等,先坐會兒吧。”


    見林月瑤坐下,風逸塵這才在她旁邊的椅子坐下。


    阿離沏了茶過來,二人在窗邊茶都喝了兩盅,許仕林還拿著幾根銀針在那裏紮來紮去。


    茯苓等得著急,嘴上一個沒把住門,又問道:“你到底行不行啊?”


    許仕林正準備下針,聽茯苓又在旁邊嘰嘰喳喳,眼皮都沒抬一下就將手中的銀針遞了出去,“你行你來。”


    茯苓隻得乖乖閉上了嘴。


    又喝了一盅茶,許仕林才將紮在傅明鶴腿上的銀針如數收迴,問道:“你動動試試,看看哪條腿能使上力氣?”


    “嗯。”傅明鶴嚐試著動了動腿,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他死咬著嘴唇沒讓自己喊出聲,隻是鼻尖刹那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左腿沒知覺,右腿能動。”


    “嗯,那便是了。”許仕林點點頭,說道:“左腿的傷勢有些複雜,你且容我想想,用過晚飯之後我再來看你。”


    傅明鶴朝許仕林拱手行了一禮,“大恩不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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