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萬籟俱寂,整個營地都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突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在營帳內悄然移動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就在這時,一隻寬大有力的大手猛地伸了過來,毫無征兆地捂住了正在熟睡中的沈晚晚的嘴巴。沈晚晚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猛然睜開雙眼,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噓!晚晚,別出聲,是我。”黑暗中傳來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沈晚晚心中的恐懼稍稍減輕了一些,但仍感到十分驚訝。她壓低聲音問道:“陸,陸大哥。你不是說要明日才來嗎?怎麽今晚就到了?”


    陸繹迅速從背上取下一個鼓鼓囊囊的行李包,遞給沈晚晚說道:“情況有變,燕子謹似乎對我們的計劃有所懷疑。這是給你準備好的衣服,你趕快換上,動作要快,千萬別弄出動靜。換好後我在門口等你。”


    沈晚晚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她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借著微弱的月光開始更換衣物。由於緊張和匆忙,她好幾次差點把衣服穿錯,但最終還是順利地穿上了那套衣服。


    收拾妥當之後,沈晚晚輕聲說了一句:“好了。”隨後便輕手輕腳地朝著帳門走去。


    陸繹動作迅速地在營帳內翻找出一套燕軍的衣服,然後輕柔地遞給了沈晚晚。隻見沈晚晚接過衣服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開始更換起來。與此同時,陸繹也利落地將自己身上那套黑色的夜行衣褪下,露出裏麵同樣穿著的燕軍將士服飾。


    待沈晚晚整理好著裝,陸繹便緊緊拉住她的手,兩人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在偌大的軍營之中快速穿梭著。他們時而彎腰低頭避開巡邏士兵的視線,時而借著營帳的陰影隱匿身形,腳步輕得仿佛落葉飄落地麵都難以察覺。月光如水灑落在他們身上,映照著兩張堅毅而又充滿決心的麵龐。


    看著安靜的軍營,沈晚晚不解道:“陸大哥,這,軍營裏怎麽這麽安靜?”


    陸繹小聲道:“楚國宣戰,燕軍都出去了。”


    沈晚晚點了點頭。


    陸繹緊緊地握著沈晚晚的手,小心翼翼地帶著她迅速穿過了兩個營帳。他們的身影在月色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神秘而緊張。進入後麵的林子後,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陸繹腳步不停,一邊帶著沈晚晚快步前行,一邊低聲向她解釋著:“再往前走一段路,穿過這片林子,就會到達一處懸崖邊。崖底有一泓清澈的泉水。藺朗就在那裏等著接應我們。咱們得快點兒走,不能耽誤時間。”


    沈晚晚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但突然間,她似乎想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停下腳步,一臉擔憂地開口問道:“那戚牧呢?他怎麽樣了?”


    陸繹微微皺眉,快速迴答道:“放心吧,沈讓已經提前把他安全地帶走了。我們之所以要兵分兩路行動,也是擔心人多目標太大,容易被敵人發現。現在我們隻管趕緊趕到約定的地方與他們會合就行。”


    說罷,陸繹繼續專注地看著前方的道路,同時不忘時不時地迴頭觀察身後的情況。然而,就在這時,原本安靜的軍營裏突然亮起了許多火把,火光衝天,照亮了半邊夜空。陸繹心頭猛地一緊,暗自叫道:“不好,還是被發現了!”


    “晚晚,快走!”


    沈晚晚迴頭,看著營帳裏出現許多火把,也知道自己逃走的事,被發現了,也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冷楓站在沈晚晚的營帳前,突然有一個將士過來傳話說,燕子謹急昭,他這才離開。等他去找燕子謹的時候卻發現營帳內無人,這才發現上當了,連忙跑迴來,卻不想沈晚晚的營帳內沒有一個人,就連侍女都被迷暈了。


    冷楓想了想,又跑到戚牧的營帳,果然,營帳內沒有人。


    看來是戚牧夥同他人,將沈晚晚帶走了。但這軍營中,巡邏嚴密,他們是怎麽跑出去的?


    “布穀,布穀。”


    這時傳來一陣鳥叫。冷楓猛得迴頭,是這片樹林。冷楓立即召集將士,向樹林走去,果然在紮營和樹林交接處,發現了巡邏將士的屍體。


    “追!”


    沈晚晚失蹤,冷楓不敢耽誤,當即拉出信煙。


    燕子謹剛率領大隊人馬,到達沂州城下,就收到了軍中的信煙。收到信,立即迴城。


    陸繹帶著沈晚晚在樹林中繞了好幾圈,終於繞了出去。


    身後的火把越來越近,沈晚晚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重。


    “陸大哥。”


    陸繹抬頭瞥了眼後方,道:“晚晚,別怕。快走!”


    兩人剛跑到懸崖邊上,冷楓就追了過來。


    沈晚晚嬌軀瑟瑟發抖,滿臉驚恐地緊緊拉住陸繹那寬大的衣袖,仿佛那是她生命中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而陸繹則一臉凝重,目光如炬,極其謹慎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站著的冷楓。他深知此刻情況危急,不能有絲毫猶豫。於是,他猛地一轉身,用力握住沈晚晚那微微顫抖的小手,毫不猶豫地帶著她朝著懸崖邊狂奔而去。


    就在臨近懸崖邊緣時,陸繹腳下發力,縱身一躍,與沈晚晚一同跳下了深不見底的懸崖。


    “夫人!”


    冷楓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驚得目瞪口呆。他一邊聲嘶力竭地唿喊著,一邊拚命朝懸崖跑去。然而,當他氣喘籲籲地趕到懸崖邊上時,卻隻能看到陸繹和沈晚晚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雲霧之中。


    冷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麽也想不到沈晚晚會如此決然地跟著陸繹跳下懸崖。一瞬間,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頓時涼了半截。他呆呆地望著懸崖下方,腦海中一片空白,整個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燕子謹迴營,沒看到冷楓,又看到營帳內空無一人,就知道是怎麽迴事兒了。


    這時冷楓帶著人走了迴來,看到燕子謹立即跪了下去認罪道:“冷楓領罪!是屬下不查,夫人已……跳入懸崖。”


    “是誰帶他逃出去的?”


    冷楓想了想道:“看那身形,像錦衣衛陸繹。”


    燕子謹想了想,沒錯,若非熟悉之人,沈晚晚不會跟他走,想起這個,他的雙眼之中猛地閃過一絲陰鷙之色,仿佛有一團熊熊燃燒的怒火即將噴湧而出。然而,他還是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力強行壓製住了內心洶湧澎湃的憤怒情緒。隻見他緊握著雙拳,手背上青筋暴起,胸膛也因為極度的憤怒而劇烈起伏著。但最終,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用一種低沉卻又充滿威嚴的聲音大聲嗬斥道:“拿地形圖來!”


    冷樺命人將地形圖打開,燕子謹看去,道:“冷楓,他們從何處跳下去的?”


    冷楓起身,根據記憶在地圖上指了一下。順著他指的方向,向下遊幾裏處,就是一片林子,越過那片林子,就可以直接進入雲峰山。


    冷樺也看出來,指出道:“這裏似乎通往雲峰山。”


    燕子謹沉著聲音,忍著怒火道:“你們派人將雲峰山圍起來,一隻蒼蠅也不許放進去。否則,就提頭來見!”


    “是!”


    陸繹帶著沈晚晚跳進懸崖下的河裏,還在夏日,夜裏河水還不算太冷,沈晚晚還能撐的住。終於在遊了一段時間,就有這個火把出現。


    沈晚晚心裏有些害怕。陸繹拉著她,向前遊去。


    “晚晚,別怕,是藺朗!”


    沈晚晚這才放下心,跟著陸繹一起向火把的方向遊過去。


    岸邊是藺朗,沈讓,戚牧還有幾個男子。見沈晚晚兩人上岸,連忙將準備好的披風遞過去。


    “沈姑娘,陸繹。你們沒事兒吧!”


    藺朗關切的看著兩人。


    陸繹擰了擰自己衣服上的水,道:“我沒事兒。晚晚,你沒事兒吧?”


    沈晚晚裹緊身上的披風,搖了搖頭。


    戚牧上前將一枚藥丸遞過去,道:“沈姑娘,這是去風寒的藥,我特意為你製的,你快吃。”


    沈晚晚接過藥,直接吃了下去。


    陸繹看了看他們,道:“你們沒被發現吧!”


    沈讓點了點頭道:“沒有,我們一路很小心。怎麽?你們被發現了?”


    陸繹眉頭緊鎖道:“不愧是燕子謹身邊的人,我們被冷楓發現了。恐怕這個時候,燕子謹也知道了。”


    藺朗也皺著眉頭道:“那我們快走,趁他們還來不及反應。”


    眾人疾步向雲峰山走去。剛進雲峰山的界地,陸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又走了一會兒,沈讓抬手示意停止。


    陸繹,藺朗和其他幾個人拔出腰間的長劍,警惕的看著四周。


    “怎麽了?”戚牧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不禁發問。


    藺朗警惕的看著四周,道:“這林子太安靜了。不對勁。”


    沈晚晚抿了抿唇,緊張的抓緊自己的衣角。身體微微靠向陸繹。


    “哈哈~真不愧是錦衣衛!”


    一陣熟悉的男子聲音響起,沈晚晚害怕的抓緊了陸繹的手臂。


    陸繹迴眸看了眼沈晚晚,抬手拍了拍她的手,向聲音來源看去。


    “陸繹,許久不見了!”


    隻見燕子謹身披一襲玄色鎧甲,那鎧甲閃爍著冰冷而神秘的光芒,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他身姿挺拔如鬆,氣勢淩厲逼人。尤其是那雙深邃的眼眸,宛如無底深淵一般,讓人一眼望不到盡頭。此刻,那眼眸之中滿是濃烈的殺意,猶如燃燒的火焰,熊熊不息。


    站在對麵的陸繹同樣緊緊握著手中的寶劍,劍身寒光閃閃,映照著他那鷹一般深邃銳利的目光。這雙眼睛如同能洞悉一切般緊盯著燕子謹,不放過對方任何一絲細微的動作和表情變化。兩人就這樣對峙著,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起來,緊張的氣氛彌漫開來。


    “是許久不見。燕賊!”


    燕子謹對周圍人的目光毫不在意,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陸繹身後那個嬌弱的身影之上。


    隻見那人身著燕軍的服飾,一件黑色的鬥篷輕輕搭在她纖細的肩膀上,仿佛為其增添了一層神秘的麵紗。她那如瀑布般垂落在背後的長發,肆意地飄散著,沒有經過任何精心的梳理和妝飾。


    而那張原本應該明豔動人的臉龐此刻卻是素麵朝天,未施一絲粉黛,但即便如此,也難以掩蓋住她天生麗質的容顏。然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她那雙美麗的眼眸,其中充滿了深深的恐懼與不安,就像受驚的小鹿一般,讓人不禁心生憐憫之情。


    “晚晚,過來!”


    沈晚晚害怕的看了眼陸繹,陸繹迴眸看向沈晚晚,站在她麵前,擋住燕子謹的目光。隨即道:“燕子謹,你這心術不正、背信棄義之徒!想當年,沈將軍收留你於身側,悉心養育達三年之久。這三年中,他待你甚厚,視如親子,然你卻以這般狠辣之手段加害於他,實乃不義至極!燕國主,即便他對你有所虧欠,畢竟亦是你的生父。可你竟然指使屬下對他百般折磨,終致其含恨而逝,此等行徑何止不孝,簡直是忤逆不孝!


    沂州三城,本乃我楚國之固有疆土,你不知感恩圖報也罷,竟妄圖據為己有。更為可憎的是,你全然不善加管理,對城中百姓之生死漠然置之,全然不顧他們的死活。如此行徑,非不忠莫屬!


    似你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有何麵目存於世間?你著實不配存於世上,更休提與晚晚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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