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這片廣袤而神秘的土地,承載著無數的故事與傳奇。自上次沈晚晚跟隨燕子謹離去之後,司馬玉龍匆匆返迴都城,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必須盡快解決燕子謹之事,決不能讓沈晚晚長久地留於彼處。


    此刻,司馬玉龍正坐在書房內,專注地批閱著堆積如山的奏折。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案幾上,映出他略顯疲憊的麵容。忽然,門口傳來近侍恭敬的聲音:“國主,太後來了。”


    司馬玉龍微微一怔,停下手中朱筆,抬頭望去。隻見太後已款步走進書房,她身著華麗的宮裝,儀態端莊,雍容華貴。


    司馬玉龍連忙起身,快步上前向太後行禮道:“兒臣見過母後。”


    太後微笑著伸出雙手,輕輕將他扶起,目光慈愛地凝視著他,關切問道:“龍兒啊,怎的瞧著你這臉色如此之差?可是昨夜未曾休息好?這都快到午時了,你可用過午膳了嗎?”


    司馬玉龍扶著太後走到一旁坐下,恭聲迴答道:“多謝母後關心,兒臣尚未用膳,隻是現下還不覺饑餓。”


    太後輕拍著他的手背,語重心長地道:“處理政務誠然重要無比,但切不可因此疏忽了自身的身體。你乃是一國之君,更是我大楚的頂梁柱,若你有個三長兩短,這國家可如何是好?所以,你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才是啊!”


    司馬玉龍點頭應道:“母後所言極是,兒臣自省得了。”


    太後目光慈愛地凝視著司馬玉龍那張略顯消瘦的臉頰,不禁心生疼惜之情,輕聲歎氣道:“龍兒啊,上次你歸來之時,哀家便察覺出你有些不大對勁,而此番外出迴來之後,竟變得愈發憔悴不堪了。究竟是遭遇了何事,讓你如此神傷?”


    司馬玉龍聞言,緩緩垂下眼眸,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此刻,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沈晚晚離去時那淚眼朦朧、楚楚可憐的模樣。都是因為他,都是由於他的無能,才無法將她從困境中拯救出來。想到此處,他不由自主地暗暗攥緊了藏於衣袖之下的拳頭,雙唇緊緊抿起,線條緊繃得猶如一條直線,麵容嚴肅至極。


    太後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心中的疼惜之意更是如潮水般洶湧澎湃。其實,她早已與陸繹會麵過,對於大致的情況也算是有所了解。然而,麵對這樣的局麵,即便是貴為太後的她,亦是感到無能為力。


    “唉……真不知上蒼何時才能懂得凡人之心意,這無常的命運又要捉弄人到幾時方能罷休啊!”太後幽幽歎息一聲,言語間充滿了無奈和感慨。


    隨後,太後輕輕地伸出手,溫柔地覆在了司馬玉龍的手上,語重心長地勸說道:“哀家深知你向來心思沉重,不願輕易吐露心聲,但無論如何,你定要好好照料自己的身體,莫要再這般折磨自己了。”


    司馬玉龍靜靜地聆聽著太後的關切話語,抬眼望著太後滿臉憂慮的神情,心中不由湧起一股濃濃的歉意。他微微頷首,低聲應道:“是,兒臣已然知曉了,多謝母後掛念,讓您為此操心了。”


    就這樣,母子二人又閑聊了片刻後,太後方才起身離去。司馬玉龍默默地注視著太後漸行漸遠的身影,直至其完全消失在視線之中,方才收迴目光,重新沉浸在自己那紛亂如麻的思緒當中。


    夜晚空無一人的殿內靜的可怕,月光下樹影婆娑,像蒙上一層紗,微風輕輕吹,吹得樹葉嘩嘩作響。


    “今晚月色真好啊。


    他抬頭感歎。


    今夜月色的確很好,月盤般的月亮,懸掛在空中,整個宮殿都被月光照亮,夏日夜晚的風溫度不高,發絲隨之揚起,淡淡的光澤順著臉龐流動在鎖骨打個轉最後束進衣領,似乎星子都被吸進那雙帶著光的眸。


    “國主,夜色已深,此刻正是歇息的好時候啊。”侍從輕聲地提醒著司馬玉龍。


    司馬玉龍緩緩地抬起眼眸,望向那片被夜幕籠罩的天空,繁星點點閃爍其中。他嘴裏喃喃自語道:“唯應待明月,千裏與卿同。”言語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思念之情。


    突然,一陣唿喊聲打破了寧靜。“晚晚,晚晚~”司馬玉龍猛地從床上驚坐起來,額頭和後背都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把身旁的近侍嚇了一跳,他們匆忙跑進房間,焦急地詢問道:“國主,您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司馬玉龍抬起一隻手,揉了揉太陽穴,然後閉上眼睛,語氣略顯疲憊地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近侍趕忙迴答道:“迴稟國主,已經到卯時了,距離上朝的時間還有一些功夫呢!”


    司馬玉龍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本王想要沐浴一番,你們去準備一下吧。”


    近侍恭敬地應聲道:“是,屬下這就去安排。”說罷,便匆匆退下,著手去準備洗浴所需之物。


    司馬玉龍獨自坐在床邊,腦海中不斷迴想著剛才那個可怕的夢境。夢中,沈晚晚緊緊抱著身受重傷、渾身是血的薑也,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上。那淒慘的場景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緊,疼痛難忍。


    朝堂上


    明堂上他一裘明黃色的龍袍,龍袍上的暗紋在投射進來的日光照耀下隱隱發光。他那烏黑的長發束起,頭戴著冠冕,係著明黃色的冠繩,冠冕頂的中端鑲嵌著寶石,細細的珠鏈流蘇垂落兩邊。


    “參見國主,國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朝堂跪拜,齊聲頌禮。


    “都起來吧!沂州之事,眾愛卿有何想法?”


    朝下一名紫色錦袍官員上前恭敬道:“稟國主,臣主戰。泱泱大楚,怎麽讓燕國賊子在咱們的地盤上撒野!頂替沈巍,還用沈家的身份占著我楚國的城池和百姓,簡直是奇恥大辱,孰不可忍!”


    “沒錯!沒錯!”


    “臣請戰,奪迴沂州三城。”


    “迴稟國主,微臣覺得不接可以。若燕子謹以百姓為要挾,屠城殺戮,難道放任沂州三城的百姓而亡麽?”


    “若不戰,沂州就會被燕賊奪去,百姓自然沒有生機可言!”


    “若戰,定會引起燕楚兩國大戰,到時就不止一個沂州會出問題,會是很多個沂州,是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啊!”


    “你怎麽知道我楚國就會輸!右丞相怎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是威風呢!”


    “老臣這是為百姓著想,先國主最不想看到戰爭四起,餓殍遍野。還請國主三思!”


    “國主,燕賊此行如此欺辱我們大楚,不能咽下這口氣啊!否則今後誰都可以來欺負我們!讓百姓又如何相信我們朝臣,如何相信國主!”


    “可是……”


    文臣武將吵成一團,各有各的理,誰也不鬆口。


    “好了,都別吵了。”


    司馬玉龍正做主位,麵色冷峻,眉頭緊蹙,道:“都是肱股之臣,為本王分憂,何必吵成這樣。雷闕。”


    “臣在。”


    “本王命你以使臣身份出使,本王已知燕子謹身份,勸他歸還沂州三城,且不傷及城內任何百姓,否則楚國就開戰,我大楚兵強馬壯,國富民強,雖不願戰爭四起,流血犧牲,但,本王也不許任何人欺辱吾國吾民。雷闕,本王隻給你七日時間,若不能同燕國主協,雖遠,吾必誅之。”


    “是,臣遵旨。臣,定不辱命。”


    深夜時分,萬籟俱寂,沈晚晚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最終,她實在無法忍受這寂靜長夜帶來的煎熬,輕輕地從溫暖的被窩裏爬起,腳步輕盈地走到窗前。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了她嬌美的麵龐上,她靜靜地凝視著那輪高懸於天際的明月,思緒如潮水般洶湧澎湃。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悄然出現在不遠處——原來是冷楓。他默默地站在那裏,目光溫柔而關切地注視著沈晚晚。


    冷楓與沈晚晚相識已久,他曾目睹過沈晚晚天真爛漫、活潑俏皮的一麵;也曾陪伴她度過那些令人心碎、悲傷欲絕的時刻。然而此時此刻,麵對眼前這個心事重重卻又沉默不語的女子,他所能做的唯有安靜地守候在一旁,給予她無聲的支持和安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黎明的曙光開始驅散黑夜的陰霾。直到此時,沈晚晚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迴到房間,爬上床沉沉睡去。


    尚未到用午膳的時候,沈晚晚便醒了過來。


    盡管睡眠不足讓她感到有些困倦,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坐起身來。


    身邊的侍女見狀,心疼不已,連忙勸說道:“小姐,您昨夜天亮才睡下,要不還是再多歇息一會兒吧?這樣對身體好一些呢。”


    沈晚晚微微搖了搖頭,並未開口迴應侍女的關切話語。


    她隻是默默地任由侍女為自己梳妝打扮,整理妝容。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一名侍女匆匆走進房間稟報:“小姐,側夫人來了。”


    聽到這句話,沈晚晚心頭一震,這才想起那個許久未曾謀麵的高溪月。說起來,她確實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這個人了。


    話音未落,隻見房門被輕輕推開,一襲玫粉色衣裙的高溪月款款而入……


    沈晚晚麵帶微笑,十分禮貌地向眼前人招唿道:“高姐姐。”


    隻見高溪月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但語氣卻並不友善:“哼,你這聲姐姐,到如今啊,我倒是勉強能受得起了。”


    聽到這話,沈晚晚不禁抿緊雙唇,沉默不語。


    這時,高溪月突然臉色一沉,略帶譏諷地說道:“咱們可是有好些日子沒見了呢,可瞧瞧你呀,依舊還是那副讓人看了就覺得惡心、想吐的樣子。”


    沈晚晚心中暗自思忖著,看樣子高溪月多半已經知曉她兄長之死與自己有關,所以才會這般對待自己,倒也算事出有因。想到此處,沈晚晚隻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並未開口迴應半句。


    然而,麵對沈晚晚這種毫無反應的態度,高溪月隻覺自己仿佛一拳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一般,有力無處使,心中愈發惱怒起來。但稍作思考之後,她又迅速恢複了平靜,並輕輕淺笑一聲,緩聲道:“今兒個呢,我特意前來,其實還有一事相告,那便是要給妹妹送上一份大禮。來人呐!”


    話畢,有兩個侍衛拖著一個男子走了進來,然後將男子粗魯的扔到了沈晚晚的腳下,男子渾身是血,手指更是血肉模糊,見此冷楓上前擋住沈晚晚的視線,藺朗警惕的現在她身後。


    沈晚晚瞥了眼地上的人,眉頭緊鎖。


    “怎麽?不認識麽?此人,可是口口聲聲說認識你呢!你去燕國的半個月裏,我可是有好好招待他的。”


    高溪月站在一旁,她麵容陰狠,一雙深沉烏亮的眼眸暗光流轉,襯著深邃的眉目,陰險嫵媚。


    沈晚晚從冷楓身後繞過來,蹙著眉看向地上的人。直到看到男子腰間掛著那帶血的玉佩,才反應過來,連忙去扶地上的人。


    “師傅?師傅?”


    沈晚晚扒開男子臉上帶血花白的頭發,露出年紀大約五十多歲,滿臉皺紋的老者。


    “晚……晚晚。”


    “師傅,師傅。冷楓,去請大夫過來,快去。”


    沈晚晚眼裏滿是擔憂和焦急。


    冷楓與藺朗相視,快步走了出去。


    藺朗上前,看了下他的傷勢,然後從身上拿出藥喂給了男子。


    抬眸道:“我喂了護心丹給他。”


    沈晚晚點了點頭。


    “嗬,我送你的禮物怎麽樣?”


    沈晚晚讓藺朗扶著他師傅,起身冷冷的看著她,聲音帶著些怒意道:“高銘陽是我殺的,你若想要報仇,直接找我就好,何必牽連無辜。”


    高溪月聽了沈晚晚的話,不禁大笑,眼中笑出淚水,譏諷道:“真不知說你傻還是說你蠢?你以為,我做這些,是為了我兄長?嗬嗬,哈哈……沈晚晚啊!沈晚晚!你真是蠢得可怕!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為,我兄長是你殺的吧!”


    沈晚晚蹙著眉,探究的眼神看著她。


    高溪月看她的模樣,笑的更加癲狂。


    “你到底,想說什麽?”


    沈晚晚上前一步質問。


    “蠢!真是蠢!你這麽蠢,真不知道燕子謹是怎麽看上你的!你真的以為,你那幾箭就能殺了一個人麽?哦!對了,你不會以為你那個丫鬟,是我兄長害死的吧!是燕子謹,是他,是他讓那個丫鬟去刺殺我兄長的,我兄長隻是小懲大誡罷了。我兄長,是因為中毒死的,不是因為你的那個箭!”


    沈晚晚麵色有些不太好,衣袖下的手,緊緊攥著。她突然想起,薑也曾安慰她,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難怪……


    許久沈晚晚才忍住道:“那與我師父有什麽關係?你既然知道高銘陽的死了不是我所為,你為何還要這般?”


    高溪月眼神變得陰鷙,上前道:“他把你養的可真好啊!你竟然什麽都不知道!你可知,你逃跑那日,是我生產的日子,若不是因為你,我的孩子,也不會夭折,都是因為你!我痛苦萬般,你卻在這裏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憑什麽!憑什麽!”


    沈晚晚也才想起來,高溪月以前確實是有身孕的,如今肚子已經沒有了。


    “都是因為你,我那日難產,我多希望他能陪著我,可當聽到你葬身在大火中,她竟然不顧燕國的政務,不顧國主的斥責,不顧我和剛出生的孩子,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跑了迴來。而你呢!你心裏根本就沒有他!你那樣對他,他卻依舊把你捧在手心裏,將所有的好東西都送給你,你都嗤之以鼻,我好恨,我真是恨透你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晚晚燼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溪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溪白並收藏晚晚燼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