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


    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那聲音震耳欲聾,仿佛整個房間都隨之顫抖起來。冷楓如遭重擊一般,雙膝重重地跪倒在地,他的額頭瞬間被一隻飛來的杯子砸中,鮮血頓時汩汩而出,染紅了他蒼白的麵容。


    “我讓你好好看著她,你看成什麽了?人呢?”


    沈巍怒不可遏地質問著冷楓,他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空中炸響,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原來,沈晚晚趁著冷楓一個不留神,竟然成功地躲開了他的跟隨。冷楓發現人不見了之後,心急如焚,趕忙前來向沈巍請罪。此時的沈巍緊緊抿著嘴唇,雙唇幾乎失去了血色,他的雙目因為極度的憤怒而開始漸漸地赤紅,眼中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原本清冷高雅的氣質也在這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鷙狠厲的氣息,讓人望而生畏。


    “屬下看護不力,還請主子責罰。”


    冷楓低著頭,不敢直視沈巍那淩厲的目光,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帶著一絲惶恐。然而麵對冷楓的認錯,沈巍並沒有絲毫的心軟,反而更加怒火中燒。


    “冷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高銘陽與晚晚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你就在旁邊,可你居然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沈巍咬牙切齒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冰冷刺骨。


    麵對沈巍的質問,冷楓依舊沉默不語。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錯,但此刻無論如何解釋恐怕都難以平息沈巍的怒火。於是,他隻能默默地承受著沈巍的責罵,心中暗自懊悔不已。


    沈晚晚是楚國人,又是沈義城的女兒,早年兩國戰起,沈家軍沒少砍殺燕國人,冷楓的父親就死在沈家軍手裏,他自然對沈家,對沈晚晚也沒有那麽上心,更是不在意。


    沈巍見他沉默就知道自己說對了,拔出牆上的劍,就橫在了冷楓的脖子上。


    冷樺見此連忙跪了下去道:“主子,冷楓不是有心的。沈小姐本就有意避開他,就算再怎麽防也防不住,還請主子原諒,冷楓下次再也不會犯了。還請主子饒他一命。”


    冷楓冷樺兩人是高家圈養的死士,後來因為高家幫助他,他從那堆死士裏麵挑了他們兩人。從此,他們也有了名字,從黑暗走在了日光下。


    “主子,我們已經第一時間派人去找了,但以防沈小姐出事,還請主子示意。”


    冷樺的話,讓沈巍冷靜下來,將劍扔在地上,冷冷道:“派人關注著高銘陽的一舉一動,還有他身邊的人,還有薑也。晚晚離開,隻會去薑也那裏,若他那裏沒有,就給我時刻關注著高銘陽,若晚晚出了事,我定讓你給她陪葬。”


    “是!”


    “還不滾下去!”


    說著兩人就走了出去。


    沈晚晚從廚房師傅那裏知道食物相克會中毒,於是就命半見給冷楓準備一些相克的食物,果然冷楓開始上吐下瀉,於是沈晚晚就趁機跑了出去。


    沈晚晚此次沒有去找薑也,而是裝扮了一下,想要出城,隻是還未出城,就被一夥人抓了起來。


    待沈晚晚悠悠轉醒時,隻覺得腦袋昏沉,四肢無力。她努力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身處一間房間之中,手腳皆被粗繩緊緊縛於一張冰冷堅硬的木椅之上,絲毫動彈不得。


    沈晚晚奮力扭動身軀,試圖掙脫這束縛,但那繩索卻如鐵鉗一般牢牢鎖住她,令她徒勞無功。就在此時,一道熟悉身影走了過來。


    “是你!”沈晚晚不禁有些驚愕道。


    “嗬嗬,不錯,正是本少。”


    高銘陽悠然自得地坐在桌前,漫不經心地轉動著手指上那顆碧綠通透的扳指,嘴角掛著一抹戲謔的笑容,似笑非笑地盯著剛剛勉強坐直身子的沈晚晚,


    輕聲說道,“怎麽樣,見到本少,是不是高興壞了?嗯?”


    “放開我!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無緣無故抓我至此究竟意欲何為!”


    沈晚晚怒不可遏,嬌軀因憤怒而微微顫抖著,然而由於繩索的禁錮,她除了能高聲怒斥之外,再無法做出其他動作。


    高銘陽見狀,冷笑一聲,緩緩站起身來,邁著優雅的步伐朝沈晚晚走去。待到近前,他一屁股坐在了沈晚晚身旁的另一張椅子上,然後伸出右手,輕輕抬起沈晚晚那精致白皙的下巴,作勢欲要撫摸她粉嫩的臉頰。


    “別碰我!”


    沈晚晚反應極快,猛地將頭偏向一側,避開了高銘陽那不懷好意的手。


    “喲嗬,瞧這小模樣兒,長得倒是一副小家碧玉模樣,沒想到這脾氣卻是如此之大。”


    高銘陽縮迴手,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沈晚晚,眼中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之色。


    沈晚晚麵若寒霜,一雙美眸警惕而又充滿敵意地緊盯著眼前這個男子,厲聲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哈哈哈哈哈……”


    高銘陽仰頭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笑罷,他止住笑聲,臉色突然變得陰沉無比,死死地盯著沈晚晚,一字一句地說道:


    “本少想幹什麽?哼,告訴你也無妨,本少看上你了,想要娶你為妻!如何?”


    “娶我?”


    沈晚晚聞言不禁一愣,旋即迴過神來,滿臉狐疑地反問道,“你莫不是在說笑吧?”


    “說笑?本少可從不開玩笑!”高銘陽冷哼一聲,接著說道,“隻可惜啊,某人不知好歹,不僅不肯應下這門親事,甚至還膽敢拿我妹妹的性命相要挾!”


    沈晚晚從字裏行間聽出來,似乎是沈巍,他們事情,她還不太清楚,尤其是最近,冷楓一直跟著她,她也沒有機會找薑也,也不能進沈巍的書房。


    隻見沈晚晚低垂著雙眸,沉默不語,仿佛整個世界都與她隔絕開來一般。


    高銘陽見狀,嘴角微微上揚,輕聲笑了一下說道:“哦,對了,有件事或許你至今仍被蒙在鼓裏呢!那個所謂的‘他’呀,其實不過是個冒牌貨罷了,壓根兒就不是你的親哥哥喲!”


    沈晚晚聽到這話,不由自主地抿緊了嘴唇,然後緩緩抬起眼眸,直直地望向高銘陽,語氣帶著一絲疑惑和警惕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高銘陽挑了挑眉,一臉神秘兮兮地反問道:“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好奇他真正的身份嗎?”


    沈晚晚皺起眉頭,凝視著高銘陽的眼睛,追問道:“這麽說來,莫非你知曉?”


    高銘陽得意洋洋地撫摸著手中的扳指,那扳指上鑲嵌的玉石閃爍著溫潤的光澤,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般耀眼奪目。


    他輕笑一聲,略帶嘲諷地道:“嗬嗬!這世上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麽?要不是仰仗我高家的勢力,他如今恐怕仍舊隻是燕國後宮裏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奴才而已!”


    沈晚晚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脫口而出:“他是……燕國人?”


    高銘陽突然轉過頭來,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沈晚晚嬌嫩的臉頰,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邪魅之色,緩聲道:“怎麽樣,小丫頭?隻要你乖乖從了我,我便將有關他所有秘密毫無保留地告知於你,這個交易對你而言可是相當劃算呢,你覺得如何?”


    沈晚晚像是受到驚嚇一般猛地側過頭去,盡量讓自己的臉龐遠離高銘陽的觸碰,並斬釘截鐵地迴答道:“即便你不肯告訴我這些,我也自會去找他當麵詢問清楚。”


    高銘陽似乎早料到沈晚晚會如此迴應,他冷笑一聲,不屑一顧地譏諷道:“哼!他要是真心打算把實情告訴你,隻怕你早就已經一清二楚了。再者說了,在這涼城之中,唯有我才能告訴你這背後隱藏真相。包括你父親的死!”


    沈晚晚聽到這裏,問道:“所以?你想從我這裏拿什麽?”


    “嘖,真是聰明!我最不喜歡強迫女子,尤其是我喜歡的女子,隻要你從了我,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說著向沈晚晚身邊湊了湊,貪婪的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沈晚晚眉頭緊鎖,看了眼周圍,右側有窗戶,若一會繩子解開,或許可以盡力一試。哪怕知道一星半點兒,讓薑也傳信給司聿安,定能奪迴涼城。


    “好,我答應你,你先解開我身上的繩索。”


    “你還真會講!剛答應就讓我解開繩子?若我真的解開,你跑了怎麽辦?”


    “那你就先告訴我,他的事,反正也是一早一晚。”


    高銘陽抬手撫上沈晚晚的臉,歎道:“真是聰明!”


    沈晚晚強忍著惡心,道:“可以說了吧!”


    高銘陽舉起杯子,抿了一口,緩緩開口道:“沈巍,哦,應該喚他為燕國七皇子。”


    沈晚晚不解道:“燕國七皇子?燕國主不是隻有一名三皇子,其他都是郡主麽?”


    高銘陽點了點頭,繼續道:“沒錯,這七皇子,是燕國國主一次醉酒寵幸了舞姬而生下的。燕國王氏極重血脈,斷不可能讓一個卑賤的血脈入宮,又不能讓他流落街頭,於是就將他養在宮裏。此事,在燕國沒幾個人知道,恰好我父親知道,就幫他從後宮出來,幸好他還算長進,在狩獵中救了燕國主,又徒手殺了一隻豹子,這才讓燕國主承認他!”


    沈晚晚垂眸抿唇不語。


    “我父親偶然遇到你兄長,才發現他們長得如此相似,於是提出,讓他來代替沈巍,果然,他也不負我高家期待,深入楚國三年,不僅會斂財,鑄鐵,還拿下了涼城。這背後,若沒有我高家出力,他,還是那個在後宮裏苟延殘喘的奴才。”


    沈晚晚這才明白這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燕國人的計劃,也可以說是高家,而“沈巍”從三年前替代兄長,就步步為營,運籌帷幄。


    高銘陽見沈晚晚垂眸不語,譏笑道:“怎麽?知道真相不高興麽?他可不會告訴你這些。”


    “他,叫什麽名字?”


    “燕國,燕子謹。”


    沈晚晚不禁輕笑道:“嗬,燕。”


    燕國國主建立國都,就以自己的姓蓋了國姓,也喻示國家如子孫後代般,延綿不絕,國運昌盛。


    真是可笑!


    “如今該說的,我也都說了,你也該答應我的要求了吧!”


    沈晚晚抿了抿唇,繼續問道:“那我父親的死……”


    高銘陽道:“他啊!他發現了燕子謹的秘密,可笑的事,他竟然還妄想他迴心轉意,說服不了他,你父親就想進京找錦衣衛,被燕子謹發現,抓了迴來。他將你帶迴來,是為了威脅你父親說出虎符和邊防圖的下落,卻不想,他聽說你迴來,竟然直接自盡了!”


    沈晚晚眼眸透出一股哀傷,他的父親,寧死不屈,為了自己不做出違心之事,竟然如此。


    高銘陽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的人兒,語氣堅定而又帶著一絲急切。


    “滿意了吧!”


    隨著話音落下,隻見他毫不猶豫地開始動手脫去自己的外衣,動作瀟灑利落,仿佛這一切都早已在他的計劃之中。


    坐在椅子上的沈晚晚微微抬起眼眸,視線落在高銘陽那張英俊的臉上,尤其是他那高挺如山峰般的鼻梁,令人不禁為之傾倒。然而,此刻她的內心卻異常平靜,冷靜地開口說道:“鬆綁吧!”


    聲音清脆而響亮,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聽到沈晚晚的話,高銘陽嘴角輕輕上揚,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容。他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上前去,伸出修長的手指,輕柔地解開了束縛在沈晚晚身上的繩索。


    當繩索被完全解開後,沈晚晚緩緩活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腕,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一旁正在寬衣解帶的高銘陽。此時的她,麵色微紅,猶如熟透的蘋果一般嬌豔欲滴,眼神中更是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期待。


    眼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逐漸靠近自己,沈晚晚的心跳愈發劇烈起來。就在高銘陽即將觸碰到她身體的瞬間,她突然使出渾身的力氣,猛地將其向外一推。由於毫無防備,高銘陽一個踉蹌,竟狼狽不堪地摔倒在了地上。


    沈晚晚見狀,心中大喜過望,趁此機會迅速轉身朝著門口跑去。她雙手緊緊握住門把手,用盡全身力量拚命地往外推。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那扇門卻始終紋絲不動——原來,門已經從外麵被牢牢鎖住了。


    經過一番徒勞無功的嚐試之後,沈晚晚終於放棄了繼續推門的舉動。她氣喘籲籲地迴過頭來,卻發現高銘陽正慢悠悠地從地上爬起,臉上掛著一副邪魅至極的笑容,直直地望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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