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午後的陽光漸漸西斜。隨著藥效逐漸消退,沈晚晚原本被麻醉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起來。那種刺痛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襲來,讓她忍不住緊皺眉頭,整張精致的小臉都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


    陸巡見狀,急忙上前一步,查看傷勢。


    隻見那傷口處雖然沒有明顯的惡化跡象,但周圍的肌膚因為疼痛而略微有些發紅。


    陸巡稍稍蹙起眉頭,轉身看向司聿安,語氣沉穩地說道:“放心,這傷口並無大礙,想來應該隻是麻藥的藥效過去了而已。”


    聽到這話,司聿安心中稍安,但沈晚晚就不會如此了,身體上的疼痛使她額頭冒著冷汗,絲絲疼從腳上傳來。


    薑也瞥了一眼沈晚晚,見她整個臉皺在一起,道:“晚晚,是不是很疼?”


    然而,沈晚晚卻緊抿著雙唇,一言不發。


    看著她那額頭上的冷汗,司聿安道:“陸巡,那藥不如再上一點吧!或許好受些。”


    陸巡點了點頭,手持著輕聲說道:“晚晚,我再幫你重新上個藥吧,可能會有一點點疼,你稍微忍耐一下。”說著,他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準備去觸碰沈晚晚受傷的腳。


    可就在陸巡的手指剛剛觸碰到沈晚晚的腳踝時,隻聽見沈晚晚突然大聲叫道:“疼!疼!疼!”


    這突如其來的叫聲把陸巡嚇了一跳,他的手瞬間僵在了半空中。


    一旁的薑也見狀,愣了一下,隨即調侃道:“嘿喲!你陸大哥這才剛開始呢,根本沒碰到呢!你瞎叫喚個啥!”


    聽到這話,沈晚晚頓時皺起了小臉,滿臉委屈和不滿地嘟囔道:“可是……真的就是很疼嘛!”


    司聿安臉上綻放出爽朗的笑容,宛如春日暖陽一般燦爛,他微微轉頭看向身旁的陸巡,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仿佛心有靈犀般地傳遞著某種信息。緊接著,他們同時將視線轉向沈晚晚,地開口問道:“晚晚,你到現在都還沒有問過,我們究竟是怎樣才找到了你的呢?”


    聽到這話,沈晚晚不禁微微皺眉,心中充滿了好奇和疑惑。她那雙美麗的眼眸緊緊盯著麵前的兩人,迫不及待地追問道:“怎麽找到我的?”


    薑也笑盈盈插話進來,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驚歎:“說起來啊,這個怪物可真是夠聰明的!它竟然把自己的洞穴隱藏在了地下深處。”


    另一邊,陸巡手上的動作開始加快,似乎正在處理著什麽緊急的事情。


    沈晚晚滿心狐疑地看著薑也,不解地問道:“地下?為什麽會在地下呢?”


    司聿安解釋道:“你有所不知,這星子縣的地勢本來就比較低,而且山中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裂縫。那個狡猾的怪物不知道從哪裏發現了一條地下裂縫,然後就把你藏在了那裏麵。要不是我們仔細搜索,恐怕還真不容易發現這個地方呢。”


    沈晚晚微微地抿了抿嘴唇,輕聲問道:“那……那你們到底是如何找到我的呀?”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充滿好奇與疑惑,直直地望著眼前的兩人。


    這時,薑也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藥遞到了陸巡的麵前,然後開口解釋起來:“這附近村落住著一個獵戶。這獵戶大叔常年都在這座山上打獵為生,可是自從那怪物出現以後,他能夠打的獵物就變得越來越少。他去官府求助,可官府根本就不理睬他,無奈之下,他隻好自己想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於是啊!他便在這附近放了不少捕獸夾,想要抓住那個怪物。”


    司聿安點了點頭,說道:“你呀,剛好不小心踩到了一個捕獸夾,所以才導致你的腳受了傷。而且這捕獸夾的威力不小,所以傷口深得很呐。這段時間你可得好好休養才行,要不然的話,恐怕會落下什麽後遺症之類的毛病!”


    薑也也連忙附和著說道:“可不是嘛!這次真的得虧有那獵戶的捕獸夾,你陸大哥才能順著線索這麽快就找到你。要是沒有這些捕獸夾,估計你就得一直被困在那山洞裏,說不定最後還會被那些老鼠給當成食物吃掉!”說到這兒,薑也故意做出一副驚恐的表情嚇唬沈晚晚。


    沈晚晚努了努嘴,猛得搖頭,生怕真的要把她喂老鼠。


    獵戶引領他們於山中疾行,陸巡依憑獵戶所述,腦海中構建地圖,號令錦衣衛布局,旋即擒拿那怪物。那怪物被擒時,始終在一處原地打轉,陸巡遂覺巢穴必在附近,遂逐一尋覓,方尋得沈晚晚。沈晚晚被發現時,傷口已然發炎,整個人灼熱似火中炙烤,幸而及時施救,否則那腿恐是難保。


    陸巡動作迅捷,薑也在旁詳述事情經過,同時凝視陸巡手中動作,須臾,陸巡便包紮好沈晚晚的傷口。


    為了沈晚晚更方便,陸巡直接租了個小院子,沈晚晚用了藥就睡下。司聿安和薑也就在院子裏照看她,陸巡則開始處理這白毛怪物之事。


    齊衡發現這白毛怪物,與人無異,隻是不能言語,於是給他診脈,發現他身上竟然有許多毒,這些毒相生相克,這才讓他不能說話,身上長出白毛。


    廊下竹簽聲聲,水滴玲瓏,中庭一棵枝繁葉盛的玉蘭樹,暗香隨風浮動。


    幾人坐在涼亭裏閑聊。


    陸巡道:“那白毛怪物經過治療,身上的毛也有所減少,想必再過些時間就可以說話了。”


    沈晚晚一身淡黃色蘿裙,烏發輕垂,蝴蝶發簪在她的身體浮動下,翩翩起舞,一手撐著臉,一手咬著蘋果,受傷的腿搭在旁邊的椅子上,隨意道:“還真是個人!”


    薑也不解問道:“隻是他是怎麽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陸巡搖了搖道:“此事恐怕隻能等他開口了。我聽齊衡說,他體內有很多毒。”


    “司公子,陸公子。”


    此時一陣聲音傳來,竟然是齊衡來了。


    齊衡走過來恭敬道:“司公子,我來看沈姑娘的傷。”


    司聿安點了點頭。


    薑也將沈晚晚扶迴房間,齊衡看著沈晚晚腳上的傷道:“沈姑娘,傷口已經有所好轉,我今日給你換些藥,但腳還不能用力,還要再養養。”


    沈晚晚點了點頭。


    見司聿安幾人不在屋裏,沈晚晚抿了抿唇想道:“齊大哥,我這幾日睡得不好,你能給我些安神的藥麽?”


    齊衡詫異道:“睡不好?”他瞧著沈晚晚這紅潤的臉,一點都不像睡不好的樣子。


    沈晚晚點頭道:“隔壁院子有隻貓,半夜總是叫,吵的我睡不著。”


    齊衡想了想,隨即從懷裏拿出藥道:“一點即可,睡不著的時候再吃。”


    沈晚晚笑盈盈道:“謝謝齊大哥。”


    這一天風和日麗,陽光灑落在寧靜的小院之中。薑也在院子裏四處尋覓著沈晚晚的身影,但找了許久都未能發現她的蹤跡。他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腳步不自覺地加快起來,繞著院子轉了整整一圈之後,忽然抬頭一看,這才驚訝地發現沈晚晚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爬到了高高的房頂上。


    薑也見狀,連忙扯起嗓子大聲喊道:“沈晚晚!你怎麽跑到那上麵去啦?多危險啊!趕快給我下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關切。


    沈晚晚聽到薑也的唿喊聲後,隻是輕輕地努了努嘴,然後迴應道:“薑大哥,我就在上麵待一會兒,馬上就下去。”然而,從她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似乎並沒有立刻下來的打算。


    “不行!你現在就得下來!”薑也著急地又喊了一句,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可是,沈晚晚卻像沒有聽見一樣,搖了搖頭,依舊坐在房頂上不肯動彈。


    看著沈晚晚如此倔強,薑也實在拿她沒有辦法。無奈之下,他隻得轉身去找來一把長長的梯子,小心翼翼地將其靠在牆邊,然後慢慢地順著梯子往上爬。每一步都顯得格外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摔下來。好不容易爬上屋頂後,薑也低頭看了眼那高度,腿不禁發軟,但還是忍著害怕,輕聲說道:“晚晚,聽話,快下來。”


    就在這時,司聿安與陸巡一同迴到了此處,抬眼便瞧見薑也正滿臉焦急地對著上方苦口婆心地勸說著什麽。


    司聿安與陸巡默契十足地對視了一眼後,司聿安率先開口發問道:“薑兄,你們這是怎麽了?”


    薑也聽到聲音,連忙轉頭看向他們二人,如見到救星一般急匆匆地從梯子上爬了下來,快步走到他們麵前說道:“哎呀,你們可算是迴來了!這小丫頭片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偷偷摸摸地就爬到那上頭去了!我好說歹說,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就是不肯下來呀!”


    而此時坐在高處的沈晚晚看到司聿安和陸巡歸來,立馬站起身來開心地朝著下方揮了揮手,並高聲喊道:“司大哥、陸大哥,你們迴來啦!”


    薑也見狀,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趕忙出聲製止道:“哎喲喂,我的小姑奶奶喲,您可千萬別亂動啊!萬一不小心掉下來那怎麽辦!”


    然而沈晚晚卻一臉不以為意地迴應道:“放心吧,薑大哥,沒事兒的。”話音未落,隻見她竟真的抬起一隻腳準備向前邁步。


    這一舉動可把薑也嚇得夠嗆,眼睛瞪得渾圓,冷汗直冒,整顆心都懸在了半空之中,生怕下一秒就眼睜睜地看著沈晚晚從高處跌落下來。


    一旁的司聿安見此狀況亦是眉頭緊皺,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擔憂之情。他扭頭看向身旁的陸巡,道:“你趕緊上去,將她下來!”


    陸巡微微頷首,表示明白。緊接著,他身形一閃,腳尖輕輕一點地麵,整個人如飛鳥一般輕盈地躍上了房頂。隻見他目光銳利,精準地抓住了沈晚晚的手臂,然後毫不費力地一拉,便將她從房頂上帶了下來。


    薑也見狀,心中一驚,急忙快步上前扶住沈晚晚,小心翼翼地將她攙扶到旁邊的涼亭裏坐下。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他皺著眉頭責備道:“你這丫頭,怎麽如此莽撞,竟跑到房頂上去了!有沒有傷到哪裏啊?”


    沈晚晚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無大礙,但臉上仍帶著一絲不悅之色。


    陸巡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開口問道:“你上去做什麽?”


    沈晚晚撅起小嘴,嘟囔著迴答道:“整日都被困在這小小的院子裏,悶都要悶死了,我隻是想找點樂子嘛。”


    司聿安聽後,也忍不住出言責怪起來:“你呀!就算覺得無聊,也萬萬不可如此行事!倘若今日我和陸巡不在此處,你一個不小心從房頂上掉落下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薑也在一旁連連點頭表示讚同,接著又補充說道:“可不是嗎!而且你這腳上的傷還未痊愈呢,不好好在屋裏休養,還到處亂跑瞎折騰。你要是再這麽胡鬧下去,我可真得把給你用的藥換迴來了,到時候就讓你老老實實躺在床上,哪兒也不許去,好好反省反省!”


    沈晚晚的腳剛傷時,用藥比較猛,所以她多是昏睡狀態,這些日子換了藥,越發精神了。天天變著花樣的作妖。


    沈晚晚嘟著嘴,滿臉不高興地抱怨道:“你這個不讓我做,那個也不讓我做,我隻能躺在床上,我都胖了!你看看!”


    說著還掐了掐自己腰上的肉。


    司聿安和陸巡看去,沈晚晚的臉似乎確實比之前圓潤了不少。


    薑也一臉無辜地迴應道:“你受了傷,就得好好補補。再說,我不是給你拿了許多書麽?”


    沈晚晚把頭一扭,倔強地說道:“哼,我才不要看書呢,無聊死了。”


    薑也繼續哄道:“那我給你買的那些小玩意兒?可有趣了呢。”


    然而,沈晚晚依舊不為所動,撇撇嘴說:“切,那都是些小孩子玩的東西。”


    薑也撓了撓頭,又接著說:“還有,我還給你買了好多漂亮的首飾和衣服呢!”


    沒想到沈晚晚還是不滿意,皺著眉頭迴道:“哎呀,那些衣服首飾我一點都不喜歡,別再煩我啦!”


    聽到這話,薑也實在沒轍了,隻得無奈地歎口氣,說道:“唉,真真是管不了你了。算了,我不管了!”說完,他便轉身氣唿唿地離開了房間。


    此時的沈晚晚見薑也走了,原本低垂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心中暗自竊喜:嘿嘿,太好了!司聿安他們平日裏總是去縣衙忙碌,隻留下薑也在這裏盯著我。如今他終於不管我了,那我豈不是正好可以趁機溜出去玩咯!想到這裏,沈晚晚興奮得差點笑出聲來。


    司聿安與陸巡相視一眼,看沈晚晚低頭不語的樣子,司聿安耐心道:“晚晚,薑也這幾日照顧你,可是很辛苦的。”


    陸巡道:“是呀!他又給你做飯又給你買東西,就像照顧親妹妹一樣,你這樣將他氣走,真是過分。”


    沈晚晚努了努嘴,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喃喃道:“我不是我有意的。”


    司聿安無奈道:“你呀!真是任性!”


    沈晚晚垂眸不語。


    司聿安深知沈晚晚會時常感到無趣,便吩咐陸巡在院子裏搭建一座精美的秋千。當秋千落成後,沈晚晚終於不再那般煩悶,心情也好轉起來。然而,薑對她不聞不問,能夠照顧陪伴她的也就隻有陸巡了。怎奈陸巡僅僅陪了沈晚晚一天之後,就再也不願繼續下去,無奈之下,這個任務最終還是落到了司聿安身上。


    此刻,沈晚晚遠遠地望著正坐在不遠處安靜看書的司聿安,心中愈發不悅。以往麵對薑的時候,她可以隨意指使;而與陸巡相處時,還能盡情戲弄他一番。可如今麵對這位司大哥,他始終穩穩地坐在那裏,仿佛不為所動,這著實令沈晚晚有些無計可施。


    就在這時,司聿安似乎察覺到了沈晚晚的目光,微微側過頭,眼神輕輕一瞥,恰好捕捉到坐在床邊的沈晚晚那雙滴溜溜亂轉的大眼睛。憑借著對她的了解,司聿安心知肚明,這小丫頭肯定又是在琢磨一些調皮搗蛋的壞點子。


    於是,他率先打破沉默,緩聲道:“已經到午睡時間啦,乖乖去睡一會兒吧。”


    聽到這話,沈晚晚趕忙擺出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迴應道:“可是我一點兒都不困,怎麽睡得著?”


    見此情形,司聿安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床邊,輕柔地給沈晚晚脫鞋,然後讓她躺好。隨後,他重新拾起放在一旁的書籍,悠然地坐在了她的身旁。


    開口道:“ 東海太守 陽汲黯為主爵都尉。始,黯為竭者。以嚴見憚。其在東海,治官理民,好清靜,擇丞、史任之,責大指而已,不苟小。黯多病,臥閨閣內不出;歲餘,東海大治,稱之。上聞,召為主爵都尉,列於九卿。其治務在無為,引大體,不拘文法……”


    沈晚晚更不高興了,翻了個身,嘟著嘴巴,不高興極了。


    門口的薑也和陸巡相視一笑,薑也眉眼帶笑,小聲道:“還是司兄能治這丫頭。”


    陸巡笑著點頭,表示讚同。


    沈晚晚不知什麽時候睡了過去。司聿安給她蓋好被子,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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