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動作都麻利點,一定要把那小子給我逮住嘍,千萬不能讓他從咱們眼皮子底下溜走啦!”


    伴隨著這聲怒喝,隻見好幾個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如同餓狼撲食一般,在街頭巷尾東奔西竄地到處尋人。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猶如閃電般迅速地穿梭於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為首的那個彪形大漢,滿臉橫肉,右邊臉頰上還有一條猙獰可怖的刀疤,遠遠瞥見那抹黑影之後,立刻扯開嗓子大聲吼叫道:“在那邊呢!弟兄們,趕緊給老子追上去啊!誰要是能抓住那小兔崽子,重重有賞!”


    而此時此刻的大街之上,行人如織,車水馬龍。其中有兩名男子閑庭信步般悠然行走著。走在前麵的那位男子身著一襲鮮豔奪目的黃色祥雲錦袍,頭上戴著一頂晶瑩剔透的玉冠,手中輕搖著一把精致華麗的折扇,一雙眼眸明亮如炬,恰似夜空中閃爍的星辰。跟在其身旁的另一名男子則穿著一套略顯低調的暗藍色衣裳,腰間懸掛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劍柄之上鑲嵌著幾顆璀璨耀眼的寶石,隨著他的步伐微微晃動,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隻見那身後的男子微微躬身,一臉恭敬地開口說道:“公子,此地便是祈凰縣了。”


    走在前方、為首的那位男子緩緩停下腳步,微微頷首表示知曉,沉聲道:“嗯,先尋一處安身之所,好生休整一番。待明日,咱們再行前往目的地。”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遵命。”身後的男子應諾一聲後,便跟隨著自家公子一同朝著前方走去。不多時,他們來到了一家看上去頗為雅致的客棧門前。


    客棧門口的店小二眼尖得很,遠遠瞧見這兩位氣質不凡之人走來,趕忙滿臉堆笑迎上前去,殷勤地將二人引入店內,並一路引領著他們登上樓梯,送至一間寬敞明亮的客房之中。


    “二位客官請稍作歇息,小的這就去為您準備熱水,以供沐浴淨身之用。另外,廚房那邊會盡快備好可口的飯菜送來。不知二位還有其他什麽吩咐?”店小二一邊說著,一邊手腳麻利地整理起房間來。


    “有勞了。”為首的男子淡淡迴應一句。


    沒過多久,屋內便彌漫起騰騰熱氣,那名男子寬衣解帶之後,踏入了放置於屋中的巨大浴桶之內。溫暖的水流包裹住他健碩的身軀,讓他不禁舒服地輕哼出聲,全身心都沉浸在了這份愜意與放鬆之中。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響動忽然傳入男子耳中。原本閉著雙眼靜靜享受的他瞬間睜開雙眸,目光如電般直射向那張床鋪下方。緊接著,他動作迅速地從衣架上扯過一件長袍,隨意地披在身上,然後起身邁步走到床邊,冷冽的眼神緊緊盯著床下,口中沉聲喝道:“出來!莫要藏頭露尾!”


    床下原本窸窸窣窣的聲響戛然而止,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住了一般,周圍安靜得隻能聽到男子略顯急促的唿吸聲。


    男子見狀,眉頭微皺,提高音量威脅道:“再不出來,我可要喊人過來了!”


    就在這時,隻聽得一聲帶著明顯驚恐和慌張情緒的“別!別!別!”


    緊接著,一個身材瘦小如猴般的男子從床底下狼狽地鑽了出來。這男子身上穿著的衣裳可謂是破破爛爛、補丁摞著補丁,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而那張本應白淨的臉龐此刻也沾滿了灰塵,顯得髒兮兮的。不過饒是如此,卻依舊能夠清晰地看出他那雙眼睛異常明亮,猶如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看著眼前這人衣衫襤褸的模樣,男子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疑慮,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後,語氣略帶狐疑地問道:“小偷?”


    那瘦小男子聽後,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雙手更是不停地擺動著,嘴裏忙不迭地解釋道:“不,我不是小偷。我,我......”話還未說完,便被屋外突然傳來的一陣粗狂嗓音給打斷了。


    “有沒有見到過這個小子?”


    “快說!到底有沒有見過他!”


    男子聞聲,下意識地扭頭朝著門口方向瞥了一眼,而後轉頭看向麵前這個驚魂未定的人,挑眉問道:“外麵那些人是來找你的?”


    床下的男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沒有絲毫猶豫,身子一縮,再次以極快的速度鑽進了床底,同時雙手合十做出祈求狀,壓低聲音哀求道:“求求您行行好,幫幫我吧!”話音剛落,整個人便迅速藏匿於黑暗之中不見了蹤影。


    門口處,那個臉上有著猙獰刀疤的男子一臉兇相地想要闖進房間,但剛到門前便被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刀疤男子定睛一看,隻見眼前之人腰間懸掛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刀,其身形挺拔如鬆,渾身散發出一種淩厲的氣勢,瞬間便讓他明白此人定是個身懷絕技的練家子,絕對不是自己能夠輕易招惹得起的角色。於是,刀疤男子不得不稍稍收斂一下自己囂張跋扈的氣焰,放低姿態,從懷中掏出一張畫像,語氣生硬地問道:“喂!你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男子麵無表情,眼神冰冷如霜,口中吐出兩個字:“沒有!”


    刀疤男子心有不甘,忍不住又瞄了一眼對方腰間的那把刀,心中暗自掂量一番後,最終還是決定放棄糾纏,轉身悻悻然離去。


    就在這時,屋內忽然傳出一聲唿喊:“陸巡!”


    原來,屋內的司聿安早已迅速將衣物穿戴整齊,並端坐在桌前。聽到這聲唿喚,站在門外的陸巡立即快步走進房間,恭恭敬敬地向司聿安行禮道:“公子。”


    司聿安微微抬頭,目光平靜如水,淡淡問道:“走了?”


    陸巡連忙迴答道:“是,走了。”


    得到肯定答複後的司聿安緩緩抬起眼眸,朝著床底下瞥去,同時開口說道:“都聽到了吧,還不趕緊出來!”


    陸巡聞言也跟著轉頭看向床下,隻見床底下先是探出一顆腦袋,緊接著一個人影小心翼翼地鑽了出來。待看清這人的麵容時,陸巡不禁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他們在找你?”


    隻見那從床底下狼狽鑽出的男子一邊用力地拍打掉衣服上沾染的灰塵,一邊嘴裏不停地嘟囔抱怨著:“哎呀!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啦!我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在哪裏不小心得罪了那些家夥,竟然如此鍥而不舍、死咬著我不放!”


    站在一旁的司聿安微微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地開口詢問道:“莫非……是你偷偷摸摸順走了別人家的什麽寶貝物件兒不成?不然怎會惹得他們這般窮追猛打呢?”


    男子一聽這話,頓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跳起來大聲辯駁道:“亂講!我堂堂正正做人,行得端做得正,怎麽可能去幹那種偷雞摸狗之事!你們瞧瞧我這模樣,像是個會偷東西的賊眉鼠眼之人嗎?”說罷,還特意挺了挺胸脯,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來。


    司聿安聞言,先是抬起眼眸與身旁的陸巡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後便將目光重新移迴到眼前這個男子身上。此時,男子似乎察覺到了兩人審視般的目光正緊緊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有些心虛地低下頭,順帶瞄了一眼自己身上穿著的那件明顯不合身的衣服,吞吞吐吐解釋道:“那個……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從旁人那裏拿了這件衣裳穿上的。”


    司聿安的視線順著男子的動作落到那條鬆垮垮掛在腿上、顯得極不合適的褲子上,滿臉狐疑地追問一句:“拿?”僅僅一個字,卻仿佛帶著千鈞之力。


    男子見狀,趕忙補充說明道:“哦,不不不,準確來說應該是買!我可是留了銀子的,絕非白拿!”緊接著,他又小心翼翼地抬頭快速掃視了一下麵前的二人,陪著笑臉說道:“今日多虧了兩位公子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盡呐!俗話說得好,‘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日後若是有緣再相見,定當好好報答二位的大恩大德!”話音未落,轉身作勢就要抬腳離去。


    然而就在這時,陸繹身形一閃,迅速移步至男子身前,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男子一臉不滿地瞪著陸繹,滿心不解地轉頭望向司聿安,似乎想要從他那裏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司聿安看著他道:“還未請教公子姓名呢!”


    男子抱拳道:“沈巍。”


    司聿安與陸巡相視,陸巡皺眉沉聲道:“沈巍?”


    男子點了點頭。


    司聿安問道:“澄潭皎鏡石崔巍,萬壑千岩暗綠苔”的巍?”


    男子點了點頭,道:“是呀!怎麽了?”


    司聿安與陸巡相視一眼,陸巡道:“你還不能離開。”


    沈巍不解道:“為什麽?”


    此時小二推開門,手裏拿著香噴噴的飯菜道:“公子,您的飯菜來了!”


    沈巍吃著可口的飯菜,高興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原來是要請他吃飯,真是碰到好人了。正吃著開心,隻聽


    司聿安好奇問道:“你叫沈巍?”


    沈巍愣了一下,咬了一口饅頭,垂眸想了想道:“好吧!其實,我叫沈綰,沈巍是我哥哥。你們,不會認識我哥哥吧!”


    司聿安淡淡一笑道:“額,不曾見過。”


    沈綰努了努嘴。


    完了!暴露了!


    沈綰快速吃完,隨即起身道:“今日多謝二位公子搭救,他日定當報答。我先走了!”


    說著快速轉身離開。


    這次陸巡沒有再攔他,直到人離開,陸巡才好奇的問道:“公子,此人說過不可盡信。”


    司聿安思考道:“這沈義城確實有一子叫沈巍,但沈綰卻沒有聽過。你派人去查查!”


    陸巡抱拳道:“是。”


    第二日清晨,陽光灑在縣城那座宏偉的大宅院門前,映照得地麵熠熠生輝。此刻,這裏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簡直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原來啊,今天可是趙府大喜的日子——趙府小姐要成親啦!


    說起這趙家,當家的趙德光可不是一般人物,他曾經官拜尚書大人,位高權重。隻可惜他家子嗣單薄,膝下僅有一女,他又年老體邁,國主體諒,讓他成為了本州的州府大人,既可以迴鄉養老,還可以為國效力。這次為了給寶貝女兒籌辦婚事,更是全心全意操持著這場婚禮。


    再瞧瞧這位新郎倌兒,竟然隻是一介平頭百姓。不過呢,按照習俗,此次成親男方實則是入贅到女方家的。


    隻見一名身著暗紅色華麗長袍的男子站在大門口,臉上堆滿了喜氣洋洋的笑容,正熱情地迎接著絡繹不絕前來道賀的賓客們。


    就在這時,人群中走出兩個人影,正是司聿安與陸繹。他們來到近前,拱手抱拳說道:“恭喜恭喜呀!”


    那男子聞聲抬頭一看,瞬間認出了來人,神色立刻變得恭恭敬敬起來,連忙說道:“國……能親自蒞臨寒舍,實在令我趙府倍感榮幸,真可謂是蓬蓽生輝啊!”


    司聿安微微頷首示意,輕聲迴應道:“叫我公子便好,此番出行我乃微服私訪,碰巧路過此地。得知趙大人府上有此等喜事,便特地過來送上一份祝福。”


    “多謝公子美意,請公子快快裏邊請!”男子趕忙側身相讓,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也就在此時,沈綰又被那夥人追著跑,為了躲避,不得已趁亂進了趙府。


    良辰吉日已至,趙府之內處處張燈結彩、紅幔高懸,滿溢著喜慶祥和之氣。人們皆身著盛裝,歡聲笑語此起彼伏,整個府邸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海洋之中。


    而此時,沈綰如一隻靈動的蝴蝶般在府中穿梭往來。她嬌俏的身影時而在迴廊間閃過,時而在庭院中駐足觀賞盛開的花朵。隻見她東瞧瞧西看看,似乎對這熱鬧非凡的場景充滿了好奇與興奮,卻又好似有些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


    與此同時,司聿安端坐在正廳之上,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人群,恰好捕捉到了沈綰那活潑俏皮的身影。他微微眯起雙眸,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沈綰,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趙德光的身份背景。稍作思索後,司聿安抬起手來,輕聲向身旁的陸巡吩咐道:“那小子竟然也進了趙府,你且去跟著他,莫要讓他惹出什麽事端來。”


    陸巡聞言,連忙順著司聿安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眼便瞧見了正在府裏亂竄的沈綰。他點了點頭,應聲道:“遵命!”隨後便快步跟上了沈綰的腳步,小心翼翼地保持著一段距離,暗中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沈綰在這座偌大的府邸中東拐西繞,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終於尋到了那扇略顯隱蔽的後門。她心中暗自慶幸,正欲邁步跨出門去,然而就在此時,一個滿臉橫肉、臉頰上還橫著一道猙獰刀疤的男子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她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沈綰心中一驚,本能地向後退去。但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幾個身材魁梧得如同一座小山般的彪形大漢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無聲地站在了她的身後。就這樣,前後夾擊之下,盡管沈綰使出渾身解數想要逃脫,但最終還是未能幸免,被這些人牢牢地抓住了。


    此刻,沈綰的雙臂被對方死死地鉗製住,絲毫動彈不得。她滿心憤怒與不甘,衝著那個刀疤男子大聲叫嚷起來:“我究竟跟你們有何冤仇?為何你們要這般苦苦相逼,對我窮追不舍!”


    麵對沈綰的質問,刀疤男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酷而又不屑的笑容。隻見他慢悠悠地從懷中掏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寒光閃爍間令人不寒而栗。緊接著,他冷冷地哼了一聲,語氣森然地道:“這一切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要怪隻能怪你自己運氣不好,偏偏聽到了那些本不該被你知曉的秘密!”


    沈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柄閃爍著寒光的鋒利匕首,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聲音因恐懼而變得沙啞:“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到底是什麽啊!求求你,哪怕你非要取我的性命,至少也要讓我死個明明白白呀!”


    對麵那個臉上有著猙獰刀疤的男子目露兇光,惡狠狠地凝視著她,咬牙切齒地道:“少廢話!到地府去問閻王爺吧!”話音未落,他便舉起手中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沈綰猛刺過去。


    沈綰驚恐萬分,下意識地緊緊閉上雙眼,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等待著死亡降臨那一刻的劇痛。然而,過了許久,預期中的刺痛並未傳來。她戰戰兢兢地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景象令她瞠目結舌——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那幾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此刻竟全都昏倒在地,宛如被抽走了靈魂一般。


    而在她身前,赫然站立著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待她看清來人麵容時,不由得呆住了,脫口而出道:“是你!”


    沈綰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溫暖的光一般,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臉上綻放出驚喜交加的笑容。隻見她如離弦之箭般衝上前去,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陸巡那粗壯有力的大腿,嘴裏還不停地嘟囔著:“嗚嗚嗚……陸大哥呀!您可真是我的救命稻草、我的大恩人呐!您簡直就是我親哥哥啊!”


    而此時的陸巡,則是一臉的嫌棄和無奈。他皺起眉頭,用力地扯了扯自己的腿,試圖掙脫沈綰的擁抱。然而,這小子抱得實在太緊,就像一隻八爪魚似的死死纏住他不放。陸巡見無法輕易脫身,隻好低下頭來,伸出手去拉住沈綰的衣領。然後,他手臂猛地一用力,輕而易舉地便將這個掛在他腿上的人兒給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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