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牛賣病豬的豬肉!害死了我兒!拿命來償!」


    蘭娘嚇壞了,她大哥竟然害死了人?


    吵吵嚷嚷之中,陳大牛被綁走了,陳家大嫂哭著罵道:「蘭娘,可那是你親大哥呀!你竟然不知道幫著他!你不怕天打雷劈嗎?」


    劉大成在旁邊悶悶的說道:「他偷了我家的鹵肉方子,又賣病豬,算什麽親大哥?就是個畜生!」


    陳家大嫂臉色一白,也不敢說什麽了。


    蘭娘原本就沒法子管這檔子事兒,如今更是嚇得不敢管,夏氏迴屋瞧見胡鶯鶯小臉煞白知道嚇到她了,便安慰道:「有娘在,你怕啥?啥也不用怕!」


    話音才落,劉小成屁滾尿流地爬進來喊道:「娘!不好了!聽說發豬瘟了,死了好幾個人了!這可怎麽辦?豬瘟發起來一個村子至少得死一半,咱們要不要逃走?」


    胡鶯鶯嚇得呆住了,豬瘟?一個村子死一半?


    她想到在醫療條件很好的幾千年後大家都談瘟色變了,擱在這個時代,瘟疫的恐怖的確更是嚇人。


    夏氏腦子裏轟的一聲,半晌喃喃地說道:「完了,這個村子完了……陳大牛這個天殺的畜生啊!」


    大家能往哪裏逃?根本逃不掉!這裏是根兒,隻能守著,若是老天爺要你的命,你隻能死!


    胡鶯鶯皺起眉頭:「娘,怎麽能完了?咱們不能完!天無絕人之路!」


    豬瘟簡直是人人談而色變的事情,尋常人家誰有銀子請大夫?何況這種瘟疫,就算是花了大把的銀子請大夫,也沒有大夫治得了!


    可大家夥兒也沒有逃走的資本,腰裏沒錢,又怕自己的房子和莊稼地別丟了,因此村裏人就是害怕,也沒有人敢走。


    大家都覺得,死的那個人不會是自己。


    夏氏嚇得夜裏都睡不著,白日裏趕緊地去找艾草割迴來焚燒,另外在門口灑了些白石灰等物。


    村子附近的艾草被搶割一空,胡鶯鶯又每日裏煮了醋來給屋子裏消毒,慶幸如今要馬上就初秋了,天氣也不算十分地熱了。


    可沒幾日,村裏就傳來了消息,崔廣誌他娘死了。


    死的時候七竅流血,異常地慘!


    有人說,崔廣誌他娘就是吃了陳家賣的鹵肉,才得了豬瘟。


    一時間人心惶惶,崔廣誌帶人去狀告了陳大牛,很快,陳大牛被官府派人抓了起來,陳家上下大亂,陳大牛的媳婦來問蘭娘要錢救人,蘭娘支支吾吾的哪裏有錢?


    她就是再喜歡貼補娘家,可關鍵時刻也想著自己的小日子呢,蘭娘不傻,知道自己哥嫂待自己不好,沒必要拿性命去幫助他們。


    最終,陳大牛媳婦與蘭娘大吵一架離去。


    沒幾日,陳家婆子,也就是蘭娘的生母也暴斃而亡,蘭娘哭的痛斷了腸,前村後店的卻都在叫好,陳家黑心肝害人,如今卻害死了自己的親娘,不虧!


    蘭娘原本想迴自己娘家吊唁,夏氏罵道:「迴去就別迴來了!你娘家如今可都是豬瘟!那起子爛心肝的東西,若是隻偷了我家的方子也就罷了,竟敢買病豬做鹵肉,該殺!」


    蘭娘也怕了,她怕死,猶猶豫豫的,還沒出門呢,劉大成迴來了。


    「蘭娘,你嫂子也死了!你還迴娘家嗎?你若是迴去,隻怕也要染上豬瘟!」


    蘭娘嚇得一步也不敢挪動,半晌,腳步木然地轉身迴屋了。


    接下來倒是沒聽聞哪裏死人了,隻是村裏不停地有人起熱,咳嗽,每個人都怕的要死。


    夏氏不許家裏任何人出門,她拴著大門,嘀咕道:「咱家囤的糧食倒也夠吃的,就算是這瘟疫爆發了,咱們跟他們不沾邊,挨到了冬日也就好了,到了冬日,什麽病也都給凍沒了!」


    一家子沉默,胡鶯鶯心裏有些沉重。


    瘟疫這種事情真的不好說,有時候它的傳染方式並非是人能猜的中的,若是真的十分厲害的瘟疫,說不準劉家這般躲也還是要中招。


    何況,劉家人也不是沒有親戚,哪裏能眼睜睜地看著親人死了而不管?


    沒幾日,劉氏就聽外頭來人說,她娘家一家子都起熱,卻沒有錢醫治,如今連吃的都沒有了。


    夏氏心裏一冷,如何忍得住不去?


    她想了想:「我去瞧瞧,我會小心些的!」


    說完,夏氏帶了銀錢與糧食迴自己娘家了,胡鶯鶯心裏七上八下的,在院子裏正徘徊呢,外頭胡來的媳婦趙氏又來了。


    「鶯鶯,咱娘不行了!」


    胡鶯鶯瞪大眼睛:「怎麽,怎麽會不行了?」


    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帶著銀子跟趙氏迴去了,張氏一張臉蠟黃,躺在床上,虛弱的很。


    「快,快……讓鶯鶯迴去!」


    她知道劉家人把胡鶯鶯保護的很好,不像自家這般烏煙瘴氣的,若是鶯鶯也染了病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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