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怎麽樣?”


    禾玔把蕭皖從榻上扶起來,此時快到正午,蕭皖還沒喚人,仍然在榻上躺著。自昨晚到現在都滴水未進,禾玔怕蕭皖躺壞了身子就端著濃湯和清粥去喚蕭皖。


    “霜卉說了,您身子好多了,舊毒複發的越來越慢了,恢複的也越來越快,要不了多久,說不定就全好了。”禾玔聲音有些愉悅,往蕭皖身後墊了兩個枕墊,讓她靠在床圍上,拿起一邊的清茶先給她漱口,“真是個好消息,還沒稟報主上。”


    “少和夕流閣的人摻和,”蕭皖漱了口,對著禾玔說,“奉決也一樣。”


    “主上是您哥哥,不算的。”禾玔把手中用熱水浸濕的帕子遞給蕭皖,“您要在此用膳還是去小案?”


    “小案吧,”蕭皖從榻上起身,未穿襪,趿拉著地上的木屐就往小案上走。眼前的畫麵仍然不大清晰,灰蒙蒙的好像蓋著一層紗,用手去撥開,卻觸摸不到,“奉決說什麽了。”


    “主上說,霜卉此次迴去要多呆些日子,晚幾天再送她迴來。”禾玔將裝著食物的碟子推到她手邊,讓蕭皖用起來更舒適一些,“主上還說,皇帝那邊,一直在尋奉煬,讓您小心一些,有些尾巴,主上替您掃幹淨了。”


    “嗯,”蕭皖應了一聲,拿著湯匙舀了一勺熱粥,“不過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嬴畟還有心思去尋人?姚家隻怕快把他吃下去了,竟還有閑心。”


    “主上也在查皇帝尋人的目的,不過目前還無所獲。”禾玔替蕭皖將湯藥攪動,“不過,花樓死案,主上那邊有些線索。”


    夕流閣暗流廣闊,不光有最鋒利的刺刀,也有最廣闊的眼線。花樓,同夕流閣的閣主也有交流,那日的事,奉決知道不少其餘人不清楚的細節。


    “人死的前一月左右,姚春風一直點著這三名舞姬,過去舞姬是從不入夜的,但姚二公子沒人敢攔,三名舞姬隻能含恨無言。”禾玔說。


    “那三人是表姐妹,本是極不願意的,姚二直接將人關了起來,關了一周,而後,再見到三人就變了一副樣子,對姚二百依百順,毫無怨言了。”


    “嗯?”蕭皖聽著,倒是沒想到是如此的發展。她本想著是有人刺殺,而後為了掩人耳目故意營造出這副樣子。沒想到,竟然是姚春風自己作死。“死在那一天,是巧合嗎?”


    “巧合與否還未可知,現在隻知道,無關宮內風波,姚二終歸是要死的。”禾玔說,“隻是,不知是人為,還是自找。”


    “舞姬的手段,還是外人手段?”蕭皖問的犀。


    “還沒查出,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舞姬隻是容器,一齊死去,可能不單單是為了滅口。”


    “普通人養蠱,不就是用命在養。”蕭皖頓了頓,“巧合與否不重要,且看嬴畟如何評判了。”


    皇帝是皇帝,事情如此撲朔迷離的情況下,帝王的評判才有絕對的話語權,說是誰那便就是誰。至於如何能令人信服,那麽,便是嬴畟自己的本事了。


    此時情形根本不需要知道背後之人到底什麽目的,哪怕所圖之物的確危險,可眼下姚家勢微,自亂陣腳,正是連根拔起的好時機。


    “主子覺得是非如何?”禾玔問。


    “三人的蠱從何而來呢,蠱這東西不是花錢就能得來的,是主動求蠱還是被人下蠱還未可知,不過.....”蕭皖撥著碗沿冷笑了一聲,“大概,都是衝著蕭家來的吧。”


    “您上次出手相救,皇帝應該對您的猜忌也少了幾分,隻怕,不會被輕易誤導吧。”


    “宮宴那點小事還不足以抵消他對蕭家的疑慮,要說猶豫幾分,大概是因為奉給他的虎符吧。”蕭皖拿起一邊的湯藥用湯匙攪動,“虎符可以讓他少考慮些東西,畢竟,姚家的依仗也就是這麽點廢物禁軍了。”


    抵著湯匙把苦藥昂頭一飲而盡,饒是喝了許多年,可依然適應不住這種苦味,眉頭緊皺著,拿起一邊的清茶漱口。


    “叩叩”


    敲門聲響起,接著是惠兒有些怯生生的聲音稟報著。


    “娘娘,海珠姑姑來了,太後請您到承乾宮一敘。”


    蕭皖與禾玔對視一眼,眼中滿是了然神色。如此,到底是忍不住了嗎。姚家本就不服皇帝,絲毫看不起嬴畟,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能毫無動作?


    “且讓姑姑稍等片刻,本宮更衣後便到。”


    未讓海珠等太久,蕭皖也沒細細收拾什麽,仍然是那一身行頭,發髻用兩根金簪綰起,一身漂泊的單衣,未做胭脂未著顏色,就這麽推門而出。


    海珠領著蕭皖往承乾宮走,皇後出行本應是儀仗隨行,可蕭皖身側沒有宮人,海珠也不打算為她安排,就這麽譏諷著看著她跟在自己身後一路前走。


    好在,蕭皖好像表現的毫無所謂,像是不知道皇後出行的規格和禮數一樣。就這麽跟在她身後,一路無言的走到了承乾宮。


    “參見皇後娘娘。”


    蕭皖本來還在打量著承乾宮庭院裏柳樹上的積雪,聽見這麽不算友善的一聲,迴過頭來看向來人。


    也是個姑子,看上去要比海珠年輕不少,麵色威嚴,眉心聚氣,神形兼備。是個不好惹的角色,比起氣元衰退的海珠,這個人,更有壓迫。


    蕭皖微微歪頭,與她直射過來的視線對視,奴婢如此直視中宮之主已經是可以殺頭的大罪了。


    “太後欲邀本宮敘舊,姑姑且去通報一聲吧。”蕭皖收迴了眼神,帶著幾分歡愉開口,可麵上看不出半點欣喜神色。


    “太後突然頭疾發作,剛剛歇下半分,勞煩皇後娘娘稍等片刻,等太後緩神,便來通報娘娘進去。”海玉說的快,帶著不大友善的尾音,每一句的最後一個字都夾著些氣聲,嘲弄的意思擺的鮮明。


    “太後才命人召我們主子前來,不過半炷香的時間,頭風便發作了?”禾玔見她刁難,也毫不客氣的同他理論起來。


    “皇後娘娘且耐心等待,切勿惹太後心煩,不然,太後鳳體你擔當不起!”


    “你,”禾玔冷下臉來,看著海玉。這人很眼生,不是在外總露麵的姑子,眼見著身形應當是有幾分功夫,估計著,是貼身保護太後的護衛。


    “太後鳳體重要,難道我家娘娘的鳳體就不重要?若是我家娘娘受了風寒,你可有腦袋能賠得起?”禾玔也咄咄逼人起來。


    “還請娘娘,謹遵太後懿旨。”


    “太後可是真心找本宮敘舊了?”蕭皖語速很慢,緩緩的說著,像長河一樣的流著,“畢竟如此情形,耽誤一分就更危急一分,本宮能等,局勢能等嗎?”


    此話一出,海玉臉色果然難看了幾分,可畢竟是太後身邊的藏招,還是理智的,未接過蕭皖的對話。


    “娘娘稍後,切勿走動,太後喜靜。”隨後,便掀了門簾邁入了宮門。


    “算了,”蕭皖拉住了一邊要攻上去的禾玔,側眸看了轉身進宮的海玉,冷笑了一聲,“不用爭著一點小事,她要找死,就別怪本宮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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