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孟語無聊地左顧右看 ,不見絲毫不情願的模樣。阿勒穆心中起了警惕,同時他很樂意陪孟語繼續玩下去。能同她鬥智鬥勇,樂趣無窮。


    阿勒穆故意收緊了手臂,他的胸膛緊緊靠著孟語的後背,他的唿吸有一下沒一下地打在孟語的耳邊。


    孟語不舒服地掙紮了下,她耳邊傳來阿勒穆的笑聲,孟語氣得拿手肘狠狠往後砸了一下阿勒穆。


    如願聽到了他的悶哼聲,孟語心中痛快了很多。


    “叫你逗我,活該。”


    作為東突厥的大王子,阿勒穆被寵著長大,幾乎沒有人敢這樣對他動手動腳的。孟語三番五次對他無禮,若換了旁人,早不知重新投胎了幾迴。可對於孟語,阿勒穆卻甘之如飴。


    他在迴想起孟語的時候,心中都是甜蜜,嘴角也總是高高翹起。待迴到現實,他自己都忍不住罵上自己一句,“阿勒穆,你真是太賤了。別人這樣對你,你竟然還這麽想著她。”


    懷中的溫暖真實存在,阿勒穆的心也被此填滿。這一趟,他收獲滿滿,美人與疆土都歸了他。


    “阿語,待迴到突厥,我們便成婚。”


    阿勒穆的聲音中都充滿了期待,他炯炯有神地看向前方,馬兒的速度也在逐漸加快。


    孟語笑著試探道:“阿勒穆,我已經成婚了,你確定要我做你的王妃?”


    阿勒穆不甚在意地說道:“我們突厥不講究這麽多,隻要喜歡,便可以搶迴去做妻子。”


    孟語語氣不善地說著,“我餓了。”


    阿勒穆看不到孟語的神色,他隻聽出了孟語聲音裏的不快,便收斂了剛剛的強勢,離著孟語也遠了些。


    “等過了這座山,我們就去吃飯。”


    孟語什麽也沒說,隻是這次她連左顧右看的心情都沒有了,整個人一下子低落了下來。


    阿勒穆不知自己說錯了哪一句話,他胡亂對孟語解釋著。


    “你放心,我隻會搶你迴家,別的女人我都不會多看一眼。”


    孟語仍是沒有反應,阿勒穆的心中如被小貓兒的爪子翻來覆去地抓撓著一般難耐。他竭力想著導致孟語不悅的原因。


    “你是不是擔心你的父皇母後?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們?”


    阿勒穆的一句話帶給了孟語希望,他能這麽說,那就證明她的父皇母後如今還安全。


    孟語緩緩點了點頭,她聲音低沉,“自溫燁謀逆後,我還未曾見過我的父皇母後,不知道他們是否安好?”


    阿勒穆心中一鬆,“溫燁並未為難他們,隻是將她們囚禁在了鳳儀宮內。你如果想念他們,過幾年我便將她們都接到突厥來陪著你。”


    “真的嗎?”


    孟語驚喜得轉過頭來看向阿勒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一雙水潤的眸子看著他,向來狠辣不近人情的阿勒穆呆滯了片刻才堅定地點了下頭。


    “嗯,是真的。”


    孟語開心地衝著他笑了笑,然後才又轉迴了頭。


    阿勒穆沒有看到的是,孟語前一秒還對他笑得開心,下一秒轉過頭後就斂起了笑意。


    阿勒穆信心滿滿,他肆意又張揚地說道:“孟語,你一定會愛上我的。”


    魅影藏身在蔥鬱茂盛的大樹上,阿勒穆的話讓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白日做夢。”


    下一秒,魅影悄然離開。


    新帝的登基大典被安排在了一月之後,大典上的一切事務全部交由了禮部經辦。本該是忙忙碌碌的禮部此刻卻清閑得有些詭異,他們上上下下一群人都在等著禮部尚書柳熹源分派任務。


    可自宮裏的命令下來後已經過了多日,柳熹源一直都稱病在家,沒有絲毫表示。


    禮部的人多次去柳府勸告柳熹源,可最後全部被他趕出了柳府。


    人心浮動,溫燁氣得將奏折摔在了地上。前朝後宮的事將他折磨得心煩意亂,他近幾日的脾氣都大了些。


    連公公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他,就怕他的怒火波及到自身。可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朕登基乃是大勢所趨,這柳熹源妄想螳臂擋車,簡直是自不量力。”


    溫燁指著連公公氣聲說道:“他不是不想幹嗎?我看,這禮部尚書的位置也該換個人了。你去告訴他,柳熹源抗旨不尊,辦事不力,即日起貶至崖州。”


    柳熹源站著接了那副聖旨,當夜他便遣散了柳府內的所有仆人。翌日一早,柳熹源沐浴更衣,他穿著一身白衣徒步走到了皇宮宮門處。


    趕著去上朝的文武百官停下了步子,他們皆站在原地看著柳熹源意欲何為,當日竟是無一人去上朝。


    百姓們也紛紛隨著柳熹源的腳步趕了過來,他們都被士兵攔在了遠處。


    “我乃俞朝禮部尚書,柳熹源。今邪佞當道,弑君謀逆,其定為天下所不容。以清君側為名,行大逆不道之事,人人得而誅之。今我柳熹源願以熱血搶地,以示溫燁的狼子野心。”


    柳熹源說完之後便直直撞向了那朱紅色的宮牆,他的血一滴一滴灑在了地上,染紅了人們的眼睛。


    溫燁站在高高的城牆上,他俯視著下麵的一切,柳熹源的種種皆被他看在了眼中。


    “殺,若有鬧事者,一個不留。”


    溫燁沉聲說完後就甩袖離開了,城牆下,選擇繼續活下去的人們被士兵染著血的刀劍嚇得連連後退。


    溫燁費心掩飾的齷齪心思被柳熹源一語道破,他名不正則言不順,最終隻能選擇用武力來鎮壓那浮起的人心。


    溫燁握著拳頭走在寬廣的由白玉磚砌成的長路上,柳熹源的聲音不停迴蕩在他的耳邊。


    他是為了什麽才去選擇隱忍多年來弑君篡位的呢?


    是為了權利?野心?


    好像都不是。


    從始至終,都是不甘罷了。


    當年,他隻是鄉村裏長大的一個窮小子。若沒有羅夫子一家的照拂,他可能都長不大。羅湘是羅夫子唯一的女兒,她美麗又善良,在溫燁心中是神女一般的存在。


    他日日望著她的背影,守候在她的身邊。那時能每日看到她,溫燁便是滿足的了。


    後來,不停有媒人登門,溫燁的心慌了。他選擇去投軍,他當時想著,立了軍功後,他應該便有資格去迎娶她了吧!


    可他在迴鄉探親的路上,卻救下了重傷不醒的孟允樓。


    羅夫子是他們村唯一的夫子,同時也是他們村中唯一懂些醫術的大夫。為了能夠先去探望羅湘,他鬼迷心竅地將孟允樓背去了羅夫子家中。


    在軍隊中,他已被提拔為了隊正。那次迴鄉探親,他便是為了請媒婆去向羅夫子家求親的。


    隻差那麽一步,他就可以娶到羅湘了。


    這讓他怎麽能夠甘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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