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然脖子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他近幾日出門辦事都帶了絲質風領進行遮掩。


    新元節這天,李熠然一整日都心不在焉的。他心中忐忑,在上了孟語的馬車之後,這種情緒瞬間達到了頂峰。


    他坐在孟語身旁,心中不停斟酌著措辭,就想著先對她道個歉,再慢慢征求她的原諒。


    “阿語,如果你打我能夠解氣的話你就使勁打我吧!”


    孟語才不傻,打人也是很疼的。況且李熠然身上硬邦邦的,明明打他的人才更受罪。


    她目視著前方,麵色平淡,與他一副疏離的樣子。


    李熠然知曉是自己混蛋,他怨不得旁人,更不能為自己找借口。


    那夜,酒氣與嫉妒擁擠在他的胸腔中。他隻想將人緊緊抱於懷中,不讓她有離開自己的機會。


    她的腰太細,他一手環繞過去尚覺得空間富裕得很。


    近近看著她,她那略點口脂的嘴唇吸引著他,讓他著迷地吻了過去。


    他不顧她的反抗,隻想著自己舒心,那他與阿勒穆又有什麽區別。


    “熠然哥哥,你想讓我原諒你嗎?現在就有一個機會擺在你麵前。”


    李熠然忙點了點頭,語氣甚是急切,“你說,隻要我能辦到,我肯定在所不辭。”


    孟語清了清嗓子,她轉頭看著李熠然,眼中滿是了然。


    “你與我皇兄還有溫鐸之間謀劃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現在隻要你告訴我其中細節,我便原諒你。”


    李熠然心中一震,他整個人警惕了起來,一臉狐疑,“溫鐸告訴你的?這不可能啊!”


    “就是他告訴我的。”


    “那你去找他問個明白不就可以了。”


    孟語咬了咬後牙根,雖出師不利,但這塊硬骨頭今日必要拿下。


    孟語滿不在乎的樣子,她仰頭嗤了一聲,“哼,我是在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才問你這麽容易的問題。”


    李熠然往後靠了靠,“那你說說溫鐸都與你說了些什麽?”


    孟語雙手抱於胸前,她衝著李熠然翻了一個白眼,“不就是和東突厥,鎮北王以及大皇兄有關嘛!”


    孟語說完後又看向李熠然,“還想聽我講講細節嗎?”


    李熠然摸著自己的下巴,他好奇地對孟語問道:“那也可以,畢竟我都不知道這其中細節。”


    孟語陰陽怪氣衝著李熠然笑了笑,她轉頭肅然看著前方,“看來熠然哥哥並不想取得我的原諒。”


    李熠然無奈歎了口氣,整個人表現得很是無辜,“這個我實在不知,如果阿語真想知道的話,那我便去問問溫鐸。”


    “不必了。”


    孟語緊接著再次說道:“那我現在給你第二次機會。”


    李熠然真心想要取得孟語的原諒,但她剛剛試探他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告訴她的。


    而且溫鐸也是肯定不會告訴給孟語的,頂多隻會和她說一句俞朝最近不太平。


    她太過於聰慧,以至於順著一點苗頭便能猜想到暗地裏搞事情的有哪些人。


    “你說,無論是上刀山、下火海,還是讓我去掛著木牌子遊街示眾,我都能答應你。”


    “我想要我們的婚約如舊,隻是你不可再對我有非分之想。”


    李熠然啞然,他想不通孟語這麽做的原因。同時,他心中的最隱秘處還泛起了點點喜悅。


    “為什麽這麽做?”


    孟語直視著李熠然,眼中滿是坦然,“雖然你們不願告訴我事情的始末,但我偏要參與其中。目前來說,一切維持現狀就好。如若你我此時退婚,還不知會引起怎樣的變數。”


    李熠然真得很想誇一句孟語,但是這樣他就露餡了。隻要他死不承認,那就不算被孟語猜透。


    除此之外,李熠然也不想與孟語退婚。雖然孟語不讓他有非分之想,但有著一封賜婚聖旨在,他總歸是有一點勝過溫鐸的地方。


    李熠然二話沒說,他點頭就答應了。


    傷口結痂後總是容易發癢,李熠然時不時就要抓撓一下脖子上的傷口。


    孟語注意了李熠然的異常,她轉頭看過去,才發現了藏於他銀灰色風領下的一道長長的傷口。


    她伸手將那風領扒低了些,微涼的指尖碰到了他滾燙的肌膚,在他心底留下一陣酥麻。


    雖然孟語對除夕夜那晚的事情仍有介懷,但李熠然曾經護著她、照顧著她的日子也是真實存在的。她無法對他做到完全的無動於衷。


    “這是怎麽弄得?有人要暗殺你?”


    李熠然往旁邊撤了撤,躲開了孟語的手。他抻了抻脖子上的風領,將那道傷口完全掩蓋了起來。


    李熠然不自在地說道:“有人來尋仇,但沒下死手。”


    孟語來了興趣,“剛剛的事情不能說,那你這尋仇的事總可以告訴我一二吧!”


    李熠然摸了摸鼻子,他停頓了好大一會兒才說道:“還不是你的阿鐸哥哥,除夕夜到我李府門前尋仇。”


    孟語聽後笑得更開心了,“那是你自找的,與溫鐸無關。況且阿鐸哥哥對你動手,肯定會留你一條小命的。”


    “你再給我講講細節,好不好?”


    李熠然不耐地扒拉開孟語的手,他一個人撩開轎簾看向外麵,吹拂著外麵的冷風才感覺稍稍舒服了些。


    “熠然哥哥,你就告訴我吧!”


    李熠然攥緊雙拳看向孟語,誰叫他欠了孟語呢,就算再難堪、再狼狽,他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你阿鐸哥哥緊隨在我身後拿著劍追殺我,沒給我留下一絲一毫的反應時間。”


    “我脖子上這道傷是他慢慢拿劍割出來的,隻要他再往裏多割上一分,我定命喪當場。”


    孟語聽後甚是得意,“聽起來是我阿鐸哥哥的作風,他最是喜歡折磨人。誰要是惹到了他,必要脫下一層皮才好。”


    看著孟語在一旁神采飛揚,李熠然的心止不住地在滴血。他忍不住在旁說了一句,“你聽到他這麽折磨我,怎麽如此開心?”


    孟語瞥了一眼李熠然,仿佛他這話問得多餘。


    “我都說了,是你自找的。往後可不要再惹到我,我阿鐸哥哥很記仇的。”


    孟語言語中對於溫鐸親切了不少,遠不是前幾日那般冷淡與疏離。


    他忍不住試探地問了問,“你們之間和好如初了?”


    孟語嘴邊笑意不止,雙眼都在冒著幸福甜蜜的光芒。


    “我們之間都說清楚了,所以,熠然哥哥,你徹底沒有機會了。 ”


    孟語轉頭看向李熠然,她神色認真,其中不摻雜絲毫玩笑。


    “我真心將你當成我的哥哥,我很珍惜我們之間度過的兩年時光,昨晚的事情我希望是最後一次。”


    “熠然哥哥,我們之間隻能是兄妹。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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