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宴後,李熠然與孟語相伴著走在紅牆雪地上。大雪簌簌下著,李熠然撐傘走在孟語身邊,他寬大袖子中露出了一抹紅色。


    孟語皺著眉陪李熠然往宮門的方向走,她抱著手中的暖爐子,一臉糾結。


    李熠然熟知她的性子,知曉她心中還記掛著兩人婚約之事。但他故意沒有點破,反而在宴會之後借此讓她送自己出宮。


    自阿勒穆離京後,孟語便一直想著李熠然何時能夠讓父皇取消他們兩人之間的婚約。


    如今這事拖了一月有餘,李熠然卻一次都沒有主動提起過。


    開始孟語生氣溫鐸的不言語也就沒有和李熠然提起過退婚之事。可是今夜溫鐸與孟萱同時進殿赴宴卻是讓她心中湧現了一絲不安。


    恐生其餘風波,孟語便在李熠然提出讓她送其出宮的小小的要求時點頭便答應了下來。


    孟語伸手將暖爐子遞給了盛夏,然後接過了她手中的宮燈。


    “你們在後麵遠遠跟著我就好,我與熠然哥哥有話要說。”


    盛夏點了點頭,然後駐足在原地看著兩人的背影。


    兩人今日皆穿了一襲紅,站在一起便如一對新婚夫婦。如今在他們身後遠遠看著兩人的背影,隻覺得那畫麵賞心悅目極了。


    也難怪在宴會上,皇上不停打量著孟語和李熠然兩人。臉上既有欣慰,但又摻雜著許多不舍,那一雙眼都不自禁得紅了。恐怕早已腦補出了孟語與李熠然大婚之日的場景了。


    “盛夏,怎你一人站在這裏?公主人呢?”


    季漾突然出聲,驚得盛夏渾身一顫。


    她拿著暖爐子氣唿唿轉身,看著季漾探頭好奇的模樣就聯想到了溫鐸不溫不火的態度,瞬間就為孟語感到心急,一時就把火氣發在了季漾身上。


    “我們公主與未來的五駙馬有話要說,我等自然要有些眼色,為公主與李大人留出這培養感情的地方來。”


    季漾聽著頓時有些著急,他想要湊近盛夏說話卻被盛夏一把擋在了一臂之外的地方。


    “季大人,季將軍,你我男女有別,還是遠些說話為好。”


    盛夏一副要和季漾保持距離的樣子,口中說來的話也有些陰陽怪氣。


    季漾並不在乎這些,他心裏想的都是孟語正在同李熠然獨處,那他們世子爺在五公主身旁還有一席之地嗎?


    他伸手抓住了盛夏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拉到了自己身邊。


    “你我一同長大,何時在乎過這些?你不要同我在這裏裝模作樣!”


    盛夏沒有想到他如此大膽,一時沒有站穩,整個人驚慌失措地趴在了季漾身上。


    兩人身體緊緊挨在了一起,感受到身前異常的柔軟,季漾臉上變得通紅了起來。


    他雙手直直地垂在身體兩側,腦袋更是一動也不敢動。


    盛夏趴在季漾身前,隻覺得他極其硌人。她眼睜睜看著麵前的紅牆以及飄落在手臂上的大片雪花,眼睛眨了幾眨後才一手推開了季漾。


    她揉著手中的暖爐子,眼睛飄忽著說道:“你說話便說話,動手做什麽?”


    季漾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他大腦中一片空白,早已將溫鐸的命令拋到了萬裏雲霄之外。


    “這次是我不對。”


    “你還有話說嗎?我要去尋公主了!”


    季漾低著頭,他兩隻手背在身後,十指不停胡亂攪和著。


    “沒,沒了。”


    盛夏看了一眼季漾扭捏的樣子,她忍不住笑了笑,然後就一個人跑走了。


    季漾一手摸著後腦勺,他愣愣看著盛夏的背影,直到眼前再無了那俏麗的身姿。


    迴想著佳人在懷的滋味,季漾看著前方遺留在雪地上越來越淺的腳印傻傻笑了起來。


    他轉身往迴走,隻走了幾步便頓在了當地。


    季漾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不爭氣,“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世子這次定饒不了我!”


    隻溫鐸一人住在了宮外溫府,溫筱筱憂其孤單冷清,便央了皇後娘娘留溫鐸一起在宮內守歲。


    皇後撫養溫家姐弟兩人長大,尤其是溫鐸,一出生便是在皇後眼前照看著長大的。皇後將他們姐弟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孩子,就算溫筱筱不說,皇後也有著這樣的念頭。


    溫鐸陪著帝後去了鳳儀宮守歲,隻是在那裏待了許久都不見孟語過來,後來才知曉孟語親自去送了李熠然出宮。


    他心中嫉妒,先是吩咐了季漾去尋孟語。季漾領命走後,他坐在那裏心中仍是不安,隻覺得時光漫長如斯,索性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鳳儀宮。


    溫鐸尋著出宮的近路快速走著,在一個拐角處,他無意間看到了那抹刺眼的紅交疊在了一起。


    季漾隻覺得自己馬上就會身首異處,他緩緩往迴走著,隻想去拖延時間。


    來到鳳儀宮外,季漾深深唿吸了好幾口淩冽的的空氣才鼓足勇氣踏腳走進了大殿。


    鳳儀宮大殿中央安置了一個火爐,上麵碳烤著茶水、金桔、瓜子、番薯等,此外還溫了一壺清酒。


    帝後、太子夫婦與溫鐸正圍坐在火爐四周,他們極像一戶普通的人家般在屋內守歲。


    溫鐸雙手通紅,他神情懨懨,隻拿著一杯接著一杯的熱酒往嘴裏灌。季漾見其心情不好,更不敢往他身前湊。


    隻是令季漾意想不到的是,他附耳對著溫鐸說完之後,溫鐸就揮揮手讓他離開了。


    季漾離開鳳儀宮後還扶了扶自己的小心髒,隻覺得不可思議,頓時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抬頭看到孟語一行人,季漾隻顧著看盛夏,完全沒有注意到孟語嘴唇上的口脂都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龐府府內燈火通明,龐將軍夫婦和一眾妾侍、兒女圍坐在一起守歲。


    龐語卿站在門旁,她探著腦袋往茫茫夜色中看去。


    “娘親,爹爹,大哥怎麽就被大雪困在路上了呢?他真得趕不迴來了嗎?”


    龐語卿連頭也未迴,她抱著門框,整個人一直擔憂著看向外麵。


    雖龐裕瑾不是龐夫人的親生兒子,但自龐將軍牽著他的手,將他從戰場上帶到龐家後,便一直養在龐夫人的膝下。


    彼時,龐夫人的大兒子連哥兒連日高燒不退,最後夭折在了一個雨夜。不久之後,在同樣一個雨夜裏,龐將軍凱旋歸來,也將與連哥兒同歲的龐裕瑾帶到了她的身邊。


    從此,龐裕瑾代替連哥兒成了龐府的大公子,龐語卿的嫡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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