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周方首次在礦坑底下進入充能狀態。
原本他一直避免進行這樣的操作，畢竟進入狀態時，雖然外表看著和閉眼休息沒有區別，實際上卻無法肯定是否會發生任何意料之外的變化。
不過經過這兩天的體驗，周方已經明白，沒辦法再繼續堅持這樣的原則了。
周方基本可以確認，那個神秘的脈動就來自礦坑的方向。
但這卻帶來了新的難題。
要知道，礦坑實際上是一片極其遼闊的山區，估計麵積可達五萬平方公裏，經過過去兩百年的挖掘，如今也僅僅開采了五分之一左右的範圍。
周方明白，如果想確認那個脈動的來源，恐怕隻有身處在礦坑中才有可能做到。
果然，當他再次被溫暖的海水包覆時，下一刻便感覺到那股脈動近在咫尺。
與之前的情況沒有差別，脈動雖然更加強烈，但依舊如同真空中的無聲默劇，甚至讓那種觀感顯得更加突兀詭異了。
周方沒打算進行接觸。
經過反複試驗，他早已經確定無法和脈動建立共鳴。
到後來，甚至隻要他在充能狀態停留的時間稍久一些，就會引來脈動的主動攻擊，將他逐出狀態。
此時身處礦坑之中，這樣做的結果恐怕又要引起工人的恐慌了。
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後，周方便立刻退出了充能狀態，睜開雙眼。
與脈動之間的實際距離雖然難以評估，但周方卻有把握能掌握方位以及大概的相對位置。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受。
周方站起身，走到工作麵外頭，望著遠方幽微的巷道沉默不語。
小馮不知何時也跟著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方，不會是又聽見什麽聲音了吧？”
周方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伸手指向某個方向，問道：
“小馮，你知道那裏通向什麽地方嗎？”
小馮順著周方手指的方向眯著眼望去，想了一會兒後迴答：
“那邊好像是通往e區跟f區的邊界，好像早就廢棄了，不過我也不是很熟。周方，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你可別藏著不說啊！”
周方想了想，追問道：“如果要走到e區，你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嗎？”
“那起碼也要兩三個小時吧。”
周方嚇了一跳道：“要這麽久嗎？”
小馮神情緊張道：“這很重要嗎？要不讓我去問問組長？”
周方趕緊搖頭道：
“誰都不要說，我隻是覺得好奇而已。你要是把這事說出去，以後真出事我就不告訴你了。”
小馮一聽哪裏還敢多說，立刻保證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周方往遠處的巷道又看了一眼，然後就轉身迴到工作麵坐下。
他原本還打算利用中午休息時間一探究竟，不過如果真要走這麽長時間，恐怕隻能另外想辦法了。
到了下班時間，周方拖著疲憊的身體和其他工人一同離開工作麵。
盡管照看運輸帶的工作並不算艱苦，但礦下的高溫本就對體力消耗極大，不時還需要將撒落在運輸帶外的礦石用鏟子挖迴，一整天下來，周方其實也已筋疲力盡了。
在前往擺渡口的路上，他們卻又與孫正一組人恰好碰上。
兩撥人就這麽擠在巷道中，對著彼此大唿小叫起來。
周方對礦工們旺盛的精力佩服不已，此時他可沒有力氣再去和人爭執，於是就遠遠站在後頭，免得萬一動起手來被無辜波及到。
這個舉動倒是意外符合了小馮的做派，隻見他正雙手抱胸，神情就像是在看戲一般，就差手中沒拿一把瓜子哢哢地咬了。
“小馮，聽說孫正那組全是中介工？”
“嗯，是這樣沒錯。鄭班原本是那組的組長，被升做領班後，孫組長才跟著頂替這個組長位子。”
“那你就不擔心以後被穿小鞋？”
“小鞋就小鞋，總比沒了小命要好。”
此時，阿皮與孫正兩人開始互相推搡，身後的組員也情緒激動，眼看就要變成一場鬥毆。
周方苦惱地抓抓眉毛，他隻想趕緊離開礦坑，洗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再美美地吃一頓晚飯。
周方抬頭看向他們頭頂的岩壁，目光銳利有如實質。
要是那些礦工中有人在此時迴頭看上一眼，多半要被他眼中散發的厲芒所驚到。
就在群情洶湧，一觸即發的當口，坑道頂端的纜線突然無聲晃動了幾下，緊接著，用來固定燈具以及纜線的底座開始哢哢作響。
沒人注意到上方的這點變化，依舊吵鬧不休，有人動手扇了對麵工人一個巴掌，有人則往前踢出一腳，差點正中褲襠。
突然，幾條比拇指還粗的電纜啪的一聲落下，正好砸在孫正頭上。
孫正被嚇得大叫，下意識就想往後躲避，卻被身後的工人死死擋住，怎麽都動彈不得。
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掛在岩壁上的頂燈又緊接落下，玻璃的碎裂聲清脆刺耳，立刻讓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再動。
好些人抬頭往上看去，眼神中驚異不定。
砰的一響，又是一盞頂燈落下，這次剛好砸在一名工人肩膀上。
工人立刻嚇得大叫，刷的一下轉過身，拚命從人群中鑽了出去，然後頭也不迴地朝著出口狂奔而去。
這下其他工人哪裏還站的住，爭先恐後地朝著擺渡口的方向擠去，哪還有半點心思爭吵。
才一眨眼的功夫，兩組礦工全跑的一幹二淨。
周方長舒口氣，這時才發現小馮竟然還在旁邊站著，雖然嚇得臉色發白，但卻堅持著沒有離開周方身邊半步。
“你怎麽還在這裏？沒看見他們都嚇跑了嗎？”
小馮咽了口唾沫，既害怕卻又堅定地搖頭道：“你既然沒走，那肯定就沒事。”
周方至此已經無話可說，隻好默默朝著擺渡口前去。
迴到宿舍，周方直接往賀平安的下鋪一躺，口中忍不住發出舒服的呻吟。
就在他差點閉上眼睛睡去時，手機鈴聲嘩啦啦響起，無情地將他拉迴現實。
周方下意識一個激靈，這個手機鈴聲意味著是劉蝶在找他。
他趕緊爬下床，從衣櫃中拿出手機，接聽電話。
劉蝶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一如既往的冰冷。
“現在才接電話，你不是應該早就下班了？”
周方立刻在心中罵娘，口中沒好氣道：
“領導，你的消息這麽不靈通嗎？竟然不知道礦工每日下班後，起碼要兩個小時才能迴到宿舍休息？”
劉蝶一陣沉默，也不知是否在核實周方的說法。
“少耍嘴皮，我告訴過你，每十天就要向我匯報一次，為什麽昨天沒有準時匯報？”
“誒，不是今天嗎？怎麽又變成昨天了？”
“你不懂算數嗎？昨天正好就是入職後的第十天！”
周方開始板著手指大聲數數，數到今天時才數到十。電話那頭傳來了劉蝶深深吸氣的聲音，似乎是被周方給激怒了。
過了一會兒，劉蝶冷冷道：“你少算了一天，入職當天被你漏掉了。”
周方伸手抓了抓頭，裝瘋賣傻道：
“好像真是這樣子，我竟然漏了一天。領導，這次是我的失誤，保證不會再犯了，請你原諒我。”
“周方，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別再把規矩當作兒戲。不要忘記你父母都還在棚戶區生活。”
周方眯了眯眼，語氣不變道：“我保證絕對不會再犯，請領導放心。”
“聽說礦坑發生過一次坍塌，你還因此出名了。”
周方打了個哈哈，含糊其詞了幾句。
劉蝶聽完後卻追根究底問道：
“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會發生爆衝的？你當真聽見了什麽東西？”
周方有些意外，沒想到劉蝶連這種事情都已經聽說了。很顯然，劉蝶在礦區裏還安排了其他的眼線。
周方腦中一陣飛快運轉，用稀鬆平常的口吻答道：
“如果我真的有這種本事的話，不早就發達了嗎？隻是剛好在爆衝發生前經過廢棄坑道，提前感覺到輕微震動而已。運氣好！”
“就隻是這樣？”
“騙你幹嘛呢！當時我也不確定會出大事，總之小命重要，哪怕隻是虛驚一場，那總比最後被埋在礦坑裏要好的多吧？”
也不知劉蝶是否相信了，沉默半響後開口道：
“可能你的確真有點運氣。實驗室那邊呢？有沒有什麽消息。”
“不是吧，劉領導，我這才剛下礦幾天呢，怎麽可能有辦法打聽到實驗室的消息？你總要給我點時間吧！”
劉蝶冷哼一聲：
“別忘了，你隻有三個月的時間。你想敷衍了事也行，到時候別怨我手段冷酷就好。”
周方壓下湧上胸口的火氣，嘿嘿一笑道：
“那當然，請領導放心，全家老小都在你手裏捏著，我肯定盡全力辦事。”
“希望如此吧。好好使出你在棚戶區搞風搞雨的本事，記住，你隻有三個月。”
“放心吧，我記著呢！不過領導，飯得一口一口吃，給點耐心，你肯定不會失望。”
原本他一直避免進行這樣的操作，畢竟進入狀態時，雖然外表看著和閉眼休息沒有區別，實際上卻無法肯定是否會發生任何意料之外的變化。
不過經過這兩天的體驗，周方已經明白，沒辦法再繼續堅持這樣的原則了。
周方基本可以確認，那個神秘的脈動就來自礦坑的方向。
但這卻帶來了新的難題。
要知道，礦坑實際上是一片極其遼闊的山區，估計麵積可達五萬平方公裏，經過過去兩百年的挖掘，如今也僅僅開采了五分之一左右的範圍。
周方明白，如果想確認那個脈動的來源，恐怕隻有身處在礦坑中才有可能做到。
果然，當他再次被溫暖的海水包覆時，下一刻便感覺到那股脈動近在咫尺。
與之前的情況沒有差別，脈動雖然更加強烈，但依舊如同真空中的無聲默劇，甚至讓那種觀感顯得更加突兀詭異了。
周方沒打算進行接觸。
經過反複試驗，他早已經確定無法和脈動建立共鳴。
到後來，甚至隻要他在充能狀態停留的時間稍久一些，就會引來脈動的主動攻擊，將他逐出狀態。
此時身處礦坑之中，這樣做的結果恐怕又要引起工人的恐慌了。
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後，周方便立刻退出了充能狀態，睜開雙眼。
與脈動之間的實際距離雖然難以評估，但周方卻有把握能掌握方位以及大概的相對位置。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受。
周方站起身，走到工作麵外頭，望著遠方幽微的巷道沉默不語。
小馮不知何時也跟著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方，不會是又聽見什麽聲音了吧？”
周方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伸手指向某個方向，問道：
“小馮，你知道那裏通向什麽地方嗎？”
小馮順著周方手指的方向眯著眼望去，想了一會兒後迴答：
“那邊好像是通往e區跟f區的邊界，好像早就廢棄了，不過我也不是很熟。周方，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你可別藏著不說啊！”
周方想了想，追問道：“如果要走到e區，你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嗎？”
“那起碼也要兩三個小時吧。”
周方嚇了一跳道：“要這麽久嗎？”
小馮神情緊張道：“這很重要嗎？要不讓我去問問組長？”
周方趕緊搖頭道：
“誰都不要說，我隻是覺得好奇而已。你要是把這事說出去，以後真出事我就不告訴你了。”
小馮一聽哪裏還敢多說，立刻保證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周方往遠處的巷道又看了一眼，然後就轉身迴到工作麵坐下。
他原本還打算利用中午休息時間一探究竟，不過如果真要走這麽長時間，恐怕隻能另外想辦法了。
到了下班時間，周方拖著疲憊的身體和其他工人一同離開工作麵。
盡管照看運輸帶的工作並不算艱苦，但礦下的高溫本就對體力消耗極大，不時還需要將撒落在運輸帶外的礦石用鏟子挖迴，一整天下來，周方其實也已筋疲力盡了。
在前往擺渡口的路上，他們卻又與孫正一組人恰好碰上。
兩撥人就這麽擠在巷道中，對著彼此大唿小叫起來。
周方對礦工們旺盛的精力佩服不已，此時他可沒有力氣再去和人爭執，於是就遠遠站在後頭，免得萬一動起手來被無辜波及到。
這個舉動倒是意外符合了小馮的做派，隻見他正雙手抱胸，神情就像是在看戲一般，就差手中沒拿一把瓜子哢哢地咬了。
“小馮，聽說孫正那組全是中介工？”
“嗯，是這樣沒錯。鄭班原本是那組的組長，被升做領班後，孫組長才跟著頂替這個組長位子。”
“那你就不擔心以後被穿小鞋？”
“小鞋就小鞋，總比沒了小命要好。”
此時，阿皮與孫正兩人開始互相推搡，身後的組員也情緒激動，眼看就要變成一場鬥毆。
周方苦惱地抓抓眉毛，他隻想趕緊離開礦坑，洗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再美美地吃一頓晚飯。
周方抬頭看向他們頭頂的岩壁，目光銳利有如實質。
要是那些礦工中有人在此時迴頭看上一眼，多半要被他眼中散發的厲芒所驚到。
就在群情洶湧，一觸即發的當口，坑道頂端的纜線突然無聲晃動了幾下，緊接著，用來固定燈具以及纜線的底座開始哢哢作響。
沒人注意到上方的這點變化，依舊吵鬧不休，有人動手扇了對麵工人一個巴掌，有人則往前踢出一腳，差點正中褲襠。
突然，幾條比拇指還粗的電纜啪的一聲落下，正好砸在孫正頭上。
孫正被嚇得大叫，下意識就想往後躲避，卻被身後的工人死死擋住，怎麽都動彈不得。
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掛在岩壁上的頂燈又緊接落下，玻璃的碎裂聲清脆刺耳，立刻讓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再動。
好些人抬頭往上看去，眼神中驚異不定。
砰的一響，又是一盞頂燈落下，這次剛好砸在一名工人肩膀上。
工人立刻嚇得大叫，刷的一下轉過身，拚命從人群中鑽了出去，然後頭也不迴地朝著出口狂奔而去。
這下其他工人哪裏還站的住，爭先恐後地朝著擺渡口的方向擠去，哪還有半點心思爭吵。
才一眨眼的功夫，兩組礦工全跑的一幹二淨。
周方長舒口氣，這時才發現小馮竟然還在旁邊站著，雖然嚇得臉色發白，但卻堅持著沒有離開周方身邊半步。
“你怎麽還在這裏？沒看見他們都嚇跑了嗎？”
小馮咽了口唾沫，既害怕卻又堅定地搖頭道：“你既然沒走，那肯定就沒事。”
周方至此已經無話可說，隻好默默朝著擺渡口前去。
迴到宿舍，周方直接往賀平安的下鋪一躺，口中忍不住發出舒服的呻吟。
就在他差點閉上眼睛睡去時，手機鈴聲嘩啦啦響起，無情地將他拉迴現實。
周方下意識一個激靈，這個手機鈴聲意味著是劉蝶在找他。
他趕緊爬下床，從衣櫃中拿出手機，接聽電話。
劉蝶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一如既往的冰冷。
“現在才接電話，你不是應該早就下班了？”
周方立刻在心中罵娘，口中沒好氣道：
“領導，你的消息這麽不靈通嗎？竟然不知道礦工每日下班後，起碼要兩個小時才能迴到宿舍休息？”
劉蝶一陣沉默，也不知是否在核實周方的說法。
“少耍嘴皮，我告訴過你，每十天就要向我匯報一次，為什麽昨天沒有準時匯報？”
“誒，不是今天嗎？怎麽又變成昨天了？”
“你不懂算數嗎？昨天正好就是入職後的第十天！”
周方開始板著手指大聲數數，數到今天時才數到十。電話那頭傳來了劉蝶深深吸氣的聲音，似乎是被周方給激怒了。
過了一會兒，劉蝶冷冷道：“你少算了一天，入職當天被你漏掉了。”
周方伸手抓了抓頭，裝瘋賣傻道：
“好像真是這樣子，我竟然漏了一天。領導，這次是我的失誤，保證不會再犯了，請你原諒我。”
“周方，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別再把規矩當作兒戲。不要忘記你父母都還在棚戶區生活。”
周方眯了眯眼，語氣不變道：“我保證絕對不會再犯，請領導放心。”
“聽說礦坑發生過一次坍塌，你還因此出名了。”
周方打了個哈哈，含糊其詞了幾句。
劉蝶聽完後卻追根究底問道：
“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會發生爆衝的？你當真聽見了什麽東西？”
周方有些意外，沒想到劉蝶連這種事情都已經聽說了。很顯然，劉蝶在礦區裏還安排了其他的眼線。
周方腦中一陣飛快運轉，用稀鬆平常的口吻答道：
“如果我真的有這種本事的話，不早就發達了嗎？隻是剛好在爆衝發生前經過廢棄坑道，提前感覺到輕微震動而已。運氣好！”
“就隻是這樣？”
“騙你幹嘛呢！當時我也不確定會出大事，總之小命重要，哪怕隻是虛驚一場，那總比最後被埋在礦坑裏要好的多吧？”
也不知劉蝶是否相信了，沉默半響後開口道：
“可能你的確真有點運氣。實驗室那邊呢？有沒有什麽消息。”
“不是吧，劉領導，我這才剛下礦幾天呢，怎麽可能有辦法打聽到實驗室的消息？你總要給我點時間吧！”
劉蝶冷哼一聲：
“別忘了，你隻有三個月的時間。你想敷衍了事也行，到時候別怨我手段冷酷就好。”
周方壓下湧上胸口的火氣，嘿嘿一笑道：
“那當然，請領導放心，全家老小都在你手裏捏著，我肯定盡全力辦事。”
“希望如此吧。好好使出你在棚戶區搞風搞雨的本事，記住，你隻有三個月。”
“放心吧，我記著呢！不過領導，飯得一口一口吃，給點耐心，你肯定不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