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街上,棍子便提議可以搭乘公交車迴去,畢竟對他來說,這是最便宜的選擇了。


    周方對此表示懷疑。


    依照他這段時間的經驗,棚戶區的公交車司機什麽都有,就是沒有耐心和同情心,他們十之八九要拒絕棍子上車。


    但棍子還是想試一下再說,周方也懶得再說,由著他去碰釘子。


    果然,兩人到了車站不久,便迎來第一輛拒絕棍子的公交車。


    司機原本已經將車門打開了,結果才看到輪椅上的棍子,隨即不耐煩地擺擺手,把門關上就這麽跑了。


    後來又來了幾輛公交車,遭遇也大同小異,有的幹脆就視而不見,在兩人麵前唿嘯而過。


    棍子這才死心。


    接著周方就在路邊攔下一輛三輪車,跟拉車的師傅討價還價了一番,好不容易敲定了費用,才將棍子弄上車去。


    清晨氣溫還算涼爽,陽光和煦,兩人坐在三輪車上,一路清風拂麵,倒也讓人神清氣爽。


    不過周方看棍子依舊有些鬱鬱的表情,多半還是在心疼這筆車費。


    轉念一想,周方倒也能理解棍子的心情。


    雖說原本是讓人當沙包使用,但總歸是份工作,也有固定的收入。現在雙腳行動不便,收入自然是沒了。每一分額外的花銷自然都讓他心疼不已。


    想到這裏,周方才又意識到另一件事,開口問道:


    “棍子,十天後你腳上的石膏拆了,還能迴擂台場打拳嗎?”


    棍子愣了一下,看神情就知道他壓根還沒考慮過這事,此時被周方提醒,臉色便陰晴不定起來。


    周方道:“我看他們多半是不會讓你迴去了。”


    棍子遲疑了一下,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周方沒再多說什麽,雖然棍子的確值得同情,但周方也無能為力,他自個兒也才剛剛解決溫飽呢。


    抵達目的地後,周方把棍子背下三輪車,安放在輪椅上後,才迴頭把車資給付了。


    棍子立即表示上樓後馬上拿錢還他,一碼歸一碼,周方倒也沒拒絕。


    周方站在居民樓前,看看陰暗的樓梯,再扭頭看看輪椅裏的棍子,語氣無奈地說道:


    “應該跟黛兒多借一副拐杖才對。”


    棍子黝黑的麵孔隱約地紅了紅:


    “麻煩周哥一趟,把我背上樓,再迴來把輪椅搬上去。


    周方擺擺手道:


    “這倒是小事,重點是你還有一周才能拆掉石膏,接下來幾天你怎麽打算?”


    棍子認真道:“周哥你不用擔心,我能應付的。”


    周方沒好氣道:


    “搞副拐杖來,在家裏倒也能湊合,不過出門上下樓的還是麻煩。就算你能十天不吃東西,你養父難道也不吃嗎?”


    棍子張嘴欲言,卻一下說不出話來。


    周方擺擺手:“算啦,反正也才幾天,咱家樂開花的阿喜還記得吧?”


    棍子不解地看向周方:“阿喜?”


    周方解釋道:


    “樂開花就是我家開的,我在店裏見過你。”


    見棍子臉上還有些迷惘,周方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迴頭我去跟阿喜說一聲,讓她每天下午抽個空,給你送吃的東西過來。要是需要什麽,你也可以讓她隔天給你帶上。”


    棍子這下終於聽明白了,嚇得差點從輪椅上跳起來,反對道:


    “這怎麽可以,我自己會想辦法的!不用麻煩阿喜!”


    “你這麽激動幹嘛?你真想讓你養父餓死?”


    棍子還想拒絕,周方也不理他:


    “反正我會讓阿喜送吃的來,真不想吃也無所謂,反正錢還是要付,你別想讓阿喜白跑。”


    棍子支支吾吾老半天,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點頭答應。


    商議完畢後,周方就動手將棍子背上了三樓,然後又下樓搬了輪椅上去。


    棍子請周方進屋稍坐片刻,等他拿錢把剛才的車資交還。


    周方沒忘記胖子關於索拉.雷的傳聞,心想進屋多半又是一堆麻煩,便直接拒絕了:


    “我還要趕著去第8區上班,你把錢交給阿喜就行了。”


    果然,周方才走下樓,頭頂便傳來一陣低啞粗糲的叫罵:


    “你坐在輪椅裏是什麽意思?你在嘲笑老子是殘廢嗎?”


    “他媽的裝模作樣是想給誰看啊?不想照顧老子就直說!老子用不著你假惺惺!”


    周方抬頭看了一眼,這索拉.雷說話倒是中氣十足,火氣也不遑多讓。


    可得提醒阿喜千萬別進屋,以她的性格,沒準就會被那老頭直接罵得淚灑大街了。


    迴到24區,周方在樂開花找到阿喜,把棍子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不出周方所料,阿喜沒怎麽考慮便答應了。但她還是有些顧慮,吳冰可能不會同意她離開店裏太久。


    周方調侃道:


    “吳冰女士隻會怕錢賺少了,你多收他一點外送費就沒問題了。”


    當然周方也隻是開開玩笑,他親自和吳冰解釋了一下情況,主要強調了棍子和養父兩人都行動不便的困難,吳冰聽了後倒也沒反對。


    不過出乎周方意料的是,吳冰竟然真的向阿喜吩咐道:


    “每趟多收他兩百跑路費,可不能讓人占了老娘便宜。”


    周方不禁感慨,還是低估了吳冰女士的職業道德啊。


    周方最後又問阿喜哪裏能搞副拐杖,阿喜想起自己家裏有一對多年前留下的,可以借給棍子使用,事情也就這麽定了。


    由於還得去阿巴斯那裏上班,周方便不再逗留,和便宜老媽隨便說了兩句,就轉身過離開了樂開花。


    …………


    到了阿巴斯的住處,周方卻被莫名其妙地擋在大門之外。


    周方在原地等了幾分鍾,蓮姐才從屋裏姍姍現身。她將大門開了一道勉強可容通行的小縫,然後從那裏擠了出來。


    周方有些不太高興,問道:


    “這是要把我開了?”


    “小周你別多想,爵士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你今天就不用上班了,工資還是照算的,不用擔心。”


    “心情不好?”


    周方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想到阿巴斯爵士的性格,似乎也說的過去。


    他朝大門的縫隙望了進去,沒想到正好看見阿巴斯獨坐在院子的身影。


    隻見這皮膚白的像吸血鬼一樣的貴族,正一瞬不瞬地呆望著前方,神情一如既往的陰鬱,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周方收迴視線,看著蓮姐道:


    “爵士這是怎麽了?隔壁又放音樂吵到他了?”


    蓮姐搖搖頭:


    “那倒不是,昨晚爵士夜裏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然後就再沒有睡了。他偶爾會這樣的,明天就沒事了。”


    周方聽到蓮姐的解釋,也就沒再多說什麽。


    他也無意去打聽米諾斯貴族的噩夢內容,摸了摸鼻子,既然不用上班還有工資拿,他也沒什麽好抱怨的。


    硬要挑剔的話,就是周方沒能在出門前就收到通知,省的白跑這趟,那就更加完美了。


    但就如同蓮姐所說的,到了隔天,阿巴斯的確就恢複了正常。


    當然他的正常也就是整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裏,除了盥洗跟睡覺外,基本沒機會踏出房門一步。


    這天阿巴斯把周方叫進書房,詢問他關於甘巴草原出行的計劃。


    周方其實也已經有了腹案,建議道:


    “咱們找個身手厲害的人隨行吧,也不用花太多錢,那些草原牧民再彪悍,多半還是打不過專業的高手。”


    阿巴斯皺了皺眉,問道:


    “找保鏢?保鏢值得信任嗎?”


    周方暗罵一聲,心想誰會對你那些破研究有興趣?


    但他嘴裏自然不會這麽說,微微一笑道:


    “爵士,我倒是知道個年輕人拳手,性格正直勇敢,很適合為這次調研保駕護航。他從小在棚戶區長大,背景完全沒有問題。”


    阿巴斯爵士沉吟許久,最後沒有直接同意,隻是說道:


    “我再想想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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