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走在離京的街道上，一聲聲悠揚的鍾聲不斷敲響。
這是啟文鍾，掛在帝宮的翰林院，每逢科考，女帝才會下令敲響。
“到底不一樣了。”
以楊歡如今的修為，自然不難聽出這鍾聲裏麵帶著的浩然之音，這鍾，必定經過了特殊處理，再或者，就是儒家的修士在敲響。
這樣的鍾聲，光是聽著就會有一種神魂洗滌，正大光明的感覺，估計在此類聲音之下，一些殘虐的陰鬼都會自己崩潰，一些準備作弊的考生都會自慚形穢，放棄邪念。
“不錯不錯，這鍾聲可以洗滌心神，安撫精魂，別說對一般人，就算對修士也有不小的益處，這應該是儒家六藝中的樂法，能夠敲響這樣的鍾聲，少說也是法相修為。
而且這鍾聲可不簡單，每響一聲，敲鍾之人就會減少十年壽命，真不知道女帝付出了什麽代價，竟然讓法相修士為她的科考敲鍾，折壽。”
李尋易也在楊歡腦海之中自言自語。
“哦？這麽神奇？”楊歡不由的眨眨眼，敲個鍾竟然也是動用法相高手，這得多麽奢侈。
“活人自然不會去敲鍾的，就算再愚蠢的人也不會幹這種傷及根本的事，這種敲鍾的儒修，一般都是傀儡，叫做儒奴，是儒家培養的一種類似於死士的人物。
這類人沒有修煉資質，其修為都是被煉製法寶一樣煉進去的，當用的時候，他們會成為殺手，爐鼎，奴隸，替身等等……”
李尋易在這方麵絕對要比楊歡有話語權，三兩句就說的楊歡瞪大了眼睛。
“儒奴？什麽人會被別人這樣煉製？”楊歡第一次感覺儒家的浩然正氣也不那麽潔白了，竟然還用這樣邪惡的手法。
“這樣的儒奴一般有三種，一種是他們從小培養的孤兒，一種是法相修士的屍身，再一種就是大商宗買賣的爐鼎，這種爐鼎，自然大都是南荒蠻民了。這些東西你以後自然會知道，別問了。”李尋易見多識廣的說著，他在大唐，應該沒少見過這樣的東西。
“大商宗？南荒蠻民？”楊歡咀嚼了兩句便不動神色起來。
此時這寬闊的街上，已經開始人潮湧動，到處都是應試的書生。
離京城不知道怎麽擴建的，反正光是那些道觀、書院、學府、武館等等就足有幾十家，而每一家，據說都有幾萬學子。
要是原本的離京，自然不可能有這麽多的學子了，眼下想必是聚集了整個陰朝的考生。
陰朝一向文風鼎盛，此刻更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街道之上什麽打扮的人都有，各大學院的學子也都是背著包袱直奔考場，都是一副參加科考的樣子。
“儒家，法家，墨家，農家，陰陽家，縱橫家，兵家。”楊歡遠遠的看見了一隊隊服侍整齊的學子走在前麵，這些人應該是各大學院推選出來有資格參加科考的弟子。
科考，可並不是隻考儒家經典，浩然正氣，除了儒家的治世之道；還有法家的刑典律法；有墨家的奇門遁甲；有農家的桑稅耕種；陰陽家的易算卦術，兵家的戰策兵法……
當然，還有一些小的學說流派，比如商家，是講經商的；毒家，是研究毒藥的，塚家，是專門言說殤葬的。
一路上，楊歡也算長了見識。
等到經過內外城的間隔城門後，眼前更是別開生麵。
恢宏闊達的街道上，還有各種買賣消息的小童，他們竟然都是在宣傳各種科考的細則，注意事項，甚至還有某學子，某學院的押題範文……
看完手中的《言報》楊歡不由撇撇嘴：“還好提前了解了一下，否則我非落榜不可，今年的科考竟然有三堂考試。”
因為參加科考的大都是諸子百家的學生，這些人各有所長，自持學理，都是治國安邦的人才，故而，這次科考除了女帝親自批下的統一考題，各學院也有各自相應的取仕方法。
這兩場是分開考的。
而前兩門考過之後，擇優取仕，會取三百名進士，進行殿試，由女帝宣入朝堂，接受百官考驗證，從而決定名次。
“楊歡，這裏！”
等楊歡走到貢院門口，遠遠的就聽見有人招唿。
“咦？翠雲，你沒事？”
楊歡發現翠雲和朱二胖，連忙跑過去，驚喜的詢問。
“嗯，昨天雨王是騙你的，他本來是打算拿我來要挾你，不過孔奇大人提前把我送進了宮中，我現在是女帝的文侍，同進士出身哦。”翠雲眨眨眼，看到楊歡安然無恙，不由的兩腮酡紅，欣喜得眉開眼笑起來。
“我昨夜被孔奇大人禁錮了行動……嗚嗚，看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可是笑著笑著，翠雲卻兩眼濕潤，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滾落。
“哎呀，說好了不哭的，今天是好日子，你要好好發揮，拿個狀元迴來，完成伯母的夙願。”楊歡正打算安慰幾句，翠雲又突然暴雨轉晴，刹那間抹去眼淚，換上笑臉，給楊歡撫平了胸前的褶皺，就像小媳婦一樣。
楊歡環視一圈，頓時看到這貢院門口有不少女子在做同樣的動作，有些女子還抱著孩子，把裝著筆墨的包袱遞給麵前的考生，露出幸福而鼓勵的眼神。
興許是看到了楊歡的動作，翠雲頓時羞得低下頭，將一個準備好的包袱丟給楊歡，之後就跺跺腳跑了。
楊歡搖頭苦笑。
“嘿嘿，歡哥你好厲害！”這時，朱二胖也湊了上來，對楊歡豎起了大拇指：“什麽時候教我幾招啊，這幾天我都在武院練習，不過看上去遠沒你厲害呢。”
朱二胖小心翼翼的拿出拳頭，想要錘一下楊歡的胸口，不過半路就悻悻的收迴去了。
“吆，二胖你學會矜持了啊，是不是餓的沒力氣打我了？”楊歡看到他的動作，頓時先給了他一拳。
“瞎說，我胖爺是什麽人？離京第一飯桶，誰敢不讓我吃飯，我吃了他……”朱二胖頓時急了，不過說到最後，他卻低下頭來：“我這不是，昨天，我不是沒幫上你的忙麽？我……”
“哈哈哈，好了，我懂的，那些人是算好了針對我的，別說你幫不上，就算有能力幫，他們也不可能讓你出城的，我都知道，不會怪你的。”
楊歡拍拍朱二胖的肩膀認真的說道。
“嘿嘿！”朱二胖突然給了楊歡一拳：“就知道你有良心，不枉我給你守著將軍府。
楊歡你知道不，昨夜你殺了雨王之後，女帝隨後就下令把雨王府的牌子換成了將軍府，下旨的公公說你是驃騎將軍。”
“哦？”楊歡古怪的輕哼一聲，之後朝著帝宮方向看看，也沒說什麽。
“這是什麽意思，殺了陰時雨，非但不怪我，還要給我封賞？那驃騎將軍的稱號還當真了？”心頭一閃，楊歡交代朱二胖幾句，拿著手中的包袱跟隨隊伍往前走去。
貢院是新蓋的，東南西北四個大門全開的迎接考生，楊歡之前看過了《言報》那上麵說，今年的考生有十三萬，十三萬取三百人，可想而知的嚴苛。
十三考生井然有序的排著隊接受登記，領取牌證，之後才能進入貢院，這麽多人，竟然沒有一個膽敢造次的。
貢院門口的甲衛目不斜視，刀鞘明晃晃的，個個竟然都有淬體修為，周身凝練著一團煞氣，顯然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
“嘩！”
不過當楊歡跟在了一條隊伍後麵時，那條隊伍前麵的人頓時紛紛讓開，錯過身子，讓楊歡先走。
“姓名！”
坐鎮的試官頭也不抬的問道。
“楊歡！”
“嗯？”頓時，這試官和四周的甲衛全部看了過來。
他們仔細的看過楊歡之後，試官頓時眼皮一個哆嗦，然後略帶恭敬的說道：“原來是楊國公府的歡公子，這是你的牌……”
他還沒說完，楊歡頓時冷聲打斷：“不要把我和楊玲功聯係起來，我可高攀不起。”
楊歡對於楊家還是那麽敏感，經過此前楊玲功公開的幫助紫霄宗誣陷他，兩者之間的鴻溝更是不可彌補了起來。
楊歡不是聖人，不是君子，隻是個小人物，他隻想活著，追尋自己的自由，追求力量。想要得到公平，僅此而已，甚至他本人，還存在一些小人物的貪婪，小氣，怯弱，乃至一種絕決。
總體來說，他隻能大體算是好人。
畢竟當陰時雨算計，傷害他的時候，楊歡會用邪惡的辦法將其毀滅，那爪牙也不是一般的鋒利。
自古，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義不理財，善不為官！
這些道理楊歡還是懂得。
他可不想做一個傻子一樣的爛好人，任人欺負，揉捏，他做人有自己的原則，其餘的，一切隨心。
從這一點看，楊歡就脫離了書呆子的行列了。
“呃……”
那試官自討沒趣，之後就小心翼翼的給楊歡遞上名牌，那上麵刻著考房座位的序號，天字甲三，十三萬人中第三個坐。
楊歡拿起令牌，那些武官連例行搜身都忘記了，隻是呆呆的看著昨夜大展神威，斬了陰時雨的楊歡。
之後那些排隊的考生也都是議論紛紛：“這就是歡公子？”
楊歡沒興趣聽這些，直接拿著名牌尋找自己的考房，這科考，每個考生都是單人單間，想想都知道這十三萬人的考試是什麽規模。
不過這貢院似乎另有陣法，整個院子從外麵看雖然恢宏大氣，可遠沒有裏麵這麽巨大，這裏，整個就是一個迷宮，隻能大體分清東南西北，能夠找到天地玄黃四大考區的方位。
楊歡知道這是傳說之中的虛空陣法，貢院裏麵的空間，恐怕是外麵看到的幾百倍。
在貢院的高牆頭之上，每隔一段就會有一尊十丈高的猙獰石像，這牆，一眼看不見盡頭。楊歡清楚的感知到，正是這些石像散發能量，籠罩了整個貢院，是陣法。
這陣法，可能是監視考生，防止作弊的，一進入這裏麵，楊歡就發現自己的精神力量再也滲透不出身體之外了，也就是說，現在的他，等同凡人。
“果然有些門道，這科舉，不比我大唐遜色了。”
李尋易嘟囔一聲，似乎也受到了陣法的影響，竟然昏昏欲睡起來，打聲招唿之後就沉入了兩儀劍，沒了聲息。
順著貢院的蜿蜒道路往天字考區走去，楊歡遠遠的就看到了貢院正中有一百多個泥塑，都是各家學說的聖人。
楊歡看一眼這些陌生而高大的麵孔，也跟著所有路過的考生祭了香火，俯身一拜。
“轟隆！”然而就是這一拜，楊歡頓時感覺到那些雕像之中有陣陣溫暖的氣息在動蕩，迎麵吹來。
隱隱的，他看到了一對頭生雙角的童子捧著一團晶白色氣團搓揉起來，混雜著那些燃燒的香火飛揚而起，最後被那些泥塑吸取進去。
每有人拜，楊歡就看到有一小團白光飛出，被那一對小童捧起，放入香火裏麵，隨著煙霧燃燒，鑽進泥塑的鼻孔裏麵。
當然，這些學子考生可能有各自朝拜的對象，他們的光團，總是定向的飛到某個，或者某幾個泥塑之中。
隨著這種異象，楊歡隱隱看到這些泥塑之中有一道道虛幻的白色人影，這些人影都和泥塑麵貌一樣。
“善妖點香，神靈法位！”
楊歡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這種現象，他在青丘穀的書籍中見過。
有人膜拜，就會有願力，當香火燃燒，願力凝聚，就會有善妖點香。
善妖，是凝聚神靈的香火靈童，願力所化。
“那這些聖人的雕像，豈不是全部要凝出神明？
世上本無神，拜的人多了，願力凝聚，就會產生靈魂體一樣的存在，他們享受香火，從無到有，最後可能還會誕生靈智，這就是神。”
搖搖頭，楊歡不敢想下去，如果真是這樣，那天下該有多少神明？
“不過書中說過，隻有大德聖人才會有善妖點香。人有善男信女，神有善妖點香。否則，就算能夠聚出神明，那也是邪神！”
愣愣的看看這些雕像，楊歡側身往天字考區而去。
走在離京的街道上，一聲聲悠揚的鍾聲不斷敲響。
這是啟文鍾，掛在帝宮的翰林院，每逢科考，女帝才會下令敲響。
“到底不一樣了。”
以楊歡如今的修為，自然不難聽出這鍾聲裏麵帶著的浩然之音，這鍾，必定經過了特殊處理，再或者，就是儒家的修士在敲響。
這樣的鍾聲，光是聽著就會有一種神魂洗滌，正大光明的感覺，估計在此類聲音之下，一些殘虐的陰鬼都會自己崩潰，一些準備作弊的考生都會自慚形穢，放棄邪念。
“不錯不錯，這鍾聲可以洗滌心神，安撫精魂，別說對一般人，就算對修士也有不小的益處，這應該是儒家六藝中的樂法，能夠敲響這樣的鍾聲，少說也是法相修為。
而且這鍾聲可不簡單，每響一聲，敲鍾之人就會減少十年壽命，真不知道女帝付出了什麽代價，竟然讓法相修士為她的科考敲鍾，折壽。”
李尋易也在楊歡腦海之中自言自語。
“哦？這麽神奇？”楊歡不由的眨眨眼，敲個鍾竟然也是動用法相高手，這得多麽奢侈。
“活人自然不會去敲鍾的，就算再愚蠢的人也不會幹這種傷及根本的事，這種敲鍾的儒修，一般都是傀儡，叫做儒奴，是儒家培養的一種類似於死士的人物。
這類人沒有修煉資質，其修為都是被煉製法寶一樣煉進去的，當用的時候，他們會成為殺手，爐鼎，奴隸，替身等等……”
李尋易在這方麵絕對要比楊歡有話語權，三兩句就說的楊歡瞪大了眼睛。
“儒奴？什麽人會被別人這樣煉製？”楊歡第一次感覺儒家的浩然正氣也不那麽潔白了，竟然還用這樣邪惡的手法。
“這樣的儒奴一般有三種，一種是他們從小培養的孤兒，一種是法相修士的屍身，再一種就是大商宗買賣的爐鼎，這種爐鼎，自然大都是南荒蠻民了。這些東西你以後自然會知道，別問了。”李尋易見多識廣的說著，他在大唐，應該沒少見過這樣的東西。
“大商宗？南荒蠻民？”楊歡咀嚼了兩句便不動神色起來。
此時這寬闊的街上，已經開始人潮湧動，到處都是應試的書生。
離京城不知道怎麽擴建的，反正光是那些道觀、書院、學府、武館等等就足有幾十家，而每一家，據說都有幾萬學子。
要是原本的離京，自然不可能有這麽多的學子了，眼下想必是聚集了整個陰朝的考生。
陰朝一向文風鼎盛，此刻更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街道之上什麽打扮的人都有，各大學院的學子也都是背著包袱直奔考場，都是一副參加科考的樣子。
“儒家，法家，墨家，農家，陰陽家，縱橫家，兵家。”楊歡遠遠的看見了一隊隊服侍整齊的學子走在前麵，這些人應該是各大學院推選出來有資格參加科考的弟子。
科考，可並不是隻考儒家經典，浩然正氣，除了儒家的治世之道；還有法家的刑典律法；有墨家的奇門遁甲；有農家的桑稅耕種；陰陽家的易算卦術，兵家的戰策兵法……
當然，還有一些小的學說流派，比如商家，是講經商的；毒家，是研究毒藥的，塚家，是專門言說殤葬的。
一路上，楊歡也算長了見識。
等到經過內外城的間隔城門後，眼前更是別開生麵。
恢宏闊達的街道上，還有各種買賣消息的小童，他們竟然都是在宣傳各種科考的細則，注意事項，甚至還有某學子，某學院的押題範文……
看完手中的《言報》楊歡不由撇撇嘴：“還好提前了解了一下，否則我非落榜不可，今年的科考竟然有三堂考試。”
因為參加科考的大都是諸子百家的學生，這些人各有所長，自持學理，都是治國安邦的人才，故而，這次科考除了女帝親自批下的統一考題，各學院也有各自相應的取仕方法。
這兩場是分開考的。
而前兩門考過之後，擇優取仕，會取三百名進士，進行殿試，由女帝宣入朝堂，接受百官考驗證，從而決定名次。
“楊歡，這裏！”
等楊歡走到貢院門口，遠遠的就聽見有人招唿。
“咦？翠雲，你沒事？”
楊歡發現翠雲和朱二胖，連忙跑過去，驚喜的詢問。
“嗯，昨天雨王是騙你的，他本來是打算拿我來要挾你，不過孔奇大人提前把我送進了宮中，我現在是女帝的文侍，同進士出身哦。”翠雲眨眨眼，看到楊歡安然無恙，不由的兩腮酡紅，欣喜得眉開眼笑起來。
“我昨夜被孔奇大人禁錮了行動……嗚嗚，看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可是笑著笑著，翠雲卻兩眼濕潤，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滾落。
“哎呀，說好了不哭的，今天是好日子，你要好好發揮，拿個狀元迴來，完成伯母的夙願。”楊歡正打算安慰幾句，翠雲又突然暴雨轉晴，刹那間抹去眼淚，換上笑臉，給楊歡撫平了胸前的褶皺，就像小媳婦一樣。
楊歡環視一圈，頓時看到這貢院門口有不少女子在做同樣的動作，有些女子還抱著孩子，把裝著筆墨的包袱遞給麵前的考生，露出幸福而鼓勵的眼神。
興許是看到了楊歡的動作，翠雲頓時羞得低下頭，將一個準備好的包袱丟給楊歡，之後就跺跺腳跑了。
楊歡搖頭苦笑。
“嘿嘿，歡哥你好厲害！”這時，朱二胖也湊了上來，對楊歡豎起了大拇指：“什麽時候教我幾招啊，這幾天我都在武院練習，不過看上去遠沒你厲害呢。”
朱二胖小心翼翼的拿出拳頭，想要錘一下楊歡的胸口，不過半路就悻悻的收迴去了。
“吆，二胖你學會矜持了啊，是不是餓的沒力氣打我了？”楊歡看到他的動作，頓時先給了他一拳。
“瞎說，我胖爺是什麽人？離京第一飯桶，誰敢不讓我吃飯，我吃了他……”朱二胖頓時急了，不過說到最後，他卻低下頭來：“我這不是，昨天，我不是沒幫上你的忙麽？我……”
“哈哈哈，好了，我懂的，那些人是算好了針對我的，別說你幫不上，就算有能力幫，他們也不可能讓你出城的，我都知道，不會怪你的。”
楊歡拍拍朱二胖的肩膀認真的說道。
“嘿嘿！”朱二胖突然給了楊歡一拳：“就知道你有良心，不枉我給你守著將軍府。
楊歡你知道不，昨夜你殺了雨王之後，女帝隨後就下令把雨王府的牌子換成了將軍府，下旨的公公說你是驃騎將軍。”
“哦？”楊歡古怪的輕哼一聲，之後朝著帝宮方向看看，也沒說什麽。
“這是什麽意思，殺了陰時雨，非但不怪我，還要給我封賞？那驃騎將軍的稱號還當真了？”心頭一閃，楊歡交代朱二胖幾句，拿著手中的包袱跟隨隊伍往前走去。
貢院是新蓋的，東南西北四個大門全開的迎接考生，楊歡之前看過了《言報》那上麵說，今年的考生有十三萬，十三萬取三百人，可想而知的嚴苛。
十三考生井然有序的排著隊接受登記，領取牌證，之後才能進入貢院，這麽多人，竟然沒有一個膽敢造次的。
貢院門口的甲衛目不斜視，刀鞘明晃晃的，個個竟然都有淬體修為，周身凝練著一團煞氣，顯然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
“嘩！”
不過當楊歡跟在了一條隊伍後麵時，那條隊伍前麵的人頓時紛紛讓開，錯過身子，讓楊歡先走。
“姓名！”
坐鎮的試官頭也不抬的問道。
“楊歡！”
“嗯？”頓時，這試官和四周的甲衛全部看了過來。
他們仔細的看過楊歡之後，試官頓時眼皮一個哆嗦，然後略帶恭敬的說道：“原來是楊國公府的歡公子，這是你的牌……”
他還沒說完，楊歡頓時冷聲打斷：“不要把我和楊玲功聯係起來，我可高攀不起。”
楊歡對於楊家還是那麽敏感，經過此前楊玲功公開的幫助紫霄宗誣陷他，兩者之間的鴻溝更是不可彌補了起來。
楊歡不是聖人，不是君子，隻是個小人物，他隻想活著，追尋自己的自由，追求力量。想要得到公平，僅此而已，甚至他本人，還存在一些小人物的貪婪，小氣，怯弱，乃至一種絕決。
總體來說，他隻能大體算是好人。
畢竟當陰時雨算計，傷害他的時候，楊歡會用邪惡的辦法將其毀滅，那爪牙也不是一般的鋒利。
自古，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義不理財，善不為官！
這些道理楊歡還是懂得。
他可不想做一個傻子一樣的爛好人，任人欺負，揉捏，他做人有自己的原則，其餘的，一切隨心。
從這一點看，楊歡就脫離了書呆子的行列了。
“呃……”
那試官自討沒趣，之後就小心翼翼的給楊歡遞上名牌，那上麵刻著考房座位的序號，天字甲三，十三萬人中第三個坐。
楊歡拿起令牌，那些武官連例行搜身都忘記了，隻是呆呆的看著昨夜大展神威，斬了陰時雨的楊歡。
之後那些排隊的考生也都是議論紛紛：“這就是歡公子？”
楊歡沒興趣聽這些，直接拿著名牌尋找自己的考房，這科考，每個考生都是單人單間，想想都知道這十三萬人的考試是什麽規模。
不過這貢院似乎另有陣法，整個院子從外麵看雖然恢宏大氣，可遠沒有裏麵這麽巨大，這裏，整個就是一個迷宮，隻能大體分清東南西北，能夠找到天地玄黃四大考區的方位。
楊歡知道這是傳說之中的虛空陣法，貢院裏麵的空間，恐怕是外麵看到的幾百倍。
在貢院的高牆頭之上，每隔一段就會有一尊十丈高的猙獰石像，這牆，一眼看不見盡頭。楊歡清楚的感知到，正是這些石像散發能量，籠罩了整個貢院，是陣法。
這陣法，可能是監視考生，防止作弊的，一進入這裏麵，楊歡就發現自己的精神力量再也滲透不出身體之外了，也就是說，現在的他，等同凡人。
“果然有些門道，這科舉，不比我大唐遜色了。”
李尋易嘟囔一聲，似乎也受到了陣法的影響，竟然昏昏欲睡起來，打聲招唿之後就沉入了兩儀劍，沒了聲息。
順著貢院的蜿蜒道路往天字考區走去，楊歡遠遠的就看到了貢院正中有一百多個泥塑，都是各家學說的聖人。
楊歡看一眼這些陌生而高大的麵孔，也跟著所有路過的考生祭了香火，俯身一拜。
“轟隆！”然而就是這一拜，楊歡頓時感覺到那些雕像之中有陣陣溫暖的氣息在動蕩，迎麵吹來。
隱隱的，他看到了一對頭生雙角的童子捧著一團晶白色氣團搓揉起來，混雜著那些燃燒的香火飛揚而起，最後被那些泥塑吸取進去。
每有人拜，楊歡就看到有一小團白光飛出，被那一對小童捧起，放入香火裏麵，隨著煙霧燃燒，鑽進泥塑的鼻孔裏麵。
當然，這些學子考生可能有各自朝拜的對象，他們的光團，總是定向的飛到某個，或者某幾個泥塑之中。
隨著這種異象，楊歡隱隱看到這些泥塑之中有一道道虛幻的白色人影，這些人影都和泥塑麵貌一樣。
“善妖點香，神靈法位！”
楊歡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這種現象，他在青丘穀的書籍中見過。
有人膜拜，就會有願力，當香火燃燒，願力凝聚，就會有善妖點香。
善妖，是凝聚神靈的香火靈童，願力所化。
“那這些聖人的雕像，豈不是全部要凝出神明？
世上本無神，拜的人多了，願力凝聚，就會產生靈魂體一樣的存在，他們享受香火，從無到有，最後可能還會誕生靈智，這就是神。”
搖搖頭，楊歡不敢想下去，如果真是這樣，那天下該有多少神明？
“不過書中說過，隻有大德聖人才會有善妖點香。人有善男信女，神有善妖點香。否則，就算能夠聚出神明，那也是邪神！”
愣愣的看看這些雕像，楊歡側身往天字考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