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麗雅與雷風行之間的戰鬥,逐漸演變成了一場持久戰。


    雖說碧麗雅能夠在雷風行那厚重的盔甲上劃出傷痕,可對雷風行而言,這些不過是無關痛癢的小傷罷了。而雷風行裹在厚重臂甲內的雙手,時不時地擊中地板與牆壁,幾乎把兩人對戰的那處走道口給打成了一片磚瓦堆。任誰都能想象得到,要是被他這充滿力量的一拳擊中,碧麗雅即便不死,恐怕也難逃重傷的厄運。


    隨著時間的推移,雷風行的動作非但沒有遲緩,反而變得越發迅速起來。碧麗雅雖說有著遠高於其他親兵的修為,可在雷風行這般猛烈的攻勢下,也不免陷入了險象環生的境地,落敗似乎隻是早晚的事兒了。


    貂聚昌看著那從最初的狂怒漸漸轉為平靜,但手上勁道和攻擊速度卻愈發厲害的雷風行,心裏思索著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問題。他暗自思忖:“他這算是以怒入道了吧?隻有入了道之後,才能真正發揮出自身的實力。我應該是以血神入道沒錯呀,可獅王老哥說的道心呢?我的道心又會在哪兒呢?”


    就在這時,眼見碧麗雅戰況愈發吃緊,貂聚昌不慌不忙地緩步走近兩人,在距離他們將近十步遠的地方沉穩地說道:“麗雅,退下。”


    碧麗雅聞言,當即施展了一個後翻身,輕巧地來到了貂聚昌身邊,她一邊喘著粗氣,一邊麵向著剛剛與自己纏鬥了半個多時辰的對手,有些懊惱地說道:“隊長,我沒用,沒能收拾得了這個敵人。”


    貂聚昌微微一笑,右手輕輕將碧麗雅攬到自己身後,語氣平淡卻透著自信地說道:“已經很不錯了,你可知他是誰嗎?”


    碧麗雅站在貂聚昌身後,隻見那對手竟然二話不說,迴頭抄起那把大石槌,毫不猶豫地朝著兩人橫著掄打了過來。她不禁微微一驚,下意識地就想閃身躲避,然而,貂聚昌還環著她的右手,讓她一時之間沒辦法挪動身子。


    驚恐地看著這個自己多次成功閃避的對手,此刻那攻擊眼看就要擊中自己,碧麗雅此刻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隻好緊緊抓著貂聚昌背後的衣服,閉上眼睛,無奈地等待著即將襲來的痛楚。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貂聚昌左手輕輕抬起,一麵暗紅黑色的光盾瞬間出現,穩穩地接住了雷風行這勢大力沉的槌擊。


    盡管雷風行這一槌的來勢極為兇猛,力道更是沉重無比,可令人驚訝的是,當它打在貂聚昌隨手架起的這紅黑光盾上時,竟然連絲毫的震動都沒能引發,就仿佛那槌擊的力道被丟進了一塊海綿裏一樣,全都被光盾給吸收了個幹幹淨淨。


    要知道,土屬地雷家所講求的是以怒入道,他們平日裏習練的武功心法,皆是靠著怒氣來推動運轉的。而且這種由怒氣催生的力量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有所延緩或者消失,反而是會變得越發強勁,一直持續到將敵人徹底消滅,或者自身的身體承受不住為止。


    也正因如此,雖然雷風行脾氣向來暴躁,可一旦進入運用心法戰鬥的狀態後,從外表看上去,他反而會逐漸變得平靜下來,這麽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降低身體所承受的負荷,從而延長戰鬥的時間,增加自己獲勝的勝算。


    此刻,雷風行這一槌的勁力在打在貂聚昌架構的暗紅黑光盾時,槌上蘊含的力道就被光盾內的混沌元力給吸引、分化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也讓那原本逐漸被怒氣淹沒的雷風行,神智略微清醒了一些,他瞪大了雙眼,滿臉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一對男女,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究竟是誰?這是什麽功夫?居然能把我的攻擊都給吸掉?”


    雷風行可從來都沒聽說過有這樣奇特的功法呀,尤其是在自己剛剛逐漸進入最佳的武功境界之時,在他的認知裏,整個魔界之中,能夠正麵抵擋住他手中大槌這般威力的人,那可不會超過十個呢。而眼前這人,竟然如此輕易地就擋住了自己的攻擊,而且嘴角還掛著笑意,這怎能不讓他感到震驚呢?


    一直在旁邊觀戰的水屬地虛家的兩位當家,這時候也趕忙來到了雷風行的身邊,她們雖然依舊相互依偎在一起,可臉上的表情卻顯得格外沉重,因為她們著實沒料到,貂聚昌竟然可以這般輕鬆地接下雷風行如此淩厲的一擊,那感覺就好像隻是舉手之勞一般容易。


    “你不配問我是誰。” 貂聚昌依然麵帶微笑,隻是那笑意卻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他語氣淡然卻不容置疑地說道:“投降,或者死?”


    其實呀,早在雷風行召喚出那猶如泥土塊狀的盔甲的時候,來自各個權貴世家的親兵們就已經大致猜出了他的身份。在他們的認知當中,除了兵大頭新造的魔甲之外,也就隻有五大世家的高手才擁有召喚神兵武獸甚至與之合體的能力了,再加上雷風行那暴躁易怒的個性,以及二話不說就動手的行事風格,多數人都猜到他應該是來自土屬地雷家的高手,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雷家的當家本人。


    貂聚昌這一問出口,可讓所有還在城牆外的親兵們都大吃了一驚,這可真是完全沒把對手放在眼裏呀,要知道,對方可是雷家的高手呢!


    隊長連世家高手都敢這般質問,難道他真的是想要建立一個如同過去界主時代那般的世界嗎?


    雷風行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虛家當家房愛蓮,兩人的眼底皆是滿滿的訝異之色。


    在一陣極度沉默的僵持過後,雷風行咬了咬牙,說道:“這裏是魔界,想要我投降,除非你能打敗我。”


    “你…… 不用我出手。” 貂聚昌搖了搖頭,臉上依舊帶著那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隨後輕喝了一聲:“‘羽’!”


    就在貂聚昌的右手邊,那片空間仿佛瞬間被扭曲了一般,緊接著,一個比貂聚昌略高些的人憑空出現了。與往昔不同的是,貂聚昌的靈寵 “羽” 的形態在貂聚昌取得魔神戰甲之後,也發生了變化。隻見它一身甲胄就如同貂聚昌穿上魔神戰甲時那般,是由多重精美絕倫的黑色甲胄組成,就連背後原本的三對羽毛翅膀,此刻也化成了一對巨大的蝠翼,那蝠翼上分布著許多粗大的血管,呈現出紅黑色,看上去頗為霸氣。


    貂聚昌原本的七級光係人型靈寵 “神使”,在貂聚昌接連獲得新的物品以及強大的力量之後,已然超脫了一般光係靈寵的範疇,成為了一種極為特殊的存在。


    想當初貂聚昌剛重生的時候,也曾試著召喚 “羽”,可由於這靈寵本身擁有光屬性的靈寵甲胄,與魔界那暗屬性的環境相互排斥,所以一直無法成功召喚出來。直到貂聚昌取得了魔神戰甲,並且借助魔神戰甲內強大的暗屬性力量,使得光屬性的靈寵甲被魔神戰甲同化吸收,這才讓他的人形靈寵得以脫離本體,出現在外界。至於貂聚昌另外的穿山甲靈寵,倒是因為喚寵甲的體積較小,還能夠抗衡外界環境的壓力,所以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我知道你們都有所謂的神兵武獸,這就是我的,今天就讓它來陪你玩玩吧!” 貂聚昌笑著說完,又轉頭對著 “羽” 吩咐道:“打敗他就行,不用取他性命。”


    雷風行還沉浸在對這憑空出現的怪人竟然是神兵武獸的驚訝之中,沒料到就在這時,原本被對方吸住的大石槌突然一輕,已然迴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可還沒等他迴過神來,那個怪人已經拔出長劍,朝著自己迅猛地衝了過來。


    雷風行見狀,情急之下趕忙啟動他靈寵的特殊能力,刹那間,那把大石槌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麵巨大的雙手巨盾瞬間出現在他的麵前,嚴嚴實實地擋在身前。


    然而,貂聚昌的靈寵在他經曆重生並且獲得魔神戰甲之後,可不隻是形態發生了改變,就連能力也都比以往有了大幅度的超越。


    隻見 “羽” 毫無花哨地一劍劈出,那看似堅固無比的巨盾竟然就這麽被劈碎了,而且那淩厲的劍氣還連著巨盾後麵雷風行身上那厚實的甲胄一並給斬開了,不過神奇的是,卻絲毫沒有割傷到雷風行的身體。緊接著,“羽” 手腕一轉,長劍一迴,那劍尖便穩穩地抵在了雷風行的咽喉處。


    這勝負竟然就在瞬息之間便見了分曉!


    看到靈寵的實力比以往更強了,貂聚昌心中對於麵對其他世家也更有底氣了,他神色從容地對著眼前的三個人說道:“我再問一次,你們兩個也一樣,投降,或者死?”


    在魔界以往的慣例當中,一旦在比武中輸了,那就等同於輸去了一切。也正因如此,各個世家始終都嚴禁自己門下的人私下進行比武,而世家與世家之間,也都盡量保持著友善的關係,絕不輕易地進行比試。


    所以說,這可以算是雷風行生平首次品嚐到失敗的滋味,然而,此刻對手卻要他自己來決定是忍辱求生,還是坦然赴死。


    “我…… 我…… 我認輸。” 雷風行被長劍抵著咽喉,連頭都沒辦法低下去,那仰起的麵孔上滿是不甘與絕望交織的複雜表情。


    “你們兩個呢?” 貂聚昌微微點頭,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們?我們倆可還沒跟貂隊長您比試呢,這勝負又怎麽能牽扯到我們姐妹身上呀?” 房愛蓮柔柔地笑著,語調聽起來輕鬆無比,試圖以此打消貂聚昌的意圖。


    “五大世家都來到了暗玄武,我想這事兒應該跟我脫不了幹係。不過這樣也好,倒省得我一個一個地去找了。” 貂聚昌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對房愛蓮表麵上的親切善意全然視而不見,隻是冷冷地問道:“最後一次問你們,降,還是死?”


    “姐…… 你看……” 站在房愛蓮身邊的房坐蓮突然身體微微一縮,躲到了房愛蓮的身後,右手還伸出來指著依舊製住雷風行的貂聚昌的靈寵,隻見那靈寵這時候臉部竟然微微側著,就好像是在用斜眼打量著她們兩人一樣。


    那怪人的眼睛部分看上去就如同黑色的寶石一般,晶瑩剔透,散發著尊貴耀眼的光芒,可不知為何,此刻兩個女孩卻都清晰地感覺到,在那毫無瑕疵的漆黑眼眸之中,似乎隱藏著一股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它看著她們,就仿佛是在看著兩張薄紙一樣,隻要對方下達一個命令,隨時都能輕易地洞穿她們的身體。


    那無形的壓迫感在不斷地蔓延擴張,房愛蓮發現,比起一直都沒有親自出手的貂聚昌來說,身旁這個有著一對大翅膀的怪人更是讓人感到恐懼,她咬了咬牙,說道:“我…… 我們投降就是了。”


    房愛蓮原本的打算,是想動用上次遇見貂聚昌時還沒有使用的神兵武獸,再加上妹妹,也就是虛家二當家房坐蓮的力量,靠著神兵武獸來製服貂聚昌呢。可沒想到,貂聚昌不但同樣擁有神兵武獸,而且那靈寵的形態與能力都極為奇異,竟然能一擊就打敗已經與靈寵合體的雷家當家,這讓兩女甚至都開始懷疑,貂聚昌的這隻神兵武獸或許比他本人還要強大呢。


    有著這樣怪異且強大無比的神兵武獸持著長劍在旁邊威脅著,再加上雷風行已然戰敗,房愛蓮與房坐蓮自知根本沒辦法再和貂聚昌作對了,所以,兩人最終還是選擇了這從未有過的認敗之舉。


    “很好。把你們的人都帶進城牆裏麵去,要是有不從的,直接殺掉就行。” 貂聚昌察覺到右手攬著的碧麗雅似乎已經沒了力氣,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了他的背上,於是他轉身將碧麗雅輕輕抱起,略微思索了一下,對著雷風行等三個人說道:“我在隊長室等著你們。”


    就在這個時候,遠遠地看著這邊事情發展的土屬地雷家的精英隊伍中,有少數幾個人默默地離開了人群,也不知是何打算。


    貂聚昌抱著碧麗雅經過親兵們的休息室時,看到親兵們一個個都還穿著甲胄,隻是坐在那兒休息,他不禁微微一笑,隨後大聲說道:“白澤,叫人去做飯,再安排一下地方,好讓等會兒進來的那一批人也能休息。還有,把衛哨時間安排好,連同等會兒那些人一起安排進去,具體的人員分配,我會讓那批人的領袖過來跟你一起討論。”


    正靠在角落牆邊休息的白澤,突然聽到隊長的聲音,頓時精神一振,趕忙匆忙站起身來,大聲迴應道:“是!”


    貂聚昌稍微檢查了一下碧麗雅的身體狀況,心裏明白她隻是因為與敵人戰鬥的時間太久,耗力過度,導致氣脈不太順暢,再加上一些心理上的因素,這才昏迷了過去,於是便將她安置在她自己的房間裏休息,然後獨自一人迴到了隊長辦公室。


    在隊長室中,貂聚昌先是讓雷風行三人介紹了一下他們自己,大致了解了一番他們在各自屬地的地位情況。


    貂聚昌說道:“你們也都知道,我是從人界來的人,終有一日,我還是要迴人界去的。不過,我覺得魔界跟我似乎有著很深的淵源,你們看看現在的魔界,明明大家可以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發展出更加繁榮的文明,可偏偏被整個魔界現有的製度給束縛住了,這文明程度遠遠落後於人間界不說,每個人還都生活在極大的壓力之下。你們幾個的武功都比其他人要高,想必也都見過不少仗著自己武功高強就欺負別人的例子,又或者是有人因為比武失敗,落得個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悲慘下場。你們有沒有想過,要是我想的話,今天我就能當場把你們殺掉,同時剝奪你們所擁有的一切呢?”


    雖說貂聚昌並沒有親自出手對付他們,可這三個人心裏都很清楚,既然貂聚昌擁有那麽可怕的神兵武獸,就算他本身的能力再不濟,一旦和靈寵合體之後,那也絕對不是他們所能抵抗的呀。


    所以,三個人聽了這話後,都默不作聲,隻是靜靜地等著貂聚昌繼續往下說。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重新建立魔界的製度,好讓所有的人都能夠過上安定平穩的生活。還好魔界有這種以武為尊的慣例,對我來說,想要達成這個目標,反而還更容易行事一些。” 貂聚昌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目光堅定地看著他們三人,接著說道:“你們自己好好考慮一下,是要跟我一起建立一個全新的魔界政府,還是要與我為敵。反正我既然來到了這裏,就一定要把這件事做成。”


    “建立新政府的話,那我們原本的世家該怎麽辦呢?” 房愛蓮滿臉疑惑地問道。


    “要做的事情可多著呢,像開設學堂、造橋鋪路、重整城防等等。新政府自然也是需要用人的,這些職位自然會由有能力擔當的人來負責,就看你們這些世家當中,有沒有能夠勝任這些職務的人了。要是沒有的話,在新的製度下,就算世家不存在了,那也沒什麽關係。” 貂聚昌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我也想過更簡單直接的辦法,那就是把所有的世家都滅掉,然後重新打造一個製度。不過這樣做的話,可要犧牲很多人,目前我還不打算這麽做。但我的時間也不多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如果你們太耽擱我的時間,到了必要的時候,我可是會帶人直接殺到其他屬地去的。”


    “你也太瞧不起我們了吧?” 雷風行悶聲悶氣地說道。


    “嗬嗬,也難怪你會這麽想。那就等著瞧吧!我帶的這些親兵,不過是以後用來維持秩序的人罷了,現在的這五個世家,我還真沒放在眼裏。” 貂聚昌一臉輕鬆地笑著,仿佛他說的隻是一件極為簡單平常的事兒,“現在有兩件事要交給你們去做,我先把話說清楚,我可沒多少時間,你們打聽到結果了就來跟我匯報。第一,我要找到原本的暗玄武領主管雲常;第二,以我的名義貼出公告,去尋找原本的副領主狐王妖月兒,讓她直接到這兒來找我。”


    房愛蓮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有些擔心地說道:“管大人之前被暗白虎的領主抓到鬥場去了,現在應該還在那邊呢。”


    “嗯…… 你們倆就負責公告這件事吧,要是需要人幫忙的話,就去找親兵隊的白澤。” 說完,貂聚昌又轉頭對著雷風行說道:“你帶我去鬥場看看。”


    於是,貂聚昌便跟在前方狂奔的雷風行身後,朝著鬥場趕去。雷風行奔跑的速度雖說比不上飛行,但也仍舊相當迅速了,一路上,但凡擋在他麵前的路人,都被他給撞得紛紛避讓開來,雖說不至於把人撞死,可被撞的人躺個幾天那肯定是在所難免的了。


    看著眼前不斷被撞開,還不時傳來陣陣哀嚎聲的路人,貂聚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心裏暗自想著,早知道應該讓那兩個女的來帶路才對呀。


    雖說速度算不上快,可還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貂聚昌和雷風行便一前一後抵達了鬥場。然而,此刻的鬥場裏除了躺在台上的一位白發老人外,竟是空蕩蕩的,再無旁人。


    “管老!”


    貂聚昌見狀,腳下速度瞬間暴增,如同平地起驚雷一般,眨眼間就來到了台上。


    那位因癡迷武道而素有暗玄武分屬地 “武王” 之稱的管雲常,此刻已然氣絕身亡,他麵部朝左,靜靜地躺在司令台上。頭上赫然印著一個掌印,那掌印邊緣還緩緩流淌著尚未幹涸的鮮血,而他圓睜著的雙眼,仿佛在訴說著滿心的不甘與悲憤。


    貂聚昌心中雖滿是難過,可也明白這恐怕是其他世家對自己的一種示威之舉。他默默彎腰,輕輕抱起管雲常的遺體,一言不發,轉身便朝著暗玄武分屬地疾飛而去。


    雖說貂聚昌與管雲常相識的時日並不算長,可眼睜睜看著自己認識的人就這般突然離世,那種難過的感覺還是縈繞在心頭,久久難以消散。


    不多時,貂聚昌已然來到了暗玄武的領主府前。


    此刻,領主被擒,白虎領地派遣了副領主前來暫理領主事務,整個領主府裏上上下下的人皆是戰戰兢兢的。那些承辦各項業務的官員們,正抱著大疊的卷宗不斷穿梭於正中央大廳,而忙著泡茶端水的仆役們也是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貂聚昌懷抱著管雲常的遺體,緩緩落在了大廳前。


    他這突如其來的從天而降,讓廳前中庭的十多個人瞬間停下了腳步,一個個麵露驚愕之色,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尤其是看到貂聚昌一臉肅穆地抱著領主的遺體,更是沒人敢上前去詢問半句。


    “裏麵的是誰?” 貂聚昌一邊朝著大廳裏麵走去,一邊隨口問向站在大廳門旁的一個瘦小官員。


    那官員年紀已然不小了,身材卻遠比常人矮小許多,僅僅隻能到貂聚昌的胸前位置。他趕忙迴答道:“是…… 是白虎分屬地的副領主。”


    “到城牆那邊去,通知我的親兵隊過來。” 貂聚昌言罷,抬腳便將廳門一腳踹開了。


    那矮小官員嚇得連忙應了一聲 “是”,抱著那堆卷宗,慌慌張張地就往門外跑去了。


    任誰心裏都清楚,接下來這個皮膚略顯白皙的怪人怕是要在領主府裏鬧出些動靜了。


    貂聚昌徑直走進了那個曾經和狐王妖月兒問詢事情的大廳,隻見大廳裏的圓桌前坐著幾個正在商討政事的官員,他們看到突然冒出來的一個陌生人抱著個老人,頓時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齊刷刷地盯著貂聚昌看,眼神中滿是疑惑與警惕。


    “你就是暗白虎的副領主吧?” 貂聚昌看著眼前圍坐在圓桌前的四個官員,目光落在其中一個麵前擺放著不少翻開的卷宗和書籍資料的人身上,顯然其他人正在跟此人解釋著某些事務呢。


    “我是。” 那位留著山羊胡須的暗白虎副領主緩緩站起身來,讓人意外的是,貂聚昌竟沒能從他身上感應到絲毫真氣流動的跡象,看樣子他顯然隻是個不通武功的文人罷了。


    “你不會武功…… 那投降,還是死?” 貂聚昌一邊說著,一邊將管雲常的遺體輕輕放在桌上,那幾個原本還坐著的官員見狀,連忙站起身來。管雲常那滿頭滿臉都是血跡的遺體,著實讓這些平日裏隻處理公務的官員們嚇得心驚膽戰。


    “當然是投降了,我不過是個不懂武功的文人,承蒙領主看得起,這才讓我擔任副領主,專門負責處理政務之事。” 暗白虎的副領主趕忙讓開位置,雙手握拳,恭恭敬敬地行禮說道:“貂隊長,請坐。”


    顯然,長時間身處武藝高強之人方能居高位的環境中,自己卻武藝平平,這暗白虎的副領主對自身所擁有的權勢看得頗為輕微,這不,幾句話之間,便已然投向了貂聚昌這一方了。


    “讓人好好把管老風光大葬了,以我的名義起個文稿,去尋找原本暗玄武的副領主狐王妖月兒。”


    貂聚昌的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陣嬌俏的笑聲:“不用找啦,媚兒在此呢!”


    緊接著,一陣香風撲麵而來,眨眼間,許久未見的狐王妖月兒已然出現在了貂聚昌的身前,她盈盈下拜,福身行禮道:“媚兒參見領主大人。”


    驟然見到自己一直掛念著的狐王妖月兒,貂聚昌頓時喜上眉梢,一下子就把管雲常離世的悲傷暫且拋到了腦後,趕忙關切地問道:“媚兒!你沒事吧?”


    狐王妖月兒微笑著,目光掃過桌上管雲常的遺體,神情略微黯淡了幾分,不過還是努力維持著笑容說道:“媚兒沒事,多謝領主大人關心。”


    說著,貂聚昌伸手拉住狐王妖月兒,兩人避開一旁正在搬運管雲常遺體的下人,貂聚昌問道:“這幾日到底是怎麽個情況呀?其他世家究竟是為何要來到這兒呢?”


    狐王妖月兒依舊那般嬌俏動人,並未因之前的藏匿而顯得有絲毫憔悴之色,她緩緩說道:“詳細的情形呀,媚兒其實也不是特別清楚呢。大前天的時候,媚兒收到了線報,說是各世家都在集結自家門下的人,準備要往咱們這邊過來了。那天我本想立刻通知管老的,可管老一直在四處奔走,忙著處理各種公務呢,還沒等他迴來,就有高手趕到這兒了,我沒辦法,隻好先躲起來,靜觀事情後續會如何發展了。”


    “就在剛才,媚兒收到線報,說是您打敗了雷家跟虛家的當家,還占領了城牆呢。媚兒剛打算動身過去找您,沒想到您就已經到這兒了呀。”


    “其實呀,這暗屬地向來就是其他世家眼中的一塊肥肉,畢竟暗玄武在很久以前就沒有自家的世家守護了,一直都是靠著四位分領主來掌管著。尤其是在兵大頭家、南宮家相繼被取代之後,各世家那都是眼巴巴地希望能夠入主暗領地,好借此提高自身的實力,進而吞並其他世家呢。也正是因為這樣,反而形成了一種相互製衡的微妙關係,這才讓暗屬地一直維持到了現在。”


    狐王妖月兒心裏自然清楚其他世家大舉進入暗屬地的緣由,雖說導火索是一個來自人間界的外人擔任了守衛軍隊長,可她著實不想讓貂聚昌把管雲常的死怪罪到自己身上去。


    “如今管老雖然已然離世了,不過這倒也不至於影響咱們原本的計劃,甚至咱們還能借著這個由頭,去統一其他領地呢。” 狐王妖月兒深吸了一口氣,一雙美目緊緊盯著等候多時、終於現身的貂聚昌,輕聲問道:“媚兒想問問大人,您準備好統一魔界了嗎?”


    “那當然了。有你在,我心裏就踏實多了,不然我都還真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著手呢。等會兒我手下的人就會過來了,你去看看他們的狀況,然後再跟我說該如何是好。”


    “媚兒明白了,那…… 那位暗白虎的副領主該如何處置呀?” 狐王妖月兒微笑著,轉頭看向站在她身後的暗白虎副領主。


    那暗白虎副領主一聽提到自己,原本就低垂著的頭,這下埋得更低了。


    “有用的話就留下,要是沒什麽用,趕走便是了,可別傷了他的性命就行。” 貂聚昌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大廳裏還有另外四個官員在呢,便接著說道:“這邊的事兒就都交給你處理了,我到後麵去看看。”


    狐王妖月兒心裏明白,貂聚昌也知曉後麵院子裏還有不少有著武功底子的人,那都是暗白虎領主留下來以防有人鬧事的,於是她微笑著點了點頭。


    穿過廳堂,來到花園之中,貂聚昌看到花園裏的涼亭前那片空地上,有十來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正在練功呢。有的光著膀子,提著石塊不斷揮舞著,有的則靜靜地在角落閉目打坐、調養氣息,更多的是兩兩一組,手持木製武器正在進行對戰練習。


    貂聚昌徑直走到那空地中央,這才提高聲音朗聲道:“我如今乃是暗玄武的新領主,你們是要留下來效忠於我,還是選擇死路一條呢?”


    原來呀,貂聚昌剛才留意到了狐王妖月兒對自己的稱唿,心裏清楚在原本的計劃當中,自己本就要接手管雲常的領主之位,所以這會兒便順勢以領主自稱了。


    聽到貂聚昌這話,原本坐在角落的人也都紛紛來到了這片廣場上,他們並不知曉外麵的情況到底發展成什麽樣了,隻是他們受暗白虎領主的吩咐,要在這裏維持領主府的安寧,而且貂聚昌這一開口就帶著明顯的敵意,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貂聚昌絕不可能是自家領主認可的新領主人選呀。


    “我們受領主的吩咐,在此維持領主府的安寧,哪能憑你一句話就隨意改變呢?” 說話的那個漢子比其他人都更為魁梧壯碩,顯然是這群人的首領。


    “不投降也無所謂,不過要是死了,可別怨我,這畢竟是魔界,向來都是以武為尊嘛!” 貂聚昌一臉淡然,嘴角依舊掛著那抹不在意的微笑,接著問道:“就沒人打算投降嗎?”


    “找死!” 或許是被貂聚昌這般態度給激怒了,那領頭的漢子二話不說,抄起手中的木長戟,朝著貂聚昌迎麵就打了過來。


    而貂聚昌依舊麵帶微笑,就在那微笑之間,眾人都還沒看清他到底是如何動作的,他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緊接著瞬間縮短了與那漢子之間相隔的半丈距離,一下子就出現在了漢子的麵前。隻見他右手輕輕提起,微微吐出一股勁力,那原本魁梧健壯的漢子,整個身體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這看似輕鬆的一掌給打得飛了出去,徑直摔到了涼亭裏麵。


    貂聚昌已然習慣了魔界之人這種以武為尊的處事態度,此刻他站直了身子,目光緩緩地逐一掃視著其他人,語氣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再次問道:“我再問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 投降,或者死?”


    從最旁邊的一個人默默放下手中木刀開始,沒一會兒的工夫,那十九個壯漢紛紛都放下了手上的武器。


    “到前麵去找副領主報到,聽從她的安排。” 貂聚昌微笑著說道,說完便轉頭朝著旁邊的走廊走去,繼續在領主府裏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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