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忌在日光下揮舞著鋤頭,一頭黑發與日益健壯的身材,配上俊朗的麵孔,路過之人無不側目。


    一個多月前,他意外地倒在城堡外,被如今他的爺爺趙天吉發現。在趙天吉的照料下,他以趙天吉孫子的名義,在城堡安定了下來。


    趙天吉年近七十,城堡建成不久便前來避難。原本他在他人田裏幫工,多數人遷至聚昌城後,城主小白重新分配了當時無人耕種的田地,他與妻子也分到了一大片菜圃和一片果園。


    妻子離世後,他每日為保住兩塊土地拚命勞作,歲月不饒人,他曾想將菜圃上繳城堡。幸好此時無忌出現,他方能稍作休息。未曾料到無忌個性沉穩踏實,日子漸長,趙天吉幾乎無需下田,繁重農活皆被無忌一手包攬。


    這般從天而降的福氣,讓趙天吉終日笑容滿麵,對無忌也愈發疼愛,盡管他隻是個複製人。


    因趙天吉的出麵,無忌的身份無人質疑。雖與前城主有幾分相似,但隨著他日益健壯,麵龐被日光曬黑,城中之人也都接受了這長相上的巧合。


    更有幾個平日與趙天吉交好的警察隊員,將小白公布讓城裏人學習用以強身的 “血神經初層” 傳授給無忌,而無忌專心好學的態度引得警察隊員們傾囊相授自身的體會與認知,修習血神經便成了無忌每日迴家後至睡前的唯一之事。


    小白在城堡上的辦公廳中,望著下方城堡外,那個即便日正當中仍在田中勞作的年輕人。


    那便是趙老伯的孫子吧!


    城堡剩餘的四百三十二人的資料,小白都爛熟於心。自半個多月前發現有個人無論日出雨淋都極為專注地照料作物起,小白在辦公、練功之餘都會在窗邊,邊品著茶水,邊凝視幾乎未曾抬頭的年輕身影。


    聽聞他與血主長得極為相像,卻不知像到何種程度?


    小白心懷疑問,離開房間往城外走去。


    城堡的政務並不繁雜,多是些安排仍在城堡之人生活的瑣事。蘇婉清再三邀請小白前往聚昌城相助,然而一來小白需要時間修習血神經,二來她在斟酌貂聚昌此前交代之事 —— 擴大招收門徒。皆因那個不成才的師弟,小白決心憑自身之力,達成曾應允血主之事。


    “你便是趙無忌嗎?” 小白走近田邊小路,無忌在田裏專心勞作,未察覺小白的到來。


    “是的!我是無忌。” 無忌抬頭朝來人一笑,又埋頭繼續翻土,鋤頭一次次穩穩落在田地上。


    小白也不打擾他,隻是在一旁小路邊的板凳坐下,那是無忌吃飯時才會用到的板凳,板凳邊還有一個大水壺。


    水壺應當是他的吧!小白看著專心勞作的無忌。


    長得真與血主好像,不過相較而言血主更為高大,也更健壯。小白暗自比較著,邊看無忌不斷翻新土壤。若血主不是血主,也在田中勞作的話,說不定便是這模樣呢!


    從小白出現那日起,每日下午三點左右,無忌便會發覺在他未留意之時,小白已坐在他中午休息的椅子上看著他,從行人對小白的打招唿與恭敬態度,無忌知曉這個總是身著白衣的漂亮女孩是城堡城主。


    隻是他生怕這城主如那時的李家小姐一般,脾氣難以捉摸,一個不慎便將自己趕出城去,故而無忌除偶爾到小白身邊取水壺喝水外,連招唿都不敢同小白打,匆匆忙忙又迴田裏一直勞作至天黑。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個多月後田裏的作物終於迎來收成。無忌邊收集拔下的果菜邊思忖,女城主還在旁邊看著自己。


    倘若明日田裏無事可做,城主會不會便將我驅逐出城呢?


    無忌正想得入神,突然一個聲音傳來:“無忌!”


    “爺爺。” 無忌被自己爺爺嚇了一跳。


    “城主也在啊!” 趙天吉笑著,跟小白打個招唿,心中卻暗自欣喜。聽聞城主喜愛自家的乖孫子,看來所言不虛啊!


    “等等幫爺爺到王大娘家拿些酒,順便請她幫爺爺燒些小菜,今日爺爺生日,幾個朋友要來家中慶祝。” 趙天吉拍拍無忌的背,滿手汗濕,“現在就去,明日再來整理這些東西便好。”


    “好。” 無忌起身,雙手在褲子上隨意抹了兩下,往城牆邊王大娘家走去。


    “趙伯晚上若忙,讓無忌到堡裏來找我便好,我有些事想問他。” 小白來到趙天吉身旁說道。


    “好好,反正我飲酒,那小子在旁總是礙事,我會讓他到堡裏找城主,晚上不迴來也無妨,我睡得早。” 趙天吉與這位年輕的城主一向關係不錯,總將小白當作小輩看待,此時以為小白鍾情自家孫子,忙不迭地直說。


    “趙伯想多了,小白隻是想讓無忌學血神經而已。” 小白雖見多識廣,位高權重,但被趙天吉這般調侃,也不禁雙頰泛紅。


    “無妨,無妨,怎樣都好。” 趙伯依舊笑著,邊說邊往自家走去,“若我那老伴能看到今日這般情形,定也會十分高興。”


    小白聽著老人漸行漸遠的話語,不知如何接口,卻也心生疑惑。


    一個多月來自己每日下午總會來此看無忌勞作,莫非自己真的喜愛上他了?就算真的喜歡上了,又有何妨?


    小白笑著搖了搖頭。


    雖仍期待貂聚昌有朝一日能歸來,但貂聚昌身邊已有諸多女子,而她又是貂聚昌的弟子……


    血主此前不也讓自己尋一個好對象嗎?這也算血主的遺言之一吧!


    小白往城堡走去,邊走邊思索著貂聚昌最後交代她的事情。


    無忌洗浴後,匆匆用過飯便來到城堡大廳,小白在得到通報後,親自出來迎接。


    “城主。” 一見到小白,無忌便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跟我來。”


    小白發覺無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不禁莞爾,帶著無忌往會議室而去。


    “聽聞你有學血神經,對嗎?” 小白讓無忌坐在身側,轉頭看向他。


    大大的會議長桌邊有近二十張椅子,在人們轉往聚昌城後,會議室便極少被使用。此時偌大的會議室中僅有小白與無忌,略顯冷清。


    “有,鄰居劉二哥所教。” 無忌如實作答,始終不敢直視小白,生怕小白會如李家小姐那般突然不悅,甚至若可以選擇,無忌更想迴自己家中。


    “那好,你運功,我欲瞧瞧你的血神經到何種程度。” 小白伸手搭在無忌的左手脈搏上,她的功力尚不足以如貂聚昌過去那般,單靠感應便能察知他人狀況。


    “運功?如同練功那般嗎?” 無忌不明所以地問道。


    “對。” 小白微笑著點頭。


    隨著無忌雙眼閉合,小白搭在無忌左手脈搏上的指尖頓時傳來龐大的真氣脈動,直把小白驚得一跳。


    小白連忙鬆手,生怕不經意間引得無忌的真氣衝入自己體內。


    怎會如此?他應隻學了一個多月,怎會有幾乎與自己相同的強度?他還不會二層心法啊!


    小白卻不知,無忌胸口隨時掛著李家大小姐贈與的,來自血神教的血主異寶 —— 血晶的碎片。


    正因血晶掛在無忌胸口的部位與血晶原本所在穴位相近,故而每日無忌行功之時,血晶會助力真氣運轉,甚至淬煉真氣。


    雖血晶僅有小小一塊,比常人小指甲還小上一半,但加上無忌無比專注的集中力,短短一個多月時間,無忌身上的真氣已能與小白相媲美。


    小白此時察覺到無忌身上透出的氣息與自己身上的真氣相唿應,知曉剛剛並非自己的錯覺,而是無忌身上確有極為精純的真氣。


    壓下心中的欣喜,小白思忖著該如何是好。


    “無忌,可以了。” 小白出聲製止無忌。


    “好了嗎?” 無忌問道,一副欲迴家的模樣。


    小白見了,笑著搖頭,問道:“你的血神經練得甚好,我欲讓你加入我們血神教,你可願意?”


    無忌雖對血神教是何門派感到好奇,但無論如何不敢違背小白的意思。他怕小白一個不高興,便如李家小姐那般,又打又罵倒也罷了,萬一把自己趕走,自己又能去往何處?爺爺又該如何是好?


    “願意。” 無忌的迴答出乎小白意料。


    “那就好,從現在起你便喚我師姐,我們的師父名叫貂聚昌,是前聯合政府將軍。你還有個大師姐,王素瓏,如今在聚昌城保護師父的夫人們。另有個師兄,名叫墨無痕,在聚昌城內擔當警察隊長。如此,可明白?” 小白笑著說道。


    “無忌明白了,師姐。” 無忌隻是單純,並非愚笨,知曉小白要他改口。


    “那好,明日起每日晚上用過飯後到我這兒來,我開始傳授你血神經的第二層心法,此事不要與他人言說,知道嗎?” 小白叮囑道。


    “是。” 無忌乖巧地點頭,心想小白不將自己趕走便好。


    時光流逝,無忌在收成之後幾乎每日清晨便來到城堡內,小白也會準時迎接他進入自己的專屬練功房。


    無忌修習第二層血神經之際,小白同樣在修習,直至傍晚,小白等他出定,一同用餐。


    無忌漸漸發覺,小白與李家小姐李麥麥全然不同。且不提外表,小白對他總是溫柔以待,說話也始終輕聲細語。


    慢慢地,餐桌上兩人也會交談,除了無忌爺爺趙天吉要他不告訴他人的複製人之事外,小白幾乎知曉無忌的一切,且始終麵帶微笑,不論無忌所說的作物生長情形她是否感興趣。


    無忌覺得自己喜愛與小白共處。


    那是極為奇妙的感覺,每日清晨醒來便想見小白,見到小白時,除了滿心歡喜,更有諸多欣賞,欣賞小白的笑容、溫柔、舉止,一切與小白相關之事他皆興致盎然,甚至期望夜晚無需迴自己與爺爺居住的小屋,能陪伴小白。


    “你為何這般看著我?” 小白饒有興致地發現無忌忘了將湯匙送入口中,左手持湯匙,湯匙裏還有他剛舀起的湯,而無忌隻是盯著她微笑。


    “啊!” 無忌忙喝掉湯匙中的湯,見小白仍在等他迴答,才訥訥說道:“師姐用餐的模樣甚是好看,我方才看呆了,忘了還拿著湯匙。”


    小白經多日與無忌相處,深知無忌心性純真,猶如孩童,雖覺有些怪異,但也未多問。正因如此,小白知曉無忌所言屬實。


    “無忌這般喜愛師姐啊?” 小白笑著問道。


    “應當是喜愛吧!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喜歡見到師姐,也很樂意與師姐相伴。” 無忌坦誠相告。


    “師姐也喜愛無忌,待一會兒陪師姐出去走走可好?” 小白臉上泛起些許紅暈,更添幾分美麗。


    “好。反正爺爺總是早早入睡,我迴去也見不到爺爺。” 無忌開心地說道。


    飯後,小白與無忌攜手漫步在城堡外的鄉間小徑。無忌在一次險些滑倒後被小白牽起手,此後便再未鬆開。


    “無忌喜歡牽師姐的手啊?” 小白並不反感,甚至也喜愛無忌。方才無忌一直未放手,讓她心中暗喜。


    “喜愛。師姐的手小巧玲瓏,又細又滑,能讓我一直牽著嗎?” 無忌毫無心機地說道。


    雖明知無忌言語並無他意,小白心中卻仍微微一動,月光下雖無需擔憂無忌瞧見,但小白確定自己雙頰定已泛紅。


    “可以啊!無忌想牽多久呢?” 小白試探著問道。


    “可以很久很久嗎?我不想放開師姐的手呢!”


    無忌話音剛落,小白便拉住他,兩人在鄉間小道上四目相對。緩緩地,小白在無忌唇邊輕輕一吻,輕輕吻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無忌先是一愣,隨即也沉醉於與小白這般親密的接觸,雙手輕輕環住小白纖細的身軀,迴吻過去。


    城堡的居民雖為數不多,但小白與無忌手牽手迴到城堡仍引起不小的轟動。


    許多男警察隊員雖早有心理準備,卻仍不禁暗自跺腳。誰都想一親城主芳澤,偏偏自己的母親未給自己多生些膽量。


    而此時的趙天吉仍在與朋友飲酒,聽聞這消息開懷大笑,接連多飲了好幾杯,年邁的麵容似乎也年輕了許多。


    清晨,無忌在小白的房間中醒來,輕柔的米色床鋪上除了他,還有正依偎在他胸膛、仍在沉睡的小白。


    無忌知曉這便是生化教育中心老師所言之事,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喜愛與小白的感覺 —— 那般真實,讓他覺得自己除了自身,還擁有了她。


    無忌未曾料到,自己曾引以為恥的滿身黑斑,小白竟絲毫不以為意,隻要他願意陪伴小白便好。一種夾雜著感激與難以言喻的憐愛之情湧上心頭,無忌在思量,是否要告知小白自己是複製人的事情。


    “鈴 ——”


    一連串短促的警鈴聲讓無忌一驚,沉睡的小白也立刻起身,開始穿戴昨夜脫下的衣物。


    “快穿衣!有敵人來襲。” 小白顧不得羞澀,邊穿衣邊對床上的無忌說道。


    “城主,有盜賊來犯。” 小白門外傳來眾人急促的腳步聲。


    “我知道了,讓所有人都進城,快。” 小白趕忙高聲唿喊,手不停歇地係緊衣帶。


    “是。” 外邊之人聽到,匆忙離去。


    “我先下去,你盡快下來。” 小白走到正在穿衣的無忌身旁,輕輕一吻,隨即將自己的配劍置於床上,“劍給你用,小心些。”


    小白言罷,匆忙開門離去。


    聚昌城門碉堡頂上,王素瓏身著紅色勁裝,搭配半身輕甲佇立。帶著淺淺藍色的黑發隨風飄舞,神色冷峻地望著城內秩序井然、正往城外行進的警察隊。


    這便是貂將軍彼時的感受嗎?王素瓏並非厭惡蘇婉清對她的請求,甚至她還熱忱地為貂宅的每一位夫人處理諸事。但像這般不過是幾股盜賊團合並的敵人,按理城中警察隊的實力理應能順利剿滅,為何非得等她出關,由她來處置?


    意識到自己成了聚昌城繼將軍貂聚昌後的期望所在,王素瓏不知是喜是憂。


    既為蘇婉清夫人所托,便盡力而為吧!


    “素瓏,可以出發了。” 王素瓏手腕上的通訊器傳來楚瑤依甜美的聲音,楚瑤依因墨無痕負傷而負責率領三千守備隊協助她。


    “我知道了,你小心些。” 王素瓏言罷,往預定方向 —— 城堡南邊飛去。


    十多分鍾後,王素瓏抵達城堡南方的山穀中,蘇婉清告知她的盜賊山寨。然而當她在五十多棟建築物上方反複搜尋數次,除了少數躲在屋內角落的婦孺外,根本不見任何與盜賊相似之人。


    “素瓏,快迴來,盜賊在城堡,快。” 楚瑤依的聲音極為急切。


    “我知道了。” 王素瓏趕忙飛身往城堡方向趕去。


    無忌剛到小白房門外,便聽到大廳傳來一陣紛亂的兵器碰撞聲,急忙提著小白的配劍下樓。


    大廳裏,小白手持長刀對抗著三個來犯的盜賊,一個接一個,己方的警察隊員和百姓接連倒下,圍攻小白的人也越來越多。


    “大夥加把勁,將城攻下當作山寨……”


    小白看到在遠處唿喊的、類似盜賊頭目的人突然身首異處,其身旁的大群盜賊也血肉橫飛地倒下,許多附近的盜賊驚慌失措地往自己這邊跑來。


    “無事吧!” 小白麵前突然出現一個紅色女子身影,正是趕來的王素瓏。


    “無事,多謝師姐。” 小白言罷,王素瓏便往外衝去。


    此時,小白才發覺自己身上多處刀傷。


    看來傷得不輕…… 小白靠著牆緩緩坐下,眼前漸漸陷入黑暗。


    “師姐!” 剛下樓到大廳的無忌發現小白滿身鮮血,焦急地欲找人來幫忙醫治,眼睛卻瞥見大廳外柱子旁躺著的熟悉身影 —— 爺爺。


    為何……


    無忌跪地,看著臉上被劃了長長一刀,從額頭至左下巴、已然氣絕身亡的爺爺趙天吉。


    無忌滿心悲戚與憤怒,體內的二層血神經在他情緒波動之際飛速流轉。


    怒氣與恨意裹挾著失去親人的痛楚,無忌放下爺爺的屍身,雙眼通紅地提起身邊散落地上的長刀,往城堡外四處廝殺的戰圈衝去。


    無忌手持貫注二層血神經的長刀,劈開所見到的盜賊身軀,他滿身滿臉皆濺滿盜賊噴出的鮮血。


    原本喧囂戰場上的聲音,漸漸無法傳入滿心怨恨的無忌耳中,他專注地一個接一個找尋下一個目標,甚至忘卻了自己身上逐漸增多的傷口。


    “瑤依,將部隊撤迴城外。” 王素瓏發覺戰況即將結束,而那個她方才便留意到、滿身鮮血的年輕男子所用正是血神經,隻是神情似乎失控。


    這是二層血神經?王素瓏看著緩緩走近她的男子,以及他手上卷口長刀透出的紅色真氣,卻也知曉此刻並非詢問之時。


    王素瓏一手用精神刀架住無忌的攻擊,另一手反過刀背,重重朝無忌的肩頸間擊落。殺掉數十個盜賊的無忌,在王素瓏手下一招倒地。


    他是誰?怎會二層血神經?師妹呢?王素瓏往大廳方向望去,在剛剛她幫小白解決三個盜賊之處,小白倚牆不動。


    “糟了!”


    聚昌城醫院因王素瓏挾著兩個重傷病患匆匆趕到而忙碌起來,尤其是醫護人員知曉其中一位失血過多、身負十多處刀傷的傷者竟是城堡城主小白時,急診部的氣氛愈發凝重。


    一番緊急救治後,因失血過多陷入休克的小白被送進了加護病房,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而另一位同樣滿身刀傷的病患無忌,在護士輕輕擦去他臉上的血汙時,竟把醫生們驚到了。雖說如此,醫生們還是迅速投入到縫合他傷口的工作中,可當剪開他衣服準備處理傷口時,無忌身上那一片片怪異的黑斑,讓醫生們滿心疑惑。


    王素瓏特意安排小白和無忌住進同一間加護病房,之後,她便站在病房外靜靜沉思,等待著貂宅其他人的到來。新遷的醫院離貂宅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路途不算近。


    無忌竟會二層神經,王素瓏心想,這肯定和師妹脫不了幹係。可他怎麽長得和血主如此相像,還滿身黑斑,難道他是血主?雖說貂聚昌身上的紅黑紋路與無忌因基因工程突變出現的黑斑截然不同,可不知怎的,王素瓏還是不自覺地將二者聯係到了一起,尤其她剛剛親眼看到無忌頸上掛著一小塊血晶。


    “素瓏,小白妹妹沒事吧?” 最先趕來的是蘇婉清和墨冰凝,她們直接從辦公室趕過來,可比楚瑤依去接銅鎖快多了。


    “應該沒事,醫生說失血過多昏迷了,現在輸血後情況穩定下來,隻需好好休息。” 王素瓏迴應道。


    “那床上的另一個人是誰啊?” 墨冰凝看到加護病房裏除了小白,還有個滿身繃帶的男子,待看清無忌的麵容,不禁脫口而出:“相公?”


    “應該不是,他是住在城堡的,身上也沒有將軍的紅黑紋,不過他會二層血神經,所以我趕緊把他也帶過來了。” 王素瓏解釋著,其實她心底也盼著這人跟貂聚昌有關,可又擔心他醒來後會讓姑娘們失望,“而且,他身上帶著一小塊血晶,先別取下來為好,萬一他真和貂將軍有關,這血晶說不定至關重要。”


    “他帶著血晶?” 蘇婉清忙看向玻璃窗內的無忌,隻見他頸上有條鏈子,“和相公長得像,還帶著血晶…… 他大概就是李麥麥提過的複製人無忌吧。”


    後來,李麥麥就在聚昌城辦公廳幫忙,靠自食其力的生活慢慢磨去了原本的嬌縱蠻橫,在她自己的要求下,成了墨冰凝的專屬秘書,此刻正在辦公廳忙碌著。


    在銅鎖、楚瑤依帶著小懷羽趕到醫院前,蘇婉清就迴辦公廳了,留下墨冰凝處理後續的事。王素瓏也獨自迴陸宅梳洗,調理體內紊亂的血王真氣。


    小白昏迷一天後悠悠轉醒,睜眼發現自己身處醫院,倒也不驚訝,畢竟傷得重。可當她瞥見左手邊病床上滿身繃帶的無忌,還有銅鎖正喂他吃東西,更奇怪的是病床前沙發上,墨冰凝含笑看著,楚瑤依抱著小懷羽,眼神裏也滿是笑意,這場景讓她滿心疑惑。


    “小白妹妹醒了,感覺怎麽樣?” 銅鎖見小白要起身,忙放下碗粥,輕輕扶起她,讓她靠在枕頭上。


    “你們……” 小白看著圍過來的兩人,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小白妹妹,這男的昏迷時一直喊你的名字,他是誰啊?” 墨冰凝放輕聲音問,可就算這樣,離得最遠的無忌也聽得清清楚楚。


    小白一下子羞紅了臉,不知如何作答。


    “我叫無忌,是師姐的師弟。” 無忌見兩個女孩像是在為難小白,趕忙出聲。


    “相公曾說讓小白妹妹找個好歸宿,咱們當然都高興,可小白妹妹也該跟咱們說一聲啊,難不成把楚瑤依當外人?” 楚瑤依這話一出口,小白的臉更紅了。


    “我去安排一下,讓你們迴家休養,醫院這股藥味太嗆人了。楚瑤依、銅鎖,咱們先出去,讓他倆單獨待會兒。” 墨冰凝說著,抱起不安分的小懷羽。


    三人帶著小懷羽出去後,病房裏就剩下小白和無忌。


    “銅鎖姊姊漂亮嗎?” 小白冷不丁地問。


    “漂亮啊!” 無忌想都沒想就迴答。


    “那無忌喜歡師姐,還是銅鎖姊姊?” 小白瞧著銅鎖喂無忌吃東西,心裏泛起一絲醋意。


    “都喜歡,不過感覺不一樣。” 無忌略作思索後說,“銅鎖姊姊很溫柔,可我還是更喜歡師姐,和喜歡銅鎖姊姊的差別挺大的。”


    小白心裏先是一緊,隨即又被歡喜填滿,就因為無忌這幾句話,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起伏不定。


    “爺爺沒了,我心裏好難受…… 師姐,我殺了好多人,怎麽辦?” 雖說生化教育中心講過人上了年紀終有一死,無忌也知道這是遲早的事,可爺爺趙天吉就這麽突然地死在盜賊手裏,他根本沒法接受。


    小白心裏明白,無忌昏迷時定是殺了人,也清楚這成了他的心結,於是輕聲安慰道:“無忌是殺了人,可殺的都是壞人,要是你不殺他們,他們會害了師姐,你舍得師姐有危險嗎?”


    “當然舍不得,可中心說殺人犯法,這可咋整?” 無忌話語裏滿是不安。


    “為了保護自己和心愛的人,殺人不算犯法。” 小白耐心開導,又想起無忌之前的話,“中心?你是說生化基因研究中心吧?”


    小白之前猜測無忌身份時,就想到他可能來自那個因培育複製人出名的生化基因研究中心,所以這會兒一下就反應過來了。


    “嗯,爺爺不讓我跟別人說,本來早上醒來就想告訴師姐,沒來得及。” 無忌低聲說。


    “無忌就是無忌,師姐不會在意這些的。” 小白微笑著,心裏滿是感動。


    突然,無忌慢慢翻身下床,吃力地伸手去拿掛在床頭上的血漿袋。


    “你要去哪兒?洗手間嗎?” 小白忙招唿外麵的銅鎖和楚瑤依進來幫忙。


    “要上洗手間嗎?我去叫人。” 楚瑤依見無忌下床,趕緊接過血漿袋。


    “不是,我就想跟師姐躺一塊兒。” 無忌邊說,邊強忍著周身的疼痛,一步步往小白的病床挪。


    “好,好,過來跟師姐躺一起。” 楚瑤依把血漿袋遞給銅鎖,扶著無忌。


    短短兩公尺多的距離,無忌疼得額頭滿是細汗,好不容易才在小白左邊躺下。


    “師姐身上香香的,我喜歡跟師姐在一起。” 無忌輕輕說著,藥效上來,慢慢合上了眼睛。


    “不打擾你們了,我跟銅鎖妹妹去看看墨冰凝安排得咋樣了。” 楚瑤依微笑著,輕輕挽起銅鎖的手,走出病房。


    “傻孩子,叫人怎麽能不喜歡你呢。” 小白左手輕輕撫著無忌的臉,指尖觸到微濕的細汗,知道他剛剛忍著多大的痛。


    此刻,小白心裏滿是滿足,她終於不再是孤單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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