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算完卦給了錢趕快走,不懂算命瞎插嘴給人批什麽名?”老乞丐揮著手像是趕蒼蠅一樣將那老頭趕走。


    那老頭一邊嘟囔著什麽無端便是無緣由、思可是死的走遠了。轉過街角身上清光一閃,竟然是玄香幻化。


    玄香歎著氣,嘴裏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你們能領悟多少了。向著城外走去,那邊幾人修為太高,禦風而行怕是會被發現吧。


    吳端思鬆開緊攥的拳頭,這鼇首城裏可不能輕易動手。


    老乞丐隱晦的白了那老頭一眼,連忙對吳端思說道:“吳仙君切莫聽那老頭胡言亂語。”


    伸手點了點那個‘思’字,三根手指裝模作樣的動了動,搖頭晃腦說道:“昔日高僧今白衣,人生變化定難知。故人相見不相識,空怪解吟無本詩。”


    歐舒雁聽了覺得好笑,開口說道:“您這詩和他這字有什麽關係?”


    吳端思心裏叨咕著故人相見不相識,是指徐飛仙沒認出他?可景悅剛剛可是認出了他的,景悅不算故人?


    老乞丐開口解釋道:“這詩看似和字無關,可和吳仙君心裏所想之事有關。”


    轉迴頭對吳端思說道:“意思是說吳仙君的仇敵是再沒機會找到仙君了。”


    吳端思心裏長出一口氣,原來徐飛仙沒有看穿,嘴上卻說道:“先生卻是隻說對一半,我確實有仇敵,不過已經大仇得報,他早就被我打的魂飛魄散了!”


    老乞丐也不多言語,笑嗬嗬的伸出隻有三根手指的手,示意吳端思給錢。


    將吳端思給的一兩銀子揣進懷裏,老乞丐轉過頭看向歐舒雁:“歐仙子也來測個字?”


    歐舒雁略驚訝的看著老乞丐,她身上可有著尊者遮蔽天機的手段,老乞丐竟然能算出一二,便也興趣起來,提起筆寫下個‘勇’字,字體端莊大氣:“我爹常說,為人要忠勇,沒有勇氣道途不長。”


    “貴氣十足大氣磅礴啊!”老乞丐誇張的感慨了一句,隨後又按在字上開口說道:“一生事業總成空,半世功名在夢中。死後不愁無勇將,忠魂依舊守城東。”


    李子木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這詩聽著很是熟悉啊。


    連忙在心裏默默聯係梓軒:“梓軒,一生事業總成空,半世功名在夢中。死後不愁無勇將,忠魂依舊守城東,這首詩你查一下。”


    梓軒很快就迴了話:“袁崇煥的絕命詩啊,怎麽了?又遇見能說出這邊詩的人了?”(不要在意是城東還是遼東,梓軒一個五年級的小屁孩,做的已經很好了)


    “是啊,一個算命的老乞丐,難不成是湊巧了?”


    “不可能吧,深山破廟遇少女,白天精怪晚上鬼,尼姑道士老乞丐,不是高人就是神啊,這人一定有問題的。”梓軒搖頭晃腦的說道:“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


    另一邊長耳也皺著眉頭,這批字批出來的詩可不怎麽樣,語氣不善道:“您給解釋解釋,怎麽一個勇字就死後不愁無勇將了?你意思是說師姐沒有勇?”


    歐舒雁嘴裏念叨著這首詩:“一生事業總成空,半世功名在夢中。死後不愁無勇將,忠魂依舊守城東?您是在說我死於成事之前?”


    老乞丐舔了舔嘴唇,連忙作揖道:“瞎說的瞎說的,做不得準。”


    長耳不依不饒道:“之前還以為你是個高人,沒想到也是個隨口胡說的騙子。”


    歐舒雁拍了長耳一下,阻止了他繼續責問,轉頭向著老乞丐說道:“多謝前輩指點,日後我會注意的。算卦之事隻能當做玩笑而已,當不得真。麻煩您給我師弟再算上一算?”


    老乞丐馬上就笑嗬嗬的伸出手,示意要給錢才行。


    歐舒雁好笑的拿出塊靈石遞給老乞丐:“您拿去換錢,算是打包給我們想算的都算一算?”


    “要不怎麽說歐仙子才貌雙全家世顯赫呢,大氣!”老乞丐收起靈石,伸手一指那草紙,示意長耳和安士:“兩位一起來吧。”


    “嘿,還有這樣批字的?”長耳眼珠一轉,拿起筆隨手寫了個‘死’,字體端正,算不上好看。心裏好笑的看著老乞丐,老家夥讓你胡言亂語,我寫個死字嚇嚇你!


    安士見狀拿起筆寫了個‘生’,橫不平豎不直,比蟑螂爬的還要難看:“師兄寫死我寫生吧,天道無常總有一線生機麽。”


    長耳讚許的看了安士一眼,師弟終於長進了,知道我對這老乞丐不滿意嚇唬他,能和我打打配合了。


    安士一臉茫然,你寫死我寫生這不生死配套嗎,有什麽可讚許的?


    “仙君殺氣很重啊,小老兒我努努力,給您算個好卦!”老乞丐伸出手指描著生字:“生在陽間有散場。”


    歐舒雁心裏一顫,有散場?這又是不做好?


    老乞丐又描著死字:“死歸地府也何妨。”


    這下連安士都聽出不好之意,沒等開口便聽老乞丐繼續說道:“陽間地府俱相似,隻當漂流在異鄉。”


    徐飛仙嗬嗬一笑:“果然是個騙子。”修士隕落進了鬼蜮,要麽修成鬼仙要麽轉世投胎,還俱相似,無論是鬼仙還是轉世可和人間修士差遠了。


    吳端思默默不語,這老乞丐一定是個高人,隻是不知道策算之術到底準不準,但叫住眾人說了這些一定是有的放矢的。


    老乞丐連連彎腰作揖:“小老兒批字時是竊取天機的,這可不是我故意咒諸位仙君,多有得罪了!”


    徐飛仙一臉不屑:“給我算一算,老東西你若是胡言亂語,出了這城要你好看。”


    伸手一指,毛筆自動在紙上滑動,眨眼間一個龍飛鳳舞的‘勢’字躍然紙上。


    老乞丐一挑大拇指:“好字好字,如淵如嶽威勢滔天啊!”


    “莫要拍馬屁了。”徐飛仙嘴上說著,可眼中的喜色卻騙不了眾人。無形之中,歐舒雁更加嫌棄他了,隻是誇一誇字就能如此欣喜……


    老乞丐連忙點頭,伸手摸著那字,閉著眼睛嘴中念道:“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便狂。解把飛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這裏的詩句,除了袁崇煥的絕命詩和後文中李子木的批文外,全當做是這個世界中已有的詩詞處理,畢竟我寫不出詩。)


    老乞丐猛地睜開眼睛,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饒命饒命!”


    徐飛仙上前便想一腳將攤子踢翻,倚得東風勢便狂這是說他猖狂得誌倚仗權貴得意忘形的小人,雖然能猖狂一時,最終必歸於失敗,豈能容忍這般諷刺?


    柳寒泓劍鞘一擋,止住了徐飛仙前踢的腳:“徐師兄何必和凡人置氣?我等修士與天爭命,來此策算批字不過是圖個樂趣,何必當真呢?”


    卻也沒想到應劫樓本就是以天機策算聞名,哪有修士不信策算天機一說?


    徐飛仙麵色不善的看了老乞丐一眼,卻也不敢真的再去掀了攤子,父親在山上都要低眉順眼,何況他呢?


    “多謝應劫樓仙子援手。”老乞丐連連向柳寒泓作揖。


    柳寒泓拿起筆,隨手寫下‘本末’二字:“批字之法我也會,就當是道友論道了。”


    老乞丐笑著指著本末兩字:“柳仙子這是在救我命啊!”


    大道無常,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策算天機一說也並不是一成不變,既定命運當然也要看人的作為。人的作為是為本,萬事萬物都靠天才為末。


    柳寒泓這本末兩字也是在提醒幾人,雖然策算的既定命運不做好,可也不要舍本求末的不掙脫天道安排。


    柳寒泓笑笑並不說話,其實這也是她心中茫然之處,師兄一路走來令她失望已久,靠著預言中的應劫人一說,可算是紈絝無常。


    老乞丐閉著眼摸著本末二字,搖頭晃腦說道:“豫樟生深山,七年而後知。”


    柳寒泓點點頭,她和師兄入世應劫,自然是需要一定時間的,難道說師兄所作所為也是要等過了一定時間才能顯露出效果?


    “挺高二百尺,本末皆十圍。養材三千年,方成棟梁姿。”老乞丐繼續說道。


    柳寒泓再次點點頭,更加堅信了應劫人一說,師兄的所作所為果然是要靠時間來證實的,師兄定能成功渡過大劫。


    隻是這三千年?難道此次大劫會持續三千年?剛要開口詢問,便聽老乞丐繼續說道:“一朝為灰燼,柯葉無孑遺。地雖生爾材,天不予爾時。”


    柳寒泓心中一驚,這詩卻並不是說了她心中所求之事,倒更像是在說她的未來?


    天不予爾時,這是在說自己沒能等到師兄成材,還是說自己是懷才不遇而師兄不成器?


    柳寒泓默默無言,拿起筆隨意的塗了兩下,將那雋永秀麗的本末兩字塗黑,像是開解自己又像是說給老乞丐:“道友道行不夠啊。”


    老乞丐笑著說道:“信則有不信則無,柳仙子心中會有自己的判斷。”


    月似時見眾人氣氛凝重,但站在攤前不動,便也走上前,在永巨城時就想找這老乞丐算上一次了,拿起筆隨手寫了個‘夢’字:“我隻是昨夜做了個夢,看看您老能不能開解一二。”


    “月仙子的境界還能做夢,實屬難得啊。”老乞丐伸手按在夢字上,閉眼像是感應了一番。


    歐舒雁一手摟著月似時笑道:“這老人家卦卦沒好相,句句不做好,可偏偏隨口就能叫出我們名字來曆,師妹可千萬別當真了。”


    “哈,天道命運還安排眾生赴死呢,可不也有尊者誕生了?”月似時拉著歐舒雁摟著她肩膀的手,笑嘻嘻的說道:“隻是當一樂事,這又不是求取機緣,當不得真的。”


    修煉本就是為了掙脫天道所安排的固有命運,真要按照天道去算,連翠微仙都是死的結局,還不是長生不死了。


    “夜來攜手夢同遊,晨起盈巾淚莫收。”老乞丐突然開口道。


    尤碧蓮一聽就笑了:“妹妹可是夢到如意郎君了?或是夢到姐姐了?”


    眾人沒有理會熱起來的尤碧蓮,仔細聽著老乞丐的下一句。


    “守門老身三度病,翠微草樹三迴秋。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金蟬望舒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


    月似時臉色一變,雖然知道這老人算卦必定是個壞結果,可這詩裏金蟬、望舒可都是身邊之人或是身邊之物。況且望舒可是剛得的神器,知道的人可不多。


    算了算走的比較近的也隻有李子木、促織,高傑勉強算是一個,其他的人也隻是朋友卻無法走的太近。詩中金蟬定是促織,望舒可以理解指的是月似時自己,那金蟬望舒相次去,就可以理解為促織和她依次離去,便是兩人隕落。


    那君埋泉下就值得品味了,到底是指高傑還是李子木呢?守門老身又指誰?翠微草樹三迴秋,意思是在三年內發生?還是說發生這些之後的三年?或者隻是個虛指,意思是思念離去的人?


    歐舒雁見月似時臉色不對,摟住她肩膀的手使勁晃了晃:“師妹果然是思春了,這又是三迴秋又是雪滿頭的,莫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還是白頭到老?”


    月似時也馬上笑嘻嘻的迴道:“剛鑽牛角尖了,聽師姐這樣一說,果然是該找個道侶了。”


    迴過頭朝著李子木道:“師弟,有沒有好道侶的人選,給我介紹介紹?”


    幾句話下來,眾人凝重的氣氛也緩解了不少,隻是月似時笑嘻嘻的表情裏有多少是裝的就不知道了。


    李子木沒有接月似時的話茬,他也不是木頭,不然哪裏來的老婆孩子呢。師姐的一片心意自然也是有所感覺的,可心中有了牽掛,一時間也放不下心結去接受。


    心中默默算了算,眾人之中隻有占宗、尤碧蓮、日山、儒海琉和自己沒有算過了,要不要也去算上一算呢?李子木本來是個不太堅定的無神論者,屬於那種左眼跳財,右眼跳呸封建迷信的人。


    可已經穿越了,自身便是個修仙者,也就是凡人口中的仙人,妖魔鬼神靈也都見過了,這策算天機預言之事也由不得不信一二了。


    想了想便也走上前去,開口說道:“師姐,我也算一算,萬一結果不好你可得救我啊。”


    李子木知道這樣做有些茶,背靠著月似時向上爬,又不給她一個想要的答複,可他真的沒什麽辦法,連師父都不曾關心他一點,想要走下去也隻能渣一些了。未來有能力了,補償師姐一二吧,心中默默地發著誓。


    拿起毛筆,卻像是拿著鋼筆一樣寫下了一個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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