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仙君,到了。”別安水推開院門,向前走去。


    院落不大,一架斷裂的耕犁一半靠在窗口牆下,一半就隨意丟棄在院子中。西邊有個牛棚,可牛卻不見了。東西房的房子,窗戶、門板都被人打破了。


    吳端思皺著眉頭站在院門口,自己是想尋個清淨地的,可這院子看起來清淨不了啊。


    “吳仙君請。”別安水看出吳端思的疑慮,連忙開口解釋:“我和村上的王府起了些糾紛,前幾日他們來我這裏打砸了一番。後來,我女兒投了河,王府便再也沒來過了。您放心,這事不會打擾到仙君的。”


    吳端思坐在客廳,剛剛別安水本想安排他住在大蓮的那閨房,如果他還是施悟斷也就無所謂的住了,可自從逃命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便自顧自的來到客廳坐了下來。


    “安水,方便講講你女兒的事麽?”看著在廚房忙活著的別安水,吳端思隨口問了一句。剛才那閨房,幹淨,雖然東西很亂,但看得出是被人翻亂而不是本身就亂。床鋪上些許血跡殘留,又有些其他東西混雜在其中,這老頭的女兒死的有蹊蹺。


    別安水以為仙人都是餐風飲露不眠不休的,剛開始也沒有打算做些東西吃。結果那仙人倒是先開口問起了餐飲。


    聽到吳端思問起了大蓮的事,別安水深深地歎了口氣。


    故事不長也不短,簡簡單單的一餐端上了桌子,吳端思邀請別安水一同就坐共飲。兩杯酒下肚,別安水也放開了拘謹。


    “吳仙君,今天要不是遇見你了,我明天就死了。”別安水端著酒杯,仙人的酒果然醉人。


    “我今天剛剛取了仙草危迴來,本來打算今天晚上就倒在王家的水井裏的。可遇見您了,那我就晚兩天再死。”


    “啊,仙草危是種農藥,您這種仙人應該不知道這些小事。嘿嘿,劇毒,一點點就能讓人痛苦的死去。”別安水放下酒杯,手指捏在眼前示意隻要一點點就行。


    “你和那王府有什麽深仇大恨?放這種毒藥到人家水井裏?”吳端思皺著眉,按照以前自己的性格,這老頭別說下毒了,他就是屠村滅城與自己何幹?


    別安水淚眼朦朧:“深仇大恨?哈哈哈,何止深仇大恨?”


    如此講述一番,吳端思心頭稍軟,這別安水是個可憐人,幼年喪父母,中年喪子喪妻,唯一的女兒先是被人糟蹋後又投河。


    “這王家也太不是東西。”吳端思沉吟片刻:“可你這報複手段未免有些過了,那水井可不隻王家幾人飲用,容易牽連了無辜之人。”


    “這樣吧,我替你報仇,將王家家主、那幾個兒子都抓給你,讓你殺了報仇,便算作償了飯食和休息之所的恩情如何?也免得你害了無辜,下到那陰曹之地背負惡果?”


    別安水聽了這話,連忙跪地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吳仙君!”到水井裏投毒哪有那麽容易,王府又不是菜市場說進就進的,更別說別安水本就是個老實本分的人,如果能不牽連無辜當然最好了。


    第二日中午,吳端思在別安水的引路下來到了王家。


    吳端思並沒有太將王家放在眼裏,世俗地主罷了,即便是有些能耐,也不入仙途,終究是屑。


    “王家家主速速滾出來晉見!免得要我動手勞心傷神!”吳端思一腳踹開了大門,順手打倒了幾個看門的護院。


    “我當是誰人這般大膽,原來是你這老東西不知從哪找來個融法小子啊!”王家大兒子躲在暗處觀察了一番,見那領頭之人修為不過融法,看樣子也不過將要結丹,這才大喝一聲走了出來。


    吳端思眼睛一眯,一股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這窮鄉僻壤之地怎麽會有個結丹修士?而且你一個結丹修士怎麽這般沒有臉皮,在世俗當起了地主?還要欺壓良善?


    如果是以前,這種山野結丹修士給吳端思提鞋都不配,可如今權勢沒了,修為也沒了,乃至於需要和修為高於自己的人生死走一場了。


    “結丹修士?這般不要麵皮,欺壓凡人的?”


    “欺壓凡人?這老東西的女兒是個放蕩貨,勾引我們兄弟不成,說不上在哪個桑林懷了個野種,偏要賴到我兄弟頭上!又欠了我錢財不還,我還沒去要,你倒打上門來,卻說我不要麵皮?”


    王家大兒子抽出寶劍:“小輩,這事本與你無關,你偏要摻了一腳,那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了。”


    “別安水,你先走,一個時辰內我要是沒迴去,你就收拾行李跑吧,能跑多遠跑多遠!”


    吳端思也祭出寶劍,腳踩丁八步,可提起的法力卻多少有些不適應。自己的法寶和好一點的靈器,可都在徐飛仙砍下那一刀的時候‘爆’了出來,隻偷偷的拿了一點點以前藏起來的,不起眼的垃圾東西,也不知這些垃圾靈器能不能打得過這結丹了。


    王家大兒子盯著吳端思手中的寶劍:“嘿,還是個有錢的主,我也不為難你,把你身上的靈器都交出來,放你走,要不,等我殺了你再拿你靈器也是一樣。”


    “休說大話,納命來!”吳端思大喝一聲,揮舞著寶劍便衝了上去。剛這麽一鬧騰,王家有點實力的人都已經圍了過來,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這結丹,其他人也不過築基或開光。隻要拿下這大兒子,一切都好說。


    憑借著經驗手段,吳端思勉力支撐著,剛一交手便落了下風,這王家大兒子實力確實不強,但奈何吳端思還處於虛弱狀態,能憑借著以往的經驗和手段支撐住就不錯了。


    再拖下去,等他法力不濟,便可一舉拿下!偏偏戰鬥的兩方都是這樣想的。吳端思雖然落魄了,但也不是這山野地主能比的,口袋裏自然是有地主們吃不起的丹藥。


    王家大兒子看著落入下風的吳端思,心頭也漸漸安穩起來,這融法小子還挺難纏,一時間還拿不下。不過無妨,耗光他法力之後,還不是手到擒來,總不至於他用得起好兵器還能吃得起丹藥吧?


    眼見吳端思又服用了丹藥,又生龍活虎起來,王家家主一腳踹在邊上的護院屁股上:“還看什麽?一起上,他藥再多也隻是一個人,你們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他了!”


    護院苦著臉,無奈隻好拿著長矛短劍圍了上去,這可是仙人鬥法啊,我們一些凡人上去湊熱鬧不是找死麽?


    雖然隻是凡人,但畢竟人多勢眾,吳端思本就落了下風,這般被人一圍,閃轉騰挪的空間更少了。麵對王家大兒子的劍和那凡人刺來的長矛,隻能硬挺著躲了劍,被長矛刺中了腹部。


    王家二兒子提著刀,盯著別安水:“爹,我先去宰了那老東西再去幫大哥。”


    “你宰他幹什麽?先把那仙人弄死了,然後再好好收拾這老東西!”王家家主眯著眼看著那群戰鬥的人,看著吳端思受得傷越來越多,暗暗放下心來,該死的老東西,一會我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無門。


    正當兩邊激戰之時,水安村外的橋頭上走來了兩個人。


    占宗連著走了幾日,不免累了有些牢騷:“唉,真不知道師父讓我們這樣走有什麽用?隻能如凡人一樣走過去,那我修煉還有什麽意義呢?”


    柳寒泓已經被占宗連日的牢騷弄得有些不耐煩,可仍舊耐著性子開口勸慰:“讀萬卷不如行萬裏路,我們隻有深入到凡俗,才能知道對於凡俗來說什麽是大劫,要怎麽渡過大劫。”


    “啊對對對,大劫大劫!我是應劫人,我就是為了渡過大劫,可這大劫到底是什麽呢?師父明明都知道未來的大劫是什麽,可他們不說,非要讓我這樣走來走去自己去看。”占宗踢飛了一塊石子落入河中,散開了一圈圈的波紋,猶如他那無法靜下來的心一樣。


    “師父說,別人給的不是自己要的。同樣師父說出來的大劫,不是我們要去渡過的大劫。我們要渡過的是對眾生來說的……前麵有人戰鬥?”剛剛走過了橋,柳寒泓轉頭望向村子中央。


    “走,看看去。”占宗這時也不累了,腳踏罡風便向她看去的方向飛去。


    柳寒泓連忙追了上去,人家戰鬥你看什麽熱鬧,萬一被誤傷了怎麽辦?


    傷痕累累的吳端思拄著劍倚靠在牆邊,不行了,即便有著過往的經驗,可無奈狀態確實太差了。


    那老乞丐害我?吳端思心中想著,難道這不是他所說的不平事?或者我今日就該死在這?


    王家大兒子狀態也不是特別好,汗水早已濕透的衣衫,這人什麽來頭?如此難纏!運功將所剩不多的法力全部灌注到長劍裏,長劍微微顫抖著,劍身已經開始有了裂痕。不過不要緊,殺了這人,他那劍可比自己的好太多了。


    “我早就說了,這不是你的事情,你應該走的!”王家大兒子施展禦劍法,操控著長劍刺向了吳端思的額頭。


    吳端思已經耗費了全部力量,想要躲開這必殺的一劍,可終究是傷勢太重,無能為力。吳端思咬著牙,閉上了眼睛等死。


    這死前的一瞬也太過漫長了點。吳端思睜開雙眼,看著距離額頭隻有一寸的長劍,劍尖上的鋒芒刺的眉心生疼。


    一名男子伸出兩指夾住了劍身,背對著吳端思看向王家大兒子:“道友何故仗著人多欺辱他人?”占宗兩人已經到了多時,隱在一邊看了半天熱鬧了。


    “你又是何人?這人不聲不響打上門來,還不準我保護家人麽?”王家大兒子心中不由得一顫,此時自己狀態可太差了,怎麽又冒出個結丹的修士?旁邊那女的看樣子可不隻是結丹。


    “嗬,在下應劫樓應劫人,占宗!“占宗兩指一甩長劍,將劍甩到王家大兒子麵前,抱拳微微一禮,師父說了任何時候都要有禮教。


    王家大兒子迴頭看向父親,應劫人是什麽?見父親也是一臉的迷茫,迴過頭也是一禮:“抱歉,窮鄉僻壤未曾聽聞過貴客大名。不過今日是這廝與我王家的私事,還請貴客不要插手的好。”


    “你!”占宗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我什麽身份,你竟敢裝作不知道?


    “兩邊的私事我們本不應該過問的,但我師兄好奇心重,若是沒有過來擋這一劍,那便也過去了。可已經擋了這一劍,大家就把事情攤開了說一說?”柳寒泓見占宗又鑽了牛角尖,連忙拉過話題主持起了公道。


    應劫人幾百年才出來一次,這種地方的人不知道很正常,師兄還是太過在意名頭了。


    “還是那句話,我們水安村的私事,用不到兩位來管。”王家大兒子麵色嚴肅了一些,將這事歸到村子裏,這兩人於情於理都不應插手,而每個村子都有勾連著國家地脈法陣,多少有些自保能力的。


    一旦這兩人真撕破了臉插手這事,便可歸咎為對村子的攻擊,那便可以啟動村子的法陣,元嬰境下都不成問題。


    見占宗仍然沒有放棄的意思,柳寒泓不由的歎了口氣。這事情很明顯是個村中富戶欺壓百姓,這種事情每天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倒也不是說柳寒泓認為富戶做的對,而是這種事情應劫人真的管不了。


    若是想要改變這種事情,就要改變每個國家或者勢力的基本管理製度,那不是說改就能改變的東西了。


    兩人這次出世應劫,柳寒泓也是對劫難有所猜測的,近年來藍袍和魔族逐漸活躍,西方鬼蜮和北方妖界也蠢蠢欲動,這次劫難要麽應在佛桑魔域,要麽應在鬼蜮或者妖族。而改變整體社會這種事,對於應劫人來說,不現實。


    “那憑借這個,我們可以管麽?”柳寒泓瞬間釋放了自己出竅境的威壓,村子的護城法陣對她來說可沒什麽大用。


    看著跪滿一地的人,柳寒泓一邊收起了威壓,一邊默念罪過,自己無形中做了一迴欺壓弱者的事。


    “仙子饒命!小人有眼無珠,還望仙子海涵!”王家大兒子五體投地,雖然大部分仙人不會隨意亂殺,可誰知道這仙子什麽性格。


    “說說吧,這是怎麽一迴事?”占宗見那人朝著柳寒泓求饒,不曾提過半句自己,心中多有不滿,已經決定給這王家些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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