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背著行囊快步走出碎葉城,來往商旅們有說起過南方明燭門地界有奇遇、有商機,明燭門的仙人們對待凡人很是友善,小二一直都有去那邊打拚一番的想法。


    緊了緊行囊的背帶,卻感覺肩膀硌得慌,伸手一掏。待看清了手上的東西後,小二眼淚不禁流了下來。仔細的將手上的東西揣迴口袋,小二頭也不迴的向前走去。


    那卻恰好又是3兩銀子。


    酒樓內,李子木看著桌上那盤大蝦,心裏默默吐槽著:“嗬,極致的悲觀主義者。”


    那男子吸溜著吃完了麵條,端起碗喝光了麵湯,拍出幾文錢到桌子上:“小二,結賬。”


    卻沒想到是那老板黑著臉過來收了錢。


    那人也不在意,轉身便走向門外。


    一道雷光閃過,一股至神至聖的氣息一閃而過,像是不曾存在過一樣,但卻瞞不過修士的感應。


    “哎呀媽呀!”一聲慘叫,酒樓內眾人連忙向外望去。


    那男子頭發散亂、一身黑煙的正從地上爬起。


    歐舒雁小聲說了一句:“神族?”


    聲音雖小,那男子還是轉頭望了過來,這臉上青一塊黑一塊的,哪裏還有剛剛那副人生導師的模樣。


    男子咧著嘴露出大白牙笑了一下,又走迴屋內到八人桌子前,看著一桌飯菜:“擠一擠擠一擠,剛沒吃飽。”自來熟的擠到高傑和安士中間坐下,拿起筷子就夾了隻大蝦。


    “你是什麽神?姻緣權柄麽?”歐舒雁好笑的看著他問了一句。


    “貧道全暘子,學醫的。”全暘子剝著大蝦毫不在意的說著,剛那桌是凡人,自然不能說自己是神,這桌是修士,自然無所謂了。


    “怪不得挨雷劈了。”長耳嘲笑了一句,他也是出身低微,靠著自己一步步打拚才進了滄淵鎮的。


    神族有自己的權柄範圍,超出範圍的事情若是強行去影響改變,自然是神條或者說天條所不允的。


    酒樓外行人突然吵嚷起來,仔細聽原來有人說城內外杏花竟然全都開了。


    歐舒雁一臉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杏林護法無上暘翁玄雷不解天尊?”


    “嘿,竟然還有能認出我的人?”全暘子隻顧埋頭吃大蝦,含糊的感慨了一句。


    “原本也是沒認出來的,你說你是學醫的,再加上外麵人說杏花開了,能讓杏花在這深秋綻放的可不就是隻有兩位醫神麽。”


    歐舒雁見其他人一臉疑惑,便簡單的講了一下這位神的由來。


    神又分為天生神和供奉神,簡單來說像是什麽風神、水神、四季神之類的一般都是天生神。有一些做了大事的,受人敬仰供奉的,便有可能成為供奉神。


    比如眼前的這位杏林護法無上暘翁玄雷不解天尊,他少時曾經學醫,懸壺濟世。但是學藝不精,有個病人發病,全暘子給開錯了一味藥,把人治死了。


    後來遊曆天下(畏罪潛逃),棄醫學了道,來到了這碎葉城。這裏恰好是另一位供奉神紫虛懷仁還丹後命豁達天尊萃玄子的成神地。


    機緣巧合之下,全暘子獲得萃玄子指點,精通了咒棗術,至此醫術大進。遊曆四方治病救人無數,晚年迴到這碎葉城,死後受世人供奉,就此成神。


    後來界域四分,神輕易不能下界,雖然不時的仍有神跡顯露,但卻很少有人能認出神的真身了。這也是全暘子為什麽感慨還有人能認出他的原因。


    見自己老底也被揭了,全暘子尷尬的笑了笑:“年少不懂事,學了點皮毛就出去顯擺。”


    “所以就因為她一句想要學醫,你就多說了那些話,幹涉了凡人的選擇?”


    歐舒雁沒好氣的說:“你又不是管姻緣的月老,你影響什麽愛情啊。愛管閑事的毛病還沒改?”


    “哈哈,哈哈,神王安排我下界當然不是來說情愛的,這不是已經被懲戒了嗎。”全暘子指了指臉上的焦黑。


    這事情確實是全暘子做的不對,神自有其權柄,若是超出權柄去做事,自然看不清所做之事的未來影響,因果當然就亂了。


    “你下界來做什麽一會再聊吧。我們先吃飯吧,不然一會‘生活’該都被他吃光了。”歐舒雁揶揄了全暘子一句。


    “你那大蝦理論挺不錯的。可我倒是覺得,披紅掛綠之後生活才能變成了粉紅色。”歐舒雁笑咪咪的看著大蝦,本來這時候該吃一隻的,但是剝蝦殼這種事要髒了手,可惜了點。


    高傑卻很是有眼力見,連忙剝了一隻大蝦遞給歐舒雁:“愛情是蝦殼這說法不大準確,剝蝦殼是愛情才對。”


    “噫~”全暘子嫌棄的感慨一聲。


    歐舒雁略有嫌棄的看了眼大蝦,吃還是不吃啊?


    “哈哈,這不是接話茬麽。”高傑臉色微紅的說道。


    月似時也嘖嘖的搖著頭:“沒看出來你還有這絕活。”幾天下來有幾個人看不出高傑對歐舒雁的意思?


    “某個不知名的跑堂的躲在一邊罵著,你們有沒有人為我說句話?我隻是家世不好,沒什麽本錢,為了活下去拚盡全力也隻能做個跑堂的。可有些人就這麽兩三句就毀了我的姻緣?”李子木放下碗筷,自小吃飯就快,這麽一會已經吃完了。便隨口調侃了一下。


    其實李子木對這事沒什麽感覺,別人的感情事情,那是別人的事,人家郎才女貌還是狼豺女蟊關自己一個修士什麽關係呢。


    一會功夫已經吃的七七八八,歐舒雁便問全暘子:“很久沒有神下界了吧?怎麽不聲不響的下來了?”


    “神王在三生壁上看到了什麽,但是沒和我說,隻是讓我下界辦些事,然後跟隨應劫人,但不得插手。”


    “不得插手?你們神不都是保護神麽?凡間大劫你們都不能出手的?”安士好奇的問了一下。


    要是不能保護凡俗或者插手劫難,那人們還供奉你們幹什麽?


    “咳,這事吧,說來話長。一些隱秘之事不該多說,但翠微山和滄淵鎮門人當然有資格談論一二。”全暘子苦笑著靠在椅子上,揮揮手將此地與外界隔開。


    所談論之事不便為外人聽去。


    神的存在要遠遠早於百族,剛開始神都是天生神異,權柄在身萬古不死不滅。


    時間流逝,轉眼百族興起,大地戰亂不休,神在這段時間裏並不團結,甚至不能說為神族。


    各個神庇護不同的部落、種族,當部落、種族之間發生戰亂,神自然不能獨善其身。當時的神也是互相征伐不止的。


    “蠻荒時代,神也不能免俗。”全暘子感慨了一句,略過一段無意義的時光繼續講述。


    後來人族從百族中殺出,奠定了以人為主的基礎。神們發現,隻有遵從人或者說大部分人族的意願,神族的權柄才能得以延續。


    令神不寒而栗的事情出現了,神與生俱來的權柄,可以隨著人族的意願、供奉被改變或是增加或是分割。


    更令神驚悚的是,人族竟然可以‘造神’!當很多人都對一個人、妖、靈甚至是物進行供奉時,這個‘人’便可成神。


    而當忤逆了人族,或者說不再庇護人族時,權柄就會被‘人造神’,也就是供奉神逐漸分走。而人族又恰好非常善於造神。


    比如天生的藥神,在後來出現了幾尊醫神、藥神之後,原先藥神的一些權柄就被其他人分走了一些,但天生的藥神並沒有因此隕落或者變弱。反而因為人族的供奉信仰,實力較之前有所提升。


    於是,神族便成為了人族的庇護神,不但可以增強自身,還能得天地所鍾。


    “那瘟神呢?應該沒什麽人供奉吧,那豈不是他實力會非常弱了?”安士好奇的問了一下。


    “瘟神?那是另一碼事,他的權柄來自於人族的厭惡。神族的權柄或者說實力不單單是人族的供奉,來自於人族各種情感信仰都算。比如月老,隻要人族還有姻緣存在,他的權柄就不會消失。”


    全暘子簡單解釋了一下。


    李子木思索了一下,好像和自己的認知有些偏差的:“那就沒有其他種族的神麽?比如妖族供奉個什麽神之類的?”


    全暘子愣了一下,這麽白癡的話怎麽問出來的:“妖族供奉的是妖皇、妖神啊,那都在妖界。在神界的妖類,其實已經不算妖族了,應該算神獸一族。還有鬼皇、魔尊之類的,他們也可以算是另類的神。”


    全暘子見眾人沒有再發問,便繼續講了起來。


    再後來,發生了一件大事。


    ……


    占宗和柳寒泓帶著吳端思一路步行,偶爾有些凡俗苦難占宗也皆視而不見。


    這日已經進了翠微山地界,眼見一女子慌慌張張的奔逃著,身後五六名手拿刀劍的人追著。


    占宗連日步行,早就有些不耐煩,一邊踢踏著石子發泄心中的鬱悶,根本不想搭理兩撥人的衝突。


    柳寒泓見那女子隻是凡人,身後五六名殺手雖不入仙途,但也比這女子實力高強,便想截停幾人問個究竟,怎奈占宗不發話她也輕易不能出手。


    吳端思一段時間下來,卻也覺得這占宗有些不堪大用,可這應劫人的名頭卻讓他不得不多做考慮,因果命運一說,雖然虛無縹緲可也不是無跡可尋。


    應劫樓傳世百代可從沒出錯過,過往的應劫人每一個都對天地大劫有所貢獻的。


    見占宗毫不在意兩撥人的追殺戲碼,柳寒泓又想要出手,吳端思心中不由感慨,這勞心費手的活還得自己來。


    護道人在應劫人沒有發話前,或者說沒有意向前,是不能隨意出手的,這也是為了減少因果糾纏,不然護道人到處出手樹敵,應劫人哪裏能安然無恙。


    伸手一拉,將那女子隔空拉到身前,那六名殺手見狀哪裏不知這是仙人插手,一聲短哨響起,便齊齊的轉身衝進路邊林地消失不見。


    吳端思見占宗沒有反應,便知道他這是默認自己處理就好,也不追那殺手,轉頭看向那女子:“你是什麽人?那些人為什麽要追殺你?”


    那女子連忙跪地磕頭:“感謝仙人救命!奴家莫氏如芳,以前在祥安鎮經營一家天上人間。”


    吳端思點點頭:“莫如芳,天上人間?紅塵場所吧?莫不是做了些逼良為娼的勾當才被人追殺的?”


    “奴家冤枉啊!我雖然經營著下流勾當,可從沒做過欺男霸女的事,每個來我這的都是合規的,人要走也沒搞什麽手段欺壓強留的。”


    莫如芳一臉的驚恐,要是這仙人誤會了,她可就真的生不如死了:“我被追殺是因為劉府的事。”


    這一切還是從劉守業想要生兒育女說起。


    當時劉府管家帶著還沒賣身的靈蔻兒找到了莫如芳,隨手將她扔給了莫如芳:“簽了賣身契吧,要不是老爺心善找了文大人疏通疏通,你早就做官妓被扔到邊疆軍隊裏了。”


    看著靈蔻兒沒有動,就又開口說道:“要不是老爺幫忙上下疏通,你以為憑借你家犯的罪,怎麽隻判個流放?你若是不簽,那隻會罪加一等,滿門抄斬了。”


    莫如芳確實沒有做過欺男霸女之事,連忙拉著管家坐下:“大爺別嚇到這姑娘了,我這可不敢強簽的。”


    管家嗬嗬冷笑著:“這是官府文書,她若是不簽,我拿著文書送她全家一程。”


    接過文書,莫如芳仔細看了看,確實是全家流放,靈蔻兒充作官妓,想來便是文大人幫忙疏通,將她扣下留在本地了。


    這事上不了台麵,但也不算違法。


    仔細瞧著這靈蔻兒,生的是貌美如花,肌膚細膩,真是可惜了個好姑娘啊,卻要來這裏討生了。


    “妹妹簽了吧,家道中落婦道人家落了難,姐姐幫不了你,頂了天便是幫你尋個好頭客,頭夜柔著些。日後你若是紅了給你些許自由罷了。”莫如芳心想,來了這裏還哪有好出路了。


    靈蔻兒便哭著簽了賣身契。


    幾天‘培訓’下來,莫如芳發現這靈蔻兒不但長得好,還琴棋書畫歌舞樣樣精通,這等姿色才氣俱佳的,若是不捧著做個花魁可是浪費了。


    “你若能做成這花魁,我便許你賣藝不賣身。”莫如芳對靈蔻兒承諾。


    果然這靈蔻兒沒叫她失望,第一次賣藝,便將來此的大爺們迷得神魂顛倒。莫如芳也是遵守了諾言。


    後來便是靈蔻兒與劉守業的故事。


    再後來,一口水井吞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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