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弟子除了每三月去師父那裏聽法外,大部分時間都是由各峰的大師兄代師傳法,而翠石山一脈大師兄早就壽終,申淵剛迴門內幾年,還沒來得及重收親傳,自然沒有師兄為弟子們傳道授法。


    李子木自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的道理,當即便開始向瑤光請教,但卻保留了自己無法入定的問題,心下想的是這事應該找機會向師父尋求幫助,天知道這件事和瑤光說了會不會害的他被天雷劈了。


    距離永巨樓還有半天行程,這日行宮下方出現了個不小的城池,眾人在裏城池兩裏半遠的地方落在官道上,瑤光收起白玉宮,“各城池默認規矩,城外兩裏半內不得使用飛舟、禦劍,特殊情況除外。”


    似乎是在為什麽人解惑,卻也沒有對著誰說。想來這裏隻有李子木不懂得這些規矩,難道瑤光也知道了些什麽?


    五丈多高的城牆圍住了偌大的城池,城牆下方百米距離寸草不生,三丈高的城門大開著,商旅來往絡繹不絕。門邊的牆上貼了不少的告示,偶爾有人駐足觀看,間或有人出聲討論:“城東龍河鎮發生瘟疫,已請輪迴境仙人前來解困,在此期間非必要請勿前往。”


    “永巨樓大公子徐慧康失蹤,有知情者有重賞,凡提供有價值線索者獎十萬……”


    “永巨樓還真是大方啊。”


    “你是沒有真提供線索呢,你真提供線索了你就不這麽說了。”


    “哎看這個,近期南方有魔出沒,凡誅魔者,可在當朝領賞五萬。”


    “殺個魔頭才五萬……”


    “永巨樓辦事效率這麽高的麽?才五六天吧?”李子木低聲問促織,去骨劍和徐慧康同歸於盡才過去幾天,現場目擊的可就四個人,這失蹤的告示就貼到城門了。


    “哎,你是不知道,這也就是大公子的事效率高,要是換了下麵的人,誰還管死活。最多也就是在名冊上寫個下落不明,運氣再差點的,說不定還安個攜款叛逃的罪名,然後上麵的人平一平賬呢。”促織一臉不屑,自從醒來後,沒少查關於永巨樓的消息,永巨樓的做事風格還多少了解一些的。


    “別亂說話,這裏離那不遠,說不定門口衛兵都是那的人。”月似時打斷了兩人的交流,拉著李子木跟上了瑤光的步伐。


    段不留手指掐算了片刻,點了點頭,拍了拍段可留。


    “咱來著了,剛段師弟算了下時間,這有家有名的酒樓開門了。”段可留伸手往前指了指,“這家酒樓菜品不錯,就是開門挑日子,經常吃不到。”


    街上人馬往來川流不息,很是熱鬧,街邊商鋪小販叫賣不絕於耳,偶爾還能看到些落魄仙人支了個小攤席地而坐,賣些自己刻畫的符籙,不過卻是金銀支付。


    “仙人要金銀做什麽?”李子木偷偷的指了指那仙人,迴過頭去問月似時,不想迴頭的時候靠的太近,險些撞到她的臉。(沒聞到香味,因為作者連榴蓮味都聞不到了。)


    月似時輕輕的躲了一下,有點不自然的小聲說,“不是每個人都能有未來的,很多仙人自知再無前途,便放棄了。迴到凡俗界娶妻生子,隨便拿出點什麽都夠在凡俗界享樂一生了。還有的仙人隻是單純的喜歡凡俗界的錢財,畢竟個人喜好不同。”


    “你看這個,就屬於自甘墮落的,不再去與天爭命去修煉,想要換些錢財逍遙度日的。”


    “隨便就能換到錢財,怎麽還這麽落魄?”


    “仙人迴到凡俗,也得遵守凡俗規矩,自然不能強買強賣,他那東西是能換錢,但也不是誰都能買得起,買得起的也沒幾個會隨便找他買,有熟悉的幹什麽要買陌生人的?”


    促織搭了話茬,“而且這裏也算永巨樓地界了,永巨樓是有錢什麽都賣,他那點東西,在永巨樓隨便就能買到更好的,這種生意基本都被永巨樓壟斷了。他還不如跑到我們那邊隨便找個小城一待,至少能賣出去。”似乎聲音有點大,那落魄仙人抬頭看了促織一眼,揮手收起了攤子轉身向城門方向走去。


    “哎?”促織張了張嘴,我都沒說我從哪來的,你知道去哪麽你就走了?


    月似時笑嘻嘻的拍了下促織的頭,“他當然知道你從哪來的,不認識你還不認識大師兄麽?”


    圖總裂在三人身後,鐵塔一般的身軀顯得促織更矮了,大手就拍在了促織頭上,“大師兄在修煉界還是很有名的,畢竟是出竅境第一人。”眼睛卻揶揄的看著前麵的瑤光。


    “快走吧,段師弟可都等不及吃飯了。”瑤光頭都沒迴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不知不覺跟著段不留走到了一個酒館門口,三層樓的酒館,裝飾豪華,門上掛匾匯賓樓,九十九年老店。紅木金字對聯:昨夜睡遲不開門,今日吃好盡興歸,橫批卻是純金打造做匾,白玉做字“飽了就中”。


    “嗬,看這對聯老板還是個荷蘭人啊。”李子木抬頭讀著對聯,自言自語的說完便跟著瑤光邁步進了酒樓。


    酒樓內部卻一改外麵的豪華,頗有秘境之意,到處都是花草,間或掛著幾個鳥籠,那八哥鸚鵡不時的“好吃”“歡迎”“招牌菜”“酸菜魚”的叫著。


    瑤光巡視了一圈,突然愣了一下,然後滿麵笑容的向坐著兩男一女一桌走去。旁邊兩桌統一黑色袍服的侍衛見狀站了起來。


    “無事。”那女子也看到了瑤光,便站了起來先是打發了侍衛,又笑著說:“瑤光師兄,巧了啊,好久不見了。”


    瑤光走到桌邊隨意的拉開椅子坐下,“滄淵鎮是派你過去?”意思是也是由三代弟子去給新晉尊者祝賀。


    “我就猜到了你會來,到陽關了段師兄肯定要到這匯賓樓,我都在這等了兩天了。在樓上留了個大桌,一起上去吧。”永巨樓離滄淵鎮不太遠,法舟飛行也就一天的時間。


    那女子落落大方的伸手引著眾人坐下,“這位是月師妹吧?坐這邊來,早就聽聞翠微山的月師妹出水芙蓉亭亭玉立了,聞名不如一見啊。”


    “歐舒雁,現今第一教派滄淵鎮三代弟子,算是和我們同輩,按入門時間算,圖總裂是師弟。”言下之意圖總裂、月似時、促織、李子木幾人都應叫她一聲師姐。


    邊上一名毛發旺盛的男子,鼻梁高挺、眼眶深陷,嘴裏一口牙長得歪七扭八開口說:“滄淵鎮可不是第一教派,隻要翠微仙尊者還在,翠微山就是第一教派。”


    許十軍、段不留幾人眉頭微皺,這話聽起來像是說除了翠微仙,翠微山就什麽也不是了一樣。


    段可留剛要開口,歐舒雁連忙說道:“抱歉抱歉,安士師弟是妖族,剛剛化形不久,對人的語言還不那麽精通。他的意思是滄淵鎮永遠以翠微山馬首是瞻,這也是我父親歐雷的意思。父親常說他算翠微仙尊者的半個弟子。”


    歐雷,滄淵鎮的祖師,頂尖長生尊者之一,也是少有的留有血脈親人的長生尊者。而歐舒雁雖然是他女兒,但卻拜在他徒弟門下,屬於三代弟子,按照師門輩分卻算作徒孫,既是女兒又是孫女,當然隻是師徒輩分不是血脈輩分。


    “啊抱歉抱歉,我還不太會說人話,沒有其他意思,還望原諒幾位。”安士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讓人誤解,連忙站起來對著瑤光抱拳,卻不想左右手反了。


    瑤光挑了下眉毛,“沒事沒事,快把你手放下,再不放下我師父打噴嚏了。”


    另一名男子連忙拉著安士坐下:“長耳,也是妖族,算來應該叫一聲圖師弟。安士落拓師弟應該是最小的,剛拜師化形一年多,以前都在深山野林,所以剛學語言一年多,這次帶出來是為了見見世麵。”


    “哦?你們近些年妖族夠多的啊。”瑤光衝著長耳點點頭,隨口感歎了一下,又挨個介紹了剩下的幾人。


    “祖師輩分這麽大麽?”李子木小聲的問月似時。


    “李師弟不了解翠微仙尊者在長生尊者心中的地位?”歐舒雁看起來非常健談,說話不緊不慢,話語中又讓人倍感親切。


    “李師弟是化外之地的外域人,機緣巧合幾年前拜入師門的,所以對我們的一些老舊曆史並不了解。”瑤光解釋了一下。


    化外之地指的並不是另一個世界,指的卻是人跡罕至的地方,類比於熱帶雨林、大荒漠這種地方,相對的比較神秘。偶有域外之人出現,卻也很少生事端,根據以往的經驗來說,域外之人基本是些小的宗族、教派,跑到個什麽犄角旮旯的地方延續下來的。


    “哦?域外之人啊?那我就越俎代庖解釋一下?”歐舒雁驚訝了一下,看著瑤光點頭,便簡單的解釋起來。


    ……


    很久以前,大概幾萬年前吧,翠微仙還不是長生尊者,那時界域未分,修煉境界最高也隻到了合體境,壽萬載,合體境界時便可成仙。


    仙人,百年一小劫千年一大劫,所謂的三災六難一大劫,風火雷三災,無貪無嗔、勘破虛妄、斷絕情念、因果纏身、歲月蹉跎、超脫天地六難,天地毀滅劫。隻要能度過天地毀滅劫,便可增加千年壽元一直活下去,也算作一種長生了。


    那時修煉者人人都想成仙,人人都為了成仙,然而成仙後卻前路渺茫,隻知不停渡劫無始無終。並且仙人各個都是清心寡欲、不沾紅塵、無情無欲之人,越是渡過災劫次數多的,便越發沒了人味。


    直到翠微仙的橫空出世,他在合體境界時,沒有選擇成仙。而是另辟蹊徑,成功開創出元神融入天地大道之法,即入道長生不死,並且大方的將此法公諸於眾。


    以此法長生者,便不用再像仙人一般需渡三災六難一大劫,可謂是一勞永逸。所以後世能入道長生者,都自詡是翠微仙的半個弟子,承其一份恩情,入道長生後也都會去拜謁他,以後輩禮稱。


    後來界域四分,若非是長生實在無望,極少人會選擇飛升,很多合體境的老妖怪硬是耗到即將壽終,真真是長生無望了,迫於無奈才會選擇飛升去往仙界。


    “原來如此,多謝歐師姐解惑了。”李子木聽了歐舒雁的解釋,連忙感謝。歐舒雁笑著擺擺手表示不必客氣。


    “師兄知道是誰晉升長生了麽?我爹就和我說有長生誕生了,他懶得去。讓我帶人過去祝賀一下意思意思就得了,還讓我和那長生同輩論交,要不是他是我親爹我都懷疑他想害我了。”歐舒雁歎著氣,看樣子也是一個被謎語人禍害的人,“長生尊者啊,我可是三代弟子,現在三代弟子裏修為最高的應該是師兄你吧?”


    各教派默認,因翠微仙開創的長生,故此那輩長生者為一代,其弟子為二代,徒孫為三代。三代弟子中不是沒有過驚才絕豔,修為超過瑤光到達分神的,隻是年頭久遠未能更近一步壽終了而已。


    “晉升的是永巨樓掌門徐國鑒,除了他還能是誰?你還是同輩論交呢,我師爺讓他給我執半師禮呢……”瑤光也是搖著頭歎氣,倒不是擔心永巨樓尊者給自己行禮,是因為這樣一來自己必定會大出風頭,以後這麻煩事少不了了。


    “也是,就徐家的風格,有好資源怎麽可能給別人用了,肯定是優先自己用的。”歐舒雁一點都不驚訝,或者說早就有所猜測,向後靠著椅背抬頭說道。


    “當初就不該讓他們在那站住腳,我爹說什麽要考慮天下大義,不能仗勢淩人。要我說那永巨樓是什麽東西啊,連凡人都欺辱,哪來的義,他們可是仗勢淩人的。”


    永巨樓這後起勢力與滄淵鎮不遠,所作所為也算是都在滄淵鎮眼皮子下。各大勢力之間不是沒有摩擦,隻是五千多年前界域四分前發生的事情讓各大教派多有顧忌,所以越是底蘊深厚曆史悠久的勢力,越是平和越是盡量避免爭端。像永巨樓這種行事乖張,肆意妄為的還是很少見的。


    提起永巨樓,幾人也都無話可說沉默了。


    不多時一老者和小二一起端著些菜上來,老者笑嗬嗬的邊放菜邊介紹:“幾位仙人請慢用,歐仙子兩天前就在本店訂了這一桌酒菜,這酸菜魚是從西湖打撈,酸菜是北地特產白菜醃製,酸爽清口,這可是本店的招牌。”


    促織抬頭看了他一眼,頓時一個激靈站了起來:“你?你是那個去骨劍?你不是……”想了想這多少算是永巨樓邊界,沒敢把和徐慧康同歸於盡的事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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