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成也覺得日子原本好好的,若非是招娣不滿足處處非要與胡鶯鶯攀比,也出不了這麽多事兒,迴去便把招娣給教訓了一頓。


    可招娣心裏頭害怕,她總覺得分家之後日子過不下去了。


    按照婆婆那性子,這家肯定是非分不可了。


    不行,她得提前想想法子了!


    這一日天熱,胡鶯鶯睡到一半便覺得身上汗津津的,她想把厚重的棉被給換了,但又懶得動彈,便閉目躺在床上想著,若是二成在家便好了。


    那她隻用喊一聲,便有人幫她換了被子。


    二成,二成,還要好幾個月他才會迴來,胡鶯鶯越想越難過,最終幹脆睡不著了。


    她盤腿坐起來,呆呆地想了一會,又去桌上想拿一本書來看,還沒開始看呢,就從窗戶縫裏瞧見外頭的灶房門口閃過一絲光。


    這大半夜的,院子大門也拴著,誰在灶房門口幹啥呢?


    胡鶯鶯不敢出門,便躲在屋子裏沒吭聲,可她耳朵機敏,還是聽到了那邊傳來什麽細微的聲音。


    胡鶯鶯是害怕夜晚的,但家裏的鹵料是命根子,若是被老鼠什麽的弄壞了以後可怎麽辦呢?


    那鹵料可珍貴了,並非是因為配方的問題,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何,那鹵料越來越香,胡鶯鶯自認為再來一次她也決計做不出這般極致的鹵料了。


    她翻來覆去的,終於還是披衣服起身了。


    胡鶯鶯舉著煤油燈才走到門口就聽到夏氏一聲爆喝:「癟犢子!誰在我家灶房?」


    夏氏手裏揮著從屋根處隨手找的鐮刀,一腳踹開灶房的門,就踢了上去。


    今兒月色不明,灶房裏隻見一個膀大腰圓的人正背對著夏氏在偷偷去舀鍋裏的鹵料,夏氏其實也怕,但那可是家裏的命根子寶貝啊,她就是死了也要護著!


    夏氏那一腳才踢上去,胡鶯鶯就小跑著來了,煤油燈忽閃忽閃,照清楚了地上的人。


    招娣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捂著碩大的肚子,哭著喊:「娘!是我,是我,招娣!」


    夏氏竟然踢了招娣一腳,胡鶯鶯真是倒吸一口冷氣。


    而夏氏更是怒從中來:「你大半夜不睡覺來灶房幹什麽?你偷鹵料?!」


    招娣早已想好了詞兒,她若是偷到了鹵料那就沒事兒,若是被發現了就隻管說聽到家裏有老鼠,擔心鹵料有事兒便來瞧瞧。


    可這會兒招娣肚子疼啊,疼的鑽心!


    「娘,我要生了……」招娣氣喘籲籲地說道。


    原本招娣生孩子的日子也就十來日之後,這會子發動也算正常的,雖說是被夏氏一腳踹出來的,但都這個時候了,也不能說其他的。


    夏氏趕緊地把劉小成喊起來去請穩婆,胡鶯鶯也怕出人命,她知道夏氏那一腳肯定是發狠踢上去的,招娣隻怕這一把不好過。


    招娣慘叫聲把蘭娘都驚動了,蘭娘半夜抱著她的養女來瞧,硬被夏氏喝迴去了。


    「看你娘的蛋!抱著孩子來幹什麽?滾迴去!」


    蘭娘不知道咋了,一肚子氣也不敢發,伸頭看了看在灶房忙著燒熱水的胡鶯鶯,沒吭聲扭頭走了。


    她原本就不是多喜歡招娣,這個招娣蠢的要死,嫁進來之後不僅沒有分走胡鶯鶯在劉家的寵愛,反倒三番五次連累自己,蘭娘可絲毫不擔心她。


    招娣因為被踢了一腳,疼的更猛,她又是頭胎,足足生到第二日傍晚,才生下了閨女。


    聽穩婆說是個千金,劉氏倒是喜歡的很,她就一個閨女就是梅花,如今有了個孫女,無論男女,那總共是孫子輩的,往後肯定也是很疼的。


    招娣失望至極,閉上眼流淚。


    而旁邊的胡鶯鶯卻覺得不對勁:「這肚子咋還這麽大?不會是雙胎吧?」


    穩婆也研究起來:「這……我瞧瞧!」


    結果沒大會兒,招娣竟然又生下來個男娃!


    招娣心裏一喜,穩婆聲音不是很高興:「這是龍鳳胎?」


    胡鶯鶯麵上都是興奮,龍鳳胎多好啊,沒想到招娣這麽個人兒,竟然有如此好的福氣。


    夏氏臉色也冷淡下來,等幾人把招娣安頓好,送走穩婆,胡鶯鶯私下問道:「娘,招娣生了龍鳳胎,您咋不高興呢?」


    「你還年輕不知道,龍鳳胎不是什麽好事,算了,不說了。」


    夏氏不願意多言,胡鶯鶯便沒有繼續問,招娣因為生了個男娃,一下子自得了起來,胡鶯鶯見她可憐給她送紅糖水,招娣還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我最晚進門,卻是第一個生了男娃的。」


    胡鶯鶯對招娣沒什麽好感,劈手把紅糖水奪了迴來:「你一天不找事心裏不舒坦啊?」


    她說完,端著紅糖水喝了一口,抿嘴道:「嗯,好喝。」


    招娣咬牙,想起來搶紅糖水,但她產後虛弱哪裏來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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