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默了默:「老頭子,這銀子……我能否拿去救我娘的命?」


    她要強了一輩子,但實際上在大事上還是非常尊重劉德忠的。


    其實按照村裏人一貫的思想,誰會拿十兩銀子去救人?那可是十兩銀子啊!若是劉家留著這銀子,劉小成跟劉梅花的親事都不愁了,家裏也不至於會餓肚子了,每個人都能吃飽!


    夏氏嘴唇哆嗦,眼圈兒發紅:「算了!這錢咱們留著,給孩子們用!」


    誰知道劉德忠一把摁住她的手:「迴去同鶯鶯商議一番,若是她同意,那便拿這銀子去救孩子姥姥。」


    胡鶯鶯自然是同意的,她覺得姥姥對於夏氏,就宛如張氏對於原身一般重要,更何況那是劉二成的姥姥,她喜歡劉二成,便愛屋及烏。


    見胡鶯鶯如此善良,夏氏登時流下眼淚,就連旁邊的劉梅花都有些詫異。


    其實劉梅花是覺得姥姥可以救,但沒必要掏空家底,如今看來,娘平時偏疼二嫂是沒錯的。


    她有些羞愧,趕緊地去找活兒幹去了。


    夏氏拿那十兩銀子買了一株成色較差的人參救了她娘,夏家十分感激,雖然夏氏沒說,但夏家人也都對胡鶯鶯交口稱讚了。


    劉家其他人也就算了,胡鶯鶯作為新入門的媳婦兒,竟然也答應讓夏氏如此掏空家底,當真是難得。


    就說夏家幾個兒子還都留著過日子的底兒呢。


    這事兒過去之後,劉家的日子維持在了啃窩頭這一水平線上,還好,夏氏時不時地給胡鶯鶯煮個雞蛋,倒是也解饞了。


    晚上,劉二成掀開胡鶯鶯的袖子,細細地看著她胳膊上的傷痕。


    這是那日她摔跤磕傷的,其實都好了許多,隻剩一條很淡的粉色痕跡。


    「傻子。」他低頭吹了吹,又抬頭看她,眸中都是溫柔的擔心:「可還疼了?」


    胡鶯鶯瞧見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心裏甜滋滋的,她靠到他懷裏,把自己的手塞到他手心裏。


    「早就不疼了!」


    女孩兒的手柔弱無骨,身上的馨香清淺誘人,聲音嬌嫩得能掐出水來,劉二成聽得出來,她很開心,沒有一絲憂愁。


    劉二成想到自己如今也算是十分落魄了。


    他都二十了,一事無成,讀書讀了這麽多年,什麽也沒落著,如今竟然一個字都不認得了。


    村裏人不知道多少在看他笑話的,說他如今大字不識一個,幹活也不行。


    正常想過好日子的女子,哪一個願意嫁給他這樣的人?


    可鶯鶯不一樣,在他還是傻子的時候,胡鶯鶯就願意嫁給他,待他就好。


    劉二成摟緊了她,越想越感激,越瞧越喜歡,胡鶯鶯抬頭看著那張思慕多年的臉龐,心裏無限安定。


    隻要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一切艱難困苦都是浮雲。


    劉二成抱著她,輕聲說道:「你放心,家裏日子不會一直苦下去,前幾日我聽人說孫員外家得了個小兒子,這幾日要準備滿月宴,招幾個人去幫工,每日能掙些銀錢,我明日便同村裏人一道前去,多少掙一點迴來。」


    胡鶯鶯點頭:「那你出去之後一切都小心。」


    第二日她早早地起來做了早飯,劉二成吃過這才出發。


    孫員外是附近二三十裏最富裕的地主了,剛得了個小兒子,寵愛的不得了,家裏擺的滿月宴很大,所以要提前找幾個人幫忙。


    因為劉二成個兒高大,瞧著又白淨,麵相又好,很輕易地就被選上了。


    這樣的人到時候宴席開始的時候,也能讓主家長臉呢。


    劉二成雖然不比其他常年幹活的人力氣大,但他做事仔細又有耐心,做的又好又穩當,很快就被孫家的人看中了。


    尤其是孫家的二小姐孫香玉。


    孫香玉頗有姿色,但因著當初才定下一門親事,未婚夫就意外身亡了,名聲便不大好。


    她家中富庶,不願意嫁給鄉下的泥腿子,那稍微好一點的男青年也不願意娶她這樣不大吉祥的人,因此孫香玉便在孫家留下了,如今二十一了,還沒有定下親事,心裏頭琢磨著若是鄉下能有品行端正也聽話的男人,招一個到孫家倒插門也行,左不過是花些銀子罷了。


    劉二成拿著把鋤頭在幫孫家整理花圃,孫香玉閑逛便瞧見了他。


    花圃裏的男人麵色微峻,做事一絲不苟,身姿如鬆,相貌堂堂,竟然跟招來的其他男子截然不同。


    孫香玉心裏微微一動,便招手讓家裏其他的下人說說這個男人的情況。


    「這人名叫劉二成,就在炕頭村旁邊的後村住著,原先是有名的讀書人,都說他能考上,可惜啊,前不久碰傷了腦子,讀過的書竟然一個字都記不起來了,眼下便隻能跟著其他泥腿子一起幹活來了。」


    孫香玉聽著這些事情,忍不住也哀傷:「竟然也同我一樣是個可憐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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