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好熟悉好熟悉,胡鶯鶯看著他,思緒飄了很遠很遠。


    「胡鶯鶯,你在聽嗎?」


    胡鶯鶯被拉迴了思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要是想起來以前的事情,覺得自己不喜歡我了,你就說一聲,我到時候再想辦法。」


    劉二成皺眉:「你為什麽就認為一定會有那一天?你是想辦法讓我喜歡你,還是想辦法離開?」


    當然,兩種可能都有,胡鶯鶯沒吭聲。


    劉二成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前陣子傻了,人人都說,我好不了了,也許一輩子都是個傻子了。」


    他頓了頓,重新說道:「可是,你不嫌棄我,嫁給了我,你相信我,就算是哪一日我記起來了以前的是去,哪怕是考上了舉人老爺,我都永遠不會負了你。」


    胡鶯鶯眼睛紅紅的:「可是等你成了舉人老爺,人家會笑話你,怎麽有個這麽胖的夫人呢?」


    劉二成笑了:「唐代女子體態豐腴,以胖為美,在我劉二成的心裏,胖瘦都無所謂。」


    可胡鶯鶯卻歎氣:「你們男人都說胖瘦都無所謂,可是等真的遇著了纖瘦小巧的女子,又會動情。」


    劉二成搖頭:「我還沒說完,旁人大抵隻是胖瘦都無所謂,可我不隻是這樣,在我這裏,胖瘦都無所謂,隻要是你胡鶯鶯就好。」


    半晌,胡鶯鶯都沒有說話,心底一種難言的酸澀與甜蜜交織的感覺,讓她很想哭。


    她坐在床上,重又想起來上一世的那種心緒,忍不住喊道:「二成,你真的是二成嗎?」


    劉二成走過去,坐在她旁邊,用袖子給她擦擦眼淚:「我是,我是。」


    胡鶯鶯還是忍不住哭,原本自己覺得穿到了這樣一個地方也沒什麽,可是仔細想想,還是覺得委屈又難過,如今有了這樣可以傾訴心扉的人,忍不住就想流淚。


    劉二成把她報到懷裏:「你放心,我如今腦子好了,就算沒法子讀書,可我能下地勞作,我養得起你。」


    胡鶯鶯破涕為笑:「有你這句話我什麽都不怕了!」


    他倆越說話題越多,直聊到了後半夜,胡鶯鶯說起來自己的小時候,統稱為自己做的一個夢,說什麽在天上飛的飛機,什麽上百裏的路半個時辰就能到的汽車,什麽空調,電視機,等等,劉二成聽得入迷。


    夜深人靜,胡鶯鶯雖然聲音放的很輕了,可劉家的屋子畢竟挨的很近,他倆的笑聲還是時不時能隱隱傳到了夏氏的耳朵裏。


    夏氏轉頭看看睡得很沉,齁聲很大的劉德忠,在心中輕歎,這人啊,年輕的時候真好,無限的柔情蜜意,有情飲水飽!可等上了年紀,要考慮的卻都是生計問題了!


    第二日一大早,胡鶯鶯把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劉二成提上那紅糖,半條魚和半條鴿子,兩人吃了早飯就往村前麵的炕頭村去了。


    兩個村子離的也不算遠,走過去急片農田也就到了,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劉二成記不起來這些人,胡鶯鶯便笑著對他們打招唿。


    不少人對著他們的背影搖頭,私下念叨,這也是兩個苦命人啊,男的看著正常卻是個傻子,女的這麽胖,日子肯定心酸極了!


    倆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胡家大房,張氏正在剝玉米,胡鶯鶯的親娘吳氏在旁邊說話兒。


    吳氏是來炫耀的,胡鶯鶯的親弟弟今兒撿到了幾隻鳥蛋,她便覺得自己兒子有本事,故意說出來讓張氏羨慕。


    「牛蛋就是厲害,你說這天越來越冷了,雞下蛋也下的少,牛蛋一下子撿到了六七個鳥蛋,哈哈,迴頭拿去鎮上還能賣錢呢。」


    張氏懶得搭理她,任由她怎麽說都不接話。


    吳氏自覺沒趣,提起了胡鶯鶯。


    「鶯鶯那死丫頭嫁出去之後怎麽沒迴門呢?你好歹也養了她一場!」


    提到胡鶯鶯,張氏把手裏的活兒放下了:「姑爺暫時身子不好,我也不講究這些,倒是你,還想幹架麽?」


    吳氏縮了縮,嘴裏還是忍不住冒詞兒:「我這不是替你不值得嗎你好歹養了她一場……」


    正說著,胡鶯鶯從外頭來了:「娘!」


    緊跟著劉二成也進門了,他手裏提著紅糖,魚,以及兔子肉,朝張氏行了個禮:「丈母娘好。」


    張氏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瞧著他倆:「鶯鶯,你咋把他帶來了?還有,你們這魚哪裏來的?這兔子肉,都是哪裏來的啊?」


    胡鶯鶯笑盈盈地看著張氏,劉二成笑道:「娘,這是我跟鶯鶯去河裏撈到的魚,兔子是山上捉的,特意送來給您嚐嚐。這一包是紅糖,數量不多,天冷了您喝著暖暖身子。」


    他站在那裏,麵帶微笑,語速緩慢,雖然穿的衣裳洗的很舊了,但是卻不卑不亢,宛如鬆柏。


    張氏饒著他走了一圈,納罕地問:「鶯鶯,這姑爺,是,是好了?」


    瞧她娘驚訝的樣子,胡鶯鶯抿嘴一笑:「娘,您姑爺他確實好多了,還在恢複呢,但正常生活沒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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