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於白的身後,越來越多比這更小的「白線人」從鼓包中拉伸而出。


    於白30點展開的殺意空間顯然比0835的要大得多。


    它們包圍了他,手長腿長,空洞洞的眼睛居高臨下地凝視著他。


    牆麵上的白線們連接著這些「白線人」的後背,還在源源不斷地供給更多白線讓它們膨脹、拉伸、延長。


    “怎怎怎怎怎麽辦,子向師兄,現在要啟動迴收裝置嗎?”


    見識過白色細線們的暴怒無常,觀察員們如臨大敵。


    沒想到席子向卻冷著一張臉,吐出一字:“等。”


    其他人不約而同咽了咽唾沫。


    他抽出一張接診單,把透明膠囊和紅色膠囊同時放入藥籃,就在所有觀察員以為於白想到辦法了的時候——


    【精神耐受值-1】


    【精神耐受值-1】


    於白取出兩盒膠囊,又試著放入那兩種口服液。


    【精神耐受值-1】


    【精神耐受值-1】


    取出口服液,又放入棕色小瓶口服液、綠色小瓶口服液…


    【精神耐受值-1】


    【精神耐受值-1】


    …..


    場外觀察員們看著一路下降的精神耐受值都快哭了。


    還以為於白想到辦法了,怎麽最後的辦法還是挨個嚐試啊?


    然而於白還沒有要停的意思,他索性一股腦將剩下所有沒測試過的所有藥都放到藥籃裏。


    就在觀察員們咬著牙,思索著,於白到底又抽哪門子風了,要不要趁他把自己玩死之前先把他迴收出來?


    然而眼前的結果顯示,更加糟心。


    那就是哪怕挨個嚐試了所有的藥品,這次的接診單,竟然一個藥都不適用?


    殺意空間裏的規則一變再變,這下是徹底連於白找到的破解方法都沒用了。


    而此時於白的精神耐受值已經來到了6點….


    席子向的下頜線繃得更緊了,人在感到壓力和焦慮時,會不自覺地咬緊牙關。


    在發現眼下所有藥品都不管用後,觀察員們在於白臉上並沒有看到惶恐、或者驚慌失措,反而有一種意料之中的釋然,好似並不將被扣的精神耐受值放在心上。


    他保持原來的姿勢坐在座位上,全神貫注在思考著什麽。


    他是在…用自己的精神耐受值驗證自己的猜想?


    眼見著空間裏白色細線越來越多,那些「白線人」們在房間裏繞著圈,開始朝於白包圍而來。


    隻見於白放下手裏的接診單,把紅色膠囊全部倒出來,撚起一粒、兩粒、三粒….輕輕掰開,取一張白紙,將粉末歸攏其上。


    不一會,他拆完了所有的紅色膠囊裏的粉末,他甚至再去搜了一遍藥櫃,把放在櫃子深處裏的存貨都搜了出來,專門拆開紅色膠囊,把粉末倒出來。


    粉末越積越多,細微的顆粒緊密地挨在一起。


    而他周圍那群對他垂涎已久的「白線人」已再無耐心,猶如蟒蛇撲食般一躍而起——


    於白眼疾手快,那一瞬間抄起那張盛放粉末的白紙就朝空中灑去!


    飛揚的粉末在空中四散開來,在他頭頂形成一片朦朧的塵霧。


    粉末輕盈地飄散著,升騰擴散,在被白線移動下時明時暗的光線下,如同星點般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明明隻是那麽細微的粉末,卻在落在「白線人」的那一瞬間,如同被施了神秘的魔法般,迅速讓「白線人」的身體開始消解,被牆上的白線迅速收迴,化入牆網。


    光是於白揮起來這一瞬間還不夠。


    呲呲呲…


    呲啦——


    於白毫不猶豫地抄起不遠處的滅火器,用力按下壓把,白色的滅火劑瞬間從噴口噴射而出,強大的氣流衝擊著周圍的空氣。


    原本輕盈飄散的紅色止疼膠囊粉末在這股氣流的推動下,更加劇烈地四處飛散,形成一片混沌的煙塵。


    你們不是痛嗎?那就給你們!都給你們!


    止疼藥粉沾染上更多「白線人」,它們就像是沾了某種特殊粉末的蛇,身體扭動著,原本移動到它們身上的白色細線紛紛往迴收退,將它們又拽迴牆裏。


    粉末在氣流的衝擊下改變飄動的軌跡,忽高忽低地飛揚著,朝四麵八方侵襲而去。


    隨著一個又一個「白線人」被拽迴牆裏,直至最後一個也消失不見,周圍的空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隻有空氣中彌漫的滅火劑氣息在緩緩流動。


    於白站在原地,緊繃的神經慢慢鬆弛,他放下手中的滅火器,微微喘氣。


    再抬眼——


    【線索調查完成:請將接診單和對應藥品放在空籃子,完成6單即可。(劃掉)請為痛苦的它們治療。】


    於白感覺到了濃濃的惡意,原來這玩意也會跟著殺意空間的變化一起變!


    【調查完成獎勵:兇手信息】


    砰!


    殺意空間內,周圍鼓起一個又一個包,耳朵在牆上,嘴巴在天花板上,鼻子在地上…這些鼓包們形成人的五官,分散在這個空間內,看起來於白像是置身在什麽立體抽象畫,一隻眼睛在桌上,一隻眼睛在地上。


    於白動作太快,快到甚至連場外觀察員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目瞪口呆。


    “這….”


    “別愣著的,快把五官掃描,拚出來對比找人。”


    很快識別結果就出來了。


    空中彈出一個光屏,赫然是一名女學生的證件照,下附名字:房鈴。


    *


    “舒隊,我來的時候,房鈴的父親吸毒過量,在家裏人沒了。房鈴更是不知所蹤。”一個警員走上前來,向舒良策匯報。


    “查過房鈴的電子設備,人為清理過,什麽聊天記錄、社交媒體賬號、視頻、照片…都沒了。”


    “不過在她郵箱裏倒是找到一封加密郵件,分析科那邊在加急破解。”


    舒良策停下在房鈴家搜索巡視的腳步,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迴頭:“在剛剛樹上吊著那三具屍體上….有搜集到什麽殺意粒子嗎?”


    李書點點頭:“有,不過聽識心研究院那邊的人分析,這三人的殺意粒子和漢娜的殺意粒子,都屬於同一個人。”


    他們身後,幾隻機械蜘蛛正在工作,樓下幾名警員正收殮房鈴父親的屍體,打發圍在房外看熱鬧的鄰居。


    “還有房鈴的房間,怎麽說呢,舒隊,您自己看吧。”那名警員戴著手套,擰開了房鈴的門把手。


    舒良策側過身子,探身進去,突然昏暗的空間讓人一時有些不適應。


    房間的采光極差,窗外不遠處矗立著另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大部分光線。


    盡管黯淡,但白色的床單平整地鋪在床上,沒有一絲褶皺,如同從未有人躺過一般。


    書桌上的文具書本擺放得整整齊齊,筆與筆之間的間距就像是經過精確測量。


    然而當他們的目光轉向其中一麵牆時,除那名警員,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麵牆上貼滿了看起來像是偷拍角度的照片,照片中的主角都是同一個女生,而他們在學校檔案裏見過——白歌。


    照片有遠有近,有白歌在校園中行走的身影,有她課間趴在桌上睡覺的模樣,甚至還有她在食堂吃飯時的瞬間。


    每一張照片都清晰無比,卻又是被拍者最好看的瞬間,仿佛拍攝者花費了極大地心思去捕捉這些畫麵。


    而這些照片被房鈴特意放置在房間光線相對較好的地方,盡管整個屋子采光不好,但她似乎想盡辦法讓白歌的照片沐浴在那有限的光亮中。


    “嘶…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些起雞皮疙瘩了。”李書擦了擦自己的胳膊。


    舒良策緩緩走近,取下一張照片,表情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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