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象征性的拿了幾串放在自己的盤中,卻並沒有動,這頓飯菜和夜宵本來就是給蘇念準備的。


    “如果你有什麽別的事可以先走,不用留下來的。”


    蘇念了然的咬了一口烤串,姿勢算不上有多優雅,她都吃烤串了,還要優雅到哪裏去。


    “我吃完會離開這裏。”


    她咽下口中的烤茄子,善解人意的補了一句,被人這麽盯著吃飯,讓她壓力倍增。


    林七夜敲擊在桌子上的手指猛的一頓,隨後拿起了烤串也吃了起來。


    他有一種不吃點東西坐在蘇念對麵會被嫌棄礙眼的錯覺。


    “那天晚上......是你救了趙空城嗎?”


    林七夜吃完了幾串烤串,擦了擦嘴,冷不丁的問道。


    對戰鬼麵王的那天晚上反反複複在他腦海中迴放,一幀一幀,那綠色富有生機且磅礴的生命力,如同火山爆發的光粒在他眼前炸開的景象,他此生也無法忘懷。


    那個人在他的眼前,親手將一條逝去的生命拉了迴來。


    “是我。”


    蘇念再次拿給林七夜幾串烤串,似乎是早就料想到他會這麽問,蘇念遞烤串的手抖都不抖一下,又挑了幾串放入林七夜盤中。


    畢竟夜宵是林七夜帶她來吃的,總沒有讓人幹巴巴看著她吃的道理,不管他想不想吃,反正盤子裏麵總要有點東西。


    她就這麽水靈靈的承認了,絲毫沒有意外。


    她懶得解釋,索性大大方方承認就好了。


    “怎麽?想要告訴守夜人?”


    蘇念慢條斯理的將手指上沾著的油擦幹淨,灰色的瞳孔滿是戲謔。


    “你想毀了我嗎?”


    “七夜......”


    這兩個字就像是上好的紅酒,被蘇念含在口中品嚐。


    蘇念的直接承認和接連反問都打了林七夜一個措手不及,他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蘇念,隻是蘇念的眼中,什麽情緒都沒有。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他現在加入了守夜人,自然也知道這種力量有多麽的強大,強大到足以讓各勢力為此爭的頭破血流,讓蘇念陷入無盡的危機。


    他突然想到了之前把蘇念引到小巷子裏麵的古神教會的人,如果他們沒有及時趕過去,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他都不敢想象要是再晚一步,蘇念還會不會像這樣活生生坐在他麵前。


    每個人都有不想被他人知道的秘密,他林七夜的秘密是這所諸神精神病院,而蘇念的秘密,則是她的能力。


    “嗯呐。”


    蘇念點了點頭,眉眼彎彎的朝林七夜笑了笑。


    又來了,這種笑容,這種公式化的笑容,就像是練習了上百遍,隻是向人傳達著安撫的情緒。


    蘇念的隱瞞,演戲,都是為了自保。


    林七夜看向蘇念的眼中帶著淡淡的疼惜,複雜的情緒讓蘇念怔愣了一下。


    總覺得他好像腦補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蘇念搖了搖頭,想了一下還是解釋道。


    “我沒有你想象的這麽弱。”


    “不然......”


    “難陀蛇妖的恐懼值也不會這麽高。”


    蘇念淡淡的解釋,為了在這所她喜歡的精神病院內睡覺,也為了不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她決定自曝。


    林七夜瞳孔猛的一縮,從坐下到現在,蘇念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投下了一顆炸彈,將林七夜對蘇念的猜測懷疑都炸的粉碎。


    “我隻是很討厭麻煩。”


    係統說了,在人類的世界,弱小可憐的形象更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微笑能放鬆人的警惕,增加自己的親和力。


    蘇念裝成普通人也一向是按著係統所說的做的,隻是在平和的世界內很管用,在這個世界內倒不是那麽適用了。


    因此,演技拙劣到能夠在普通人的世界裏麵混的如魚得水的蘇念,在這個世界內卻總是被人注意。


    假麵小隊是這樣,136小隊也是這樣。


    “對你們也並沒有惡意。”


    “所以......”


    “不要妨礙我,守夜人。”


    不要妨礙她苟著,不要再調查她,她跟係統掩飾起來很累的。


    蘇念掌心攤開,一團閃著暗光的線在蘇念的手中,就像是一位舞者,在蘇念手中聽話的不斷變換著各種妖嬈的姿勢。


    語氣中是淡淡的威脅。


    不知什麽時候,林七夜的周圍,整個餐廳內,交錯著幾根纖細的暗線,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整個餐廳,不,整個精神病院都在他的精神力監視之下,除了那幾個打不開病房。


    這些線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離他最近的一根線,就這麽光明正大橫在他的眼前,不過一拳的距離。


    這種暗線他見過,對戰鬼麵王那晚,就是這些線將他控製住,無法掙脫。


    這線好像除了束縛住人,並沒有什麽殺傷力。


    那晚上也隻是阻止他接近,他迴去後四肢連個紅印都沒有。


    林七夜試探的用手指碰了碰,隨後血珠就順著絲線滾落下來。


    “......”


    “你知道我是在威脅你對吧?”


    蘇念遲疑一會兒,但是忍不住的開口,肯定句猶豫了一下又變成了疑問句,鮮血滴滴答答在桌上積了一小灘。


    林七夜默默地點了點頭,手指上的傷口並不淺,暗線就像是切豆腐一樣,輕而易舉的就把林七夜的手指割開。


    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蘇念抿了抿嘴,還是沒有出言嘲諷,她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炸串,探出小半個身體,指尖點了點林七夜受傷的手指,特意避開了鮮血橫流的地方。


    一個微小的,綠色的光粒,繞著蘇念的手指轉了兩圈,就像是貓狗朝著主人撒嬌那樣不舍的蹭了蹭,最終沒入林七夜的傷口,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著。


    蘇念順手扯了兩張紙,將滴落在桌子上的血滴擦掉,拿起剩下的半串烤串繼續吃。


    暗線已經被她撤掉了。


    她比較懶,就連威脅人的時候,都那麽草率。


    【咋迴事兒,你的能量又出現波動了唉。】


    係統拍了拍蘇念,剛從麵包房走出來的係統下半張臉帶著口罩,上半張臉覆著一層白白的麵粉,感覺到蘇念的能量又波動了一下,它著急忙慌的放下揉到一半的麵團給蘇念發消息。


    沒事兒,威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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