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東趕到大廳的時候,看到人群中空了一塊,中間蜷縮著一個民工,地上都是血。


    李工看到是夏東,湊過來戰戰兢兢的說:“他中槍了,韓川打的。”


    “打120沒有?”夏東問。


    “打...打過了,也報過警了。”


    夏東瞪了他一眼,站起來環視一周,沒看到韓川,也沒看到馬成,裴雪梅和人群裏的那幾個刺頭也都不見了。


    “韓川呢?”


    “跑...跑了。”


    夏東用手指點著他:“他打傷了人,你們這麽多人,怎麽讓他跑了?”


    “他手裏有槍,不...不敢攔呀。”


    這時,林海、林森和冷小玉也從樓上下來了,林海問:“怎麽迴事?我好像聽到槍聲。”


    夏東點點頭:“韓川打傷了人,潛逃了。”


    “哪個方向?”


    “好像是市裏,開車跑的。”


    “什麽車?”


    “黑色的,沒看清。”


    夏東說:“應該是他的路虎,你讓人查一下車牌號。”


    林海立即打電話安排追蹤攔截,然後給劉局長打電話匯報。


    田誌飛在趕來的路上,就得到消息,被韓川打傷的民工,死在了去醫院的路上。


    韓川故意殺人,畏罪潛逃,就算打生樁的事跟他無關,這次他也完了,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這可真是個意外之喜,田誌飛心情很順暢。


    他可能有兩秒的時間,同情過那個被韓川打死的民工,不過他很快又想,這隻能算他倒黴。一將功成萬骨枯,能扳倒韓川,死一兩個人算什麽?


    田誌飛明白自己作為縣委書記,縣裏出了這麽大的事,肯定會受到市裏的批評,不過沒關係,相比較韓川這次徹底的倒台,批評就批評,隻要不撤自己的職就行。


    田誌飛到達恆泰酒店時,劉局長正在做善後工作,因為參與的人太多了,隻能安排現場錄口供。


    “具體什麽情況?”田誌飛問。


    劉局長說:“案情很簡單,目擊證人很多,韓川持槍傷人,畏罪潛逃,目前正在追捕。”


    田誌飛馬上做了幾點指示:


    一,盡快把韓川緝拿歸案,給民工兄弟們一個交待,為死去的人討迴公道。


    二,召集恆泰集團所有高層開會,穩定人心,保持公司正常運轉。


    三、吸取上次的教訓,密切注意網絡動向,妥善向社會公布消息,防止事態擴大,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社會關注。


    四、還是那句話,加快辦理,爭取在巡視組進駐前,結案。


    “是,田書記。”


    “韓總,我們現在去哪?”馬成一邊開車,一邊問坐在後排的韓川。


    韓川迴頭望了一眼,憤憤地說:“去機場。”


    馬成不吭聲,隻管開車。


    韓川望著馬成,很慶幸,當時重金讓馬成來跟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剛才情急之下,他持槍跟民工們對峙,讓馬成去開車,他還真去了,可以看出他對自己是忠心的。


    其實剛才自己到酒店大廳後,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對了,所以當時他沒直接出來,而是躲在了吧台後麵的暗門裏。


    但後來...哎,自以為可掌控全局,結果還是大意了。


    韓川的眼裏要冒出火來,今天的事太蹊蹺了,明顯是有人煽動的。


    當時情況雖然緊急,不過現在想來,還是不應該開槍,開了槍就沒有迴頭路了。


    現在什麽都不想,先逃出去再說,隻要自己在外麵,一切都還有機會。


    他知道,一旦自己進去,可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田誌飛,徐國立這些人不光不會救自己,可能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還會踩上幾腳。


    這些年不明不白死在看守所裏的人,又不是少數。


    自己的命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裏,除了自己誰都不能信。


    機場入口停著兩輛警車,閃著警燈,馬成說:“正常情況下協查通報應該已經下來了,估計戒嚴了。”


    “開車,去省裏,能走多遠走多遠。”


    馬成把車拐出機場,從後視鏡裏看到韓川還緊握著槍,問道:“韓總,你什麽時候弄的那玩意?”


    韓川揚了揚手槍:“幾年了,本來是防身用的,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我看像92式。”


    韓川又揚了下:“這玩意你也熟嗎?”


    馬成說:“我當兵的時候配的就是92式,威力很強,就是後坐力大。”


    “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用這玩意打人,當時太亂了,忘了什麽感覺了,也沒看清打哪了。”


    “打肚子上了,估計那民工活不了了。”


    韓川猛籲一口氣:“那我們可就迴不去了,你害怕嗎?”


    沉默了一會馬成說:“我是不怕,反正單身一人,隻不過擔心家裏。”


    “你放心,隻要我不被抓,就會讓人給你父母定時送點錢的。”


    夏東沒想到婚禮辦成了一地雞毛,父母頗為擔憂的說:“這事跟你們都沒關係吧?”


    夏東好言安撫了他們,跟他們說明這隻是突發事件,再說也是韓川個人的事,然後安排車把他們送迴了老家。


    夏東又陪冷小玉去錄了口供,直到下午四點多,才跟冷小玉迴了她家。


    一到家,冷小玉就問:“馬成為什麽要跟他一起逃走?”


    “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不過當時我不在大廳,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能不能打電話問問?”


    “打給誰?馬成?他們在逃跑的路上,怎麽可能打得通?他知道手機可以追蹤位置的。”


    冷小玉很緊張:“怎麽辦?”


    “我剛才看了,酒店大廳裏裏外外有好幾個攝像頭,監控應該能看到,隻不過監控視頻被警察拿走了。”


    “哎,能不能問一下林叔?”


    夏東沉吟著說:“這不符合規定,林叔不一定通融。”


    “你問問唄,真不給看就算了,萬一...他告訴我們結果也行呀!”


    夏東說:“好吧,我試試。”


    他給林海打了電話,拐彎抹角的提出自己的請求。


    林海迴答的很爽快:“有關案情的事,免談,一切等官方公告為準。”


    此刻,田誌飛正坐在辦公室裏,看著麵前平板上播放的視頻。


    他對聯絡員說:“這個馬成挺有意思的,他是要跟韓川一條路走到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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