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東脫口而出:“你不會要跟我過一輩子吧?”


    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自己無意識的話隻是表達擔心,但好像挺傷人的。


    果然,冷小玉迴懟過來:“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你又比我高尚在哪裏?”


    夏東沒吱聲,冷小玉說的對,自己和她一樣,都是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而喪失了道德廉恥。


    相比較來說,自己更齷齪,因為她隻是出賣身體,而自己卻出賣了靈魂。


    “你和我都一樣,做完該做的,得到想要的,至於以後會怎麽樣,聽天由命吧。”


    她說的有點悲涼,感覺不太吉利。剛好服務員上菜,夏東尷尬的笑著說:“快吃吧,你剛才不就餓了嗎?”


    吃完了飯,他們相互留了聯係方式,冷小玉說:“盡快把證辦了吧,辦完了證去把房子買了。”


    “這麽著急嗎?是不是有什麽事等不及?”夏東說話的同時望向她的肚子。


    “我懷孕兩個月了,大家都挺忙的,談戀愛的過程就免了吧,急事快辦。”


    夏東抬頭望著她,冷小玉坦誠的讓人措手不及,自己本來還在想她如果不承認該怎麽辦,沒想到完全多慮了。


    真想對她說,我敬你是一條漢子。


    “好吧,我抽個時間跟你去辦證,不過在結婚之前,你需要跟我父母見一麵。”


    “這種事你還要告訴父母,有必要嗎?”


    這確實不是光彩的事,夏東也是考慮再三,才決定告訴父母的。


    別看他在縣委辦混的不怎麽樣,但在老家村裏,那可是響當當的人物。


    老家有很多人在城裏打工,認識他的人很多,如果自己結婚的事,父母從別人嘴裏聽說,恐怕他們會氣半死。


    “就算不告訴他們,他們早晚也會知道的,到時更麻煩,你不打算告訴父母嗎?”


    “我沒有父母。”冷小玉冷漠的說:“你什麽時候要見父母,提前跟我說,我要請假。”


    夏東很疑惑,怎麽可能沒有父母,難道她父母都死了,還是隻是說氣話?


    看她的樣子,再問的話隻會自討沒趣,他點點頭,問:“吃好了嗎?吃好我們走吧。”


    “你先走吧,我等個朋友。”


    “行,那我們再聯係,賬我結了。”


    冷小玉既沒跟自己客氣,也沒表示感謝,夏東有點無趣,笑了下走向吧台,讓服務員算賬。


    他越來越覺得這女人不簡單,她一點都不像那種膚淺的女人,可她為什麽甘心給別人當情人呢?


    為了金錢還是為了權勢?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也許都有。


    在金錢和權勢麵前,普通人是沒有選擇的,就算是卑微也隻能是被動的卑微。


    迴頭,看到她還那樣麵無表情的坐著,夏東心想,不知道她要等的是誰?


    從咖啡館出來後,他沒著急迴去,而是走進了對麵的書店,拿起一本書裝作在看,眼睛卻觀察著咖啡館的動靜。


    幾分鍾後,冷小玉走了出來,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


    她坐的是後排,好尷尬,駕駛室的人肯定會告訴她自己在書店,她也肯定知道自己是想跟蹤她。


    轎車的玻璃顏色很深,但夏東能感覺到,冷小玉在冷冷的朝這邊看,可能嘴角還帶著嘲笑。


    夏東是等到轎車開走才從書店出來的,他把剛剛記住的車牌號發給了高中同學林森。


    林森是警二代,當年成績一般,家裏找關係讓他上了省內的警察學院,畢業後分進了交警隊,現在已經是中隊長了。


    他跟夏東是死黨,關係好的能穿一條褲子。


    他的電話很快打來:“又有什麽事呀,大哥,你給我發的什麽鳥東西?”


    “一個車牌號,幫我查一下車主是誰。”


    “這是違規的大哥,我們動電腦1後台都是有記錄的,你想讓我被開除嗎?”


    “別廢話了,我知道你有辦法,快幫我查,我著急用。”


    “遲早被你害死,等我消息吧。”


    “現在查呀,不行嗎?”


    “今天周末呀大哥,我不在單位,怎麽給你查?明天告訴你。”


    好吧,事鬧的,把今天是周末的事給忘了,夏東說:“晚上有事嗎?出來喝兩杯。”


    “不去,要陪女朋友迴她家,未來的嶽父請吃飯。”


    “見色忘義。哎,對了,你什麽時候結婚?”


    “早著呢,我倆都不想這麽早結婚,想再玩幾年,結了婚就不自由了。”


    “收收心吧,你們都不小了,你不怕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空了才好呢,哥們再給你找個好弟妹。”


    “你就貧嘴吧,掛了,我還有事呢。”


    夏東在考慮,要不要把自己已經知道冷小玉懷孕的事,匯報給田書記。


    這件事田書記肯定也知道,但他為什麽不提前告訴自己?難道是怕自己知道後反悔?


    正想著,田書記打來了電話:“見麵了嗎?怎麽樣?”


    “我正要跟你匯報呢?有個新情況。”


    “那你來我家吧。”


    掛了電話,夏東稍微有點後悔,田書記的語氣不太高興,也許不應該跟他提這件事,反正都已經要娶她了,還怕有個孩子嗎?不就是喜提純綠色帽子一頂嗎!


    他開始是想,畢竟領導的話不能全信,特別是空口無憑的許諾,前一分鍾答應的事,下一分鍾也許就會反悔。


    自己隻要一天沒坐上教育局長的位子,那一切都還有變數,官場上沒有百分之百的可靠的事。


    拿冷小玉懷孕的事做文章,是讓自己多一些籌碼,逼田書記盡快提名自己當教育局長。


    但現在想來,也許這個決定是錯的,可能會適得其反。


    眼下還有一個難為情的事,自己不知道田書記住在哪裏?田書記來祁縣兩年了,一次也沒去過他家。


    隻知道他住在縣委家屬院,縣委家屬院去年重新開發交付,分東西兩個大院。


    西院是六排樓房,七層帶電梯,住戶多為縣委機關幹部職工家屬,其中有兩個單元樓是職工宿舍,夏東就住在這裏。


    東院是三排聯排的二層小樓,第排九家,每三家連排,每家獨立成院,中間有東西向和南北向的小路,這裏是給退休老幹部住的。


    不光縣委的,還有縣政府的、市裏的,機關內有名有望的人都住在東院,田書記也在。


    東院和西院是獨立進出的,記憶中夏東沒來過東院,不知道田書記住在哪一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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