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安對著她露出純良無害的笑容,蘇寧雪打個寒顫,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亂世能在外行走的就沒有一個簡單的人。


    陳德安無語的看她如同精分般豐富的表情,解下自己的袖箭丟給她,“你用這個。”


    “謝了!”蘇寧雪剛剛被泡入冰水的心,自己爬了出來,她往陳德安的方向挪動,夾著嗓子,甜甜開口:“德安兄,我……”


    陳德安眼疾手快伸手捂住她的嘴,眼皮直抽搐:“不,你不想。”


    “而且你把我賣了,我也湊不夠武器。”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自己知道她在打弓箭的主意。


    武器這種東西都是受到嚴格管控,他手裏有戰弓,和他之前的身份有關,但現在他隻是陳德安,不是智顗。


    不過等到她稍微有點成就後,自己倒是可以想辦法給她弄到點軍械,至於現在……


    天色已晚,還是睡吧!


    “唔……唔……”說不了話,蘇寧雪被迫點點頭。


    見狀,陳德安也鬆開她,蘇寧雪揉揉自己的臉頰,又湊迴到高殷身旁,摟住他的手臂。


    “早點睡吧!明日我讓你見識佛祖的力量。”


    她順勢往高殷懷裏一窩,合眼就睡。


    陳德安:……


    這賊船真的不能下嗎?


    他任勞任怨的熄了篝火,一個人形單影隻的倒在地上,對比蘇寧雪與高殷依偎而眠的畫麵,瞧著分外淒涼。


    破曉時分,陳德安清醒過來,“寧雪醒醒。”


    “好。”蘇寧雪的起床氣也被磨沒了,揉揉眼睛,用頭在高殷懷裏蹭蹭,“阿殷起床了。”


    也沒有什麽好收拾……計劃的,蘇寧雪跟著陳德安來到他曾有記憶的村落。


    蘇寧雪捏捏高殷的小臉,不放心的叮囑道:“阿殷乖,記得躲我身後。”


    陳德安冷嗤一聲,倒是沒有說什麽。


    “走吧!我與阿殷去當食物了。”


    她與阿殷兩隻肥美的小綿羊,找村落借宿……嘖,真是最好的實驗品。


    若是惡鬼村,就暴力鎮壓。


    若是普通的百姓,就試試佛光普照。


    “不一定,我隻遠遠的見過這裏有人煙。”陳德安察覺到蘇寧雪隱藏在冷靜外表下的恐懼,輕聲安撫。


    蘇寧雪沒有迴應,空氣一時間陷入寂靜。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響起,之後便是幾個膚色蠟黃,眼眸兇狠的男子,他們身上帶著不知名的氣味。


    和尚?美人?這個組合還真是稀奇。


    “貧僧是從東土……”嚴肅的場合,蘇寧雪莫名想皮一下,陳德安忍不住扶額歎息,剛剛想到的勸降詞全忘了。


    “綁了!他們和馬可以吃很……”


    話音未落,這人的脖頸就冒著血泡,陳德安不可置信的看向蘇寧雪。


    他原本以為最先動手的人會是自己,沒想到是看起來性子最軟的蘇寧雪。


    蘇寧雪垮著一張小臉,僵硬的扭過頭看向陳德安,“額……抱歉!手滑了!”


    真是手滑了!聽到有人要吃她,她一緊張就抬手發射袖箭了。


    至於為何射的這麽準?還專門射脖頸?


    她射箭的技術得政哥教導,自然很準。


    射脖頸上因為陪阿徹玩射箭時,他說如果遇到危險,力氣不夠,就射敵人脖頸,眼睛等位置,那時阿徹還特意帶著自己去練習過。


    沒想到……竟然有肌肉記憶?


    “你們……”


    話音未落,陳德安搭箭拉弓,一箭穿兩人,將人頂死在木頭上。


    太陽爬出地平線,晨曦的光芒,如夢似幻,照在幾人身上。


    “現在可以冷靜交談嗎?”


    “可以。”


    他們放下手裏的鐮刀、剔骨刀,雖然他們人多,但對麵有戰弓,並且這個準頭,將他們這些人射殺一半不成問題。


    那和平交談,就沒有必要血拚,不值當。


    “你們將武器都踢開。”蘇寧雪不放心道。


    見這些人猶豫,她再次抬起手臂。


    “等等,別動手,我們這就將東西踢開。”


    兩相對峙,他們已占上風。


    “佛不忍生靈塗炭,派天女下凡救萬民於水火之間。”陳德安輕咳一聲,手裏握著弓,一副慈悲為懷的模樣。


    陽光灑下,為他鍍上一層金光,這看起來更加神聖。


    村民的餘光看向疊羅漢疊在一起的兩人,紛紛幹咽了咽口水。


    佛祖?天女?他們這些惡人,怎麽可能有佛祖、天女拯救?


    “救萬民於水火之間……”陳德安的文采極好,說的天花亂墜,最後蘇寧雪接地氣的補充,可以吃飽喝足。


    這些人又不是傻子,會信她這些胡話,不過是迫於戰弓等武器的壓製。


    “最近的一處有錢有糧的在何處?”


    見這些人不語,蘇寧雪又道:“今晚我們就去搶糧,放心不會隻有你們。”


    這些村民對視一眼,信了她這句話,可以擁有戰弓,衣著是錦袍,還擁有馬匹,背後自然是有人。


    “我們可以得到什麽?”


    蘇寧雪挑挑眉,“到時讓你們搬走一年的糧食,我們不是很在乎這些,隻是找些……”


    找些什麽?理由?大家族之間的辛秘?


    話不是清楚給人腦補的空間。


    “這樣的好事,我們自然會幹。”


    “既然如此,那天黑之前,便多砍些木頭來。”蘇寧雪看向陳德安道:


    “陳德安,你來監工,如果不聽話直接殺死,幹的最好的人……晚間的時候賞他們些玉,到時可以多領些糧食。”


    陳德安知道她轉變策略,給她行了個標準是世家禮,話語依舊是遮遮掩掩,“天女,去辦……”


    蘇寧雪沒有迴應,拽著高殷大步離開。


    到了一處僻靜處,她摟住高殷的腰身,撲他懷裏,“阿殷,我好累。”


    “姐姐有我。”高殷的腦海中閃過許多碎片,清澈的眸子變得迷茫,射箭……殺人……好熟悉。


    他曾經就看到過一個人,他騎著馬追逐著些人,羽箭翻飛……一個個人都倒下去。


    “姐姐不怕。”他將蘇寧雪護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脊,眼眸有一瞬間的兇狠,隨即又恢複如常。


    蘇寧雪埋頭在高殷懷裏,並不知他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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