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係統播報中林寂的好感值一點一點的上升,陸青黛隻是淡然的笑了笑,看著這小院子一點一點被打理幹淨,她道,“就算你常住在統領處,但在林家的院子也該讓人好好打理著才是。”


    “不然,我下次來,你還準備帶著我逛花園嗎?”


    陸青黛明麵上是給他指,實際上周邊打掃的小廝和丫鬟一個個都認真的聽著。


    “這院子裏頭雜亂,讓人種些你喜歡的植被花卉…”


    “屋子裏頭有些暗,讓人重新糊一層窗戶紙。”


    “裏頭破損的家具也該換了,有些你想留下的讓人留下整理好,但像被褥什麽的,該換就要換。”


    “書房裏頭少了麵屏風,不夠雅致。”


    陸青黛絮絮叨叨的說著,絲毫不在乎這是林寂要住的屋子。


    反正林寂都是她的人了,那住處自然也是她的。


    在自己人的地盤上指手畫腳,很合理。


    林寂看著她一點一點的規劃,烏黑的鬢發垂在一邊,步搖輕輕晃動著,眼底裏浮現了自己都沒能察覺出來的溫柔。


    陸青黛沒有在林府多待,今日本來就是過來為林寂撐腰,目的達到,她也不想帶著林寂在林府裏麵多待,於是便提議兩人出去酒樓裏頭用膳。


    林寂點頭答應下來,帶著人往門外走的時候問起她的忌口來,“…你用膳可有什麽忌口的?”


    在陸青栩口中,她身體不好,又嬌氣,好些膳食總是用一口就不願繼續吃了。


    “都還好,隻是如今飲食不能過於辛辣。”


    陸青黛聽到他突然關心自己,開口逗他,“怎麽突然問這個?莫不是準備日後給我做吃食?”


    “嗯。”林寂解釋一句,“我幼時就會做飯,手藝應該能讓你吃一兩口。”


    陸青黛將人拉近了些,笑臉盈盈道,“那你很厲害了。”


    “不過今日我還是要吃酒樓裏頭的飯菜,下次你做好了記得要給我送過去。”


    兩人出了林府,就看見林家主和林二爺等在那裏送行,陸青黛毫不意外,隻是林寂蹙了蹙眉。


    “聽聞福安郡主就要離府了,我等特意來送送郡主。”林家主說著,便讓人將備好的一箱子禮物打開給她過目。“今日衝撞了郡主,還望郡主不要心有芥蒂。我們林府對皇室一向是忠心耿耿,斷不會做什麽悖逆之事。”


    陸青黛笑著點頭應下,尾指在林寂的掌心中蹭了蹭。


    似乎是在告訴他,膽子放大一些,他也能夠看到林家人對他卑躬屈膝。


    “我自然是知道林家人平常的品行的,更何況林寂還是我的救命恩人。”陸青黛揮揮手,沒讓蘭茵她們接過,“這些禮物就放在林寂的院子裏頭吧,放在他這跟我那是一樣的。”


    陸青黛被扶上馬車,林寂剛把車簾放下來,正打算和以往一樣坐在前頭為她趕車的時候,陸青黛伸出手將人輕輕扯了進去。


    “這麽喜歡給我趕馬車?”


    陸青黛將人按下坐著,抵在馬車壁上,單手抵在他腰腹處,像是訓斥一般的低聲問了他一句。


    不等林寂迴答,陸青黛又衝外頭道,“林寂送我就好,不勞煩二位了。今日在林府不是很高興呢,希望下次貴府能夠做的更好。”


    說完,陸青黛輕敲了敲馬車壁,蘭茵蘭芝立刻就駕著馬車離開,看都沒看底下的兩個人。


    直到馬車遠離,林家主才直起腰,一巴掌扇在林二爺的臉上,“看你養的什麽好兒子?!”


    林二爺被打的有些懵,但是被打的同時心裏又在暗爽中。


    畢竟他的庶子如今可是林家最有出息的人,不僅官職比大房的林衾唐要高些,而且還有福安郡主護著……往些年他們一直被大房壓著,如今也算是能夠揚眉吐氣了。


    說不定日後這林家的家主還得他來做呢!


    隻是如今他還不敢直接挑破自己的心思。


    “大哥,這、林寂怎麽和福安郡主扯上的關係,我也不知啊!!”


    “你不知?!她今日一來就為你家的庶子抱不平,還對衾唐動手,什麽好處都恨不得拿了去,你還好意思說你不知?”林家主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他,隨後啐了一口,“你最好好生管教你那個庶子,讓他在福安郡主麵前好生為我們林家美言。”


    “否則就別怪我把你趕出林家!!”


    林二爺麵上應著,心裏頭卻恨死了林家主,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嫡長子的身份嗎?


    若是日後林寂真的掌握了林家的大權,他第一個就要弄死林家主去!


    這邊兄弟異心,另一邊的馬車上氣氛卻略帶些曖昧。


    蘭茵蘭芝駕馬車的速度有些快,讓陸青黛有些猝不及防的被慣性帶離。


    “小心。”


    林寂勾著人的腰,將她按迴來,甚至還幫著陸青黛擺出剛剛的姿勢。


    陸青黛的手扶著他的腰坐到他身旁,金步搖擦過他的手,滾燙中帶著一絲金屬的涼意。


    陸青黛笑他,“前幾日你給我趕馬車的時候,比剛剛還要莽撞,把我的茶都給打翻了。”


    “…那你當時沒事吧?”


    “有事啊。”


    陸青黛故意說著,然後就看見林寂的眸色似乎緊張了幾分,眼神也一直盯著她。


    “什麽事?”


    陸青黛胡謅道,偏生又說的真情實意,“我當時的手都被燙紅了,若是燙出了疤痕就不漂亮了。”


    林寂不疑有他,垂眸去看她的手,卻感覺和迴憶之中的沒有什麽不同。


    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冷肅著一張臉,眉心蹙起,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這麽聰明啊?”陸青黛笑著點頭,卻一副嬌縱的樣子命令道,“可是我現在手冷,林寂,牽牽我。”


    林寂體溫其實偏熱,之前是衣著單薄,但後來披上了鬥篷,又陪著陸青黛在林府中逛了一圈,手如今早就熱乎乎的了。


    他小心翼翼的將陸青黛的手包裹在掌心中央,學著她之前的樣子,輕輕捏了捏她微涼的指節。


    “你手有些涼,是一直如此嗎?”


    他抬眼看她,隻能看到小娘子帶著笑意的眼神,然後陸青黛側頭微微咳了兩下。


    “是啊,我身體不好。”


    “我以後會照顧好你的。”


    林寂低低出聲,其實他知道陸青黛此時對他可能還沒有想好未來,也知道今日她做的一切多多少少摻雜著演戲的成分。


    可那又怎麽樣。


    即使這份好戴著麵具,他的心還是會為她悸動。


    如同這份承諾,說出來不是為了爭寵,僅僅隻是因為他想學著她的樣子,用同樣的方式去對她好。


    “你能這樣說,我很高興。”


    馬車裏頭溫情脈脈,馬車外卻有著不速之客。


    酒樓外,陸家的馬車和沈家的馬車撞上。


    沈靜和鄒氏下馬車的時候,陸青黛還懶懶的靠著林寂,手搭在他掌心中。


    沈靜看出是陸青黛的馬車,雖然心裏頭怨恨滔天,但是也知道自己現如今沒有本事和人硬碰硬, 隻能按捺住性子在一旁勸慰鄒氏,“伯母,您別生氣啊,我們不是來找世子表哥的嗎?”


    聽到沈靜的聲音,陸青黛眉頭挑了挑,看向身旁的林寂,見他一副鎮定自若,甚至對她看過來的目光還有些不解,陸青黛又重新靠在他身上。


    “真是冤家路窄,這也能和她碰上。”鄒氏一邊碎碎念,一邊囑咐沈靜,“小靜,咱們快些進去,聽說你世子表哥今日和他大理寺的幾個同僚在這用膳,咱們去看看他。”


    沈靜還是被鄒氏打扮的一副出水芙蓉的樣子,幾乎是往陸青黛之前柔弱的風格上靠,替身的意味過於明顯。


    隻是之前聽見鄒氏撮合還會禮貌端起微笑的沈靜,今日眼中多多少少有些不情願。


    鄒氏這個死女人是聽不懂人話嗎?


    當初宮宴之上沈宴秋就當眾拒絕了她,還讓她在那麽多人麵前下不來台,甚至後麵為了陸青黛挺身而出去叱責皇帝,明眼人都知道她和沈宴秋怕是沒可能了。


    偏生鄒氏不清楚。


    她偏執的可怕,宮宴過後的這半個月來,將她拘在沈府裏頭,處處學習陸青黛的做派和裝扮,她若是有些退縮的意味,鄒氏就一邊許諾她未來的好處,一邊縮減她在府中的用例。


    簡直就是軟硬兼施,讓沈靜壓根沒有法子。


    本來沈靜還堅信自己身上的女主光環,覺得沈宴秋這裏攻略不了,可能是因為她和沈宴秋之間的距離太過親近了, 隻要她搭上其他的男主,沈宴秋一定能夠被吸引迴來。


    畢竟,沈宴秋在沈靜心裏確實不是一個很專一的人。


    可她想出府去和別的男主接觸的時候,她卻發現她已經被鄒氏困在了沈府之中。


    身邊的春桂春梅和李嬤嬤都幫不上她。


    她好像真的要被鄒氏養成給沈宴秋的玩具了。


    沈靜扶著鄒氏,往裏頭走的時候,正巧碰上和同僚出來的沈宴秋。


    一旁的同僚看見沈靜和鄒氏,立刻就迴過味來,笑著問禮,“沈世子果真有福啊,出來還有自家母親和郡主惦念著。”


    沈宴秋原本平和的眉眼在看到人的時候耷拉下來,隻是冷聲喊了句,“母親。”


    “哎,你好些日子不迴家了,母親擔心你,這才帶著你表妹過來看看你。”鄒氏這樣說著,然後用手肘戳了戳沈靜,沈靜於是上前問候。


    “世子表哥。”


    沈宴秋隻是道,“你們見也見了,早些迴府吧。我還有公務……”


    “晏秋……”


    說完,沈宴秋就要帶著一眾同僚離開。


    隻是又被熟悉的馬車給絆住腳步。


    陸府的馬車,沈宴秋的眼神不自覺的黏在上麵。


    了了在上麵。


    見沈宴秋突然又頓住腳步,鄒氏和沈靜跟著迴頭,然後就見到他盯著陸家的馬車看。


    裏頭人沒有出來,就一輛破馬車都把沈宴秋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陸青黛當真是個手段了得的狐媚子。


    沈靜心裏猛猛不屑。


    可是接下來她卻看見一隻明顯是男子的手掀開了車簾。


    那隻手不算是養尊處優的那種白皙的手,上頭不少細碎的傷,但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節搭在車簾上方的時候能看見手上的青筋,說不出的禁欲之感。


    那隻手的主人長著一張禁欲冷淡的臉,身上的衣裳簡單樸素,但穿在他身上,卻又莫名讓人覺得矜貴幹練。


    那隻手的主人,她認識。


    是林寂。


    那個初見的時候救下她的禦林軍統領林寂。


    是她筆下的男主才是。


    但沈靜卻看著那人下了馬車之後,用一種近乎臣服親昵的姿態去牽陸青黛的手。


    眼神落在她身上,舍不得分開半分。


    “林統領……”她下意識喃喃出聲,卻被鄒氏注意到,她又被鄒氏的手肘給提醒了一下。


    沈靜吃痛,隻能不甘的注視著林寂,眼神怨毒的像是想把林寂的靈魂給抽出來。


    就算是她抄襲借鑒的人設,那也是她的人!!


    憑什麽一個個的都去愛陸青黛啊?!


    陸青黛扶著林寂的手來,笑著去看沈靜,鵝黃色的宮裙可比沈靜今日一身素衣的氣場強上太多了,她還未開口挑釁,就聽見一旁林寂低聲囑咐了一句,“小心些……”


    她這才踏下最後一階腳凳。


    “沈夫人、沈世子、諸位大人,還有靜則郡主,好巧。”陸青黛毫不避諱的繼續牽著林寂的手,頭微微偏向他,一眼看去,男的高大禁欲,女的明豔美麗,好看的事物怎麽組合都是極為適配的。


    沈宴秋注視著他們相握的手,悔恨、嫉妒、不甘、酸澀等等情緒一股腦的湧到心髒處,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態。


    他知道林寂的家世和能力,知道他的處境。


    他們同樣是缺乏愛的,那為何了了就不願意再相信他一次?


    沈宴秋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之色,他去看陸青黛的眼,本以為會對視不到,但結果不僅和陸青黛對視上了,還發覺她好像沒有任何起伏的情緒。


    就像他們兩個隻是人群中最普普通通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罷了。


    可他們明明有過曾經。


    “福安郡主,林統領。”鄒氏她們隻是略微見了個禮,但沈宴秋身後的同僚們可是不敢把這位主當空氣的,立刻上前問好,“二位也是過來用膳?”


    陸青黛禮貌點頭,而後看向鄒氏,“同沈夫人冤家路窄,怕是惹了沈夫人不快?”


    鄒氏:“……”


    這種話她怎麽當麵就說啊?世家之中的顏麵都不留的嗎?


    “就先不打擾各位了,我和林寂要用膳了。”


    陸青黛舔了舔唇,越過鄒氏,在和沈宴秋對上的時候,輕聲囑咐道,“還望沈世子看好你定國侯府的人,要嚼舌根也躲著我些。”


    “我聽到了不要緊,怕的是你們聽了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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