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了一天一夜,夢中囈語,念的想的都是陸青黛。


    少平性子衝動些,加上當年陸青黛對他們主子那真是好的沒話說,所以想也不想的就去了邂芳鎮,想要求得陸青黛的原諒。


    隻是人都沒見著,就被打了迴來。


    他臉上有傷,少亮見了人,微微蹙眉,“你去哪兒去了?主子派給了你新任務?”


    少平不敢瞞他,將自己去了邂芳鎮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不說還好,一說少亮的臉色就變了,他冷著臉拍了少平一巴掌,“你多事什麽?!”


    主子不想娶妻是心甘情願的,跪祠堂是正常的,若是日後能跟陸二娘子和好,或許此事還可以不經意的提及。


    但如今陸二娘子擺明了就是不願意搭理主子,不願意原諒主子,現在將這事捅出去,豈不是像是威逼利誘?


    我因為你不娶妻跪祠堂,所以你應該原諒我?


    少亮沒忍住又下了狠手,“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主子的下半輩子都被你給毀了!”


    少平睜大眼,捂著自己被打的地方,不解道,“我沒做什麽啊?”


    他隻是想去勸和而已,希望陸二娘子能夠給主子一個機會,他不是在幫主子嗎?


    “你這還叫沒做什麽?”少亮看著他,恨不得把他的腦漿打出來,看看是不是都是水。“這是主子和陸二娘子的私事,之後如何都全憑兩位主子的心意,緣深緣淺都要看他們自己,你去摻和一腳算什麽?”


    “我……我不是好心嗎……”少平被打的有些懵,他心思衝動簡單,以為隻要告訴陸二娘子自家主子對她情根深種,兩個人肯定會有轉圜的餘地,沒想好心辦壞事啊?!


    為什麽要說他?


    少亮心累的閉了閉眼,“你一個暗衛,有什麽資格去勸人家陸二娘子迴心轉意?你是有什麽逆天的手段還是什麽比天大的麵子?”


    “你一個暗衛,跑到世家貴女麵前讓她給主子一個機會,見不到人還想強闖進去,你以為你是什麽皇親貴胄啊?人陸二娘子憑什麽給你麵子?”


    “她沒有直接殺了你,還讓人把你送迴來,陸二娘子簡直是天上的仙女兒!”


    “倒是你,以為從前陸二娘子對我們溫和幾分就真拿自己當個人物是了吧?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如今陸二娘子連主子的麵子都不給,你是救過陸二娘子的命嗎?你讓她因為你一句話轉換心意?”


    少亮講完,將人往祠堂的方向推了推,淡聲道,“你自己去跟主子解釋吧,這次我可救不了你了。”


    看著少平進去,少亮歎了口氣,其實他還有些話不敢說出來,怕少平聽到之後連自我謝罪都不敢。


    那就是,既然是想要勸陸二娘子迴心轉意的,怎麽能空著手去呢?


    少平真的是太不懂規矩了。


    當年老爺去看陸二娘子可都是帶著一車的禮品,如今讓一個侍衛空著去,簡直是對世家貴女最無聲的嘲諷和貶低。


    果不其然,本來還在罰跪的沈宴秋聽完了少平戰戰兢兢的稟報,臉色愈發的難看了。


    “你膽子真大。”


    聽完,沈宴秋還是跪的筆直,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但是少平跪在地上卻感覺四肢百骸都泛著冷,無形的壓力往他身上壓。


    他想開口請罪,但是話到了口中,卻是半個字都講不出來。


    沈宴秋定定的看著麵前的列祖列宗的牌位,眉眼稍稍收斂,背後被家法打的傷口還密密麻麻的泛著疼,他開口,“連賠禮道歉都不需要了嗎?”


    少平渾身微微顫抖,但最後還是視死如歸一般的嗯了一聲。


    沈宴秋搖搖頭,勾起一抹苦澀的笑,良久,他才開口說出對少平的宣判,“自領五十鞭,降為普通兵士,不得再出入沈家。”


    少平磕在地上,重重的,最後才離開了。


    他太過輕狂,不知道一次自以為的少年意氣會給自己造成多大的麻煩。


    沈宴秋將拳頭攥緊,眼眶裏頭盡是失意。


    他緊盯著麵前的牌位,不知是在詢問自己,還是在詢問列祖列宗,“我、我真的半分機會都沒有了嗎?”


    ----------


    東宮,應歸徹拿著棕色藥瓶,大步流星的走進太子的書房。


    見到人後才低頭敷衍的行了個軍禮,“殿下。”


    太子埋首於桌上一大堆的公文案牘,也敷衍的嗯了一聲,就讓人起來,“你怎麽有時間來看孤?”


    “倒也不是想來看殿下。”應歸徹自己大咧咧的找了個椅子坐下,手中把玩著棕色藥瓶,淡淡開口,“隻是想問殿下,打算怎麽處置王耀光?”


    王耀光可是這次擄走陸青黛的主謀,雖然陸青黛聰明勇敢機智,但是王耀光不除了去實在是難以安心。


    太子自然是考慮過這個問題翻看公文的手頓了頓,而後道,“王家的罪證言執玉已經收集好了,他收集的更為全麵些,等他迴來官複原職,自然就可以對王家動手了。”


    “哦。”


    應歸徹點頭,對這個答案也算是滿意,“殿下公務繁忙,想來這幾天也沒空去邂芳鎮了吧?”


    “嗬”太子不屑的嗬了一聲,笑麵虎一般的微笑再次映上臉來,他停了停筆,“公務哪裏是一時半刻就能處理的完的……時間擠一擠總是會有的。”


    說著,他就招來人備馬準備去邂芳鎮。


    應歸徹漫不經心的將手裏的棕色藥瓶轉了個圈兒,慢悠悠的阻止道,“殿下還是踏踏實實處理公務吧。了了說了,這十日之內,我們都不能去找她,免得把她暴露了,到時候要是被陛下知道,把人抓到宮裏當人質關起來,有的我們哭的。”


    太子原本還有幾分精神氣的臉立刻就耷拉下來,他皮笑肉不笑道,“你來,就是為了傳這個話?”


    “自然不是。”應歸徹搖搖頭,而後將手裏的棕色藥瓶輕輕晃了晃,“了了顧念我舊傷未愈,在神醫那裏給我準備的藥,可好用了,不愧是神醫出品。”


    太子看著那一小瓶樸素低調但是在他眼裏卻像閃著金光的棕色藥瓶,手裏的筆都差點要被扳斷。


    他故作不在意的哦了一聲,而後將手邊一大疊公文砸到應歸徹手上,“既然如此,那你一時半會怕也是無事,正好把這些都給處理了,別忘了你西北軍務那兒還欠缺兩道折子。”


    “今日都要補上。”


    “……”


    應歸徹將藥瓶小心妥帖的放好,心裏狂怒,他肯定是嫉妒他!一定是的!


    隻是太子沒有想到的是,應靈靈因為心裏頭那一點對自家二哥的誤解,特地來東宮打算將人接迴家。


    但來的早了些,太子和應歸徹的公務還沒有處理完,便讓東宮裏頭的大總管帶著應靈靈四處逛逛。


    應靈靈之前來過幾次東宮,倒是也不生分,跟著總管四處閑逛的時候,就聽見一處屋舍裏頭傳來陣陣絲竹之聲,聽著曲調緩慢,不像是東宮舞女會演奏的曲子。


    有些過於簡單了。


    她也不管身邊的東宮大總管吉和,快走了幾步探頭去看。


    當看見一個身子有些肥碩的中年男人穿著寬大的舞服在中間跳舞的時候,應靈靈的三觀都要碎了。


    為什麽東宮裏頭會有這種人?


    難不成太子好雄風?


    可太子不是心悅她們家了了的嗎?


    應靈靈腦袋宕機,旁邊的吉和喊了她幾聲她都沒聽見。


    好在這時候應歸徹和太子找了過來。


    “小妹,你在這幹什麽?”


    “二哥……殿下……”應靈靈扯了扯嘴角,腦子裏卻止不住的瞎想。


    不得不說,這一方麵她和應管家真是一樣一樣的,腦筋都歪。


    “應娘子也想看葛大人跳舞?”太子眉目微挑,看著不遠處行禮的葛大人,話語帶著問詢。


    應歸徹也看過去,隻是看了一眼葛大人,眼神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旁邊的幾個舞女身上。


    他渾身的氣勢霎時間就冷了下來,斜睨了太子一眼,稍稍陰陽起來,“殿下和沈宴秋不愧是表兄弟,連愛好都差不多。”


    應靈靈眨巴了下眼,也跟著看其他人。


    就見那幾個舞女或多或少都和了了有相似的地方。


    隻是她們看過來的眼神或是怯弱或是大膽,讓人多少有些不舒服。


    太子同樣注意到了,微微皺了皺眉,“這些都是葛大人送來的,孤不好處置,便讓她們留下來教葛大人跳舞了。”


    “話說葛大人學了這麽久,應當也學會了吧?不如今日晚宴上就由葛大人一舞?”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的,自然能懂太子話裏的意思,無非就是葛大人養的這些舞女,專門想送給太子的。


    應靈靈冷哼一聲,“誰要看個大腹便便的老頭子跳舞啊!”


    說完就轉身先走了,但是心裏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


    還以為就隻有沈宴秋會做這種惡心人的事情呢,原來太子這兒也不少。


    雖說太子解釋的也很清楚,對這些舞女不起什麽心思,但若是真的沒有什麽心思,底下人怎麽會費盡心思給他搜羅?


    就是可憐她的了了,還以為這些人對她真心,費力在他們中間周旋……結果人家個個都有替代品,還不止一個。


    想到這,應靈靈更是生氣,又迴想到當初自家二哥跟了了退親的緣由,腳下步子那走的是一個虎虎生風,恨不得把地都戳個洞出來。


    應歸徹看了太子一眼,“我小妹定然是會跟了了告狀的,殿下好自為之吧。”


    “不過話說迴來,點下輕而易舉的就能得到這麽多跟了了相似的美人,為何要執著於了了一個呢?”


    “不如殿下放棄,讓我和了了終成眷屬?”


    太子不善的迴瞪過去,牙齒輕微的摩擦了一聲,而後警告道,“徹小將軍若是再多說一個字,孤現在就進宮請旨給你賜婚?屆時父皇給你許了誰家的娘子,孤就不好說了。”


    應歸徹冷哼一聲,“殿下有空折騰我,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若是了了知道殿下喜歡她喜歡到是個跟她有幾分像的舞姬都要留在東宮,不知道該如何想啊?”


    “我定會讓小妹多幫著殿下說話的,畢竟殿下雄才大略,喜歡救風塵也不是什麽上不得台麵的事情。”


    他們兩個不歡而散,但都十分默契的派人盯著應靈靈的動作,生怕她寫信給陸青黛告狀。


    太子笑眯眯的將葛大人喊到大殿之中,又叫了幾個官員一起喝酒觀賞,把葛大人羞得老臉都丟光了。


    太子看他出了醜,心情舒服多了,讓他帶著那幾個舞姬趕緊滾迴家去,別在東宮這待著,隨即就繼續端著酒杯,敲打在座之人。


    “孤言明了,孤不想再看到你們給孤塞女人,什麽舞姬琴師一個都不許有。”


    若是應歸徹在這,肯定是要反唇相譏一句‘現在知道了,之前幹什麽去了’的,可應歸徹此刻正被應靈靈盤問著。


    應靈靈迴了府就一直氣唿唿的瞪他,仿佛深沉的痛心。


    “你幹嘛老是瞪我?”


    “二哥,當初你跟了了退親,是不是就是因為看上了那個何懿芳?”


    陡然聽到何懿芳的名字,應歸徹的臉色難看極了,他怕應靈靈誤會,想要開口解釋,但是應靈靈連珠炮一樣的,他根本就接不上話茬。


    “我就知道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沈宴秋找人,太子找人,你也找人!還偏偏就都喜歡了了那一掛的是嗎?!”


    “當初你聘禮都送過去了,活雁抓了,庚帖換了,免死金牌也給了,我都做好叫了了嫂子的準備了!但你偏生多事,非要那個時候救下何懿芳!當時你讓她摔到地上是會死嗎?非要飛身去給人家墊底?”


    “那人往你懷裏鑽的時候活該了吧!跟了了退親活該了吧!”


    “我本來是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現在看到你們一個個的都找別的人,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應靈靈越說越氣,後麵甚至伸手在應歸徹胳膊上擰了幾把。


    當初她二哥飛身去救人家的時候,了了可就在她身邊,那一雙美目本來是氤氳著笑意的,彎彎的很是動人,但看到應歸徹救人的時候將人護的牢牢的,把人扶起來之後被人抱著鑽到懷裏也不曉得推開一下,那雙本來顧盼神飛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甚至連眼神都變得難以置信和委屈了起來。


    要不是她在一邊扶著,頃刻便要倒了去。


    想到這,應靈靈磨著牙跑開了,不給應歸徹反駁的機會。


    隻是那日晚上,應靈靈一身夜行衣,躲開人悄聲進了曲家的院子,跟曲悠然悄悄的見了麵。


    於是乎,第二日晚間的時候,陸青黛正窩在床上和蘭茵蘭芝說話呢,外頭小珠小雪就急急的傳話進來。


    “娘子,曲家三娘子派人給您送了幾個琴…琴師、舞姬還、還有……”小雪咽了口口水,顯然被剛剛看到的畫麵給驚的不輕。


    陸青黛微挑眉梢,聲音帶著慵懶的嬌,“還有什麽?”


    “還、還有幾個麵首……”


    ---------


    作者有話說:


    應靈靈:你們找替身?!我也給我家了了找替身!!比你們多一個!不!十個!!


    曲悠然:未出現,但行動力拉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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