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塵埃落定後。


    李景緊緊抓著三娘的手,神色焦急,說:“走,三娘,我們也趁這個機會,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龍顏喜在一旁附和:“對對,趕緊走!”


    然而三娘卻用力一甩,大聲迴絕:“不行,我要去找那個阿秀和她奶算賬,敢這樣算計我,絕對不成!”說罷,她甩開李景的手,朝著村子方向氣唿唿地跑去,嘴裏還喊著:“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好心陪她迴來出嫁,她竟然這樣算計我!”


    見此情形,李景心急如焚,趕忙追了上去,從後麵一把抱住三娘。可那手的位置卻有些不合時宜,似乎觸碰到了三娘柔軟之處。三娘又氣又急:“你幹什麽啊!我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你都不幫我!”


    龍顏喜也趕了過來,眉頭緊皺:“你發什麽瘋,三娘,我們好不容易才擺脫那些追殺者,你還要迴去送死啊?”


    三娘滿心委屈,眼眶泛紅:“我聽阿秀跟她奶說了,她要躲在村東頭的破屋裏,你們和不和我去,我要去找她們算賬,她還摸走了我的銀子!”


    “你放開我!”三娘用力掙紮。李景卻環得更緊,手臂幾乎是環著她的胸部:“我不放!”


    這時,龍顏喜上前勸李景:“公子,我們別跟她一般計較,得趕緊做正事啊。”


    李景思索片刻,歎了口氣:“算了,算了,陪她去。在村東頭是吧,龍顏喜,你先上前,想辦法把那個阿秀找到,村東頭破屋應該不難找。”


    “村東頭在哪?”龍顏喜撓撓頭問。


    “村東在哪裏?你不會找嗎?東邊,快點啊,用你的輕功飛著去,待會我們上去找人!”


    此時,李景依舊緊緊抱著王三娘,他一門心思地想要製造更多親密接觸。他將三娘翻轉過來,雙手緊緊穿過她的腋下環抱住她,甚至將她的雙腳都抱離了地麵,整個人親密無間地貼合在一起。


    “三娘,不要生氣,我幫你。”李景輕聲說道,語氣裏滿是溫柔。


    三娘心裏卻泛起了嘀咕,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胸部正蹭著李瑾,更讓她羞窘的是,她察覺到李瑾身上有一處炙熱正頂著自己。她又驚又羞,用力推著李景,不可思議地問:“你怎麽迴事?”


    李景故作鎮定:“我沒怎麽迴事啊,就想抱你,你不是說人與人之間需要很多這樣的肢體接觸嗎?”


    “才不是呢!”三娘紅著臉,目光不自覺看向李景的私密位置。


    “好了,好了,我們趕快走。”李景說著,還順勢親了親三娘的手。


    三娘又氣又惱,雖然滿心想著要去報仇,但李景這一路都緊緊握著她的手,十指交纏,她好幾次想甩開都未能成功。即便兩人手心都已潮熱,李景也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三娘心中暗自想著:“這個男人是不是發情了啊,好危險哦。” 可不知為何,心底竟也泛起一絲別樣的情愫,任由李景牽著,朝著村東頭走去。


    龍顏喜依言前往村東頭尋覓,果然在那破敗不堪的屋子中找到了阿秀。此時的阿秀,聽聞山腳下持續不斷的打殺聲,早已嚇得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往山下逃竄,隻能在這破屋裏惶惶然熬過了一整天。


    夜幕悄然降臨,當阿秀察覺外麵的動靜漸漸平息,便忙不迭地收拾好包袱,拿起奶奶給她準備的大飯團,還不忘摸出從三娘身上順來的那一兩碎銀,準備偷偷溜走。然而,就在她剛要邁出步子時,龍顏喜仿若從天而降,穩穩落在她麵前。


    阿秀大驚失色,雙腿發軟,差點癱倒在地。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龍顏喜一個箭步上前,將她一隻手反手按住,迫使她雙膝跪地。“還想往哪兒跑?”龍顏喜怒聲喝道 。


    李景與三娘也匆匆趕到。三娘一眼便瞧見了阿秀,積壓在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整個人怒不可遏。她眼眶泛紅,指著阿秀,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我好心陪你迴來,你竟如此算計我!”


    “還有,你是不是把我身上那一兩碎銀也偷走了?”王三娘怒吼。


    阿秀那瘦弱的身軀顫栗著,腦袋低垂著,沉默須臾後,她緩緩頷首,那聲音仿若蚊蠅嗡鳴,夾雜著哭腔輕聲應道:“是。”旋即她從懷中摸出那一兩碎銀,置於掌心,王三娘迅速便將其取走,緊緊攥在手中。


    隨後阿秀幾乎是吼出來:“我願意贖罪。你們幾個把我賣了吧!我聽說翠屏山上土匪橫行,專幹綁人勒索錢財的勾當,被抓去的女人更慘。你們要是想報仇,就這麽做吧!”


    三娘聽了這話,原本怒火滔天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她跺了跺腳,聲音帶著些許嗔怪:“我們也沒那麽壞!隻是你這次真的太過分啦!”


    一旁的李景滿臉疲憊,抬手擺了擺,無奈說道:“該說的你也說了,銀子也拿迴來了,咱們走吧。”說罷,他瞅了瞅王三娘身上因之前拉扯而淩亂不堪的紅色嫁衣,小聲嘟囔著:“就穿著這身衣服走啊。”


    這時,阿秀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寶貝似的,眼睛一亮,連忙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裹,雙手遞向李景,神色溫柔,輕聲說:“這裏麵有我隨身帶的幹糧,還有幾件幹淨的衣服,給她吧。”


    王三娘雙手伸向自己的發髻,鳳頭釵、簪子等首飾被她一股腦狠狠扯下,“嘩啦”一聲扔到阿秀麵前。緊接著,她又撕扯身上的新娘嫁衣,脫下後她將紅色的嫁衣用力甩到阿秀臉上,啐道:“還給你!!”


    發泄完,王三娘朝李景使了個眼色。李景心領神會,迅速從包裹裏掏出一套素淨衣服。王三娘一邊利索地穿上,一麵戴上纏著藍色絲線的銀項圈。


    接著她鼻子裏重重地哼了一聲:“哼,算你識相!看在這幾套衣服和幹糧的份上,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但是,你給我聽好了!以後要是再敢為非作歹,你也見識過我未婚夫和他兄弟得厲害,我會讓他們迴來,把你的手筋腳筋都挑了,再扔到翠屏山去,讓那些土匪對你為所欲為!聽到沒有?你這次做的事,簡直混賬透頂!”


    李景和龍顏喜生怕王三娘還要到阿秀家裏找她奶奶,急忙一人拉住王三娘的一邊胳膊,連哄帶勸:“走了,走了。氣也出了,該罵的也罵了。咱趕緊走,可別迴去嚇她奶奶了,她要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可都擔待不起。”


    沒走幾步,三娘想想還是不服氣,她忽地奪過龍顏喜手中那柄還帶著幾分病氣的刀。緊接著,她身姿一轉又衝迴去,麵向阿秀。


    “把手伸出來!”


    阿秀看著她拿著刀,嚇死了,哪敢不聽,龍顏喜和李景大驚失色,以為她要殺人。


    說時遲,那時快,三娘的手臂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唰”的一聲,劍柄重重地落在阿秀攤開的手掌上。


    三娘厲聲喝道:“第一,你可知自己錯在哪裏?你這白眼狼,簡直是恩將仇報!我好心陪你出嫁,你卻這般騙我!”話落,她柳眉倒豎,再次毫不留情地揮出劍柄,“啪”的一聲脆響,又打在阿秀手上,繼續說道:“第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緊接著,三娘第三下揮出刀柄,這一擊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力道 ,打在阿秀手上,“第三,你心機不純,不自重,也不自愛!身為年輕姑娘,竟有如此想法,自己不想嫁,就想讓別人替嫁,你倒是安全了,可曾為別人想過?改不改?啊?”


    阿秀被打得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地滾落,抽泣著連連說道:“改,改,我改。”


    三娘緊緊盯著阿秀,眼神裏的嚴厲稍稍緩和了些,可語氣依舊嚴肅:“你既然不想嫁,有諸多辦法可與父母商量,我瞧你父母也並非不通情達理之人。”


    阿秀哽咽著,聲音帶著無盡的委屈:“我說不出口啊,我不想違抗父母的命令。”


    三娘眉頭緊緊皺起,如擰緊的麻花,歎了口氣:“反正你選了最糟糕的法子,害人害己。” 阿秀忙不迭地點頭,哭得泣不成聲。


    於是三娘終於打算離開,可是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阿秀聲嘶力竭的哭訴:“你這樣罵我,可有想過我的難處啊?我不像你,找了個一表人才的如意郎君。”


    阿秀猛地抬起頭,滿臉淚痕,惡狠狠地看向三娘,眼中妒火熊熊燃燒,“其實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阿秀的目光又轉向李景 ,情緒愈發激動,聲音顫抖得厲害:“他為了你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子,放棄自己的功名,千裏迢迢陪你迴滄州成婚。那我呢?人跟人之間怎麽就這麽不一樣?我就要嫁給那個又黑又胖,牙齒又稀又齙的人嗎?”話落,她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委屈,又抱頭痛哭起來,那天晚上她豎著耳朵聽到了他們在屋外的對話。


    三娘一聽她這話,頓時覺得她委屈得挺有道理,於是把龍顏喜推她麵前:“要不讓他娶你,他還沒有未婚妻。”


    龍顏喜一聽這話,登時火冒三丈,臉漲得通紅。他伸出手指著三娘,怒聲罵:“好你個混賬東西!我好心好意幫你報仇,你自己逃脫了,竟還想把我往火坑裏推?你這人怎麽如此歹毒!”說著,他高高抬起手,作勢就要給三娘一巴掌。


    李景眼疾手快,一把將三娘拉到身後護住,冷冷地說:“你想幹嘛?”


    龍顏喜仍氣得渾身發抖,叫嚷著:“公子,這種話她也說得出口?太過分了!”


    李景看著跪在地上哭訴的阿秀,眉頭緊蹙,長臂一伸摟住三娘的腰,大步走到阿秀麵前,目光如炬:“你說她配不上我?大錯特錯!”


    他捧起三娘的臉,俯下身,雙唇輕輕印在三娘唇上。隨後,他深情注視著三娘,堅定地說:“我深愛著三娘。她或許不算絕美,可在我心中無可替代,我願為她傾盡所有!”


    有人撐腰,三娘挺直腰杆,像打了勝仗的將軍般得意地看向阿秀,說:“看到沒有!我們的感情堅如磐石。你隻看到了眼前的不如意,卻沒想過用正確的方式去改變,反而使出這種下作手段,實在令人不齒。”


    阿秀的身影無比落寞。三娘、李景和龍顏喜不再管她,轉身沿著小路離去,隻留阿秀的哭聲在夜裏孤寂迴蕩 。


    *


    一輪皎潔的明月,穿透那層層七色雲彩。刹那間,如水的月光傾灑而下。


    三娘滿心歡愉,眉眼彎彎,笑意從眼底滿溢而出。她左手親昵地挽住龍岩喜,右手自然地攬住李錦,腳步輕快。


    她微微仰頭,月光溫柔地灑落在她的麵龐,映照著她滿足的神情。


    “咱得唱起來!”三娘興致高漲,清脆的聲音打破夜的寧靜。緊接著,她輕啟朱唇,哼唱起來 ,正是那首《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


    ‘it''s amazing how you can speak right to my heart


    without saying a word you can light up the dark


    try as i may i could never exin……’


    她的歌聲悠揚婉轉,宛如山間清泉,在寂靜的山林間迴蕩。龍顏喜和李景都聽呆了,他們從未聽過如此奇特美妙的曲調 腳步都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三娘唱完。


    李景問:“有何深意?”


    三娘一麵歡快地走在他旁邊,一邊解釋:“君語扣吾心弦,奇妙難喻


    未發一言,卻能破暗夜之墟


    吾雖竭盡心力,終難述其理


    君之靜默,吾卻聞天籟之音起


    君之笑靨,令吾知君需吾相依


    君目含情,誓永不離吾而去


    君手輕觸,言吾墜時必相扶


    君意至善,盡在無言之處


    終日聽聞眾人言,喧囂盈耳


    然君擁吾入懷,眾聲皆寂


    韋伯先生亦難明此中意


    君心與吾心,靈犀相通難書以言語


    君之笑靨,令吾知君需吾相依


    君目含情,誓永不離吾而去


    君手輕觸,言吾墜時必相扶


    君意至善,盡在無言之處”


    李景聽完,笑道:“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意思。”


    “對!”


    “哎,你剛才說你愛我,我就當是真的了。”三娘轉頭看著李景。李景有點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子。


    龍顏喜“呸”了一下:“人家公子為了幫你出頭才這麽說的。”


    “我不管,是真的,以後你家公的銀子都是我的。”


    “哦,銀子,你不是要迴來了,還給我。”


    “我花了這麽大的力氣才要迴來,才不能還給你呢。”說著王三娘放開龍顏喜和李景的手往前跑去,像是龍顏喜會來搶她銀子一樣。


    龍顏喜率先迴過神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打趣:“哎,三娘,你剛才教訓阿秀的模樣,活脫脫像個夫子。”


    三娘揚起下巴,神色得意,驕傲地說道:“我本來就是夫子!”


    龍岩喜哈哈大笑,笑聲在山林裏傳得很遠:“你就吹吧,你天天在後廚給大人做飯,何時成夫子了?我看你是想當夫子想瘋了。不過,你剛才倒是過了把夫子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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