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明月下,王三娘帶著王珊現代靈魂大步走向堂屋,將李景甩在身後。屋內新人紅燭相映,村民歡笑祝福,孩童嬉鬧其間。


    陳福生見三娘帶李景進來,麵露複雜:“三娘,你還來?”


    三娘拉過李景:“這是我未婚夫,下月我們也成婚。”眾人目光齊聚李景,他一襲月白長袍,身姿修長如玉,麵如冠玉,劍眉星目,氣質清華尊貴,舉手投足優雅威嚴,令人敬畏傾慕。


    秋蘭的父親王有田匆匆趕來,眼眶泛紅:“三娘,你可算迴了!”弟弟王虎也跑來,對李景喊道:“李大人,當年在我們梅州治水救我爹爹,您是大恩人!”


    王父拉著李景的手,感慨萬千:“李大人,當年要不是您來治理水患,咱們這寨子可就全被淹了,而且您還不顧危險救了我這把老骨頭,您是我們全村的大恩人啊!”


    這番話瞬間讓村子沸騰起來,村民們紛紛圍攏過來,熱情地向李景道謝。李景平日裏習慣了清冷,麵對如此熱情的簇擁,頗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拂了百姓的好意。眾人七手八腳地將他拉到一旁坐下,王三娘也趕忙跟過去坐在他身邊。


    王三娘忍不住向父親抱怨:“爹,他都把我退婚了,您還來他家幫忙,還有弟弟,你們這不是吃裏扒外嗎?”


    王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哎呀,女兒,這不是鄉裏鄉親的嘛,你在人家大人家幫廚,咱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雖說退婚了,但幫忙也是應該的。”


    王三娘冷哼一聲:“爹,你們可真是有誌氣啊!”說罷,她別過頭去,心中對這一家人的“善良”感到又好氣又好笑,而李景坐在一旁,看著王三娘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


    王三娘嗑著瓜子,目光掃向周圍忙碌的人群,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這新娘是哪家的呀?”她話音剛落,熱情的村民就端著各種待客的水果、糕點、花生等,一股腦地往他們這桌上放。


    王父在一旁接過話茬:“這新娘是村東頭花家的花俏,你知道吧?你小時候我帶你去她家玩過。”


    “哦,村東,是不是抬著石頭追打我的那個妞。”


    ''“哎,就是,說你不跟她玩,她拿石頭追你。”


    三娘拍著桌子,“哼,小時候追打我,大了又搶我男人!”


    李景好笑地看著三娘,她還挺生氣的。


    “你在大人家幫廚,陳福生幾次催你迴來成婚你都不迴,就起了別樣心思。”


    王父磕了磕煙袋鍋子,繼續說,“有天晚上,花俏就跟陳福生打賭,說自己喝下一杯酒,陳福生就得娶她。陳福生還說女的喝酒也沒啥,喝了就娶,結果花俏真喝了,這事兒就這麽成了。”


    “哇,這麽誇張?”王三娘瞪大了眼睛,“我生得花容月貌又有能力,居然幹不過人家一杯酒,被這種人退婚,還好有大人願意娶我。”說罷,她還親昵地看向李景,眼神裏滿是戲謔。


    這時,旁邊一個嬸子笑著打趣:“姑娘,你可別鬧了,李大人怎麽可能娶你呢?咱們大家心裏都明白,你就是帶著大人來氣一下陳福生罷了。”


    王三娘聽了,惱得很,這些人這麽容易就把她看穿,她嘟著嘴,哼!


    而李景坐在一旁,始終神色淡淡,對於這些議論仿若未聞,隻是靜靜地看著王三娘在這人群中周旋,眼中偶爾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


    王三娘嘴角微微下撇:“我算是看明白了,這男人女人啊,都得搞事業。若是沒個自己的營生和誌向,保不齊哪天就被人像狗一樣拋棄,落得個淒慘下場。就說我吧,如今這般可憐,也隻能嗑著瓜子,嚼著花生,百無聊賴地瞧著美男打發時間,想想真是可悲可歎。”


    李景原本正陷入沉思,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下意識地問:“誰是美男?”


    “你。”


    ……


    李景被她這直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


    陳福生將新娘送入洞房,轉身出來敬酒,未曾想,京城裏的大官李景竟隨著王三娘現身自家婚宴,他又驚又喜,忙不迭上前。土碗滿上酒,陳福生躬身道:“李大人,草民給您敬酒,多謝今日大駕光臨,陳某激動萬分,大人,請滿飲此杯!”


    李景一襲寬袍大袖,身姿挺拔,如玉山將傾。他修長手指輕抬,接過土碗,廣袖滑落些許,隨後薄唇輕啟,飲罷,動作行雲流水,不見半分酒漬灑落,舉手投足間滿是矜貴優雅。


    王三娘見狀,起身嚷:“我也要喝!”陳福生笑了:“三娘,你真是大度,不計前嫌,我敬你!”說著給她也倒了一碗。王三娘一把接過,“咕咕嘰咕嘰咕”地往嘴裏灌,酒辛辣剛烈,順著嘴角往外淌,她卻不管不顧,喝完猛地把土碗往地上一砸,“啪”的一聲脆響,震得滿院瞬間安靜。


    眾人皆是一愣,旋即有人低聲私語:“這也太激動了,莫不是愛而不得?”


    三娘有些尷尬,對上李景略帶嫌棄的眼神,忙打圓場:“手沒拿穩,大人莫怪,來來來,再來一碗!”幾碗下肚,三娘隻覺這酒度數不算高,來了興致,拉著李景:“大人,今日勞累,日後還盼合作愉快,咱再喝!”不知不覺,她喝了許多,終是撐不住,趴在桌上嗚嗚哭了起來,手還無意識地拍著李景:“你一定要幸福啊……”


    三娘趴在桌子上,思初讀《秋蘭傳》時,對那男二李景的傾慕不過是閑暇時的綺念,可如今一朝穿書,往昔貪戀的色相在對現代親人的思念前,顯得如此蒼白。


    她雙手揪著頭發,內心滿是悔恨與無奈:“這怎麽能比啊?不過是一時的意亂情迷,怎能敵得過現實生活的千般美好。”淚水源源不斷地湧出,她抽噎著,捶打著李景的手臂,哭訴:“我真的太悲慘了!若你不幸福,我又怎能幸福?”李景望著她這般失態,心下不禁思忖:難道她對陳福生竟是愛到這般癲狂的地步?


    三娘心中的苦水泛濫成災。隻因為那一瞬間的色心萌動,便被卷入這書中世界。如今美男在旁,卻全然沒了當初的旖旎心思,滿心渴望迴到那個有親人溫暖相伴的現代生活。


    這書中的日子真實得可怕,死亡都成了奢望,而她不過是寒假伊始,便陷入這無盡的荒誕困境,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索性拿起酒壺,一碗接著一碗。


    陳福生靜立一旁,瞧著秋蘭失態,心底暗自得意,眼中微光一閃而過。可當察覺到李景投來的陰冷目光,他心下一顫,笑意瞬間凝固,忙不迭收起神色,匆匆轉身佯裝招唿旁人,手心滿是冷汗。


    村民們嘻嘻哈哈,心裏都在琢磨王三娘得有多舍不得陳福生呢,哎呀呀,早知道這樣,當初人家陳福生叫她迴來成親的時候,她就該迴來嘛,現在可好,搞得自己傷心欲絕。


    老父更是又羞又惱,扯著王三娘低聲數落:“三娘,咱是來觀禮的,別砸場子呀!”王三娘沒應聲,一頭砸在桌子上。


    王老爹眼見著王三娘醉得不成樣子,趕緊衝著王虎喊:“去去去,趕快把你姐扶迴去啊,這成何體統啊,快,快去,快去啊!”


    王虎應了聲,左手托著醉醺醺的姐姐,一旁的李景也伸手扶著王三娘。


    隻聽見王三娘嘴裏嘟囔著:“哎呀,不能勞煩大人呀,不能勞煩他。”而李景則雲淡風輕地笑了笑,說:“無妨。”


    就這樣,他們沿著小路扶著王三娘往坡下走去。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左邊的一處小土屋。兩人合力把王三娘扶到了炕上。


    王福說道:“大人,我去西廂房給您收拾一間床來,今天晚上您就將就一下。”說罷,便匆匆出去了。


    此時屋裏隻剩下李景和王三娘。李景本想著離開,一個醉酒的女子與男子共處一室,實有不妥。


    可就在這時,王三娘伸手拉住了他,說:“你去幫我找我的銀項圈來。”原來,王三娘穿書而來,有著宿主的記憶,宿主的母親早逝,留下了這銀項圈,她心中一直惦記著。


    而王珊自己在現代也是個節省之人,雖有錢能買金鐲頭、金戒指、鑽石戒指,卻都不舍得,如今後悔不已,想著一定要把這銀項圈帶迴去。


    李景依言在一個破破爛爛的梳妝台抽屜裏,找到了那個用淡藍色絲線纏著的銀項圈。王三娘嚷嚷著:“給我,給我戴上。”李景便給她戴上了。


    戴上銀項圈的王三娘,齊齊的劉海搭在額前,因著醉酒,臉蛋紅撲撲的,模樣甚是可愛。李景不禁笑了一下,然後轉身走出屋去。


    屋裏的王三娘卻難受得哭了起來,心中懊悔萬分:“哎呀,跟帥哥也玩不了幾迴嘛。還是生活才是長久的,以後我一定不再愛看霸總風格的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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