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卿瓷沒想到,宮司煜竟然這麽細心,從妙妙的話中可以猜到,他今早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離開,大抵就是怕自己多想,才會確保這些早餐萬無一失後離開的吧。


    不過,想到自己睜開眼沒有看見他,她還是有些生氣,嘴硬道,“那我也不想吃。”


    妙妙見夜卿瓷臉上的情緒有所改變,便抓住機會又將手上的餐盤送了迴來,“卿瓷姐,你就嚐一嚐嘛,這個雞肉卷,還是我們情報部的阿麥做的呢,就是那個瘦瘦高高的小夥,你認識的!”


    妙妙勸人有一套,這幾個迴合下來,夜卿瓷也隻能乖乖吃飯了。


    她剛剛咬了一口雞肉卷,妙妙就湊到她身邊,一臉獻媚地說道,“不過卿瓷姐,你昨天打扮得那麽妖豔,就是為了宮司煜啊?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他了吧?”


    夜卿瓷一口雞肉卷還沒咽下去,險些被妙妙的這句話給嗆死,一連咳了好幾聲。


    妙妙連忙給她遞來黑咖啡,她抱著杯子連喝了好幾個,總算把喉嚨裏食物咽了下去,隨後立刻反駁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呢?我不過是覺得他好玩兒,逗他玩玩兒罷了,以後再讓我聽到你說這種話,小心我抽你!”


    “可是卿瓷姐明明就在乎啊~”妙妙怕她,被威脅以後不敢再造次,隻能小聲地嘀咕道。


    不過還是被夜卿瓷給聽到了,夜卿瓷當即瞪了她一眼,她立刻求饒,“好了嘛好了嘛,我不說了,你慢慢吃,我先去忙了。”


    妙妙走後,夜卿瓷看著眼前的這些餐點,又想到她的話,心中莫名有些煩悶,吃了幾口以後,也沒什麽胃口了。


    簡單收拾了一下後,她退房趕往了自己住的酒店。


    早在昨天,她就已經收到了蘇錦桐的消息,告訴她已經把曜曜接到了戰家,一是幾個孩子在一起能有個照應,二是這段時間呆在戰家比待在外麵安全一些,畢竟宮司煜現在正在到處找“飛天夜蝠”。


    夜卿瓷思來想去,也覺得蘇錦桐的這個提議不錯,迴去收拾了一些行李後就前往了戰家別墅。


    剛一進門,正好看見戰寒爵在餐廳用餐,他們兩人之間不對付,不過夜卿瓷想到這幾天住在戰家還要麻煩人家,便主動走過去示好,“戰先生,早上好。”


    戰寒爵微微抬眸,漆黑的瞳孔裏看不出什麽情緒,隻是淡淡道,“錦桐已經告訴我了,你帶著孩子住酒店不方便,在找到房產之前需要借住這裏。”


    夜卿瓷在心裏感歎蘇錦桐這速度,竟然這麽快就搞定戰寒爵了。


    不過等她仔細一看,才發現今天的戰寒爵與以往完全不同,就好像熬了個大夜,麵容憔悴,還有很深的黑眼圈。


    “戰先生,你昨晚幹什麽去了?難不成一晚上沒睡?”


    戰寒爵眉頭緊鎖睨了她一眼,想到昨晚的備受煎熬,他簡直難以啟齒,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道,“錦桐有些不舒服,在臥室休息,你可以去陪陪她。”


    語落,他提起自己的公文包便走了出去。


    夜卿瓷癟了癟嘴,也沒再多說,快步跑到了蘇錦桐的房間。


    十分鍾後,蘇錦桐的房間裏傳出了夜卿瓷直衝雲霄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說昨天晚上,本來你和戰寒爵要為愛鼓掌,結果你例假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夜卿瓷捧腹大笑,蘇錦桐急得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巴,“我求求你小聲一點,一會兒被戰家的傭人聽去,戰寒爵不要麵子的啊!”


    “哈哈哈哈,不行了,我真的要笑死了。”在蘇錦桐的提示下,夜卿瓷的聲音總算小了下來,“難怪我剛剛上樓看見他,黑眼圈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哈哈哈哈,錦桐,這一招高明啊!戰寒爵恐怕是這輩子都忘不了昨天晚上了!哈哈哈哈!”


    蘇錦桐看著她笑出眼淚的模樣,又氣又無奈,連忙轉移話題道,“好了好了!不要說我了!你趕緊告訴我你昨晚是怎麽擺脫宮司煜的。”


    原本還在開懷大笑的夜卿瓷聽到這句話,瞬間笑不出來,眼神閃躲地看向別處,顧左右而言其他道,“其實也沒什麽難得,不就是我跑他追,插翅難飛,我再跑他再追,一起被風吹嗎?”


    蘇錦桐察覺到了什麽,連忙追問道,“你少跟我賣關子,老實交代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


    “哎呀!”夜卿瓷懊惱地拍了拍大腿,果然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


    在蘇錦桐的追問下,她隻能將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蘇錦桐鄭重其事地拍著她的肩膀,“卿瓷,感謝你為了我和曜曜做的一切,你真是太偉大了。”


    語落,蘇錦桐也忍不住大笑出聲,夜卿瓷一臉黑線地看著她,想到剛才笑得這麽開懷的人還是自己,不得不感歎風水輪流轉啊!


    ......


    深夜,夜卿瓷睡不著,一個人來到戰家後院的花園,這裏種植的都是戰寒爵之前送給蘇錦桐的玫瑰花,她坐在花圃前的一個空檔,發了好久的呆。


    她和錦桐同病相憐,從小到大就從未得到過家人的支持和照顧,而如今錦桐能夠跟戰寒爵走在一起,她也就放心了。


    以前她老說,要是有人願意為你種下玫瑰花海,你就嫁了吧!


    其實這不是她的執念,而是小時候哥哥就為他種過,雖然不多,隻是後院那方不足十平米的土壤裏悄悄種了幾多,她也覺得很開心了。


    這次迴來,她本是為了哥哥迴來,可是從她來帝都到現在,卻一點也沒有哥哥的消息。


    “哥,你到底在哪兒啊?”看著眼前的玫瑰花海,夜卿瓷心中更加難過。


    戰寒爵結束工作迴來,隱約看到花園邊似乎有一個人影,原以為是蘇錦桐,等他走近以後才發現是夜卿瓷。


    他正準備轉身時,卻聽到了身後傳來了夜卿瓷的聲音——


    “小花朵,你要快些長大,要風雨無阻地每年開花,就算衰敗以後,也要重新長出花朵,然後等錦桐真的嫁給戰寒爵的那一天,你要成為婚禮上最耀眼的那一朵。”


    戰寒爵剛剛抬起的腳步像是被灌了千斤頂一般,在聽到她的話後,一步也走不動了,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著當年,他為了哄妹妹說的那些話。


    他還記得,那個夏季下了一場帝都三十年來難遇的暴雨,原本他替妹妹偷偷種在後院的玫瑰花沒能經受住那個狂風暴雨的夜晚,在次日的清晨,成了掉落在泥土裏的營養。


    甚至還有好些甚至連根莖也被雨水壓彎,成了幾根枯草。


    他一起床,便看到隻有四歲的妹妹蹲在後院花圃外,一邊哭一邊將地上已經爛掉的花瓣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看見他過來以後,小家夥哭得也更傷心了,雙手捧著花瓣,一邊抽泣一邊奶聲奶氣地說道,“哥哥,花花都死掉了。”


    看著妹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小身軀也跟著一抽一抽的,戰寒爵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他走到妹妹身邊,將她抱進懷裏,放到了不會被淋雨的屋簷下。


    “乖乖在這裏等著哥哥。”


    寬慰好妹妹以後,戰寒爵立刻翻進花圃中,在一堆殘花中不停地尋找,終於讓他找到了一朵還存活的玫瑰。


    他趕緊找到一旁許久不用的花盆,挖了好些土壤埋進去,再用鐵鏟小心翼翼地刨開那朵僅剩的玫瑰,將它栽種進了花盆中後,才歡喜地走到妹妹身邊,“你看,還有存活下來的,它們沒有全都死掉。”


    妹妹看到這唯一的一朵玫瑰,心中似乎並沒有變好,再加上這朵玫瑰的花瓣也已經所剩無幾,看起來就如同一個生命垂危的老人,不過是在苟延殘喘罷了。


    “哥哥,它會死掉嗎?”


    “不會的,因為哥哥會魔法。”戰寒爵輕手輕腳地擦掉妹妹眼角的淚痕,將花盆捧在手心,對那朵幾乎被風雨璀璨得隻剩下花蕊的玫瑰說道,“小花朵,你要快些好起來,就算此刻衰敗,也要重新長出花來,然後等我們家的小天使出嫁時,你要成為婚禮上最耀眼的那一朵,明白了嗎?”


    戰寒爵猛然從迴憶中清醒過來,腦海中不斷重複迴蕩著自己曾給妹妹說的那段話,而方才夜卿瓷對著玫瑰說的話,雖然有些許出入,但意思卻完全一樣。


    除了妹妹以外,他從未向旁人透露過這些,難道,夜卿瓷見過妹妹?


    戰寒爵再也無法冷靜,即便他深知在這樣的環境和時件下,他理應和蘇錦桐的閨蜜保持距離,但為了能夠得到妹妹的消息,他也隻有逾越這麽一次了。


    “你剛才的話,是從哪裏聽到的?”


    夜卿瓷被忽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整個人警惕地向後退了幾步,在看清來人正是戰寒爵後,她下意識地想要與他保持距離,這大半夜的四下無人,要是被人誤會了那還得了。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夜卿瓷快步從他身邊跑過,正要進屋,戰寒爵卻先一步堵在了她麵前。


    “你必須告訴我,這件事對我很重要。”戰寒爵沒有伸手拉她,隻是將自己的身子擋在門口,徹底攔住了她迴去的路。


    夜卿瓷有些惱了,“這是我跟我哥的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一個外人?戰先生,你對別人的家事一直是這麽感興趣的嗎?”


    戰寒爵愣了,他的腦海中猛然浮現了一種奇怪的想法,這想法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以至於在夜卿瓷說出那句話後,他還是遲遲沒有從門前讓開。


    “神經病!”夜卿瓷罵罵咧咧地推開他,像躲瘟疫一般跑迴了自己的臥室。


    可戰寒爵的腦海中,卻還在不斷迴蕩著她方才的那句話。


    “她的哥哥,這話是她的哥哥說的?難道兮兮還活著?”


    茜茜是戰寒爵妹妹的小名,她的本名叫戰景茜,早在妹妹還很小的時候,她就因走丟失蹤,自此再無音訊,雖然這麽多年他從未放棄過尋找妹妹,但時過境遷,以戰家如今的實力都還是找不到她,他便已經死心了。


    可之前在墓地撿到的玉佩,和剛才夜卿瓷說的話,似乎又讓他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無論如何,他也一定要想辦法驗證,夜卿瓷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妹妹。


    ......


    自從蘇錦桐和戰寒爵互相坦白身份以後,情報部跟盛門的關係也空前絕後地好了起來,甚至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尊稱蘇錦桐一聲首領夫人。


    不過蘇錦桐還是嚴格警告了他們,在外必須要叫她的q首領,以免被有心人知道她的身份。


    上次跟花翎曦在藥學大會上鬧了一場後,花氏集團也成功收到了sk集團的發去的律師函,花氏那邊自知理虧,不敢跟她硬碰硬,隻能將蘇錦桐帶領東恩以及他團隊研製出來的br抗癌藥原封不動地歸還了迴來。


    而蘇錦桐還是與之前一樣,並未申請專利,在藥監局審核過後,隻確定了最終的售價,並將製藥的方法公布於世。


    這樣的舉動也讓sk集團收獲了無數的支持和民心,相反的,花氏集團也因此遭受了巨大重創。董碧華不得不以召開發布會的形式向市民公開道歉。


    “這次的事件是我們花氏集團未曾體恤眾多癌症病患者,也忽視了以人民為本的政策方針,但請大家放心,這樣的錯誤,花氏集團犯了一次,也隻能犯一次,今後我們必將重新奠定企業文化,為廣大的市民做出自己應該做出的貢獻。”


    董碧華身穿一身白色西服套裝,雖然年紀略大,從她臉上也能夠看到些許歲月的痕跡,但整體的氣質和姿態卻很是優雅。


    想必花翎曦,應當也是遺傳了她的幾分相貌和儀態吧。


    蘇錦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看著新聞上董碧華的發言,一旁開著擴音的手機裏同時還傳來伊羅的聲音——


    “老大,這一場真是太大快人心了!終於把這個耀武揚威的花氏集團給好好收拾一頓了。”


    蘇錦桐倒是沒什麽太大感覺,這還隻是她的開胃小菜,若是花翎曦不肯罷休,那必定還有更糟心地都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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