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女人收到了好幾個白眼。


    “去去去,一邊去!”


    “聽不懂好賴話的玩意!”


    有個脾氣暴躁的女人直接上腳踹了她一下。


    “踢我幹什麽,話不是你們說的嗎?”


    被踢了一腳,女人也不生氣,拍拍屁股上的土又湊到了人群裏。


    “再者,我覺得她們這趟迴來可能是給有財兩口子上墳來的。”


    “隻怕這趟一走,不會再迴來嘍。”


    說話間,女人又看向孫家院子的方向。


    而被討論的幾人,這會兒也都醒了。


    “醒了?醒了就起來收拾收拾,我們用了早食去給娘和爹上墳。”


    霍然睡的時間最少,醒的卻最早。


    看見孫衍夕眼睛半睜不睜的樣子,她開口說話。


    “好。”


    孫衍夕一說話,懷裏的孫衍昭也跟著醒了。


    三人收拾完出去的時候,整個院子已經變了樣子。


    素瓷和虞侍按照霍然的話將院子整個收拾了。


    還從雜物間裏找到了孫有妻夫二人的牌位,擦幹淨後重新供奉上了。


    孫衍夕看著這些變化感激不已,他知道這都是然姐姐的主意。


    走進正屋,屋子裏已經沒有了昨夜亂哄哄的樣子,一桌一椅都擺放的同以前一樣。


    而在看見供奉在上首的牌位時,孫衍夕的眼淚徹底收不住了。


    他昨天夜裏看發現屋子裏沒有了娘和爹的牌位,還以為是被孫有福一家人給燒了。


    沒想到竟然還在。


    他拉著昭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咚咚的磕了好幾下頭。


    “娘!爹!孩兒不孝,如今才算是叫你們有了能被供奉的地方。”


    “孩兒將昭昭照顧的很好,她比以前還胖了不少。”


    “求娘和爹泉下有知不要怪罪孩兒!”


    見哥哥磕頭,孫衍昭眨巴著眼睛猶豫了一下也跟著磕頭。


    哥哥說了,是個娘和爹磕的頭。


    孫衍夕陷在悲傷裏走不出來,還是霍然去拉他才起了身。


    “起來吃些東西,我們一會兒還要去娘和爹的墳地,到那裏了再說她們聽的更清楚。”


    有了這話,孫衍夕也是點點頭沒再繼續哭。


    很快,幾人就吃了早食,帶上東西準備去墳地。


    剛走出去不遠,就碰見了村子裏的人。


    孫衍夕對於村子裏的人不想再搭話。


    當初他和妹妹被欺負成那樣,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攔一下,也沒有人說一句公道話。


    即便眼下碰見的人並沒有欺負過她們,他也還是不想搭理。


    “有財家的小子!去給你娘和爹上墳啊?”


    隻是他不說話,不代表別人不會上前搭話。


    孫衍夕聽了話沉默著沒有出聲,繼續拿著東西埋頭走路。


    而來人卻也沒有在乎他的冷漠,臉上還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


    隻是她的目光卻放在了霍然的身上。


    “你就是有財的兒婿吧?長的真好,一看就是個有出息的!”


    女人大聲的誇著霍然,眼珠子卻滴溜溜的轉著。


    這樣的表情叫霍然不喜,她也沒有應聲。


    素瓷見狀立馬攔住了女人。


    “大姨,我們家主子好要去上墳,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說話間霍然等人已經越過了女人,走出去幾步路了。


    “她們家也欺負過你和昭昭?”


    霍然說著牽住孫衍夕的手。


    “沒有,她們家沒有欺負過。”


    “隻是我這人氣量小,她家雖然沒有欺負過,但也是站在我家門口冷眼瞧過笑話的。”


    “不願意和她多說。”


    孫衍夕帶著鼻音的話響起,霍然卻讚成的點點頭。


    這記仇的樣子像她!


    不錯!


    沒有聽見霍然的話,孫衍夕還以為霍然是不讚同他的話,甚至覺得他太小肚雞腸了。


    可在他猶豫著抬眼去看的時候,卻看見了霍然一臉欣賞的表情。


    而且那表情裏似乎還夾雜著一絲自豪。


    他都懷疑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看錯了。


    可再看,就對上了霍然的眼神。


    “然姐姐,你不生氣嗎?”


    “生氣?為什麽要生氣?”


    “我剛才那話是不是有些得理不饒人了?”


    “怎麽會,我覺得這樣很好。”


    畢竟她自己就是這樣的出世之風。


    “人活在世上是要有些刺的,否則都能拿捏欺負你。”


    “有些脾性是好事兒。”


    霍然的話叫孫衍夕心暖。


    這天底下怎麽會有然姐姐這麽好的人,還叫自己給碰見了?


    兩人不知道的是,聽了這話的孫衍昭大眼睛眨呀眨,心裏有了想法。


    昭昭:霍然姐姐說人要有刺!


    有刺是好事兒!


    哥哥不搭理別人就叫有刺!


    那昭昭以後也不搭理別人,昭昭也就有刺了!


    這也是好事兒!


    在經過她的小腦袋瓜一番看似有邏輯實則沒有邏輯的整理後,她的出了這樣的結論。


    隻是她並沒有說出口。


    幾人走了半個時辰,才到了孫家的墳地。


    看著四周長起來已經幹枯的草,孫衍夕眼睛酸澀。


    野草都長到娘和爹的墳頭上了。


    他沉默著沒有說話,走上前一個一個的拔著。


    因為是已經幹枯死去的草,拔起來也不費事兒。


    素瓷和虞侍正要上前去幫忙,霍然攔住了她們。


    “你們收拾一下周圍的地方,墳地裏的我們來。”


    霍然覺得,也許隻有這樣,孫衍夕的心裏才能好受一些。


    “是!虞侍明白!”


    兩人行禮後就去了周圍收拾。


    霍然則帶著孫衍昭一起上前去拔草。


    “然姐姐,你說,我是不是不配當娘和爹的孩子?”


    “我守不住家,守不住家裏的東西。”


    “護不住娘和爹的牌位,更是連給她們墳上除草都做不到。”


    “誰家的兒子會這麽沒有用啊!”


    孫衍夕說著話,手上的動作一點沒停。


    眼淚砸在墳堆上,很快就消失不見。


    “我覺得她們要是知道了,不會怪你的,反而會誇你。”


    “你在那麽艱難的環境下護住了自己和昭昭,還找到了我。”


    “如今又拿迴了家,娘和爹隻會誇你厲害能幹。”


    “或許她們還會說,這是誰家的小子啊!這麽厲害!”


    “娘和爹生養你一場,不是為了讓你該如何去報答她們,而是希望你可以過的更好。”


    “隻有那樣,她們才會真的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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