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他在每一個醫館裏去求,求她們給我孫兒看看。”


    “可是沒有人肯收他,我拿不出銀子,她們就把我們趕了出去。”


    “我原本是要陪著孫兒一起等死的,可葉大公子出現了。”


    “他拿出銀子給我孫兒看了病,給他換了新衣裳、買了熱吃食……。”


    說到這裏,老人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接下來的話即便老人不說,霍然也是知道的。


    她之所以問就是想聽聽老人會不會說實話。


    “他還給了你們爺孫二人一個住處,所以你對他感激涕零。”


    “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他在做這件事情的?”


    老人猶豫著不肯說。


    “他人已經死了,你說與不說對我們而已意義不大,但想想你的孫兒。”


    話落,老人果然開口了。


    “住進去大概兩個多月吧。我人老了,覺少,晚上睡不著就碰見了。”


    “為什麽不勸他?”


    霍然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老人是絕對不會去報官的。


    “怎麽勸?”


    “我雖是個要死的老東西,可城裏關於葉大公子的那些話我也是聽見過的。”


    “明明是那個女人的錯,為什麽要逼著葉大公子去死!”


    “他沒有做錯事情,為什麽所有人都要去罵他?”


    “沒有人給大公子做主,難道還不準他給自己報仇嗎?”


    老人說著情緒越來越激動,眼神冷的要殺人。


    “能讓你下定決心替他瞞下去的肯定不止這一個原因吧。”


    霍然停頓了一下後說了這麽一句。


    “是,還以為那院子的主人是打死我女兒的兇手!”


    “誰告訴你的?葉文青?”


    “是!”


    霍然點了點頭,心裏有數。


    “你除了瞞著這個消息還做過什麽?幫著葉文青燒毀那些女人的衣物?”


    老人似乎是沒有想到霍然會知道這件事情,猶豫了一下後還是點了點頭。


    “帶他們下去吧。”


    “我見過這個大人!”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老人懷裏的孩子身上。


    當然,除了霍然。


    她沒想把和這個孩子有關的事情說出來。


    “你在哪裏見過?!”


    老人的情緒異常的激動,一個勁的搖著懷裏的孩子。


    “就是我把沙包補好後出去玩的那天。”


    短短一句話,老人的臉色煞白。


    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就是因為他一時心軟,讓壯壯剪了一塊那件衣服的料子,才讓人發現了大公子做的事情。


    “怪我!怪我!”


    “大公子啊,是我老東西對不住你,是我害了你!”


    壯壯似乎是沒有料到自己的一句話會讓爺爺崩潰成這樣樣子,嚇的大氣都不敢出。


    但他也聽出來了,是他補的沙包惹出的事情。


    “爺爺,我錯了,我再也不剪衣服了。”


    他小心翼翼的搖著老人的衣角,眼巴巴的望著。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知道是自己這裏出了岔子,才害得大公子丟了性命,老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命賠出去。


    “好好活著,他跳崖之前還在替你們求情,說你們是無辜的。”


    霍然的一句話,讓老人更是哭出了聲。


    等該審的審完了,霍然和楚懷化相顧無言。


    過了很久,楚懷化才緩緩開口。


    “葉文青,他不算壞。”


    這是給葉文青求情的意思。


    “我知道。”


    “說葉文青善吧,可這麽多人死在了他手裏。”


    “可你要說他惡,這麽多人受了他的恩惠,哪怕是到了這個地步也有人對他忠心耿耿。”


    “人啊!,果然不能隻看一麵。”


    霍然感慨著,起身想要去休息。


    可楚懷化卻在這個時候單膝跪在了她麵前。


    “這是什麽意思?”


    “霍大人,屬下知道您是個好官。”


    “然後呢?”


    “葉文青走到今天這步,不能完全怪他,我想請求大人在事情查明後不要宣揚出去。”


    “他已經死了,活著的時候聽了太多難聽的話。死了以後就讓他清靜些吧。”


    楚懷化沒有意識到的是,她說話的時候語氣帶著哽咽。


    其實,即便楚懷化不說,霍然也是打算這麽做的。


    對於葉文青,她心裏也是帶著同情的。


    “隻要你不說,沒有人會知道 ”


    她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若是別人或許聽不明白這句話,可楚懷化卻是聽明白了。


    “大人放心,這些話一定不會傳到陛下的耳朵裏的!”


    對於她的上道,霍然十分的滿意。


    “既然如此,那底下這些人的嘴就由你去處理吧。”


    “謝謝大人!”


    說完,楚懷化行禮離開。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霍然搖了搖頭,也準備離開。


    卻在看到椅子上的血跡時停下了腳步。


    她伸出手指點了點,發現確實是血,還沒有幹。


    這楚懷化隻是單純的可憐葉文青?


    她不太相信,隻怕是還有別的感情在吧。


    看來,楚懷化失蹤的這幾天,經曆了很多事情啊!


    不過這對她來說,不是什麽壞事。


    有了這件事情的出現,將來未必不能讓楚懷化在大事上幫自己一個忙。


    等她出了府衙的時候才注意到,這會兒已經天亮了。


    *


    前往京城的路上。


    “爹,怎麽這麽早就要走啊?”


    一個小男孩哼哼唧唧的賴在顧晏開正夫的懷裏。


    “早些走,咱們也少在路上耽擱功夫。”


    王主君哄著懷裏的孩子小聲說著。


    “好吧……。”


    “爹,我其實一直都有一個問題。但怕問了挨打,一直沒敢問。”


    王主君的大兒子小心翼翼的說了這麽一句話。


    王主君朝著他翻了一個大白眼,道:“知道要挨打還說!”。


    “這不是實在憋不住嗎?”顧牽嘿嘿笑了幾聲。


    “說吧,想問什麽?”


    王主君心情還不錯,難得有耐心迴答幾句。


    “就是,爹你為什麽老想讓我文青表哥嫁到咱們家來啊?”


    “難不成外麵傳的我文青表哥那些話都是假的?”


    聽完這話王主君瞬間變了臉。


    “你這話沒有在你文青表哥麵前說過吧?”


    “沒有沒有,我哪裏敢啊!我要是敢說你和我娘還不得把我往死裏打!”


    顧牽見自己父親變了臉,立馬收迴了笑臉,語氣幽怨的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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