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他歎了口氣,自嘲的笑了笑。


    別人的孩子,他操心這麽多做什麽?


    “你去忙吧,本宮困了,睡會兒。”


    皇貴君按了按眉心,緩緩閉上了眼睛。


    虞仆知道主子是又想起了那件傷心事,心裏不由的一陣後悔。


    他輕扇了自己嘴一下,心裏罵道:“這張破嘴啊!這不是明著戳主子的心窩子嗎?”。


    可現在明顯不能再提起這件事兒了,他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就在他關上門出去後,皇貴君鄭言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把手放在小腹處,輕輕的拍打著。


    當初,自己的孩兒也是在這裏待過的。


    可父子緣淺,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過兩月有餘。


    他的孩兒就化成了一灘血水,無論他怎麽苦苦哀求,都沒能留下。


    陛下啊陛下,您可真是心狠啊!


    您毀了我一輩子!


    丞相府裏,趙正君忙的熱火朝天。


    “從庫房裏把那件白玉首飾取出來。”


    “你再去點點那箱子裏的東西,別缺了!”


    “這料子顏色太老氣!念兒穿著不好看去,快快拿走!”趙正君一臉嫌棄的看著眼前的料子。


    “主君,這套文房四寶可以嗎?”


    恰巧這時虞仆捧著一個木盒子走了過來。


    “拿過來,我看看!”


    趙正君朝虞仆招招手,示意他把東西捧到自己麵前來。


    “呀!這東西是誰讓你拿來的?”


    隻一眼,趙正君就看出這東西的關鍵來了。


    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會主君,是家主讓虞仆拿過來的。”


    趙正君心裏猜的也是這樣,一聽虞仆這話,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行,好好收進四公子的嫁妝箱子了。留著給咱們家四公子的妻主用!”


    “是!”


    “住進去,您坐下來歇歇吧。”貼身虞仆見他一腦門的汗,連忙勸道。


    “歇歇!這人上了歲數了,幹點活確實是大不如前了。”趙正君說著就扶住虞仆的胳膊慢慢坐下。


    “主君哪裏的話,您還和沒出閣的時候一樣。”


    虞仆是跟著趙正君來到丞相府的,可以說是趙正君最親近的人了。


    說句過分的話,就連丞相都比不得他們主仆二人關係親密。


    “你啊!最會拿好話哄我開心。好不好的我還能不清楚?”


    趙正君嘴上是這麽說著,臉上的笑卻是一點沒少。


    畢竟,哪個男人不想被誇呢?即便他到了這個歲數,也還是原因聽好話的。


    喝了幾口茶,趙正君潤過嗓子才繼續開口。


    “咱們家這個家主,是個十成十的別扭性子。”


    他說這話的時候壓低了聲音不說,還拿起手邊的扇子遮住了嘴。


    “你看看那霍大人在的時候,她笑的開心的那個樣子。我都不願意說她!”


    “等人走了,她瞬間就變臉!連個好臉色都沒給念兒。”


    “裝的好像她漠不關心得一樣,這會兒還不是巴巴的送來東西。”


    趙正君越說越驕傲,這感情都寫在臉上了。


    “主君說的是!隻是家主是母親,她總要比做父親更嚴厲些。”


    “隻有這樣,才壓的住這偌大的宅院!”


    聽到這裏,趙正君臉上的笑容散了一些。


    “後院裏那個小蹄子還在鬧?”


    語氣裏的嫌棄和不屑絲毫不加掩飾。


    虞仆也頭疼,“還在鬧!聽說已經一天沒用飯了!”。


    “不吃餓著!和他那個賤人爹一個樣子,光是聽見著就讓人討厭!”


    趙正君氣的用扇子連連扇著,以此發泄心裏的火氣。


    “主君別氣,就讓他餓著,餓幾頓就老實了!”


    “也是您這些年太過仁慈,才縱的一個小侍生的庶子都敢算計您。”


    “他想搶我們四公子的妻主,也要看您同不同意!答不答應!”


    一番話下來,趙正君心氣順了一些。


    可他還是有些擔心。


    “可那賤人給他生的小蹄子出主意,跑到妻主麵前說什麽不求名分,哪怕是個通風都行。”


    “我是怕,妻主若是一時心軟,真的答應了他。”


    “那我念兒的臉還往哪裏擱!被一個庶出的打攪了婚事,我念兒往後還怎麽在貴夫圈子裏抬頭?”


    “不行,我得去找妻主!這事我堅決不同意!”


    趙正君說著就要起身。


    “我的主君,您快停步吧!”虞仆急忙攔住他,小聲的說著。


    趙正君被攔,心裏雖然不大高興,但還是停下了腳步。


    “您聽虞仆說!後院那小蹄子鬧這幾天。您覺得家主能不知道嗎?”


    於是,趙正君若有所思的看向虞仆。


    “您再想想,家主知道了,卻不出聲是為了什麽?”


    “別是妻主也同意讓那賤人的兒子也隨著我念兒嫁去霍府!”


    趙正君眼睛瞪的老大,嗓子都破音了。


    “主君!可別大聲喊,這也隻是虞仆的猜測。”


    “畢竟,在咱們府裏,那小蹄子的容貌也是出眾的!”


    “他再一哭二鬧的,家主看見難免心軟。畢竟,庶子也是子!”


    “況且,這次那小蹄子把姿態放的這般低,連位份都不要,明麵上看是不會對咱們四公子有任何威脅的。”


    “從女人的角度來看,這嫁出去兩個兒子比一個兒子要劃算的多!”


    最後這句話是虞仆湊在趙正君耳邊說的。


    話落,趙正君雖然一臉的不甘心,但也不敢再說去找丞相的話了。


    見自家主君聽進去自己的話了,虞仆才接著開口。


    “女人不知道這後院男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又或者說知道也並不在乎。”


    “兩個兒子嫁到一家互相有幫襯,哪怕一個兒子不得妻主寵愛也有另外一個頂上。”


    “不管怎麽說,對於男子母家維護姻親關係上來說,都是沒有壞處的!”


    “這是女人們普遍的想法!”


    “再者,兄弟兩人同進一家門又不是是稀奇的事情,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說句僭越的話,若虞仆是個女人,也會這麽想、這麽幹!”


    趙正君越聽心越涼,因為虞仆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


    是他就是想騙自己都找不到借口的事實。


    “所以啊,主君千萬別去家主麵前鬧!”


    “有這個時間,一定要利用家主對四公子的愧疚,多備下些嫁妝給四公子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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