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不喜別人靠近他的倉庫,所以虞小小隻帶上了紫鮫。


    他戴著麵具,其他人見不到他的真實麵貌,虞小小心底還偷著樂,隻有她和藥師知道他什麽模樣呢。


    “小姐。”


    對於虞小小的到來,守衛畢恭畢敬,他們望向紫鮫,十分警惕,“這位是?”


    “我尋的藥師,爹爹那也有一個,專門給我們調理身體的。”


    一提起城主,其他人不敢怠慢,還攔什麽,直接放行。


    越是靠近倉庫,越是能感受到海族獸力的波動,紫鮫心口一陣陣絞痛。


    倉庫水池。


    顧霜給了提示,所以他進入小門之後,輕微的晃動視線尋找那水池。


    他記得以前禹宮剛建造的時候,這個地方並沒有水池。


    如今物是人非,他的記憶都有些模糊。


    “到了。”


    虞小小掏出鑰匙,隻聽一陣鈴音毫無規律的響起來,她怒斥,“鈴婆,小聲點,很吵。”


    察覺自己有點兇,她還特意迴頭朝紫鮫解釋,“鈴婆是守倉庫的看寶獸人,隻要不做壞事,是不會被訓斥的。”


    她正欲伸出手去抓紫鮫,一個眨眼下,麵前的人不見了。


    “這人借我老婆子一看,小姐且等著。”


    眼前一股寒氣撲來,虞小小跺腳,暗罵道:“瘋婆子,他要是出事,我饒不了你!”


    水底,是紫鮫熟悉的感覺,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化成魚尾,上下遊動兩圈。


    “你是何人?”


    順著水波,他看見了擄走自己的獸人。


    那獸人就在不遠處,他靠近一分,她就後退一分。


    水底分散了些許氣味,他鼻尖癢癢,總覺得怪怪的。


    “喂,你跑什麽?”


    他一個衝刺,擋住了那獸人背後的路。


    獸人身體僵硬,緩緩迴頭,露出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來,對於這張臉,紫鮫印象不大。


    “王……”


    可她的聲音,就算如此蒼老,紫鮫都能認出。


    魚尾停止擺動,他震驚開口,“你是……小鈴?”


    百年前他有一貼身服侍的海族水母從小一起長大,是他的下屬也是他的玩伴,可自從海族動亂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


    紫鮫是音係異能者,對聲音尤其敏感,即使百年沒見。


    隻是一瞬,蒼老獸人落下淚來,她別開目光,“王,是我。”


    來不及重溫舊情,這水底的波動十分劇烈,帶著暴亂和震動。


    紫鮫緊蹙眉頭,“你怎麽會在禹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王,當年意外發生前,我就在禹城了。”她主動上前,伸出手摸著紫鮫的側臉,“一恍百年,你的時間沒變,我卻老成這副模樣。”


    “這都是城主的錯,是他害死了你的父皇母後,也是他聯合翼族將海族詛咒封印,我忍辱在這百年,就是為了等你歸來!”


    她的眼淚不會變珍珠,和這水融為一體。


    即使已經猜到這一切都是城主做的,再次被證實,他的痛苦仍未減少,仇人已確定,他的心更加堅定。


    他偏開臉,“我隻有找到魚骨,繼承父皇母後的獸力,和他才有的一拚。”


    這是不爭的事實,現在的他麵對城主,毫無勝算。


    手指沒再和他接觸,小玲目光閃過一絲失落。


    “我在這裏潛伏多年,知道三枚魚骨的位置,一枚在七小姐的母親那,一枚在城主那,還有一枚,在這水底深淵中。”


    紫鮫朝下望去,“在這?”


    “對,可我用了百年時間,都無法奪迴這枚魚骨。”


    紫鮫這才注意,她的人形沒了腿。


    眼眶滾燙,他拍拍小玲的肩膀,“小玲,你受苦了。”


    雌性搖頭,淚眼朦朧,“能派上用場,才是我活到現在的動力,還好我等到了你。”


    紫鮫握緊手心,“等處理好城主,我帶你迴海族!”


    “嗯!”


    望著那堅硬有安全感的胸膛,小玲忍不住撲入紫鮫懷中,卻被對方伸手擋住。


    “小玲,我們已不是兒時,況且……”波光粼粼,正午的陽光打在他臉上,顯露出那張略帶羞澀的臉來,“我已有了獸侶,隻是還沒結契。”


    遙想當年,他們貼貼親密擁抱牽手不在少數,可百年過去,物是人非,一個心智沉澱了百年,一個在艱難環境中待了百年。


    況且他們雄雌有別。


    小玲麵色不算意外,她慈祥笑著,“是那隻蛇族雌性吧,我見過,漂亮又厲害。”


    見她沒有計較,紫鮫鬆了口氣,提起顧霜,他語氣不免活絡。


    “對,是她,這次來尋你,也是她給我的提示。”


    “因為她的出現,海族的詛咒才被打破。”


    “她現在被困城主身邊,在幫我想辦法得到魚骨。”


    “既然第三枚魚骨就在下邊,那我去拿吧,你說說,這下邊是什麽情況。”


    待他說完,才發現小玲安靜得厲害。


    半晌,她側過身,目光沉寂,又帶著恐懼,“魚骨在那個東西手裏,王,你下不去,這層結界,隻有雌性才能下去。”


    而且,還有另一個附加條件。


    她凝聲道:“你的獸侶,未來王後已經答應,等她處理完事,就會下去。”


    “顧霜?”紫鮫心口悸動,原來她真的很重視他。


    “該說的話差不多說了,王,再待下去七小姐會起疑心。”小玲揮動手杖,“上去吧,我等著王帶我迴去的那天。”


    “小……”


    她為自己做了這麽多,紫鮫想要再多關心一下,轉眼間,他已經出了池水。


    百年前小玲隻是普通海族,看來這百年間她已有了比自己還厲害的能力。


    隻是那雙腿……


    他難掩痛惜。


    “藥仆!”


    虞小小就在水池邊等著,半隻腳都踩了進來,看見紫鮫毫發無傷,隻是全身濕透,那若隱若現的胸肌和身材,讓她麵紅耳赤。


    出水之前他的魚尾就化成了雙腿,真身被鮫珠隱藏,沒被發現。


    虞小小十分緊張,“鈴婆有為難你嗎?”


    紫鮫搖頭,“隻是對我這個外來的獸人有些好奇,審問了我些事,多謝小姐關心。”


    “那就好,你趕緊擦擦,可別著涼了。”虞小小悄咪咪又往他身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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