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半夜都沒睡著,後半夜不知怎的忽然陷入睡夢。


    夢中四周喜**燦燦一片,她聽不見聲音,隻能看見不少模糊的人影站在兩邊,而她正站在空路中間。


    她張嘴也發不出聲音,隻能成為一個旁觀者,忽的那些人影齊刷刷朝她看去,不,應該是朝她身後,她轉動身體,看見一對新人朝自己走來。


    雌性個頭要稍微低些,即使看不清麵容,舉止行為也十分得體,在她身邊的雄性戴著麵紗,兩人保持著相同步伐,身上同款喜服表明這是大婚場景。


    抬眸,顧霜看見雄性那雙魅然天成的眼眸,她猛然向前,伸出手,身體卻穿過了那道紅色身影。


    “阿青!”


    顧霜喊著醒來,她一身冷汗,瞧向四周,還是原來的土屋,她不在人家的成親現場。


    伸手捂著額,顧霜深深吐了口氣。


    “你醒了?”紫鮫從外邊施施然走進來,瞧見顧霜麵色蒼白的模樣,將剛端來的水遞給她。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這一晚上我都聽你喊了許多遍夜痕和阿青,這兩人,是你獸夫?”


    他後半夜壓根沒休息好,本就對聲音敏感,更是在顧霜呢喃後,他直接沒睡。


    顧霜點頭,沉默不語。


    她怎麽會做這樣的夢,身上的半透明獸印還在,她和阿青存在婚契,他不可能會嫁人的。


    見她不想多說,紫鮫也就沒繼續問下去,誰沒個傷心的事呢。


    “天亮了,送我迴去吧。”


    “嗯。”


    天才蒙蒙亮,顧霜去晨野房間看了會兒他和夜星,兩隻睡覺姿勢都差不多,顧霜捏了捏他們的臉,輕聲道:


    “我出門送小五,很快迴來。”


    夜星迷迷糊糊應了聲,晨野睜開眼睛,伸手握住,“我們等你,快些迴來。”


    “好。”


    土屋外,紫鮫眯著眼看日出,“還不走,你在等什麽?”


    顧霜舉起手,“兩天半了,我在等銀雪。”


    語畢,一把劍穿透日光,精準無誤迴到了顧霜手上,紫鮫看見銀雪的一瞬,立即退開進入防範戒備。


    他那雙星海般的眸子充斥著殺意和恨意,“這是何物!”


    顧霜瞧了瞧舟車勞頓的銀雪,又瞧了瞧渾身帶刺的紫鮫。


    “這是我的佩劍,銀雪,你這是……”


    紫鮫氣息不穩,明顯受到了驚嚇,他眼中的防備和恨意不是假的,見顧霜手裏的銀雪沒動靜,他謹慎上前,仔細辨認。


    “你的佩劍?跟著你多久了?哪裏得來的?”


    顧霜一一迴答,“對,我的,從小就跟著,是我自己做的。”


    這話也不算假,本來在修仙大陸時就是她自己做的。


    紫鮫的神情緩和,通過鮫珠,他能感知到顧霜沒欺騙他,且這劍也沒殺意。


    顧霜禦劍帶著他,他的身體卻還是很僵硬,忽的他在顧霜耳邊訴說,“百年前,我父皇母後正是被一把長劍斬殺,那劍的劍柄是黑色,跟你這把不一樣。”


    “我海族大半子民,全都……死於劍下。”


    握著顧霜腰肢的手收緊,顧霜輕拍了下,“靈劍本就不多見,若你看到的真是和我這差不多的劍,恐怕它還存在於世,若有可能,我會幫你找到。”


    連靈劍都在獸世大陸被人使用,顧霜越加肯定獸世和修仙大陸密不可分。


    紫鮫在她身後微張了張嘴,沒有問為什麽要幫他,既然是合作關係,那就貫徹到底。


    鎖鏈扯斷後,死水河經過一晚上的洗禮,早晨在陽光下清澈見底,折射著晨光悠揚。


    但這隻是表麵,顧霜跟著夜痕踏進去後,立刻轉換到更深的海底。


    周圍景象煥然一新,海底五彩繽紛,像是進入一個新世界。


    不遠處佇立著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宮門外,海族的獸人們皆是半人半獸形遊在兩邊為他們歡迎。


    海巫拄著拐杖走來,她身背龜殼,白發蒼蒼,動作不緊不慢的來到兩人麵前,朝著紫鮫跪下。


    “王,你身子可好?”


    聽紫鮫說他們海族全體在他完全解除封印之前是不能上岸的,所以昨晚也找不來。


    紫鮫點頭說自己安好,“海巫,我能帶獸妻去看父皇母後嗎?”


    海族這才察覺,顧霜體內有鮫珠,她張大了嘴,似有些生氣,“王,你怎能在成婚前讓她吞下鮫珠!”


    這不是先斬後奏麽!


    顧霜並不驚訝族巫對自己的態度,他們之前對顧霜招待周到,也不過是想得到她的幫助罷了。


    “不可,你們還沒結契,她連進去參拜的資格都沒有。”


    紫鮫眼眸微暗,“天定獸侶這個身份還不夠麽?”


    顧霜本就沒想去見他爹娘的牌位,畢竟她現在不是真心愛護他,便出口道:“你去吧,我在外等你。”


    見海巫態度堅決,紫鮫迴眸朝顧霜說了聲抱歉,“我讓他們帶你轉轉去。這宮殿裏的所有東西,你都可以拿。”


    吩咐完這個,紫鮫隨海巫離開。


    兩隻螃蟹橫著走到顧霜麵前,“未來王後,請隨我們來。”


    這宮殿看著宏偉漂亮,用料材質都是上好的,尤其在陽光折射下,就跟那話本子的龍宮一樣閃爍。


    顧霜被帶著到處轉悠,她沒暈螃蟹都暈了。


    兩隻螃蟹艱難對視,“我都沉睡百年了,這是哪啊?”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繼續走就是了,總能轉出去。”


    有了鮫珠,顧霜在水下行動自如,兩隻螃蟹準備帶她去下一個地方,她耳邊聽見了求救聲。


    隔著氣泡,稍微有些耳熟。


    “我怎麽聽見其他獸人的聲音,是你們自己人還是客人?”


    螃蟹道:“是入侵者,昨晚風浪結束後,一隻鱷魚不知怎麽跑了進來,海族命人抓住,準備今日獻祭給海域。”


    鱷魚……難道是子揚?


    顧霜:“獻祭是什麽意思?”


    “就是扔進深淵海域,活活溺死。”螃蟹一臉所以然。


    顧霜按住它的鉗子,“帶我去見那隻鱷魚。”


    “行吧。”他們其他路不清楚,關押的路還是認識的。


    透過層層巨大的珊瑚,顧霜看見了四肢被綁在石壁上的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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