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區域算得上廣闊,瘦猴子站在銀雪上時好奇的往下觀望,聽見顧霜詢問的聲音。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瘦猴子吸著鼻子,在風中憋著噴嚏,“叫……臭猴子?”


    剛剛那隻蛇族雌性就這麽叫他的呢。


    剛說完,他幹嘔了聲,“這是哪?怎麽這麽臭!”


    “算了,我不叫臭猴子了。”


    他雖然有點味道,但也沒這麽有味。


    銀雪停留在上空,顧霜看見那片渾濁的死水,這個地方,在早上又恢複成有水的模樣了。


    抬手一揮,磅礴的靈力席卷而下,將水麵翻浪,衝擊讓瘦猴子快暈了過去。


    “就叫猴子吧,名字隻是個稱唿。”他暈乎乎的說道。


    反正猴族幾千隻猴子,他就沒有記住名字的。


    大道至簡,顧霜收迴手,下邊又恢複成一潭死水。


    “今日就在這練習,你將自己會的陣法和符咒畫出來,我進行修繕。”顧霜屏蔽自己的嗅覺,猴子本來不樂意在這待,一聽見自己感興趣的事,立即在銀雪上扭起來。


    “下下下,我要下去。”


    兩人落在岸邊,猴子找了根樹枝埋頭在地上畫,顧霜則觀看著他的步驟。


    【宿主,掃描過了,這死水下邊什麽都沒有。】


    顧霜的第六感比係統掃描還精準,這死水問題這麽明顯,定是有古怪。


    她倒是要親眼看著它的變化。


    憑借著記憶,猴子很快畫出第一個符咒。


    他畫得扭曲、潦草,這恐怕符修來了都難以辨認,好在顧霜記住他的順序,拿起樹枝,在旁邊畫了個工整的出來。


    “傳送符。”


    這便是和猴子第一次見麵,他畫出來的東西,當時還不完整,現在由顧霜補足最後。


    她拿出黃色符紙和朱砂,將內容拓印上去,注入靈力找了個地方扔去,隻見那符紙緩緩飄落,被風帶歪,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直接麵朝地麵落下去。


    顧霜:……


    失誤失誤,再來一次。


    她循環來了幾次,符紙都和之前一樣,不該啊,她雖不是符修,以前也花錢買來用過呢。


    正鬱悶著,猴子四腳爬過去,抓住那符紙,學著顧霜的模樣念念有詞,再將符紙扔出去。


    符紙落地的一瞬,光芒射出,猴子從平坦的地麵往下一跳,下一秒,他出現在了顧霜身邊。


    “誒!好玩!好玩!”


    顧霜看著背包裏那疊符紙,突然覺得自己沒有花積分兌換是正確的,她狂妄了,自己也許沒有這方麵天賦。


    但猴子不一樣,他跟玩似的,一下就成功了。


    衣袖被扯,猴子那無神的眼睛亮晶晶看著她。


    顧霜幹咳一聲,“對,我剛剛是在示範,就是這麽用的。”


    “你很聰明,不愧是我選中的小弟。”


    猴子接收到信號,當即跪在地上朝顧霜跪拜,“師父在上,請受猴子一拜,以後,您就是我的師父!”


    他神情激動,話也變多起來,畢竟之前他們猴族從獸境拿出來的是完整已畫好的符紙,他每次用都會消耗一張。


    而現在他自己隻要學會,就可以隨時使用了。


    “好。”


    顧霜拍拍他腦袋,“你再畫兩個有印象的,晚些再去練習畫符。”


    猴子搖頭晃腦,然後在地上畫了個新的。


    顧霜將後半部分補足,心口忽頓了下。


    這竟然是爆炸符,還好當時猴族沒有這張符紙,否則他們不死也殘。


    爆炸符要難上許多,顧霜在符紙上寫好,照例使用了一次,果然……她用不出來。


    “猴子,你來試一次,扔遠些。”


    猴子歡快跳過來,符紙落下後,爆炸聲響,飛沙走石中,顧霜揮手將煙霧散開,這還不是威力最大的,若是幾十張聚在一起,這裏怕是地動山搖。


    死水表麵泛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一顆泡泡咕咚冒出來,又啪嗒破掉。


    “哇哦~哇哦,好厲害好厲害,我還要玩!”猴子跑到顧霜跟前,虔誠的伸出雙手,卻見顧霜眉頭微蹙。


    修仙者催動符紙需要靈力,異能獸人使用異能需要獸力,猴子一個沒有獸力的獸人,是如何催動符紙的?


    疑問縈繞,她便看見猴子流出兩條黑色的鼻血。


    在她出聲前,猴子朝後仰去,結實的倒在地上,兩眼也緊緊閉上了。


    顧霜翻開他的眼皮和嘴巴,檢查著情況,同時注入靈力在他身上流通,片刻後,她冷靜的掏出藥喂進他嘴裏。


    視線停留在他幹枯的身體上。


    難怪他吃那麽多食物都不長肉,難怪他骨頭脆得厲害,經脈流動得也慢,明明年紀不大,卻麵容滄桑。


    【宿主,他這是怎麽了?】靚仔驚唿,【他的白發怎麽又多了些。】


    顧霜將他手放好,隨手將之前所畫的那些符咒給毀掉。


    “他之所以能使用符紙,是因為使用了壽命。”


    縱使碰見猴族長老,也沒見他輕易使用符紙。


    猴子不是什麽天賦高的猴子,他隻是一隻普通猴子,因為對符咒的瘋狂熱愛,被猴族利用成使用符紙的工具猴。


    在他還未清醒的這段時間,顧霜就在一旁閉眼打坐。


    她想起曾經出任務去魔族時的事,當時衝在前方的是一批小孩,他們不是魔族,卻身染魔氣,藥石無醫,一旦碰上正道,就會被魔族拿來自爆拖延時間。


    無論何時,利用這個詞亙古不變。


    “師父?”猴子醒了,盤坐在顧霜對麵,“我怎麽睡過去了?”


    顧霜思索片刻,沒有隱瞞,“每使用一次符紙,你的壽命就會被消耗一次。”


    “頻繁使用,你也離死不遠了。”


    猴子發愣,好像是在消化這信息。


    “你也不必認我做師父,這符紙,我教不了。”


    猴子大驚,伸手抓住顧霜胳膊,“師父,我要學!”


    “如果能做我喜歡的事情,死了又何妨?”他目光如炬,“以前,是他們逼我記下來,讓我使用,我才衰老得這麽厲害。”


    “後來,是我真的愛上了學習符紙的感覺。”


    “如果能死在我喜歡的東西上邊,我也是高興的。”


    “師父,你雖清冷,卻是個好獸人,我猴子不後悔認你做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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