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風明了潘雲橋的弦外之音,正值佳人相伴,正是人生得意的時刻。


    潘英俏與秦佑安截然不同,可以說,他是個狠角色,是個無賴,與之生意往來並非易事。


    然而,鑒於秦佑安的引薦,柳乘風自然不敢怠慢,便任憑他的目光在曼莉身上掃來掃去。


    “好吧,既然咱們都與沈小姐有交情,也可謂是一種緣分。不如這樣,我請兩位共進晚餐如何?”


    柳乘風與曼莉相視一笑,婉拒道:“實在是抱歉,今天我還有其他安排,下次有機會一定請潘少爺。”


    “你忙,那曼莉小姐呢?”潘雲橋目光深邃地望向曼莉。


    “我也忙。”曼莉盡力壓製心中的厭煩,她幾乎快要忍無可忍,這個人自進門起便四處張望,如同要將此處盡收眼底,對她更是如此,仿佛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僅供觀賞的物品。


    “真是遺憾,下次若有空閑,一定要告訴我,我非常願意與曼莉小姐以及柳公子共進晚餐。”


    潘雲橋微微頷首,戴上帽子,轉身離去。


    “他究竟是什麽人?”


    潘雲橋的身影剛消失,曼莉便忍不住抱怨起來。


    “你小聲點!”


    柳乘風拉開窗簾,小心翼翼地觀察潘雲橋是否已經走遠,確認院子裏無人後,才放下心來。


    “如果他還沒走遠,聽到就不好了。”


    曼莉憤怒不已:“你這是做什麽?我們並未欠他什麽,為何要如此低三下四!他一進門就對我上下打量,難道你看不見嗎?”


    “他這類人就是如此!”柳乘風憤憤地說:“我從小看著我父親與人做生意,皆是這類人物,狡猾而又無賴,你未曾見識過,不必過於驚訝!”


    “那你是在怪我嗎?”曼莉驚訝地看著柳乘風:“我怎麽沒發現你也是這樣的人?”


    “我是什麽人?”柳乘風感到身心俱疲。


    潘雲橋剛才的態度也讓他極為不舒服。以往他絕不會搭理這類人,但沒想到現在卻因有所求而不得不低頭。


    若不是家庭不支持他的夢想,他又怎會落到如此境地?


    柳乘風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曼莉,對不起,我剛才確實處理得不當。但潘雲橋是我們的資助者,我們即將實現夢想,我不想因小失大。曼莉,你知道我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我不能輸。”


    曼莉走近,輕挽柳乘風的脖子,柔聲道:“我們就不能尋找他人嗎?暮城不乏有錢人,並非隻有潘雲橋一個。”


    柳乘風輕輕拍著曼莉的手背,解釋道:“你不知道,潘雲橋背後有著強大的勢力,他的父親是暮城的重要人物,曾與秦靖雄一同曆經槍林彈雨,生死與共。我們家曾經想方設法巴結他而不得其門而入。後來我父親花費極大心力才與他稍有交情,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未受我父親左右,不支持我舉辦畫展。”


    曼莉眉頭微蹙,雖然她對潘雲橋的行為感到厭惡,但也不得不承認柳乘風的話確有道理。


    她歎息一聲:“那我們接下來該如何是好?難道要一直忍受他這樣對我?”


    “你放心,曼莉,”柳乘風握住曼莉的手,認真地看著她:“我會保護你的,相信我。”


    曼莉露出一絲勉強的微笑,輕輕點頭。


    離開柳乘風的畫室,潘雲橋輕快地吹著口哨迴到自己的別墅,秦佑安正坐在沙發上閱讀報紙。


    “迴來了,事情辦得如何?”


    “放心交給我吧!”潘雲橋走到酒櫃前,取出兩個玻璃杯,隨意選了一瓶酒,各自倒了一杯。


    “那個柳乘風真讓人失望,我還以為他有多出色,原來不過是個廢物。”


    秦佑安舉杯輕飲。


    潘雲橋繼續說:“那個曼莉,不過是個交際花,根本無法與沈小姐相提並論。”


    秦佑安瞥了潘雲橋一眼。


    潘雲橋意識到自己失言,趕忙補充道:“不過,她與柳乘風倒是挺配的。”


    秦佑安把報紙放到一邊,走到窗前,看著窗外。


    “這件事,我很猶豫。”秦佑安說。


    潘雲橋愣了一下,這眼神他見過。很多年前他在秦靖雄的臉上見過。那年他隻是個孩子,他爹還是秦靖雄身邊的得力幹將,那一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記得大街上很亂,警察到處抓人,他跟秦佑安也被告誡不要在街上逗留。


    這對秦佑安來說不算什麽,他平日裏就喜歡在書房讀書,但對潘雲橋卻是痛苦至極的事情。他根本坐不住,每天的樂趣就是下了學去街上玩,不讓他上街對他來說太難了。


    那天晚上他偷著出去玩,迴來的時候就看到秦靖雄的房間還亮著燈。潘雲橋好奇,就過去偷偷扒著門縫往裏瞧,正看到秦靖雄那雙眼睛。


    那是潘雲橋從來沒見過的眼神。


    很嚇人。


    那雙眼睛像是寒夜中被驚擾的猛獸,又像深不見底的寒潭,不帶一點溫度,目光猶如利刃,似要將人千刀萬剮。


    “殺。”秦靖雄說。


    這一幕,又出現在眼前。


    秦佑安和秦靖雄重疊,殺氣畢露。


    “你在猶豫什麽?”潘雲橋問。


    “他傷害了輕顏。”秦佑安道:“我想殺了他。”


    “那,那怎麽個殺法?”潘雲橋毫無反駁之力,說話都結結巴巴了。


    秦佑安緩過神來,眼神瞬間變得柔和。


    “我隻是隨口說說,不用當真。”


    潘雲橋小聲嘟囔:“剛剛你也不像開玩笑啊!”


    “他準備得怎麽樣?”秦佑安問。


    “我也不懂,反正看著畫得挺多的。”潘雲橋迴答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話又引起秦佑安的殺心。


    他雖然平時吊兒郎當的,但也就是吃喝玩樂,若是說起殺人,他可不敢。


    “我畢竟答應他了,就委屈你了。”秦佑安說:“相關的資金,我會派人送來。”


    “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潘雲橋緩過勁兒來,放鬆地坐在沙發上:“這點錢還用你秦少帥出手?我爹的錢多得花不完,你就當行行好,幫他解決一下吧!”


    秦佑安被他逗笑:“你爹賺錢也不容易,我正好知道有個買賣,正想著跟你說。”


    潘雲橋一聽有賺錢的機會,立馬來了精神:“什麽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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