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怎麽哭了?”柳乘風有些不知所措,他實在不知道如何哄人,所以最怕女人哭。


    “沒事,我隻是委屈。”沈輕顏的肩膀微微抖動:“你知道我在醫院的時候,是多麽希望你能來看我嗎?可是我一直等,卻沒有等到你。”


    沈輕顏突然又笑了:“也對,你不可能去看我的,你又不是懂得哄女人的人,但如果我是她,你會不會來?”


    柳乘風一愣。


    這是個在他們中間不太能提起的人。


    在沈輕顏之前,柳乘風有過一個喜歡的人,她是柳乘風的一個遠房親戚,確切地說,是柳乘風父親小妾的親戚,跟他隻能算名義上的親戚。


    柳乘風十五歲那年,第一次見到她,是在一次家族聚會上,他們兩個年紀相仿,又不喜歡跟大人們一起,便逃到院子裏玩。那天正好下著雪,他們倆坐在長廊上看著雪花從天空飄落,也飄進了少男心裏。


    她不喜歡他。自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心動。就像那場記憶裏的大雪,她笑著說這是她看過最美的雪,但當多年後他再次提起的時候,她卻笑著說實在想不起來了。


    遺忘是讓人心痛和無奈的。


    那時候柳乘風才知道,這麽多年隻有他在乎。


    “如果是她,你是不是會很緊張,會立刻來醫院看她?”沈輕顏說。


    她背對著柳乘風,身子那麽單薄。因為沒有恢複好,也因為傷心,情緒低落,她的聲音有氣無力,但每個字都像針紮一樣,落在柳乘風心裏。


    “好好的,扯上她做什麽。”


    “我隻想知道一個答案。”沈輕顏說。


    柳乘風反問:“這個答案是你想聽的嗎?”


    “……”


    沈輕顏沉默。


    柳乘風歎了口氣:“你們女人總是這樣,為了一個不想聽到的答案糾結半天,既然過去不開心,那就隻看現在不行嗎?”


    柳乘風的語氣裏透著不耐煩。


    沈輕顏轉過身,看著他,有些失望地說:“所以你覺得我現在是無理取鬧了?”


    “我沒這麽說。”


    “但你的意思是這樣的呀!明明是你做錯了,我又生著病,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呢?你就不能拿出一點溫柔,對我好一點,哪怕隻有一點點嗎?”


    柳乘風看著沈輕顏,因為有些激動,她的臉微微泛著紅暈,又因為著急,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水。


    但他還是說:“我覺得我做得已經很好了啊!”


    沈輕顏無語。


    原來是標準不同。


    在她沈輕顏這裏,這些做法都已經是“高配”了。也許在那個她麵前,這根本連低配都算不上。


    “那我沒什麽說的了。”沈輕顏說。


    “輕顏,”柳乘風握住沈輕顏的雙手,柔聲說:“別生氣了,好好好,我做得不好,我會好好改的,你說我就改,還不行嗎?等你下次住院——”


    沈輕顏瞪了柳乘風一眼。


    柳乘風知道自己說錯了,趕忙說:“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反正以後你隻要需要我,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行嗎?”


    “真的?”


    “真的!”柳乘風伸出三根手指頭,指天發誓:“我柳乘風發誓,以後一定會在沈輕顏需要的時候,出現在沈輕顏身邊,如果做不到,我——”


    沈輕顏一下捂住柳乘風的嘴:“行了!不用說了,我信就行了!”


    柳乘風握住她的手,道:“不生氣啦?”


    沈輕顏搖搖頭:“不生氣了。”


    “就是啊,”柳乘風將沈輕顏擁入懷中,“這樣多好,我們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沈輕顏點點頭。


    “還有啊,”柳乘風看著沈輕顏,認真地說:“我能不能提一個要求?”


    “你說。”


    “以後不管我們怎麽樣,不要牽扯到別人身上行嗎?”


    沈輕顏低頭不語。


    她也不想提起那個女人,但是她知道她的存在後,就再也無法忽視這個人了。


    “好吧,我盡量。”沈輕顏輕聲說。


    柳乘風拍拍沈輕顏的肩膀,露出滿意的表情。


    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兩個人和好如初。但是沈輕顏卻有一種預感,以後他們還會因為類似的事情發生矛盾。


    秦佑安因為一直忙於奸細的事情,隻給沈輕顏打來一次電話。但是沈輕顏不在,蘇卓琳也沒有瞞著他,告訴他沈輕顏跟柳乘風去看電影了。


    秦佑安有些失落,但還是很有禮貌地又跟蘇卓琳寒暄了幾句,最後掛斷電話。


    很快便到了籌款晚會的那天。


    靖軍因為跟中央政府關係不錯,所以算是由政府扶持的軍閥。很多上流社會的人都跟靖軍的人來密切。


    加上最近局勢不穩,類似的晚宴少了很多。大家對這次籌款晚會更是期待倍增。很多有錢人家都把這次當成結識人脈的好機會,更有可能還會結成親家,所以都帶著自己的子女來參加。


    柳乘風和沈輕顏並不在此之中。他們單純就是來參加晚宴的。柳乘風倒是有點目的,他跟沈輕顏說,聽說桐城最大畫廊的老板會來這裏,他想跟他結識一下,看看能不能幫忙賣一些畫。


    沈輕顏很支持柳乘風的事業,自然願意陪他來。


    隻是,柳乘風的父親柳懷先卻讓兒子多結交一些對家族生意有好處的人,並不希望他總是把精力放在那些五彩顏料上。


    聚會開始,父母輩的人湊在一起,年輕人湊在一起,倒也相處和諧。


    沈輕顏穿著那天製作的晚禮服,非常亮眼。一走進會場,就吸引了諸多目光。


    柳乘風不得不將她的手放在臂彎裏,並低聲對沈輕顏說:“緊緊地挽住我,不許鬆手。”


    “為什麽?”沈輕顏故作不明,“一會兒我想喝點東西,也不能鬆嗎?”


    柳乘風的眼中充滿占有欲,他咬著牙說:“不能!你想喝什麽,跟我說,我幫你拿,我可不允許有人對我的未婚妻虎視眈眈!”


    沈輕顏笑了,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葉蓁和秦佑安也出現在會場。


    秦佑安在前麵走著,葉蓁提著裙子緊跟在後麵。


    “你等等我啊!”葉蓁喊道。


    秦佑安在前麵不耐煩地走著,假裝聽不見。


    一轉彎,正迎上笑著跟柳乘風聊天的沈輕顏。


    秦佑安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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