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說起池重的過往,就不得不不提及一個人了,那就是前一任京都靈異總局外聘馭鬼者協會會長明河,明河是總部上上一輩培養的馭鬼者,至今已經九十多歲了,潘璋榮方才開會的會議室裏,那張主位上空著的黃花梨太師椅就是明河做的。


    明河是目前總部已知的資曆最老的那一批馭鬼者之一,在明河漫長的馭鬼者生涯中,他參加過大大小小的靈異事件,其中就包含了一些危害極大並且兇名遠揚的靈異事件,就比如困擾總部十多年的鼓鎮鬼樓事件,還有收複與靈異之地交壤的一些地界,但其中最為出名的還是抵禦國外靈異勢力入侵這件事。


    明河是上上一輩總部培養的馭鬼者中活得最久的那一批,他現今九十多歲了,而總部培養馭鬼者是以三十年為一批次的,三十年培養當前的一批,用曾經三十年積累的靈異資源,在培養這一批馭鬼者的同時積累接下來一個三十年輪迴的馭鬼者所需靈異資源。


    言歸正傳明河和池重之間關係匪淺,要不然哪怕池重是厲害,但也不可能做到說和他同一批的馭鬼者除他以外混得最好的就是當一個小城市負責人,並且身上還有這鬼契約的桎梏,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哪裏像池重身兼要職又擺脫了鬼契約的束縛,並且作為總部嫡係第一人,他還享有著象牙塔的靈異資源,當然這一切也和他背靠明河有著很深的淵源。


    池重是明河曾經在靈異事件所救下的,那是一起b+級的靈異事件,半步a級危害,好像是叫鬼戲台吧,這起事件是當初冀北五十年內爆發的一起最兇的靈異事件,死傷馭鬼者無數,危害波及之廣令人膽寒,而爆發鬼戲台的地方是一個叫做落霞村的山裏村落。


    池重也出生於一個小村落裏,那個村落名叫落霞村,村裏不算大卻也繁華,是一個靠山吃山的地方,而鬼戲台這群靈異事件的發根則是因為這個盛產山貨的村落得了一批用以抵押山貨的老物件,而不出意料,這批老物件裏就包含了鬼戲台靈異事件的源頭鬼,一個麵具架,麵具架上是詭異的各色臉譜,麵具架存放在一個奇特的拱形容具內,那拱形容具是一個衣櫃的底座,而麵具架就放在拱形容具的暗箱內。


    就和很多靈異事件起初一樣,這麵具架在一開始發現時並沒有出什麽大問題,並且麵具架上的每一張臉譜都貼著一張朱紅色的符紙,本來落霞村在發現麵具架的兩年內都是沒出什麽大問題的,隻不過再第三年臨近的春日大祭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這時村落裏又來了一批人,但這批人並不是來收山貨的,恰恰相反,這批人是迴收那批老物件的馭鬼者,而落霞村的村長也把麵具架的事情告訴了他們,緊接著就是這批人從落霞村買走了那一批老物件,可是人總是有劣根性的,當這批老物件用來抵債放在村裏存放山貨的倉庫時,村民們不管不問,但當他們得知這批老物件可以賣出一個好價錢時,觀感就不一樣了。


    落霞村裏頓時流言四起,村長不得不想辦法提前和那批人錢貨兩訖,而這段時間裏同村人其實都或多或少都對山貨倉庫裏的那批老物件有了一些想法,甚至就連他自己的親人都讓他中飽私囊,留一些老物件下來,但落霞村村長向來正直,對這種事情深惡痛絕。


    可哪怕他在意誌堅定,明辨是非,也想不到自己最聽話的小兒子會去山貨倉庫裏偷那批老物件,原本他的小兒子是對這件事無感的,可是就在這批老物件交付的前一個晚上,他終於受不了同村玩伴們的蠱惑了,他趁著夜色偷拿了他父親衣服口袋裏的山貨倉庫鑰匙,用這把鑰匙打開了存放山貨的倉庫,其中的那一批幾年前用以抵債的老物件赫然陳列其中,可就在他看著這批令他大失所望的老物件時,他聽到了了衣櫃底下的拱形容具裏有響動,盡管他當時很害怕,但好奇心戰勝了恐懼,他走進開始細細觀察這個拱形容具,並上手擺弄了起來,終於容具打開了裏麵隨即散發出陣陣夾雜著灰塵的朽木氣息,他頓時大聲咳嗽了起來,可是當他定晴一看,頓時大喜,是各異的的符合他預期的老物件,盡管這些臉譜在昏暗的環境下顯得很是恐怖,但這並不影響他高漲的興致。


    但他也沒有失去理智,他隻是拿走了其中一張黑白相間的臉譜,這張應該是戲劇裏對應的勇武魯莽或鐵麵無私的臉譜,他很喜歡,廢了好一番力氣,才把這張黑白臉譜給從麵具架上拿了下來,但美中不足的是黑白臉譜上有一張紅色的符紙緊緊地粘連著,看起來好不違和。


    村長家的小兒子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緊接著就是收尾工作了,他小心翼翼地從那些弄亂的東西歸位,然後就是躡手躡腳地退出這個存放山貨的倉庫。


    天很快亮了,落霞村的村長王老柱領著村民們來到山貨倉庫,眾人熱火朝天地把這些老物件抬到村口,緊接著是按照前段時日講好的價格錢貨兩訖,大捆的現金放在牛皮紙裏,隨即放進王老柱的挎包裏,不一會兒就有人來核算清點這些老物件的數量,王老柱一隻手放在挎包上,一隻手拿著對方遞來的香煙讓旁邊的村民點上,畢竟馬上就要分錢了村民們沒人敢怠慢他。


    就這樣直到將近晌午,浩浩蕩蕩的分錢活動開始了,王老柱拿出兩年前那批山貨清單來按次分成,直至臨近黃昏這筆錢總算分完了,村民們臉上帶著笑容,討論著晚上吃什麽,明天去鎮上買點什麽東西。


    而落霞村村長王老柱的小兒子卻一直在家裏擺弄著那個黑白臉譜,黑白臉譜類似橡膠和某種動物皮質的融合,摸上去感覺很是陰冷,但王老柱的小兒子並不在乎,因為今天他把這個東西拿出去給他的那些玩伴們看了,他的那些玩伴們都在羨慕奉承他,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黑白臉譜上的紅色符紙拿不下來,紅色符紙上是早已經斑駁不堪的字跡,這些字跡看上去如怨如訴,如棄如慕,村長家的小兒子王摯緊緊地盯著這紅色符紙看,就好似陷落到了其中一般,緊接著王摯瞬間驚醒,他大口唿吸著,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般,他額頭上遍布冷汗,看起來好不狼狽。


    王摯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原本是對這種封建迷信嗤之以鼻的,但此刻他的那種高人一等感已然被完全擊碎,恐懼在蔓延,現在已然是深夜,王摯想要把這個黑白臉譜給扔到村裏的那口荒廢老井裏,但靈異事件可不等人,那紅色符紙上的斑駁字跡已然開始褪去,符紙的壓製力在丟失,從把王摯從黑白臉譜迷境中撈出來開始就已消散大半了。


    王摯根本放不下心來,他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可是又能怎麽樣呢?隻不過是徒增煩惱恐慌罷了。


    夜色變得更深了,沒有任何天明的跡象,陳舊的窗欞上是褪色耷拉的紅色剪紙,在這個荒涼的夜裏顯得更加封閉與可怖,突然窗外似乎有人影走過,王摯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了,悔恨和怯懦一齊湧上心頭,這個十六歲的少年第一次知道了還有除開父母責罵之外更加恐怖的東西,王摯無時不刻都在後悔著,恐懼著,但無濟於事,好在窗外過去的人影是外出吃席複返的王老柱,王摯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哭著出去抱著他老爹,王老柱也覺得驚奇,這個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兒子還會有這樣抱著他鼻珶眼淚一把掉的時候,但他也不過問太多,隻是關心到他沒有事吧。


    但王摯終究還是少年心性,把這些事一股腦地說了出來,包括偷東西和黑白臉譜異常詭異的那一幕,並且恰在此時門口一陣陰風吹過,緊接著是嗚嗚的風嚎,王老柱此時也有點腿肚子打軟了,但王老柱還是鎮靜了下來,五十有七的人,已經見過了太多大場麵,盡管是不及眼下的這種恐怖,但也讓他有冷靜下來的能力,王老柱抓起小兒子的手就立刻往村裏神婆住的方向趕,王老柱也不知道為什麽,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就應該往哪裏趕,而王摯早已經把那張黑白臉譜給丟到自己床底下了,一路上王摯也不敢多問,他害怕這個嚴厲的老爹會拿棍子打他,所幸的是王老柱的想法是對的,村裏神婆聽了這件事以後就開始有所動作了,先是讓他們父子倆就呆在這個屋子裏,緊接著就是出去打電話求援,令王老柱父子倆震驚得是,這個神婆家裏竟然有摩托,在幾通電話打完後就開始安排王老柱去把村裏的人疏散到村外,緊接著不等王老柱反應便開著摩托飛馳而去了。


    隨後王老柱掛在腰間的諾基亞打來一個電話,來人一副命令的口吻,打著板正的官腔,直言不諱地讓王老柱把村裏的人員先疏散,不要問為什麽如果不聽調令發生重大意外就讓王老柱提頭來見,緊接著那人自報家門,聲稱是冀北涪城區區長,王老漢起初還不是很相信,緊接著村裏神婆屋內的暗金色風鈴無風自動,響徹這個死寂的夜晚,詭異的現象開始接連發生,緊接著是神婆屋裏的昏黃白熾燈開始滋滋作響,隨著砰的一聲,諾大的磚瓦房裏就隻剩下香案上燃燒的鎏金紅燭了和螺旋黃色熏香了,黑暗在蔓延,但那螺旋熏香的燃燒似乎是加速了,磚瓦房裏開始煙霧繚繞了,突兀的戲曲聲在此時響起,王老柱驚恐地發現他小兒子此時已經眼神渙散了,王摯此時已經失去身體的控製權了,他眼睜睜地看著繚繞的煙霧中那具年輕的身體離他越來越遠還有他的老爹王老柱,但隨著一聲貓叫的響起,一切都消失了,繚繞的煙霧,熄滅的燈光,隻剩下螺旋熏香燃盡的相會掉落在地,昭示著這件事情的真實,緊接著神婆磚瓦房的香案幕布底下走出一隻老的毛發枯糙的黑貓,黑貓在父子兩麵前踱步著,步子很緩很謹慎,像是這對父子沾染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一樣。


    王老柱眼見自己的小兒子也恢複了正常,是心中大喜,緊接著他開始馬不停蹄地通知村裏的每家每戶到遠離村口的馬路牙子那裏去領錢,問就是那批老物件的尾款,王老柱也不管村民們的驚喜和謾罵,總歸他決定聽那個勞什子的涪城區區長一迴,大不了就這個村長不做了,方才看到自己小兒子一副失了魂的樣子他已經是嚇壞了,十多年前因病早逝的老妻浮現眼前,老妻的遺言就是好好對這個小兒子,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而此時村外大道上一路狂飆的閻神婆戴著土黃色安全帽,摩托馬力開到最大,一路向著涪城區的靈異分局疾馳,沒錯,閻神婆也是馭鬼者,不過卻是半個馭鬼者,她的靈異力量和世代相傳的詛咒有關,隻不過到她這一輩傳承就近乎要斷代了,因為詛咒的靈異本源被弄丟在了靈異之地中,所以這詛咒的靈異力量也就隨之唱衰了,而落霞村就是曾經她祖上發跡的一個地方。


    隻不過令閻神婆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小村裏竟然還能有這樣的際遇,又收到了一批沾染靈異的老物件,並且這批沾染靈異的老物件在村裏放了兩年都沒出什麽意外,真是離譜,而閻神婆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趕快唿叫支援,解決掉這一起靈異事件,也不知道是哪一批馭鬼者眼光這麽毒,把這麽大一批沾染靈異的老物件在她眼皮子底下帶走。


    聽王老柱說是一張黑白臉譜,讓他兒子和中邪了一樣,閻神婆一邊在黑洞洞的馬路是疾馳著一邊思考道,好在眼下靈異事件剛發生還有挽救轉圜的餘地,立馬去涪城區靈異分局上報,早點解決,至於能不能得到總部的靈異資源嘉獎她已經不在乎了,在他阿爹還在的時候,總部的外聘馭鬼者協會對她百般討好,可是自她阿爹走後就人走茶涼,似乎往日的哪些情誼與榮譽一同寂滅了一般。


    她今年也已經是五十多歲了,得益於她阿爹的眼光獨到,她的馭鬼者生涯格外漫長,但是卻又中庸乏力,被偽靈異力量增幅的詛咒不再致命卻也不再銳利,但仍舊是會有靈異失衡的那一天,隻不過有著那些阿爹留下的靈異資源苟活下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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