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安坐在一輛青綠色的老爺車上,老爺車在閩南邊境的零散村落中靈活地穿梭著,常久安倚靠在老爺車副駕駛上,老爺車上掛著早已褪色的地精玩偶,老化的海綿皮革氣味極為寡淡和老伯身上的淡淡煙味混合在一起,常久安覺得並不難聞,相反他還覺得是一種相對好聞的味道。


    車程一路拉長,但是常久安卻仍然沒有想好下一步該如何是好,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現在似乎除卻生死大事之外,常久安對於一切都無感了,這或許就是沾染上靈異的代價罷。


    青綠色的老爺車在茂密叢林環繞的山路中不緊不慢地行駛著,原來一開始常久安所下山的地方並不是真正的平原,隻不過是一個大一些的山上平地罷了,隱匿於其後的是連綿不絕的群山和錯綜複雜的山路,老爺車上的常久安心境也隨著這蒼翠欲滴的林海山巒平靜了下來,老爺車並沒有如同常久安想象中的一般直達閩南邊境的小城。


    相反,老爺車在連續行駛了六七個小時後又到達了一個村落,車上老伯帶著常久安下車歇息了起來。


    這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呢?一下車就看到了村落裏人們獨具特色的衣著打扮,有點像常久安印象裏少數民族的打扮,衣服上是精美卻不豔俗的亮色刺繡,頭上戴的是一種常久安所沒有見過的華美頭飾,古樸之中帶著極致繁雜的美感,或許這就是一些少數民族的打扮吧。


    而最讓常久安大開眼界的是,這個村落的建築群落風格要比之前收留常久安村落裏的強太多,甚至可以說是讓常久安感到為之咂舌的程度。


    雕梁畫棟的古建築被現代極具西方特色的建築群擁簇其中,頗有一種濃烈的後現代藝術之美。


    這種美感在現階段的常久安乃至幾十年後的常久安心目中都是獨一份的,這些西方建築群落主要起點綴鋪墊作用,石材,玻璃,金屬等各種材質相互映襯,使得其美觀大氣,極富有對稱和比例美,使之看上去空靈纖瘦,極為協調,但他們在這建築群落之中這並不是真正的主角,真正的主角是其中的古建築群落。


    古建築群落恢弘精美,端莊雄奇,這是一種閩派建築的風格。


    建造其時主要講究依山就勢,錯落有致,使用鬥拱,和散鬥等形式在增強建築穩固性的同時又賦予了其獨特的美感,同時還有著精美的脊簷和極具體量感的牆體,素淨典雅之中帶著令人敬畏的神秘,其線條輪廓所追求的美感又和西方所求得對稱空靈涇渭分明。


    外加其風水走勢極好,在常久安眼裏這裏就是他蘊養神魂的厚土。


    或許這可能讓人聽起來有點招笑,但事實就是如此,常久安此刻的感覺就像是虔誠的信徒到達了他所信奉的神所居住的廟宇一般,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興奮與激動不能用言表的。


    開車的老伯自顧自地和常久安介紹著這裏的風土人情,常久安有一搭沒一搭地迴答著,他的心思已經全然沉入到了這錯落有致的建築群落之中,忘乎所以。


    據開車的老伯所說,他並不是閩南的本地人,隻不過因為工作原因被調往了閩南這邊,而又因為老伯的故鄉是遠在千裏之外的西北,所以他便自此在閩南這邊安家落戶了,至今已經有幾十年了。


    而他們此番歇腳的地方正是這個老伯當初剛到閩南這邊工作所居住的一個地方,這個村落基建完善,並且可以說是一個連接其他小鎮的樞紐和交易中心,名叫煙霞鎮。


    閩南邊境的村落和附近的古城區的距離並不遠,常久安和開車老伯在煙霞鎮休息了一個晚上後,在翌日的清晨。


    兩人在又曆經四五個小時的車程後總算到達閩南邊境曆史悠久的老城區,懷陽城。


    而哪怕是閩南不發達的老城區其繁華程度也遠不是潮州市那個小城市可以比擬的,至少在常久安眼中是這樣的。


    常久安很喜歡這種熱鬧非凡又有曆史氣息的城市,他下了車告別了接送他的老伯後,就開始在懷陽城中閑逛起來,忽略掉那些窘境,常久安認為自己現在就和旅遊差不多,這也算得上是常久安的一大優點吧,苦中作樂。


    常久安自我感覺良好,他頭上所戴的椎帽終於是顯現了出來,他像是一個從農村裏進城的老農一般,一路顧盼,他身穿著迷彩的護林員工作服,腳上靴子上是因為淺淡的被洗過的泥漬,打扮雖然有些怪異,但在這個老伯城區中並不突兀。


    常久安早上在煙霞鎮上的飯莊吃了早飯來的,所以一直到中午都不算太餓,時間一眨眼到了晚上。


    常久安逛到了夜市這裏,這裏的夜市裏有很多常久安沒有看過的小吃,懷陽城的人們說話都操著濃重的口音,常久安很想買一些特殊小吃來填一下肚子,但他們手機錢包什麽的早在潮州市那一起靈異事件中弄丟了,所以他現在身無分文,就連身份證都沒有,但其實常久安早就被認定為了死亡,隻不過他對此一無所知。


    把話題迴歸到常久安想吃小吃這件事身上,常久安不得已開始重操舊業了,他開始環顧四周尋找對自己有利的位置和行竊對象了。


    忽然就在路口對麵的人行道上他看到了一個臃腫的抱著妹子的土肥圓。


    常久安眼神中開始閃爍出精明與冷酷,他在小吃街的人流中靈動地穿梭著,向著土肥圓男人不斷靠近,此刻的常久安心思變得縝密而機智,他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每一個步驟。


    和常久安預期的一樣,土肥圓是處於一種微醺的狀態,看來馬上就要事成了,但常久安並沒有放鬆警惕,他深知半場開香檳是不可取的,他的動作如同光影般迅速,在撞上土肥圓男人的那一瞬間便出手了,熟練的手法猶如藝術家在畫布上揮毫一般,而土肥圓和他身旁的女伴顯然沒有注意到這麽多,隻是對農民工打扮的常久安罵罵咧咧,常久安伏低做小一副窩囊的樣子成功取悅了兩人,就這樣一起堪稱完美的盜竊落下了帷幕。


    雖然手上是有了一筆錢但常久安並沒有大手大腳地亂用,隻是簡單地買了一些他想吃的小吃和幾身得體的衣服,至於鞋子換上了一雙黑色的運動鞋。


    土肥圓男人的錢包裏票子不少,粗略估計至少有一萬,而常久安行竊的地方正好避開了監控,把裏麵的錢拿走後常久安果斷扔掉了錢包,他可不想被這些東西帶來的隱患絆著。


    盡管普通人的生活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但好在閩南邊境的這個老城區裏有著不少的城中村,常久安略施小計,常久安換掉了身上顯眼的護林員,又重新買了一隻手機,至於身份證電話號碼都是在辦假證哪裏弄的。


    常久安計劃是在這個地方的城中村定居下來,反正沒錢了就去行竊或打點零工。


    盡管他語言和本地人不太通,但這並不影響他們消費租房之類的,總而言之有錢都好辦。


    在常久安的一通操作下他總算是定居了下來,而剩的錢還有四五千左右還足夠他混吃等死一段時間,盡管說住的是城中村吃的啥路邊攤,但好歹生活是有了著落,吃住也解決了,常久安就在這裏毫無負擔地躺平著,他甚至覺得,隻要沒有人來找他的麻煩,他可以在這裏住到自己老死,不過在許多年之後今天,常久安才察覺到馭鬼者能夠活到老死是一種多麽高的奢望,尤其是對於他這樣的底層出身的馭鬼者而言。


    而美好的時間總是短暫的,而這樣風平浪靜的生活也將很快被打破,加劇的厲鬼複蘇首先打破了常久安對美好生活的幻想。


    鬼息肉和鬼椎帽都在複蘇著,這種精神和肉體上的痛苦對常久安造成了極大的負麵影響,一度讓常久安食難下咽,夜不能寐。


    可是這就結束了嗎?隻要常久安還以人的意識感官活著,厲鬼複蘇的痛苦就永遠不會消失,隻不過是馭鬼者對痛苦的忍耐程度高低罷了,駕馭和使用靈異力量都是有代價的,這一點甚至就連每個時代的頂級馭鬼者都不能免俗,鬼息肉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在常久安胃裏生長著,而先前的好幾次死而複生與重塑肉體大大加劇了放債鬼借契所留存於常久安身上的靈異力量消耗,直到現在已經是不到三分之一了。


    而放債鬼借契和鬼椎帽靈異力量以及另一股靈異力量在常久安身體裏形成的三足鼎立之態已經是蕩然無存,靈異力量對常久安身體的侵蝕開始日益加劇,似乎再過不久常久安就又要到油盡燈枯的狀態了。


    而常久安的現狀也是大部分底層馭鬼者的縮影,無論是在華國靈異圈中還是世界靈異圈中馭鬼者大多都是不得善終的,而底層出身的馭鬼者們則是更加。


    像常久安這樣沒有什麽實力背景的馭鬼者無論在那個時代中都是炮灰一般的存在,在一個弱肉強食的環境中弱小便成了原罪,馭鬼者和厲鬼之間大鬥爭是始終存在的,可以說馭鬼者們誕生於這種鬥爭之中,也毀滅於這種鬥爭之中。


    而大部分走到頂峰的馭鬼者那個手上都是沒沾血的呢?有時候在靈異圈中真的沒有什麽對錯之分,隻不過是主家的立場不同罷了,那個馭鬼者不想活久一點呢?又或者說是他們真的是自己想要和其他馭鬼者廝殺嗎?不是的,有時候很多馭鬼者真的是身不由己,己不由心,你不去完成組織給的任務就會有可能被清算,暗殺,畢竟關押厲鬼和解決較弱的馭鬼者任務難度不是一個量級。


    言歸正傳,哪怕是逃竄流浪至閩南的常久安都要死於厲鬼複蘇了,可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其他馭鬼者組織給盯上,畢竟像常久安這樣沒有背景有沒有實力的底層馭鬼者可以說是一個堪稱完美的靈異事件耗材了。


    很多馭鬼者組織對於一些新成員就是當做炮灰看待的,他們不管馭鬼者自身狀態和死活與否,隻管說招募這種馭鬼者付出相對較少,並且便於掌控拿捏。


    而現在的常久安在那些盯上他的馭鬼者組織眼裏就是這麽一個形象,而其實本地的馭鬼者組織們也是不久前才盯上他的,並且他們似乎是吃準了常久安的一副樣子。


    而盯上了常久安的馭鬼者組織是也不是什麽龐然大物,隻不過是閩南靈異黑市的一個小供應商而已,但雖然說隻是閩南黑市的一個小供應商而已,但也夠常久安喝一壺的了,靈異組織對勢單力薄的馭鬼者而言似乎是有著天熱的生態位壓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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