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昌此時心髒狂跳,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栗起來,這種心驚肉跳的緊張感讓季文昌今後數十年的馭鬼者生涯中都久久不能忘懷,時常在夢中驚醒,冷汗直流。


    緊接著所有鬼奴的頭都機械僵硬地緩慢轉了過來,盡管這次季文昌反應比之前還要快得多,鬼嚇人的靈異力量早就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層屏障,但令季文昌感到震驚的是,就算是這樣身上的鬼牌保護還是生效了,而且還是生效了兩張,兩張鬼牌迅速變得破舊肮髒起來,就像是放置於潮濕環境中黴變腐壞的紙張一般。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強烈的窒息感,就像是身體的主動權被奪取了一般,季文昌頓時就不能唿吸了,是脖子被死死掐住的那種感覺,季文昌臉色開始變得漲紅,像是暈厥前的征兆,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季文昌要暈厥前,那種感覺終於消失了。


    但來自靈異力量攻擊的侵蝕卻並沒有,季文昌身上的顏色從腳部開始變得淺淡起來,和那些鬼奴身上的症狀如出一轍,隨著顏色褪去了一部分,季文昌跪倒在地,好似他身體裏屬於活人的那部分被剝奪了一般,這種感覺就像是內髒被魚鉤勾住並用力拉拽一般,是強烈的刺痛,這種刺痛讓季文昌很快就清醒了過來,此刻的季文昌仿佛身體裏的髒器都要被硬生生扯出來一般,並且這種刺痛感是一陣接一陣的,是對人意誌的極度摧殘,一般的馭鬼者在此時就已經沒有後續了,但好歹季文昌市總部最年輕的監察總管,身體裏還有著鬼嚇人和打雷鬼兩隻能力不俗的厲鬼。


    季文昌借助著身體中的那部分打雷鬼本體,花費了好一番氣力,終於從中掙紮了出來。


    然而椎帽鬼已經走到他身前,椎帽下那雙漆黑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他,這雙眼睛不帶有任何的眼白漆黑一片,讓人單單是看到這雙眼睛就瘮得慌,更不要說被這雙眼睛盯著看,哪怕是季文昌心理素質極強,也不由地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看來椎帽鬼的襲擊又要開始了。


    來自鬼嚇人的預警在此刻到達了頂峰,季文昌咬緊牙關,開始發動打雷鬼的靈異,他的臉色一下就灰暗了起來,天空頓時烏雲密布起來,突然,天空中一道紫黑色的雷電在椎帽鬼的頭頂落下,紫黑色的雷鬼照在季文昌的臉上,映照出來的竟然不是季文昌的臉,而是一張帶著屍斑的臉上,並且這張臉上布滿了劃痕,劃痕看上去還很新鮮,但是劃痕上流出的鮮血卻早已變成了烏黑的血垢,這是打雷鬼的身體,在季文昌高強度使用打雷鬼的靈異時就會不由自主地顯現出來,看得出來,季文昌是要動真格了。


    隨著轟隆的一聲巨響,暗紫色的雷電擊中了椎帽鬼的身體,錐帽鬼隨即陷入了沉寂,不知道是不是季文昌的錯覺,他似乎看到了錐帽鬼側了一下身子,從而導致雷電隻擊中了錐帽鬼的身體卻並沒有擊中那頂詭異的錐帽,而且季文昌攻擊的那個角度應該就是擊中椎帽的,難道是因為自己才掌握打雷鬼不久,從而導致控製不夠精準嗎?還是椎帽鬼自己側了一下身子,從而避開了雷擊直接擊中椎帽,要是這樣的話那簡直太恐怖了。


    所以季文昌還是更傾向於前一種,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不久的將來他會為這個決定而感到無比的懊惱和後悔。


    所以到目前為止,季文昌還以為是自己打雷鬼掌控的精度不夠,但眼看椎帽鬼似乎沒了動靜,他也就鎮定了下來,但很顯然這樣高強度地使用打雷鬼的靈異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的。


    季文昌臉色開始變得蒼白,似乎是在極力忍耐某種痛苦一般,是打雷鬼又在他的體內躁動了起來,這種躁動所帶來的痛苦就像是有人拿鑿子在狠狠地鑿擊著季文昌的全身一般,並且伴隨鬼嚇人帶來的強烈心悸感,很是痛苦。


    紫黑色雷電在攻擊錐帽鬼時,也順帶短暫地照亮了老城區廣場,老城區廣場上一片荒蕪,破舊的石板路上長滿了一種不知名的黑色蘚類植物,黑洞洞的一口豎井突兀地坐落在老城區廣場的邊緣,廣場花壇上全是枯萎的蕨類植物,一叢又一叢,就像是死去動物幹癟的內髒一樣。


    井邊是一間老舊的木屋,木屋看上去格外的詭異,木屋門口貼著早已褪色的福字紅紙,破舊的木屋門時不時發出吱呀吱呀的刺耳聲音,還有被風吹動的枯葉以及那些老鼠穿過垃圾所發出的脆響,在這樣寂靜一片的環境中,整個老城區都顯得更加的詭異與孤寂。


    就在這時,那口顯眼的豎井中似乎有什麽動靜,隨著幾聲咕嘟咕嘟的水聲突兀地響起起,季文昌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麽,他快步朝著那顆豎井走去,隨著他的靠近豎井裏的動靜似乎越來越大了。


    就在季文昌走到豎井邊上時,豎井裏突然爬出男人把他嚇了一跳,定睛看去,隻見男人半邊身子死死地抓住豎井邊沿,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裸露出的皮膚上遍布青褐色的石頭斑紋,讓人一眼看上去就很不舒服,像是得了某種皮膚病一般,並且病狀已然蔓延至全身。


    男人死死地抓住豎井的邊沿,臉上青筋暴起,漲紅的臉上配合著青褐色的石頭斑紋就像是古時壁畫上兇戾的人屠一般,令人望而生畏,不過區別的就是男人的表情是布滿了驚恐,仿佛有什麽不得了的東西在追殺他一樣。


    死死抓住豎井邊沿的男人正是石頭鬼張迪,而他現在這般狼狽的模樣顯然是遭遇了什麽大恐怖,還好季文昌沒有第一時間用黃金裹屍袋關押那隻椎帽鬼,要不然張迪可就等不到他的營救了。


    隻見張迪布滿汙垢和石頭斑紋的身上還沾染著和一樣的綠色絮狀物,就在季文昌剛想伸手援助時,意外驟然發生了。


    隻見張迪的身體突然往下掉了一截,盡管張迪仍舊死死地抓住豎井邊沿,甚至是四根手指都攥出血來了,也無法減緩掉下去的速度。


    看來豎井下就是有什麽東西抓住了張迪,並且想要把他抓迴井內,張迪眼神恐懼無比,他朝季文昌大喊著救命,同時用手死死地抓住井口,從張迪破碎的衣服和身上那些可怖的斑痕依稀可以看出他與豎井裏厲鬼以命相搏的慘烈。


    張迪就連臉上都遍布著那些可怖的石頭斑紋,但季文昌一迴頭,他就看到了搖搖晃晃就要站起來的椎帽鬼,眼前那隻在豎井裏抓著張迪的厲鬼顯然是一時半會兒收拾不了的 所以季文昌隻得改了策略,他從自己衣服的內袋裏取出了最後一張麵板為梅花三的鬼牌,把鬼牌塞給了此時正在拚命掙紮發張迪,然後頭也不迴地往椎帽鬼那裏走去,粘著張迪血的鬼牌已然生效,剩下的就聽天由命了。


    盡管此時的張迪已經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了,但季文昌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不能再猶豫了,如果椎帽鬼再不關押到黃金裹屍袋裏情況隻會更混亂。


    哪怕是張迪死了他體內的石頭鬼也不會立馬複蘇,而椎帽鬼再不及時關押,那麻煩可就大了。


    其實季文昌也很後悔,如果剛才自己不來豎井這裏看浪費時間,就先把椎帽鬼裝進黃金裹屍袋裏,那現在自己是不是都已經開始營救張迪,處理豎井裏的那隻鬼了呢?


    不過這些糾結與痛苦的事情都隻能先暫時放到一邊了,眼前的椎帽鬼其恐怖程度遠超季文昌的想象,他自認為相當強力的一擊能夠鎮壓椎帽鬼的時間竟然會如此短暫,這於他而言簡直就是難以置信,天方夜譚。


    這可是連他身體中打雷鬼本體都顯現了的一擊,而且動用的靈異力量帶來的副作用也是前所未有,可事實就是殘酷而冰冷的,季文昌就算再再難以置信也隻能就此作罷。


    但搖搖晃晃剛站起來的椎帽鬼單單在季文昌鬼嚇人的靈異力量影響下就已經老老實實地躺在地上了,這一點令季文昌感到有些費解,因為這和他預期的苦戰截然相反,似乎有些輕鬆得過頭了。


    但處理靈異事件事件和關押厲鬼一樣,兵貴神速,季文昌迅速有條不理地從包裏拿出來黑色的黃金裹屍袋,但就在把椎帽鬼身體裝入一大半時,不遠處的豎井裏突然傳出一聲慘叫,季文昌頓了頓,他繼續裝著椎帽鬼的屍體,就在剛要觸碰到椎帽鬼的椎帽的瞬間,豎井裏再度傳來難以忽視的慘叫。


    就在季文昌迴頭看向豎井時,椎帽鬼的椎帽在他碰到的那一刻就立馬掉落到了地上,然後滾落到了旁邊的垃圾堆裏,竹編的椎帽看起來人畜無害,再加上張迪的慘叫給季文昌的注意力分走了一部分。


    此時正在迴頭觀望豎井的季文昌並沒有注意到椎帽鬼的椎帽的異常,他不用看黃金裹屍袋都可以熟練地將其封口,就在季文昌迴神看向椎帽鬼時。


    屋漏偏逢連夜雨,那次高強度使用打雷鬼靈異力量的後遺症又顯現了出來,這種感覺就像是踩在了裸露的電線上一樣,季文昌意識到,原來影視裏裏的電擊酷刑是真正存在的。


    季文昌開始抽搐了起來,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盡管他也已經注意到了一旁滾落到垃圾堆裏的椎帽,但就在剛才走神時,黃金裹屍袋的封口大小已經到了塞不進椎帽的程度了。


    而又因為黃金裹屍袋就是一次性的,想要重複使用就要去總部更換,季文昌也無可奈何。


    就連把椎帽鬼屍體頭部那一部分放進黃金裹屍袋內都已經好似是用盡了季文昌全部氣力,季文昌咬牙堅持,終於把黃金裹屍袋完全封口了。


    而掉落在一旁的竹製椎帽也就隻能先放到一邊了。


    再過來好一會兒後,季文昌終於緩了過來,他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被電擊到麻木地四肢像灌了鉛一般,但季文昌仍舊意誌堅定地走向了那口張迪掉落其中的豎井。


    可就在他吃力地靠近豎井的同時,一具褪色嚴重的鬼奴從黑暗中爬出,鬼奴緩緩爬向那頂掉落於垃圾堆中的竹製椎帽,但一心想著去豎井邊上救人的季文昌怎麽可能注意到這一點呢?


    很快季文昌到了豎井旁,他不抱有希望地向豎井裏看去,看到了讓他驚喜的一幕,張迪竟然還活著。


    滿臉都是青褐色斑痕的張迪此刻仍在緊緊的地抓住豎井內壁的凸起部分,他那猙獰的臉上臉上青筋暴起,看樣子應該是還在和井中的厲鬼絞力。


    隻見他雙手死死的抓住豎井內壁凸起的部分,凸起部分的磚石上粘滿了張迪猩紅粘稠的血液,猩紅的血液順著內壁滑落,掉在井中的的詭異綠雲絮狀物裏,好不違和。


    季文昌見此情形也是心中了然,張迪很快就要力竭了,他得趕快救他,不能再畏首畏尾了,哪怕他所持有的打雷鬼靈異力量可能會誤傷到張迪,他也下定決心也要出手了,再拖下去張迪死在井裏,到時候還要撈他的屍體,這些事情放在以往肯定不是什麽大事,但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就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了。


    季文昌徑直把大半個身子都探入井中,一手抓住黑包的一條帶子,另一隻手緊緊地抓住張迪的肩膀,刹那間打雷鬼的靈異力量作用到了張迪身上,張迪感到一陣電擊般的痛苦,隨即天空中烏雲密布紫黑色的雷電接踵而至地落向井中的綠雲,不過這次天空中落下的雷電卻沒有碰到張迪,精準的從張迪與另一邊井壁的空隙穿來過去。


    張迪身下緊抓住他的那雙手此時也開始慢慢鬆開,季文昌也感覺到了張迪變輕了。


    緊接著井下傳出瘮人的哀嚎,季文昌立即把張迪拉了上來,張迪此時已經很是狼狽了,石頭鬼對他身體的侵蝕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他口鼻中還有井底綠雲靈異的殘留。


    直至現在張迪的意識也沒有恢複過來,打雷鬼的靈異力量讓他暈厥過去了,致使他身體如今仍是沒有什麽知覺的的,可是過了好一會兒,打雷鬼的靈異還沒有被張迪體內的靈異完全消弭,季文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石頭鬼張迪,顧名思義,張迪體內的鬼是主防禦的石頭鬼,並且是一隻對靈異具有很高的抗性的厲鬼,所以他才能在綠雲靈異力量的長時間侵蝕下仍然保持存活狀態,但顯然想要從多重靈異力量的影響這個脫離出來仍然是需要相對較長的一段時間的。


    過了好一會兒,漸漸地,張迪清醒了過來,他費力的睜開眼,他一睜眼就看到了眼前身穿駝紅色襯衫的男人那疲憊而苦澀的表情。


    井底的動靜逐漸平息了下來,一具腫脹的屍體浮了出來,屍體看上去恐怖而又詭異,季文昌剛想下井把屍體撈上來,但他敏銳的發現那隻椎帽鬼掉在地上的椎帽不見了。


    他在此刻也不敢輕舉妄動了,萬一在下井撈屍體時又出現了什麽變故,那就不好玩了,再或者那隻鬼把張迪給殺了,那就更糟糕了,畢竟救張迪是花了不少的成本和氣力的。


    說到底,其實張迪是死是活無所謂,可是張迪體內的鬼決不能在這裏複蘇,盡管厲鬼複蘇需要時間,可眼下這種狀況已然是經不起任何變數了,自己狀態已經很差了,而且鬼嚇人在這種情況下會被隊友限製,衣服裏的鬼牌也隻剩一張了,還是用剩下的一張舊的。


    在思考片刻後,季文昌做出了決定,井中的鬼一定要關押,不能在放任不管了,但張迪也不能死在這裏,現在他手上裹屍袋就隻剩一個了,如果張迪死在這裏那麽裹屍袋就會不夠用,到時候又要冒險了。


    季文昌口袋裏取出沾染著血漬的鬼牌,然後用鬼牌一把割開張迪手上僅有的沒被靈異完全侵蝕的地方,把鬼牌塞到張迪的手中,這張鬼牌他決定用來保護張迪,讓他盡量避免死在這起靈異事件中。


    隨後季文昌便一言不發地走到豎井邊,把枯樹上吊著衣服的繩子拿下,然後對折一次再把繩子一頭綁在枯樹樹幹上,一頭綁在自己腰上。


    隨即對張迪命令道“撐到我把井裏的鬼關押”隨後從自己的小包裏取出僅剩的一個大號黃金裹屍袋,再戴上總部研發的黃金手套,順著井壁滑向井中。


    屍體是背對著季文昌的,離他有些距離,井壁布滿青苔很是光滑,他小心翼翼的向下滑去,他不是張迪,有著石頭鬼這樣對靈異抗性極高的厲鬼,他被這綠雲沾染到,不死也要脫層皮。


    豎井內的屍體背對著他,突然屍體好像動了一下,豎井內泛起漣漪,季文昌的鬼嚇人此時警鈴大作,開始季文昌不敢在使用打雷鬼的靈異了,短時間內使用數次打雷鬼的靈異已經讓體內的打雷鬼開始複蘇了,不是躁動,而是即將要開始複蘇了。


    厲鬼的躁動和即將開始複蘇區別是很大的,躁動就像是草原上的雄獅睡覺被蒼蠅騷擾,它可能會繼續睡,隻是躁動地翻個身什麽的,而複蘇不同了,打雷鬼一旦在此時開始複蘇他就要利用鬼嚇人去平衡打雷鬼,那樣以來他再動用打雷鬼就可能要付出相較於之前幾倍的代價。


    很明顯,這是季文昌不想看到的,可是眼下井中的屍體似乎要複蘇了,終於,他心一橫,決定快刀斬亂麻,他迅速滑到屍體邊,剛好繩子的長度合適,讓他可以懸停在井壁邊,此時屍體的動靜開始大了起來,季文昌知道要加快動作了。


    季文昌把黃金裹屍袋拉鏈拉開,然後雙腳瞪著井壁,向浮在水麵屍體的頭部靠過去,把裹屍袋開口的一邊往屍體頭前放去,他動作很輕,但還是不可避免的把一些綠雲濺到了駝紅色襯衫上,還好駝紅色襯衫夾層是有一層薄薄的的金片,這才使得綠雲靈異沒有侵蝕到季文昌。


    他加快了動作,突然豎井外麵傳來了動靜,看來終究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黃鼠狼專咬病鴨子,張迪確實是一個倒黴蛋。


    一陣重物落地發出的沉悶響聲,隨後是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開始逐漸清晰,季文昌心中不祥的預感應驗了,椎帽鬼沒有被完全關押,又開始卷土重來了,此刻一向鎮定的季文昌也不由地心中焦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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