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特尼家度過的兩個月暑假很快就結束了。


    在臨行的前一晚克洛伊收拾行李時,發現離開時她帶的行李居然比來之前還多。


    手提箱裏多了幾件塞爾茜的衣服,這些都是剛來第一天時從塞爾茜那裏拿的,雖說她稱這些都是不要的舊衣服,但是都很新很幹淨。還有幾件考特尼先生前幾天帶她們去對角巷買課本時給她買的小玩具,還有一個考特尼太太親手編的小兔子玩偶,兩個姑娘一人一個,塞爾茜的是小貓。


    夏天,就要結束了啊。


    夜晚,克洛伊提前關了台燈,躺下入睡,第二天一早就要趕霍格沃茨特快,迴房間前考特尼先生叮囑過她們今晚早點睡覺。


    明明現在還能聽見窗外的蟬鳴,不久前她還和塞爾茜一起在花園裏摘藍莓,考特尼太太開車帶她們去附近的水上樂園玩,考特尼先生給她們買了最新的歌星光盤,艾伯特教了克洛伊怎麽使用清潔魔法。


    這個夏天結束得太快太急,克洛伊隻覺得自己還沒有好好享受,時間就像流水一樣匆匆消逝了。


    克洛伊想自己今晚應該是睡不著了,因為她覺得自己在這兩個月裏似乎曾經抓住過什麽東西,但不屬於她的一切終究會離她而去。


    此時,房間門從外麵敲響了。


    “是我,我可以進來嗎?”


    是塞爾茜的聲音。


    在得到克洛伊的同意後,塞爾茜輕輕打開門走了進來。克洛伊將床邊的小夜燈打開,穿著睡裙的塞爾茜抱著她的枕頭,也不管克洛伊願不願意,直接上了克洛伊的床。


    幸好這張床足夠大,克洛伊往旁邊挪了挪,兩個女孩完全睡得下。


    “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睡不著,”塞爾茜關了燈在克洛伊旁邊躺下,“我們來聊聊天吧。”


    克洛伊如同貓一般的瞳孔在黑暗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塞爾茜忍不住笑了一下:“以前在宿舍裏的時候從沒見過你在關燈後睜開眼睛。”


    “因為大家都睡了,如果我們半夜不睡覺躺在一張床上聊天的話,埃弗裏肯定要生氣了。”


    克洛伊也躺了下來,給自己蓋好被子。


    “但我們現在是在家裏,這間房間隻有我們兩個人,才不用管其他人怎麽想呢。”


    克洛伊又感歎了一遍:“夏天過得好快啊。”


    塞爾茜應和了一聲,然後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你以前和其他人睡在一張床上過嗎?”


    “在孤兒院的時候有過,”克洛伊迴憶起來,“我當時是孤兒院裏年紀最大的孩子,其他孩子都黏著我,他們半夜不敢一個人睡,我就過去陪他們。”


    塞爾茜突然轉頭和克洛伊麵對麵:“你從來沒和我說過你以前的事。”


    克洛伊沉默了一下,決定裝傻:“我沒說過嗎?”


    “從來沒有,”塞爾茜的聲音格外嚴肅,“我隻知道你父母都去世了,甚至這件事還是從別人嘴裏知道的。”


    “這不是什麽體麵的事。”克洛伊把頭扭過去,看著天花板上的頂燈。


    “可是我想多了解你一些,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對嗎?”


    “對。”


    當克洛伊完全沒有經過一係列思考後,這句話已經蹦了出來。


    克洛伊想自己現在已經不需要去研究什麽共處時間的長短和相處氛圍如何了。


    曾經她的父母總對她說,她是個冷心冷情的人,她常常想對他們說:“可是我也有一顆會跳動的心髒啊。”


    克洛伊並不是感受不到別人對她的好的那種人,塞爾茜是斯萊特林第一個向她展示出善意的人。當珍妮維芙向她發難的時候,塞爾茜第一個站出來為她出頭。塞爾茜因為她的快樂而快樂,因為她的煩惱而煩惱。


    塞爾茜對她這麽好,如果克洛伊再說她不是她最好的朋友,那她未免也太過冷血了。


    “過去的經曆會讓你覺得難過嗎?”塞爾茜再次發問,“所以我把你請到家裏來住,我希望你可以開心些,我將我的一切都展示給你,我也希望你可以對我敞開心扉。”


    自從到了這裏後,塞爾茜將自己的衣服、玩具分享給克洛伊,她甚至願意將父母的愛分一半給她,因為她想要知道她最好的朋友的過去。


    “我應該有說過我家庭條件不好對嗎?其實我家並不是一開始就那樣貧窮的,我剛出生的時候家庭雖然也並不富裕,但是我們還能租住在公寓樓裏,我的父母也不是一開始就對我那樣糟糕的。”沒有多加贅述,在塞爾茜對她表明一切後,克洛伊追溯到最開始講起。


    “我父親曾經是一名板球手,他在我出生的時候就不喜歡我,他覺得我不想是他的孩子,他覺得我的出生為他蒙羞了。後來他在比賽前違規注射了興奮劑被當場發現,他被俱樂部除名,終身禁賽。他失去了工作,也就失去了收入來源,我們負擔不起公寓樓的房租,所以我們搬去了郊區一條又老又舊的巷子裏,那時候我應該兩歲不到。”


    “那條巷子連地麵都沒有鋪過,包括房子內部,地麵都是坑坑窪窪的水泥地,雨天時整個屋頂都在漏水,可我們家連放在所有漏水口底下接水的水桶都不夠。那間房子甚至沒有你們家的客廳大,廚房和餐廳緊巴巴地湊在一起,那張餐桌小到隻能擺兩隻椅子。家裏隻有一張比我們現在身下這張小得多的床,那是我媽媽的床,我睡在鋪在桌子底下的被褥上,我爸爸晚上幾乎不迴來,他每天都在酒吧,隻有沒錢和想打人的時候才會迴家。”


    “我們的鄰居全是社會底層人物,要麽是高利貸打手,要麽是做皮肉生意的女人。我很想逃走,但我連那條巷子都跑不出來,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那間房子裏一年四季都是酒味和嘔吐物的味道,我爸爸沒錢喝酒就去酒吧找人借,可他根本還不上,他的債主們就闖進我們家按著他打,那次他們說要麽還錢,要麽帶走我爸爸的手掌...我真希望他們那次真的把他的手切了下來。但我媽媽跪在地上苦苦求他們,他們才罷手。為了養家,也為了養我荒唐的父親,她白天去洗衣廠工作,晚上把洗衣廠裏的壞衣服帶迴家一針一線地縫好,修補一件衣服隻值二十便士。”


    “那時我爸爸經常打我,他說我是我媽媽出軌後的產物,他曾經想要活生生剜掉我的眼睛。我媽媽也經常挨打,但我爸打我的時候就想不起她了,所以她從來沒有製止過,甚至慶幸挨打的是我。其實我媽媽一直在責怪我,我沒出生時我爸爸至少還有一份工作,那時的日子在逐漸變好,她的夢想是可以有一間自己的房子,可是後來一切都變了。”


    說到這裏時,克洛伊停了下來。


    迴憶自己在泥潭裏掙紮的前半生並不像她想象中那樣輕鬆。


    而塞爾茜,她哭了。


    後來塞爾茜說了很多,但克洛伊的耳朵嗡嗡作響,什麽都沒有聽到,


    那一夜,她隻記住了塞爾茜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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