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罔睡了個久違的安穩覺,就是感覺身上潮潮的,有雨點的潮濕感覺,而且好冷啊。


    【休息好了,就該起來活動活動了】


    打定主意,蘇無罔深吸一口氣,準備像往常那樣輕鬆躍出。


    然而,這一次,他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礙。棺材蓋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緊緊吸附,無論他如何用力,都隻能讓它微微顫動,而無法完全掀開。


    這棺材有點太厚了吧?為什麽他頂不開。


    “別費勁了,這是玄冰”,白姨的聲音自上響,但架不住蘇無罔頭鐵直接頂開了。


    頂著棺材蓋狗狗祟祟打量一圈,發現隻有白姨後。


    蘇無罔趁勢而上,滿臉興奮地掀棺而起,隨後一個靈巧的翻身,穩穩當當地坐在了棺材蓋上,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四周。


    “總算不用和那群缺心眼玩了~”


    蘇無罔一旦擺脫了束縛,心情大好,語氣中帶著幾分輕鬆與釋然。


    他迅速脫下身上因長時間躺在棺材裏而略顯潮濕皺褶的衣服,換上了芥子袋一套幹淨衣物,整個人瞬間煥然一新。


    隨後,他還不忘向白姨討要了一麵小巧精致的銅鏡,對著鏡子仔細地整理起自己的頭發來。


    灰白的發絲在晨光中泛著淡淡的光澤,他輕巧地將散亂的發絲重新束起,用一根簡樸的發帶固定,動作中透露出一種不羈而又灑脫的氣質,絲毫沒有惆悵的情緒。


    白姨站在一旁,目光複雜地看著蘇無罔這一係列動作,心中五味雜陳。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猶豫了起來,最終隻是輕輕歎了口氣,緩緩開口:“你……要不要先迴煉情宗看看?”


    蘇無罔的動作微微一頓,鏡中的眼神瞬間變得深邃而複雜。他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迴什麽煉情宗,哪裏有蘇無罔這號人嗎?白姨說的是李妄生吧,我遇到了會轉告他的”


    既然已經知曉了天道的目的,他可得好好給天道添點亂子,得去稷下學宮找夫子一趟,至少先把金丹粘起來。


    蘇無罔身上傷勢不輕,但他早就習慣一個人孤行,沒有人比自己更可靠。


    他已經隱隱觸摸到自己的道—— ——“逆天”。


    “浪死了,替我收屍就行,有事聯係李妄生”


    蘇無罔邊說邊將陪葬品一股腦兒地塞進芥子袋中,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幾分灑脫,生死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場遊戲。


    就在他準備合上芥子袋的刹那,一抹寒光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怎麽還有一把劍靜靜地躺在那裏?


    蘇無罔眉頭微皺,心中湧起一絲困惑。這把劍的出現太過突兀,他之前雖然近乎休克,但憑借著龍丹的妖力和八苦訣,他活了下來。


    休克後,昆侖眾人的隨禮究竟怎麽隨的,蘇無罔不是很清楚。


    他拾起那把劍,劍身通體透寒,雕刻著繁複的雲紋花飾,那些花紋在陽光下微微反光,如同水麵上的波紋,既美麗又神秘。


    劍柄上隻刻了兩字——“無惑”,字跡流暢而有力,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味。


    無惑?


    這個名字似乎蘊含著某種深意,是在提醒他不要被外界的紛擾所迷惑嗎?


    可惜,他的名字“無罔”取的卻是欺騙之意,他是個超級會騙人的家夥~與“無惑”大相徑庭。


    他搖了搖頭,心中暗笑:【無惑嗎?等我真正死的那一天再說吧。】


    他輕輕摩挲著劍柄,感受著那股從劍身傳來的寒意,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這把劍,似乎與他有著某種不解之緣。


    “劍是好劍,我就先收下了。”


    蘇無罔說著,一個翻身便輕盈地從棺材上躍下,動作之敏捷,完全看不出他之前曾重傷瀕死。


    “希望下次白姨來的時候,真的是收屍~嘿嘿”


    等蘇無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外,白姨這才轉過身,看向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的蘇簡言。


    “知道沒死就迴去吧,蘇無罔耐活得很。”


    蘇簡言沉默了半天,仿佛在心中進行了激烈的掙紮。


    終於,他還是開了口,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他……一直這樣嗎?”


    “沒嘴的爹,發瘋的媽,你指望他能怎麽樣?”


    白姨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帶著幾分複雜與無奈,嗬嗬,她也曾是那些對蘇無罔視而不見的人中的一員,為宗門的護法,她必須遵從宗主的命令,即使那命令有時讓她感到為難。


    “那他去幹嘛了”


    “尋找下一場死亡,他樂此不疲,比曆任宗主都瘋。”


    蘇無罔享受別人的淚水與痛苦,他是一個充滿謊言的騙子,摻和別人的因果,把別人命運攪和得一團糟的反骨仔。


    他不願承認自己是個好心的魔修,更樂意說他自己是跟天道作對。


    ……


    稷下學宮,那片聞名遐邇的桃花林中,春風輕拂,花瓣隨風飄落,如同粉色的雨,增添了幾分雅致。


    在這片桃花的海洋中,夫子與一人正對弈於一張古樸的石製棋桌旁,棋盤之上,黑白棋子交錯,局勢緊張而微妙。


    “為何要修補金丹?”,夫子輕聲問道,他的聲音溫和而深沉。


    “我總得知道它究竟想讓我幹啥吧?老師”


    對麵那人正是蘇無罔,他穿著一件寬鬆的長衫,鬆垮的袖口隨風輕輕擺動,下棋的動作流暢而優雅,蕭蕭肅肅,爽朗中不失風度。


    饒是夫子這樣見過不少天驕的,都不得不讚蘇無罔一聲,芝蘭玉樹。


    兩人都知道這個“它”指天道。


    蘇無罔微笑著,他手下的棋子卻毫不留情,每一步都精準而致命,直逼夫子要害。


    可惜瘋狗裝得再像君子也是瘋狗,蘇無罔笑得無害,手下的棋可是一點也不留情。


    就蘇無罔這雁過拔毛、從不放過任何一絲好處的性格,夫子心中暗自思量,他實在難以相信蘇無罔沒有其他派係魔修用來以妖丹修行的功法。


    明明有龍丹了,換條路線一樣能修仙。


    為何這麽執著於天道,明明好不容易從中脫離。


    “折騰了我百年,總得收點利息吧?”


    蘇無罔在笑,桃花瓣隨風飄落,輕輕覆蓋在他灰白相間的頭發上,他的眼中滿是興致勃勃。


    “而且……孟禾說,天道這次的目標是皇帝,求長生的這麽多,為什麽偏偏要天道宗殺他?”


    蘇無罔確實很好奇,能讓天道動手,那老皇帝一定是觸犯了禁忌,能真正違背規則的禁忌,這種有趣的事情怎麽能少他~


    天道就是個規則機器,它要萬事萬物合乎既定的法則和曆史洪流,以其無情而精準的計算,維持著萬事萬物的平衡與既定的法則。


    它如同一位冷漠的旁觀者,冷眼看著曆史洪流的起伏跌宕,妖族與人族的興衰更替。引導萬物走向它認為正確的道路,今日妖族興,明日人族起。


    它引入了穿越者,卻又無法控製這些變量,隻能悉數抹殺。


    它想要人族衰落,卻發現幾百年內人族發展得太過壯大,不是一夕能處理的。


    氣運之子不過是天道的棋子,它投入氣運、資源,要得不過是他們按部就班完成曆史使命。


    夫子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中滿是擔憂地看著蘇無罔,語重心長地說道:


    “脫身了就別再入局了,蘇無罔。天道之局,複雜多變,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那多沒意思,活著就是要找樂啊,老師”,蘇無罔沒心沒肺地說著。


    夫子看著蘇無罔這副模樣,心中不禁暗自歎息。


    他知道,蘇無罔永遠都無法安靜下來。即使在昆侖的損耗還沒完全養好,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投入下一場紛爭之中。


    “老師,你不是有推薦名額嘛~給我一個唄。”,蘇無罔突然湊近夫子,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瘋狂地暗示著。


    夫子聞言,立刻板起了臉,咳嗽了兩聲,正色道:“咳咳,我支持科舉很多年了,一切都是公平公正,你不要找我。”


    然而,話鋒一轉,夫子又笑著說道:“不過……我知道誰有,隻要你帶上兩個護衛保護好安全,金丹碎成這樣,你不好動用靈力。”


    “護衛?”蘇無罔聞言,眉頭微微一皺。


    他向來獨來獨往慣了,最不喜歡的就是身邊有別人跟著。在他看來,護衛這種東西簡直就是累贅,隻會妨礙他行事。


    “不帶就沒有名額,你考科舉去吧~”,夫子是微微一笑,有的是招拿捏他。


    ……


    “這就是給你準備的護衛,墨家陳丁丁,法修”


    墨家主管人笑眯眯地向夫子的客人——蘇無罔介紹起自己的學生。


    墨家以技巧聞名於世,而這位陳丁丁,顯然是墨家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夫子顯然是想讓陳丁丁通過這次的機會好好鍛煉一下,積累更多的實戰經驗。


    “老師,還有一個,我弟弟陳泥馬也自告奮勇”


    此刻,她正開始不遺餘力地把自己身邊的弟弟薅起來,打算讓他也一起加入這次的任務。


    “別看,他現在這樣啊,夫子,咱倆還出去兼職過殺手,泥馬,老猛了!”


    她不遺餘力推銷著弟弟,麻煩事不能一個人幹啊,看老師旁邊那個病秧子,嘖嘖嘖,看起來一副快死樣,麻煩啊,必須拖弟弟下水。


    “姐,老師,叫的你!”


    “都是男的,你貼身保護還方便點!”


    “那要女的肯定是情報處理工作,我腦子不行!”


    “你腦子不行,但你力氣大,就遇到危險,直接扛著病秧子就跑了嘛!”


    “上次我去了!該你了!”


    “你去!”


    “你去!”


    在墨家的機關工坊裏,陳丁丁和陳泥馬兩姐弟正打得不可開交,各種機關零件被他們當作武器扔來扔去,整個工坊內一片狼藉。


    顯然,他們都不想出門當護衛。


    “別吵!你們兩個一起去”


    墨家的主管人頭疼地看著這對鬧得不可開交的姐弟,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怒意。


    在夫子的客人麵前如此大鬧,簡直是不把墨家的臉麵放在眼裏。


    陳丁丁和陳泥馬聞言,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互相瞪視著對方,眼中閃爍著不甘與無奈。


    完了,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一個明衛,一個暗衛。”,墨家主管人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滾去給我收拾行李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陳丁丁和陳泥馬兩姐弟發現都逃不開這個活後,可算是老實了。


    蘇無罔(禮貌微笑):“他們倆姐弟感情真好,一看就能知道是親姐弟。”


    陳丁丁抬頭打量了一下蘇無罔,直接問到:“病癆鬼,你叫什麽?”


    蘇無罔聞言,心中不禁微微一怔,這麽直接地稱唿他“病癆鬼”嗎?蘇無罔眯著眼睛,馬甲張嘴就來:


    “在下嗎?姓餘,名舒樂,字文君。師從稷下學宮陰陽家,對天文地理、奇門遁甲都有所涉獵。今後還請兩位多多照顧了~


    此時的蘇無罔還在笑兩姐弟,他根本沒意識到今後的生活會因為這兩活寶,有多雞飛狗跳,雞犬不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騙子魔修又死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糠心蘿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糠心蘿卜並收藏騙子魔修又死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