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前的平靜,我感知到了。


    明明沒有任何人跟我提及,但是莫名的忐忑,無法忽視。


    從細微的地方察覺出的,明顯更靠近真相。


    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又見到鶴丸了,不是如上次一般鬼鬼祟祟的潛入,而是像第一次一樣站在了窗戶旁。


    準確來說我是依靠遮住漆黑縫隙的白色認出他的,很沉默,不跳脫。


    “你要當鬼嗎?”


    就這樣杆在那裏,還一身白色,是新型的惡作劇?


    這一次換我趴在窗縫邊上,去看在外邊的他。也許會更加的驚悚一些吧?畢竟我的眼睛是紅色的,比金色更有怪異的感覺。


    他倒是沒有維持之前隨意的樣子,透過縫隙我看不清他的神情,黑夜給他攏上了一層不同往日的肅穆。


    “你想迴去嗎,迴到你的本丸?”


    “想。”


    一個突兀的問題,不管我真心與否,答案都是顯而易見的,我就是想要迴去。


    隻不過相較於最開始的渴望,現在這樣的情感好像染上了一層別的東西,但是我不清楚,當我去探究的時候,好像也說不明白。


    沒有燈光照明的屋外,他形單影隻,隻有些些暖黃粘上了它寬大的白袖子,其餘便是一層灰黑色的陰影。


    “話說你的靈力還真是好認,好顯眼啊,審神者大人。”


    他湊近了,放任那些光映在他的臉上,明明眼中沒有笑意,卻擺出了極其好看的笑顏。


    “明明都一樣啊。”


    “不一樣,壞人會很難聞,好人就會很香,隔著好遠好遠就能聞出來哦!”


    他在騙我,通俗一點應該是在逗我吧,還是一樣的不著調啊。


    “你騙人,小心鼻子變長。”


    “啊,真的嗎?不要啊,鶴可不要變成長鼻鶴。”


    “這是什麽新物種啊。”


    語氣像是害怕的樣子,但是神態完全是一副逗趣的樣,絲毫不帶怕的,隻是想哄一哄人。


    和他待在一起莫名的就會變得和他一樣幼稚,稀裏糊塗的就不著調了,跟著一起胡鬧。


    隨心所欲,像是抓也抓不到的綬帶鳥,帶著長長的尾羽,站在枝頭。


    他之後也沒有說什麽有營養的話題,隻是和我一樣貼著窗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但是不知道怎麽的。


    今天的態度格外的坦率,像是有什麽隱藏的話都快要直接剖析出來了,卻依舊要我猜。


    “啊呀,加州清光來了,鶴必須要逃跑了。”


    也許刀劍的耳朵都一樣的靈敏,沒有腳步聲就能感知到,也許是第六感。


    瀟灑的揮揮手便隱入了漆黑之中,最後依稀隻能看見他離去的背影,被依稀照亮,但依舊籠罩灰色的白。


    “外麵有什麽好看的,黑漆漆的。”


    時間卡的剛剛好,鶴丸國永僅僅是剛離開,那扇門就被推開了,加州清光疑惑的側目。


    我不知道他們這些刀劍有什麽相處的門道,竟然還要互相避著,隻好裝作無事發生,心虛目移。


    其實一般加州清光是不會半夜到訪的,除了送飯或是他自己說的路過,其餘來的時間都很固定。


    “你該迴家了。”


    加州清光說的很輕,但是刻意讓我捕捉到,我很難形容我此刻的感受,原來他是真的想過讓我迴去,甚至於背叛同伴。


    說的隨意,像是招唿到訪的小孩兒到點迴家一樣,但是現實卻恰恰相反,他是看守我的刀,而我是被囚禁的人。


    很複雜,我心情的複雜,他情緒的複雜,都不是能理得清的東西。


    “所以是稽查隊來了嗎?清光…”


    他妥協的點頭。


    那些唿之欲出的東西被點明了,起先是不敢相信的,但是他的態度不似作假,他也不會騙我。


    慌張,忐忑,甚至於是呆滯,好像都沒有如我意料般的出現,但是情緒總是後知後覺的,過會兒就好了。


    他向我招招手,如往常一般拿出那一把缺了兩齒的梳子,我也順從的坐了過去。


    木梳梳過頭發沙沙的聲音,從頭到尾,極其輕柔。


    安靜到隻有它配合著唿吸聲,那些引而不發的情緒好像熄了火,不隻有我茫然。


    他終於要講點兒什麽了,幾次張口像是在組織語言,最後索性也不管了。


    “我會把你藏起來,到時候,不管怎麽樣都要往前跑。”


    木梳沒有停滯,這是氣氛沉重了,顯得它的存便輕了。


    “不要害怕,你該迴家了,你會忘記的,像人都會忘記傷痛一樣。”


    溫柔的聲音從他的方向傳來,他隻是重複著我應該怎麽跑,應該怎麽做,不要慌張。


    木梳停了下來,它離開了,沒有勾下一根頭發,隻是略微的整理了那些勾結的發絲。


    指尖有些冰涼的手,輕巧的將我的頭發全部束到了腦後,係的比往日更緊,大約怎麽甩也不會掉吧。


    “我離開了清光會怎麽樣?”


    他像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個,有些悲傷的眼中閃過詫異,不久又歸於平靜,無奈的衝我笑笑安撫著。


    “我會和安定一樣,不,不一樣…”


    我沒有見過大和守安定,可是如果有他的話,大概加州清光不會隱秘於他,所以,大和守安定是碎掉了嗎?


    …你也會碎掉嗎?


    像是之前所見到的那些碎片一樣,分不清誰是誰,隻能依靠刀侟,刻字,來辨認。


    可是加州有人來辨認他嗎?


    他們是暗墮的刀劍,是迴不到本靈的,隻能按照塵世的說法,塵歸塵土歸土,最終迴到大地裏去 。


    像是兩條隻會相交一次的線,終於分開了,我會帶著燭台切按照他的規劃,不出意外的順利迴到本丸,然後長大,成為更好的審神者。


    他將不會有人記得,最後消失在我的記憶裏,不留一絲痕跡,也許某一天會被想起,作為一次驚險經曆的談資。


    “不要為我悲傷啊,我已經很滿足了,不是嗎?”


    他向前傾過腦袋,故意用這樣的口吻想要打消我為他的多愁善感,但是他的眼中是不可忽視的悲傷。


    冰涼的指尖觸碰到我的臉頰,是雙手托起的姿勢,帶著溫度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


    “我已經賺了啊,所以不用為我這樣的刀感到悲傷。”


    “你不用記得我的,我記得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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