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看過一本書裏講,胃其實是感官器官,不幸福的人大多都有胃病,它將你心情的好壞,作息的好壞,映照的淋漓盡致。


    興許是沒吃飯吧…胃連著肚子扯著痛,我在小野鴨之家是有時也會痛上幾次。


    被本丸的大家照顧之後便再也沒有痛過了。


    難得再痛,竟然比曾經每一次都要痛,五髒六腑也扯著痛。


    這個時候我倒是沒有在在意手臂的傷,那透下皮肉的痛癢,在這樣的扯痛麵前似乎也不算什麽。


    有一句話不是這樣的嗎?


    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但是隻有在在乎你的人麵前,你才能得到那一份憐惜與疼愛。


    我太過脆弱了…僅僅是同振我也受不了,他那樣冷淡的話語,陌生的態度。


    像是細密的繡花針挑過皮,穿過肉,直直的紮入心口。


    唯一的安慰是,我的長穀部一定還在等我迴家,他答應過我的,他說過的。


    [連等待也是幸福的。]


    不要為此感到悲傷,不要因此感到消沉,不要為我黯然神傷,食不下咽。


    我盡量大口的唿吸著潮濕腐朽的空氣,劇烈的起伏著像是溺水了,再躺起。


    我要帶著燭台切離開,隻要能離開,我什麽都能做。


    我所說的器官,四肢,靈力,都是真心實意的,隻要他願意放我離開,他要什麽我給什麽。


    與迎接我歸來的暖黃燈光相比,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我本身就是一個不值錢的人。


    因為他們的喜歡才變得上價那麽幾分,但也僅僅是在他們的世界裏。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能做一個軟弱的人,我的價值也不過是他們賦予我的,一旦我成了一個不好的人,那些被賦予的,也會離我而去。


    我用背抵著冰涼的牆壁,用那冰涼粗糙使自己理智下來,僅僅是因為幾句話,僅僅是因為恍惚間看見了他的疲憊,就聯想到了自己長穀部。


    胸口的起伏漸漸變得平緩,但是胃部還是空扯著痛。


    燭台切從來不會讓我餓著的,他會給我準備粗糧糕點以防我沒吃飽。


    特意給我偷偷備下我喜歡的西式糕點。


    會帶著試探的語氣問我能不能陪著我前往。


    那樣好的燭台切,絕對的獨一無二,所以我得帶走他,我們兩個得離開這裏。


    那振長穀部的聲音和當時為首的稽查隊長聲音一致,是他帶領的吧。


    他不會殺我,應該說他還會養著我,他們需要長久供應的靈力就絕對不會殺了我。


    這樣的囚禁,他也不怕我自殺,是自信我一個小孩根本不會有自殺的勇氣嗎?


    是,我還真沒有,有了牽掛誰還會幹那個。


    一一一一一


    “加州清光!”


    燭台切光忠叫住了從匆匆旁邊路過的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疑惑的轉頭他想不明白沒有什麽交集的他們,今天他自己怎麽就被喊住了。


    “你能幫我給那位小審神者送飯嗎?”


    燭台切光中說的似有些窘迫難堪,直接的把那一碗稀薄的粥塞到了加州清光的手裏,看著他詢問的目光。


    “那位審神者她有一振喜歡燭台切光忠,隻不過那一振現在被存放在他們的議事處,我去不好…”


    饒是加州清光都被他的細心給觸動到了,因為不想讓她觸景傷情,所以才不去的嘛,難怪燭台切是穢氣最少的刀劍,幾乎是被沾染到的。


    可是…


    “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有加州清光呢?”


    “她的加州清光可沒有被我們強製壓在本體裏陷入沉睡。”


    就這樣半推半就的加州清光臨時又有了個送食物的任務,那三位審神者都是被騙來的,而且還是夥同時間溯行軍騙來的。


    加州清光覺得她一定是有怨氣的,他已經做好了這一碗糧食被浪費的準備了。


    又或者這碗糧食被倒扣在他身上的準備。


    他之前的審神者就是這麽做的,不喜歡就掀桌子,把湯湯水水像賞賜一般從別人的頭上淋下。


    為了那些重傷的短刀和別的刀劍,他加州清光也不是不能再忍一次,曾經是安定幫他出頭,現在自己忍著。


    他站在那個破敗房間的門口時,內心其實也是忐忑的,他已經做好被辱罵各種難聽的話的準備了。


    在推開門之前他特意整理了圍巾,大概是內心中的那點兒矯情吧,唯獨不想被抨擊這個痛點。


    實在不行就跑快點,不能還手就是這麽麻煩。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打開鎖推開門的時候,隻見到一個斜躺在粗糙牆壁邊緣的小孩子。


    他沒有參與搬運審神者這個工作,他知道的僅僅是他們的性別,除此之外,再無別的信息。


    他因自己得罪了長穀部,哪裏還能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沒有辱罵,沒有撕扯,甚至連一句對話都沒有。


    加州清光走進牆角的邊緣,他們走近一次那個縮在邊緣處的小孩就會往內縮一點。


    完全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


    “…吃飯。”


    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不是長穀部,而是加州清光,大概是老師身邊任勞任怨的加州清光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我反而沒有那麽怕他這振刀。


    “請問,可以告訴我我的燭台切怎麽樣了嗎?”


    加州清光聽著那個孩子沙啞的聲音,有些無所適從的攏了攏圍巾。


    “沒碎,吃飯。”


    幹巴巴的話語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了,他在被劃開臉的時候就開始懼怕審神者了,怕那些金玉在外敗絮其中的人類。


    他跪下把粥放在那個孩子不遠處。


    那個小審神者沒有強撐著,甚至沒有懷疑他們放了毒藥進去,在聽到答案的時候幹脆的轉了頭。


    首當其衝的就是一雙漂亮的楓紅色眼睛,隻不過布滿了血絲,眼袋也是紅腫嚇人,臉蛋反而是蒼白的。


    倔強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加州清光,沒有想要報複直接把粥丟過來的意味。


    這次反而是加州清光往後縮了,他有些不想看見這太過直白的打量眼神。


    隻不過這樣的觀察也沒有持續太久,他的觀察重點終於還是迴到了那碗稀薄的可以算是稀飯的粥上。


    但就算是那樣的食物也是難得,還是燭台切因歉意多加了些米做的。


    她有些不熟練的用左手扶著那個舊碗,有些急促的吞咽著。


    看見她用的是左手時,加州清光才注意到她被褐血沾了半邊袖子,已經被提前取血了啊。


    明明還是個孩子。


    我看到那粗糙的食物時,第一時間反而是慶幸,原來他們知道我還要吃飯啊,胃痛的好難受。


    這樣稀的飯好久沒見過了…


    我還是咕咚咕咚的喝完了它,在胃部有些一點飽沒有再繼續痛下去之後,才放下了空碗。


    我把碗遞迴給內振加州清光,他站在我幾步開外的地方,見到我遞給他,還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走近接過。


    剛才觀察到他臉上直白的一個貫穿左右的傷口,那條破布黑圍巾根本就是在掩耳盜鈴。


    我所認識到的加州清光,是會在萬屋挑指甲油看裝飾品,拉著主人撒嬌的可愛之刀。


    和他這樣堪稱內斂寡言的完全不一樣。


    至少他也透露了我的燭台切沒有任何生命危險的消息。


    沒有碎掉就還有希望。


    “謝謝你告訴我。”


    我沒有再向他探聽更多的消息,他一定會警惕我的,失去了自己最驕傲的資本時,自卑和敏感就成了注定。


    加州清光聽著她低聲的道謝,覺得不適應極了。


    說真的,他其實挺少聽到道謝和道歉的。


    它的主人羞辱刀劍時從不會道歉,挑唆刀劍關係甚至是侵犯他們也不會道歉,甚至是最後劃爛他的臉注入穢氣時也沒有道歉。


    相對的,他也從來不會道謝。


    即使是他們本丸的那振巴形薙刀擋在他身前死去時也沒有道謝。


    竟然被一個從未見過的人給感謝了,還是他們騙過來的受害者。


    一時間感覺手不是手,腳不是腳了。


    沒有任何迴應,加州清光快步的離開了,隻不過他自己覺得像是落荒而逃。


    在見到別的審神者前,他曾以為大概所有的本丸都會有那些齟齬和髒汙,沒想到僅僅是他以為。


    這樣更令人難以接受了,原來他的運氣竟是這樣的不好嗎?


    當你發現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別人可能並沒有見過,甚至沒有嚐過的時候,那些所支撐你的謊言也會瓦解崩塌。


    曾經他安慰自己主君羞辱他們僅僅是不喜歡,把飯菜倒在他們頭上是討厭那些飯菜,做出那些惡事是因為他討厭他們。


    所以他們所開脫的,竟然是一個爛人,一個差錯,一個小機率。那他們算什麽,算運氣不好嗎?


    加州清光狼狽的縮在自己的破房間裏,他想不明白,他們的存在,究竟是為了守護曆史,還是為了取悅和忠誠於那些審神者。


    保護曆史,他們沒有做到,反而還和時間溯行君勾結在了一起。


    忠誠主人,他們也沒做到,弑主的就是他們,甚至還想過毀屍滅跡。


    安定殺死了那個審神者,帶著他叛逃,和這群同樣弑主或是叛逃的刀混在一起。


    本以為生活就這樣得過且過,沒想到暗墮的安定沒有像別的刀堅持那麽久,他直接碎了。


    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午夜,甚至在加州清光熟睡的時候。


    早晨醒來旁邊竟然是刀劍的碎片,那還真是一個可笑可悲的死亡。


    沒有人哭泣,沒有人送別,甚至沒有人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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