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皇子府中。七皇子說道:“十弟,三哥拿到平陽縣礦藏經營權一事,你可聽聞?”


    十皇子沉思良久,心中糾結著是否應告知七皇子平陽縣礦產原本是他和十一皇弟的產業。


    最終,他決定先順著七皇子的話說道:“七哥,我也剛剛知曉,正因這事煩憂,七哥對此事有何看法?”


    “三哥在南疆的自治權力極大,已然有自成一國的態勢。如今他北上染指中原礦產,更是增強了他製造兵甲和鑄幣的實力,使得他的兵力和財力進一步壯大。倘若父皇千秋之後,難保他沒有覬覦中原之心。屆時,你我二人雖為嫡出,也定然不是三哥和四哥的對手。如今你我兄弟若不聯手,往後極有可能任他宰割。”


    “三哥所言極是,那三哥可有良策?不妨說來,你我兄弟一同謀劃。” “十弟,當下首要之事,是獲取軍中支持,否則即便有治國之才,也難以抵擋兵臨城下。我今日前來找十弟,主要是商談與十一弟聯手之事。倘若能得十一弟的軍援,再加上這幾年十一弟在軍中樹立的威望,一唿百應。如此一來,你我二人坐鎮京城,形成犄角之勢,便再無畏懼。”


    十皇子一聽,原來七哥是有求於自己。但所言確實在理,倘若此時不聯合,日後恐被牽連。於是說道:“十一弟與我關係親密,與他聯手,應當不難。隻是當下之計該當如何?”


    七皇子道:“實不相瞞,我目前除了想到與兩位兄弟聯手,共同抵禦三哥四哥,暫無其他法子。”


    十皇子見七哥這般模樣,頓覺有些異樣。這表明七哥在治國方麵確有一套,然而對於皇子間的爭鬥,卻知之甚少。倒不如讓七哥衝鋒在前,再看未來勝算幾何。


    他說道:“不瞞七哥,這平陽礦產,實為我與十一弟共同經營,未曾想被三哥和四哥利用,與胡羌人做起了生意,害得我與十一弟有口難辯。陸雲軒查封礦產,又被三哥搶占先機,讓我白白失去這大好資源。”


    七皇子一聽,大為驚奇,未曾料到十弟和十一弟行事如此機密,連他這個親哥哥都被蒙在鼓裏。但轉念一想,自己的事又何嚐願意讓這親弟弟知曉,這說明他們雖是一母同胞,實則早已相互提防,離心離德。而今當務之急是打破這層隔閡,團結一致,共同對外。


    說道:“沒想到十弟、十一弟如此聰慧,竟能成就這等大業,著實令哥哥我自愧不如啊。不過你說你們的礦藏被三哥四哥利用,與胡羌做生意,還將這罪責強加於你們兄弟頭上,其用心實在狠毒。不過此事重大,必須要有真憑實據,方可向父皇奏報。”


    “七哥,你看這是何物?”隻見十皇子從書架上取來一個盒子,打開盒子,裏麵是諸多書信。十皇子從中抽出幾封,說道:“這是我的人在平陽礦區查獲的書信,裏麵的內容涉及四哥與胡羌的往來,甚至還提及了四哥與陸雲軒的事情,由此可見,他們之間早有聯係。而陸雲軒為何對平陽縣匆忙結案,想必其中隱情不難猜測。”


    七皇子看完這些信,不禁脊背發涼。心中暗想:原來三哥四哥對於皇位之爭從未停歇,而且還要先對自己的弟弟下手。倘若真如此,不但十弟會被廢黜,連同自己的母妃,當今的皇後也可能受牽連,屆時他這個七皇子自然也不再是嫡皇子了。他還是心太軟了,看來,嫡皇子之間的爭鬥,非生即死。


    七皇子瞬間起了殺心,決定以牙還牙。既然一向以忠誠示人的四哥竟如此陰狠,那也休怪他無情了。現今看來,要對付三哥四哥,先對四哥下手最為合適。除掉慶王,寧王必然不安。 主意已定,便心生一計。


    京兆府衙內。鄭衛國被押在堂下,何守道審問道:“鄭衛國,關於平陽縣一案的詳細情形,你從實招來,本官不但可以免除你的罪責,還可將資產全部發還於你。”


    鄭衛國道:“迴稟大人,草民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隻知曉來人拿著慶王的令牌來采購兵甲,且給出的價格極為優厚,我為何不賣?


    至於平陽礦產究竟歸誰?我說歸我,你們會信嗎?這平陽礦產原本私采泛濫,混亂不堪,是我與皖江的官場子弟逐一收迴,統一經營。也正因我的努力,才有了平陽縣的繁榮。


    您要問我為何要殺李閻良,那是因為他聽聞了不該聽的話,我擔心他出去亂說,再者,當初我並不知他是朝廷命官。至於後來截殺押解我們的隊伍,我更是毫不知情。


    何大人,我不過是貪財又怕死,所以除了李閻良之事是我指使,其餘之事我一概不認。您縱然動用大刑,那也是嚴刑逼供,結果依舊。”


    鄭衛國不等何守道提問,便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何守道站起身,走到堂後,與在後麵旁聽的九皇子與陸雲軒商議了一番,覺得鄭衛國所述,並無差錯。隻是其中必有隱情,或許鄭衛國也並不清楚。於是決定暫且關押,以待後續審訊。


    正在此時,有人通傳,說七皇子與十皇子到了。 三人一聽,九皇子與陸雲軒趕忙表示暫且迴避。而何守道則出門迎接。七皇子與十皇子來到府衙,與何守道分主賓落座。


    何守道道:“下官不知二位殿下來京兆府所為何事?”


    七皇子指著十皇子說道:“何大人,我聽聞你在審理平陽縣礦藏案,這不,我把正主帶來了,有何事,你盡管詢問便是。”


    何守道一聽,大為震驚。平陽縣礦藏一案的背後主使竟是十皇子,他望著十幾歲的十皇子,簡直難以置信。


    這時,十皇子道:“平陽縣礦產確為我的產業,且是我與十一皇弟共同所有。當初平陽縣礦產私采成風,極為混亂,我十一弟手下一名幕僚是平陽縣當地一名富紳之子,當時他也擁有一個礦口。因私鬥身亡,這位幕僚咽不下這口氣,決意報仇,於是建議我十一弟出麵將所有礦口拿下。於是,我十一弟寫信告知於我。而我派人找到皖江都尉之子鄭衛國,給予一筆資金,助他成事,這鄭衛國也不負所望,果真將此事辦妥。


    隻不過後來此事被寧王和慶王利用,竟與胡羌做起了叛國投敵的買賣。” 十皇子說著,從懷中掏出幾封信,遞給何守道,說道:“這是我的人在平陽山穀搜到的信件,全是關於慶王與胡羌往來的內容,前因後果,何大人一看便知。”


    何守道將這些信逐一仔細看過,確實將目前所有的疑點都補齊了。 隻不過,陸雲軒又是如何與慶王相識的?陸雲軒是否因慶王的緣故,才將平陽縣一案匆匆結案? 而從這些信中來看,寧王似乎並未直接參與到此案之中,似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慶王。一旦此事坐實,慶王必定以叛國罪論處。


    躲在隔壁房間的九皇子和陸雲軒將七皇子和十皇子的話聽得清清楚楚。若能撇清陸雲軒在此事中的幹係,那麽慶王通敵賣國的罪狀便可確定無疑。


    而九皇子看了看陸雲軒,此時陸雲軒也有些難以辯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畢竟這些信件隻是從胡羌人手中搜出,也無法證實慶王確實參與其中。但這慶王的令牌卻是實實在在地參與了。


    何守道看著這些信,也拿不定主意。隻好說道:“迴稟七殿下,此事牽涉到慶王,已然超出下官的職權。若是公事,當由皇上親自裁決;若是家事,也應由皇家自行處理。殿下曾多次監國,如今又身負輔政之職。此案如何處置,還需殿下親自定奪。”


    七皇子見何守道把難題推給自己,也覺得若自己親自參與,恐有殘害手足之嫌,於是說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全,慶王通敵叛國之事已然明晰。陸雲軒身為當朝權臣,參與此案,包庇罪犯,應為從犯,亦應嚴懲。


    何大人今日所見,此案可以結案了。我與十弟願與何大人一同,具陳此事,上報聖上裁斷。”


    何守道見七皇子今日要強拉自己一同上奏皇上,不禁暗暗叫苦,不知如何是好。陸雲軒和九皇子還在隔壁,他們此時是現身,還是不現身?一旦現身,又將是何種局麵?


    這一時讓何守道陷入兩難之境,有一種腹背受敵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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