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不知不覺間已過數月。


    這一日,陽光明媚,書院裏的花卉爭奇鬥豔,芬芳四溢。微風拂過,花瓣如雪花般飄落,為書院增添了幾分詩意與浪漫。


    陸雲軒剛剛結束一課的溫習,身心俱疲。他揉了揉酸澀發脹的眼睛,伸展了一下因長時間伏案而變得僵硬的身軀,決定前往花園漫步,以舒緩緊繃的神經。


    恰在陸雲軒踏入花園之際,蘇小婉在丫鬟翠兒的陪同下,也款步走進花園。蘇小婉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裙,裙擺上繡著淡雅的蘭花圖案,腰間係著一條粉色的絲帶,更凸顯出她氣質如蘭、溫婉動人的風姿。


    蘇小婉瞧見陸雲軒佇立在花叢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她輕移蓮步,緩緩走到他的身旁。 “陸公子,近來可好?” 她柔聲問道。


    此刻,陸雲軒的腦海中依舊裝滿了四書五經的內容,正為即將到來的科舉考試而煩憂不已,被蘇小婉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招唿,驚得當場愣住。


    他抬眼看到是蘇小婉,眉頭不自覺地緊緊皺起,心中暗自思忖:這蘇小姐莫不是又要來與我談論那些佛法之道?


    於是冷冷地說道:“原來是蘇小姐,不知找在下所為何事?”


    蘇小婉望著他那滿是不屑的神情,輕輕歎了口氣,目光落在一朵嬌豔盛開的牡丹花上,緩緩說道:“我觀陸公子一心致力於科舉,自是誌向高遠,令人欽佩。但凡事過猶不及,就如同琴弦,繃得太緊是極易斷裂的。倘若能夠放下執念,以一顆平常心對待,想必於公子的科舉之事會多有裨益。”


    陸雲軒眉頭皺得更緊,心中陡然湧起一陣煩躁之意,說道:“蘇小姐,你身處富貴膏粱之家,衣食無憂,研究佛法或許是情有可原。但這些虛無縹緲之學於我而言實在是毫無益處。我尚有老母需要奉養,恕在下實在不想再聽您說這些空談之語。


    正如您前日所見,我若不能取得功名,就隻能被他人踩在腳下,受盡屈辱,永無翻身之日,又何談什麽寧靜與解脫?”


    蘇小婉聽罷,迴想起前日陸雲軒所遭受的屈辱境遇,不免心生憐憫與關愛之情。說道:“公子那日的遭遇,我的確深感同情,也能夠體會您的心情。隻是科舉之路向來並非坦途,一生未能成功之人比比皆是;而身在官場也並非能夠獨善其身,猶如白布投入染缸,因官犯案者亦是眾多。斬首流放,結局更是淒慘悲涼。”


    陸雲軒冷哼一聲:“若依蘇小姐所言,我等窮苦之人難道隻能甘心忍受窮苦,永世遭受欺淩嗎?莫說經商之道,為那蠅頭小利,為我等讀書人所不恥。有道是,大丈夫若有孔武之力當從軍報國,而讀書人則應精研聖賢之道,為百姓謀求福祉。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真若身不由己,大不了一死,又有何可懼怕。”


    蘇小婉見陸雲軒懷有如此高遠的誌向,心中不禁有所觸動。說道:“陸公子,既有如此鴻鵠之誌,實令小女子欽佩至極。隻是擔憂公子在這獨木橋上行走,萬一稍有閃失,切莫喪失了銳氣。”


    陸雲軒聽罷更是氣惱,心中暗想,這蘇家小姐好生不懂事理,哪有事情尚未開始,便先咒人失敗的道理。但他還是強壓下心頭的火氣,說道:“感謝小姐的關懷,陸某自當全力以赴去爭取,即便此次不中,也定會重整旗鼓,下次再來。”


    蘇小婉看到陸雲軒態度這般堅決,臉上也是露出欣喜之色,目光溫柔地注視著陸雲軒。


    此時,一直悄悄躲在一旁的貼身丫鬟翠兒,看到小姐與陸雲軒交談得如此熱絡,心中焦急萬分。她唯恐小姐與陸雲軒的交往過於密切會傳出不好的名聲,從而影響小姐的清譽。


    於是,她趁著蘇小婉不注意,悄悄地跑迴府中,將此事稟報給了蘇小婉的兄長蘇然。


    蘇然正在書房中處理生意上的賬目,聽到翠兒的稟報,頓時臉色一沉。他身材高大,麵容英俊,卻帶著幾分商人的精明和世故。


    他放下手中的賬本,起身說道:“這個妹妹,真是不知分寸,竟與那窮書生糾纏不清。” 說罷,便急匆匆地趕往書院。


    而在花園的另一角,書院夫子的女兒林雨欣也恰好前來探望陸雲軒。多年來,從女孩成長為少女,林雨欣一直對陸雲軒關懷備至,她或許早已默許了旁人說她是陸雲軒媳婦的笑談,滿心期待著有朝一日能與他共結連理。


    她走進花園,卻看到蘇小婉與陸雲軒相談甚歡,而那蘇小婉看向陸雲軒的眼神中充滿了曖昧之意,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醋意。


    林雨欣快步走到兩人麵前,指著蘇小婉尖聲說道:“你這不知羞恥的女子,竟在此勾引陸公子!”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瞬間打破了花園中的寧靜祥和。


    蘇小婉被這突如其來的指責弄得滿臉通紅,眼中滿是委屈和驚訝。她辯解道:“林小姐,你莫要血口噴人,我與陸公子隻是在此偶然相遇罷了。”


    林雨欣卻不依不饒:“偶然相遇?孤男寡女在此卿卿我我,相談甚歡,還說是偶然相遇?”


    陸雲軒見此情景,心中不禁有些左右為難。他一方麵覺得蘇小婉的話有些不切實際,另一方麵又認為林雨欣的指責過於尖刻。


    他望著林雨欣,說道:“林小姐,您誤會了,我與蘇小姐確實是偶然相遇,並非您所想象的那樣。”


    林雨欣卻愈發惱怒:“陸雲軒,你竟然幫著她說話,難道你被她迷惑了?”


    陸雲軒說道:“林小姐,請您冷靜一些,莫要這般衝動。”


    林雨欣:“我衝動?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


    陸雲軒終於忍不住大聲說道:“林小姐,請您自重。不要無端地指責他人。蘇小姐隻是與我談論一些佛法道義,幫我排解考前的壓力,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林雨欣聽到陸雲軒為蘇小婉辯解,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咬了咬嘴唇,說道:“陸雲軒,孤男寡女在此親昵交談,不是男子坐懷不亂,反而是女子在傳經送寶,你說這話,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枉我對你一片真心,你卻如此待我。” 說完,轉身哭著跑開了。


    蘇小婉望著林雨欣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無奈與悵然。她轉過頭看向陸雲軒,說道:“陸公子,給您添麻煩了。”


    陸雲軒沉默了片刻,說道:“這不怪您,是林小姐太過衝動,誤會了我們。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心中無鬼,則無愧於心,隨他人怎麽說去吧。”


    就在這時,蘇然趕到了花園。他看到蘇小婉和陸雲軒在一起,怒喝道:“小婉,你在做什麽?跟我迴家!”


    蘇小婉一驚,說道:“兄長,我……”


    蘇然打斷她的話:“什麽都別說了,趕緊跟我走!女孩子家家的,本該安安靜靜地呆在閨房,做些女紅之類的針線活,整日往外跑,拋頭露麵,還與男子私會,成何體統?讓人知曉,敗壞了家風不說,日後還怎麽給你尋個好人家?”


    蘇小婉說道:“兄長,我隻是與陸公子談論些人生的道理。”


    蘇然:“什麽人生道理?這窮書生能給你講出什麽名堂?趕緊走!”


    蘇小婉無奈地看了陸雲軒一眼,隻得跟著蘇然離開了花園。


    陸雲軒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喃喃自語道:“難道我真的錯了?隻是一味地追求功名,真的就能讓我得到想要的一切嗎?”


    過了幾日,陸雲軒在書院中又與林雨欣不期而遇。林雨欣別過頭去,不想搭理他。陸雲軒走上前說道:“林小姐,那日之事,是我不好,讓您受委屈了。”


    林雨欣哼了一聲:“你現在知道錯了?”


    陸雲軒:“林小姐,我當時也是一時情急,說話有失妥當,還望您原諒。”


    林雨欣:“那你說,你和那蘇小婉到底是什麽關係?”


    陸雲軒:“真的隻是普通的交談,絕無其他越界之舉。”


    林雨欣:“那你以後不許再和她來往。”


    陸雲軒:“好,我答應您。”


    而另一邊,蘇小婉被兄長帶迴家後,也被父母狠狠地訓斥了一番。 蘇小婉的母親說道:“小婉,你太不懂事了,一個女孩子家,怎麽能隨便和男子在花園私會?別忘了你是有婚約在身的人了。若讓林家知曉此事,我們兩家都將顏麵無存。”


    蘇小婉:“母親,我真的隻是和陸公子談論佛法,幫他排解一下壓力。”


    蘇小婉的父親:“你這孩子真是不懂事,你是林家未來的媳婦,他將來也是別人的丈夫,他的好壞與你有何幹係?”


    蘇小婉心中滿是委屈,但也不敢違抗父母,隻好默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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